五人都惊了一惊,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就照做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齐乐人贴在墙边,手中的枪已经打开了保险栓。
“呼,呼,呼……”急促的喘息声越来越近,齐乐人蓦然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似乎是……
“杜越?”就在那人跑过走廊转弯处的时候,齐乐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杜越一个急刹车,差点没稳住重心,他惊喜地看着齐乐人:“前辈!前辈你没事吧?!你绝对不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操啊,他简直疯了!”
“稳住,慢慢说,吕医生哪去了?”齐乐人还给他递了瓶水,杜越一把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
“到底怎么回事?”珍妮特也惊疑不定地问道,她注意到杜越的身上还有血迹。
“我和吕医生跑散了……他应该没事,它追着我来的。”杜越定了定神,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众人。
杜越和吕医生在一间无人居住的小屋的地下室里找到了第二张能够打开通道的ID卡,期间还遇上过劳拉,问了他们齐乐人呢,两人老实地说不知道,他们正在找他。来到景思雨屋子的地下室,两人再次打开那扇们,遇上了门内的齐乐人,齐乐人回头去切断研究所的电源,结果就在电源切断后不久,弗朗西斯竟然也进入了地下室,手持匕首和两人动起了手。
“我……嗯……用了点特殊手段,跑掉了。”杜越搔了搔头,齐乐人一听就知道,他这是用了那张【主角光环】的技能卡。
不过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哪个“主角”是用这种充满了王霸之气的光环逃跑的,不都是拿来反杀的吗?你小子不按套路啊!
齐乐人有点担心吕医生,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以他的运气,应当不至于有事——看,关键时刻怪物还是追着杜越来的,他最多是摔在地上嗷嗷叫,现在可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齐乐人对他的“躺赢”能力很有信心。
“不用惊慌,既然弗朗西斯用的是匕首的话,我们七对一,一点问题都没有,就算……安静,好像有声音!”齐乐人再次听到了脚步声,众人屏住了呼吸,听着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却突然消失了,仿佛脚步声的主人已经知晓了他们的存在。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只有一个转角而已。
漆黑的视野,冰冷的空气,自己和周围人的心跳声,这压抑的氛围令人仿佛置身于深海之中。
齐乐人承受得住,可是两个小姑娘却受不住了,景思雪紧紧地攥着姐姐的手,拉着她往后退去,衣料在黑暗中摩挲,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这个轻微的动静在一片死寂之中宛如黑夜里的火焰,让凝滞的空气一瞬间爆发了!
“哒哒哒哒!”对面突然传来了机枪扫射的声音,齐乐人高喊一声:“趴下!”
射在墙壁上的子弹已经弹飞了过来,擦着齐乐人的脸颊飞过。
卧槽,这才多久,敌人的武器就从匕首升级到了机关枪了!
不行,不能在这里打起来,否则旁边六个人就危险了!
齐乐人注意了一下上一次使用SL技能的时间,一个小时的冷却时间已过,他可以拼一拼了。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先知的告诫了,存档之后他起身冲过转角,黑暗之中唯有机枪射击时爆发出来的火光,一帧一帧地亮起,他的身体像是一条鱼一样从地上滑过,一个扫荡腿就将持枪狂射的弗朗西斯扫翻在地。
弗朗西斯怒吼一声,机枪太长,无法命中已经和他近身的齐乐人,他丢弃了机枪,一把掐住了齐乐人的手臂,力气之大让人以为骨头都要碎开了。
被触蛸寄生之后,弗朗西斯的身体已经变异得更像是一只体魄强健的怪物,而没有和触蛸近身战过的齐乐人在这一点上吃了暗亏,被他轻松按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左轮枪也甩飞了出去,撞在墙上不知道弹到了哪里。
齐乐人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厥过去。迷糊之际耳边传来一声怒喝声,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劈在了弗朗西斯的头上,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掐住齐乐人的力气变小了,齐乐人挣脱了出来,翻身趴在地上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齐乐人忍着头晕恶心抬头一看,一把斧头卡在了弗朗西斯的后脑勺上,是杜越抢了劳拉的消防斧下的手。劳拉捂住嘴坐倒在墙边,一边吸气一边抽噎,嘴里念叨着弗朗西斯的名字。
“前辈,你还行吗?我扶你起来。”杜越踢开刚才他丢下的手电筒,将齐乐人搀扶了起来。
“他还没死,咳咳……他体内的触蛸……马上要出动了……”齐乐人知道触蛸的习性,声音嘶哑地提醒道,自己捡起地上的手枪对准弗朗西斯的大脑射击,每一枪都伴随着劳拉快要崩溃的抽气声。
齐乐人在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的喉咙差点被掐断,现在也还有点损伤,让他没法大声说话,可他还是尽可能放大了声音:“退后!往回跑!他体内的怪物就要出来了!”
