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恒弈站在一旁,一语不发。
韩一繁是个花花公子,但人品还可以,不会做什么豪取强夺、劈腿之类的事情。很多跟他分手的人都对他牵挂不已,也是,难得遇上一个明明是被嫖却跟嫖对方似的,还钱多豪爽,谁舍得放手?
接下来的事情,比蔺恒弈想象中的要有趣多了。
寺庙里有一口悬挂在亭子里的大钟,古朴厚重,充满了历史的气息。
容绝就站在亭子外头,聆听浑厚的钟声。负责敲钟的僧人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古钟,阵阵钟声犹如来自天界的梵音,让人心思沉静、忘乎所有。
被钟声吸引来的人不少,韩一繁很轻易地混迹其中,准备着再次搭讪美人。
突然,古钟“哐当”的一声落地,撞破红色的木头栏杆,滚落了下来。亭子外头,原本还心宁静气的客人顿时方寸大乱,惊叫着夺路而逃。容绝,也不例外。
这是一个英雄救美的大好机会,韩一繁并没有放过。以他的身手完全派不上用场,时间紧急又来不及吩咐保镖出手。不过,韩一繁的保镖已经做过无数次英雄救美的事情了,一见事态不对就立马出手,拯救少爷看上的美人。
韩一繁的保镖能耐吊打容家的一条街,抢先把人给救了下来。容绝的保镖一个个的脸色都煞白煞白的,这次回去他们绝对要脱一层皮!
容绝并没有心思去同情容家的保镖,更不打算帮他们说话。都是叛主的狗,被他们的主人打,他也必要去管。
容绝抬眸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惊讶”地发现他就是早上在竹林里遇到的登徒浪子。
当然,这一切都是表象。事实上,他在闭眼聆听钟声的时候,还在担忧韩一繁的办事效率。他知道他勾起了韩一繁的兴趣,韩一繁一定会调查他,然后像他对以往看中的美人一样展开狂热的追求。
他想要的韩一繁的户口本,这就必须要先吊着这花花公子,但他又不能完全对这人不闻不问,免得让对自己丧失兴趣。他需要一个让对方英雄救美的契机,这能让他有跟对方往来、并相爱相知的理由,却又不会让对方觉得他送上门来。
这次的大钟坠落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想要谋害竞争对手。这也正好方便了他,任韩一繁等人怎么查都只会查到他只是一个无意被牵扯其中的无辜人士。
“谢谢。”,容绝冲韩一繁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如最妍丽的花朵绽放,刹那间的美让韩一繁晕头转向。
韩一繁这辈子追求过不少的美人,这一刻却跟一哥情窦初开的愣头青似的的,磕磕巴巴地说:“不用谢,救人是我应该做的。”
蔺恒弈的脸上噙着淡淡的浅笑,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真巧,我们第二次碰上,一繁就英雄救美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绝非巧合。
“命运就是如此的不可思议,我也没料到过来聆听钟音,还能再次碰上你们。”,容绝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蔺恒弈猜的不错,只可惜注定要被他倒打一把,无意中成为他刷好感度的一步。
果不其然,听到容绝话语的韩一繁十分心虚,清咳一声提醒自己的小伙伴不要搞事。
“是啊,命运真是奇妙,呵呵。”,韩一繁打着哈哈。
当然没那么巧,是他专程去打探美人行程,好兄弟你可别使劲拖我后退啊!
容绝笑而不语,也没有深究。
今天的收获,他很满意,也不枉他冒着危险站在大钟底下等候。
——-
满心请期待地出来旅游,结果就遇到了人为的谋杀事故,在场的每个人心情都十分的好。
因为节日只有一天假期,很多人昨天就赶回去了。在寺庙留宿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身边有保镖在候命。前来聆听钟音的人稀稀疏疏地站着,倒也避免了踩踏事故的发生。
这次的危机并没有人员死亡,只有少部分倒霉蛋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值得一提的是,危机发生时,某个人被自己的仆人推了一把,古钟从他的手臂上碾过,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幸运的是,他的小命还在。今天的事故,很有可能就是针对这个人而设计的。
蔺恒弈等人被容绝邀请,到寺庙里借住的地方品茗长谈。
容绝专门学习过茶艺,不求茶水超群,但求姿态优雅动人心。容绝泡茶的姿势十分赏心悦目,他如玉般的皓腕比手中精致的茶壶更加吸人眼球。
蔺恒弈不得不承认,容绝是一个极品美人。他从骨子里头就散发着一股无言的魅惑,他的好兄弟韩一繁怕是毫无招架之力。
直觉告诉他,容绝就是冲着韩一繁来的。韩一繁已经栽倒在美色上了,他要是不盯着点,韩一繁可就要被这别有居心的美人给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我手