就像是一个预告,在齐乐人说完之后,已经被轰掉了大脑,尸体倒在地上汩汩流血的弗朗西斯突然动了。
这下珍妮特也崩溃了,当她看到弗朗西斯破碎的头颅里伸出第一根触手的时候,这个女人用媲美女高音的声调尖叫了一声:“他活了,他还活着!怪物,怪物啊!”
第三十九章 星际死亡真人秀(二十二)
这一声就像是逃跑的信号,珍妮特、亚历克斯、景思雨和景思雪吓得仓皇逃跑,恨不得现在就逃到世界尽头。
“带劳拉走,退后!我把它引开,我能解决!”齐乐人踢了杜越一脚,让他赶紧行动,自己一枪打在怪物的头颅上,吸引它的注意力,准备将它带到远处用手雷解决。
怪物出来了。膨胀后的触蛸撑破了寄宿的身体,弗朗西斯的身体像是一个瘪掉的气球,挂在触蛸的身上,而这只宇宙异种已经露出了它真正的模样——一只形如章鱼的古怪触手生物,它饱吸了弗朗西斯的血液,从一团寄生在体内的“种子”,变成了一只充满了粘稠体液的危险猎食者。
它的速度奇快,在挣脱了人类躯壳的束缚后,它以惊人的速度冲向齐乐人!
齐乐人不再射击,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全力迈开脚步,同样以非人的速度冲向研究所深处的走廊!
猎物和猎手之间的界限是如此难以区分,双方都笃定自己是那个猎手,可是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SL大法的30秒时间已经过去,此时已经没有不死之身的齐乐人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来解决这个难缠的对手。狂奔中的齐乐人意识到触蛸和他的距离正在越拉越远,破壳之后他跑步的速度已经足以甩掉这只行动迅速的怪物。
他回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这只形似章鱼的怪物仿佛是在地上滑行一般迅速向他追来,只可惜仍然没有他跑得那么快,眼看着前方是一个T字型的走廊,他立刻打起精神,做好了最终战斗的准备。
三、二、一,动手!
齐乐人咬开手雷的保险环往身后一丢,狂奔中的身体用力一蹬,冲过九十度的转角纵身一扑,抱住头趴在了地上。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在走廊的转角处响起,爆炸产生的火焰照亮了整条通道,就连趴在地上的齐乐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热量和震动,无数碎屑炸飞了出来,笔直地喷向前方的走廊,而藏身于T字型走廊那一竖位置的齐乐人安然无恙地度过了爆炸。
结束了。
齐乐人站起身来,正要抬脚走出去,陈百七的告诫又涌上心头,他缓了口气,继续保持警戒的状态,持枪小心翼翼地踏出了这条走廊。
前方拐弯处发生的爆炸让这一块区域面目全非,触蛸的尸体被炸得四分五裂,有几条触手被甩在了金属墙壁上,与黏液一起缓慢地下滑,拖出一条猩红的水迹。失去了指挥的触手甚至还能动弹几下,然后掉在地上彻底死亡。
四只成熟的触蛸全部搞定,这也意味着本次任务差不多可以宣告通关了,就算参赛者里还有几只刚刚完成寄生的触蛸,只要用仪器检测一下就可以轻易分辨出来。但是要将人杀死……齐乐人艰难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心情沉重。
一旦被寄生就等于无可救药了,他能做的只有让被寄生的人死得痛快。
齐乐人抿了抿嘴,觉得有点干咳,被暴力掐过的喉咙也有点疼痛,不过还在忍耐范围之内。
还是先找到杜越他们汇合吧。齐乐人想了想,沿着回去的路走去。
走过拐角的一瞬间,齐乐人手中的手电筒突然扫到了一个反光的物体,他定睛一看,是一扇半掩着的铁门,就在刚才他躲避爆炸的那条走廊的尽头,也就是这条T字型走廊的最下方,它的末端并没有其他岔路,只有一扇孤零零的门。
门上没有任何标志,没有文字,没有标志,没有特殊符号,它就只是一扇沉重的铁门,半掩着,里面一片漆黑。
齐乐人的心跳却突然慢了一拍,直觉在他耳边暧昧地低语着,鼓励他向前走。
他推开了那扇门,手电筒的光芒照亮了这个黑暗的空间,这间不大的房间是一间办公室,书桌、书架、办公椅,一应俱全。
还有一台电脑,齐乐人心心念念,既害怕,又期待的那台手提电脑。
心脏一下子狂跳了起来,齐乐人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关上了门,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电脑前,从道具栏里拿出那早已准备好的移动电源给它接好,用颤抖的手按下了开机键。
熟悉的开机画面出现,齐乐人攥紧了自己的手,忍不住在书桌上捶了一下。快一点,快点打开,让他再试一试还能不能重新玩一次《噩梦游戏》,他有太多疑惑需要这个游戏为他解答。
开机完毕,鼠标指针移动到了《噩梦游戏》的图标上,双击。
游戏界面出现,齐乐人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屏住呼吸,将鼠标指针移到了“读取存档”上。
无数个存档跳了出来,按照时间顺序倒序排列,最后的那一个,正是在那个黄昏之乡小教堂。那时候的他穿过一排排陈旧的座椅,在教堂的深处面临选择:是向左,还是向右。
他存了档,然后走入了向右的那扇门,接到了前往圣城的任务,然后在那里得到了第一个死亡结局。而在真正的噩梦世界里,他选择了向左,然后他在门外的墓地中遇到了来为玛利亚扫墓的宁舟。
如果这一次,他在游戏里选择向左呢?他会遇到宁舟吗?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着齐乐人,而现在,他可以求证了。
【……存档读取中,LOADING……】
【读档完毕。玩家“路人甲”,欢迎回到噩梦游戏。】
游戏里的被齐乐人随便命名为“路人甲”的角色在他的操控下走向了左边的大门,齐乐人几乎不敢呼吸,无数纷乱的念头困扰着他,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意识到,思考会带来的恐惧。
木门开启,游戏进入了一段过场动画,他无法再操纵自己的角色,只能看着他向前走去。
门外是一条被灌木和野草占领的碎石小径,他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这夕阳下绿意葱茏的一切并不让人觉得宁静,而是让他满心慌乱,心神不宁。
齐乐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见到游戏里的宁舟,那颗思念着的心在期待着重逢,哪怕相隔了一层冰冷的屏幕。可是理智却让他抗拒着,他不想在这个游戏里见到身为NPC的宁舟,因为他不敢去深思这背后隐藏着的深意。
可无论他想与不想,在一片夕阳朦胧的余晖中,齐乐人还是看到了那个站在墓碑前的背影。
那么熟悉,因为他是这样深刻地烙印在了他的脑中,可又是那么陌生,因为他们相隔着一层冰冷的屏幕。
屏幕上出现了那个背影的喃喃自语,就像是每一个NPC一样,将台词显示在了屏幕上:
【妈妈,我爱上了一个我不应该去爱的人,他让我迷惘……】
齐乐人的眼睛才刚刚看清这句话,却又瞬间模糊了。
原来,原来那一天,在他走入这个教堂见到宁舟之前,宁舟曾经在玛利亚的墓碑前说过这样的话。
那是一个迷惘的宁舟,那时候的他还不曾坚定信念,要为了一份爱情甘愿一生的放逐。他在犹豫,在彷徨,在不安,可他无人可以倾诉,他只能来到母亲的墓碑前,悄悄地说给她听,哪怕得不到任何回答。
电脑前的齐乐人捂住了脸,泪水指缝里流淌了下来,打湿了键盘。他从不知道自己是个如此脆弱的人,哪怕只是一句从前不曾听说的话语,都让他泪流满面。
他想冲进屏幕里,拥抱那个孤独的背影,去安慰那个孤独彷徨的灵魂。
可是他的靠近,却只会惊醒那个迷路的人。
“是谁?”屏幕上再次出现了宁舟的话。
齐乐人这才从悲伤中清醒过来,宁舟发现了他的存在!
他不能做任何回答,这只是个写好了程序的游戏,游戏没有给他选项的时候,他说不出任何话。
他们相对而望,不发一语,陌生得就好像两个陌生人。
他们也的确是陌生人。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游戏中的齐乐人回过了头,沿着这一条长满了荒草和灌木的小径,他看到了一个人,沿着他来时的路,沐浴着夕阳,向他们走来。
他的话同样映在了屏幕上:“路人甲?宁、宁舟?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刻,齐乐人浑身痉挛,无法呼吸。
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那里,满脸惊讶,又略带羞涩地看着他身后的宁舟。
那是他自己。
第四十章 星际死亡真人秀(二十三)
屏幕前的齐乐人浑身发冷,恒温服也不能抵挡这股涌入心底的寒意。
游戏里的“齐乐人”认识“路人甲”,可是齐乐人却不记得“路人甲”曾经见过“齐乐人”,是存档变了,还是整个游戏都变了?
齐乐人死死盯着屏幕里的“齐乐人”,“齐乐人”已经忽略了路人甲的存在,在见到了玛利亚的墓碑之后走向宁舟,开始了一段熟悉得让他毛骨悚然的对话。
“她一直想回去。”宁舟说。
“回圣城吗?”游戏里的“齐乐人”问道。
宁舟点了点头:“但她已经无法回去,也不敢回去了。”
“齐乐人”问他:“你想回圣城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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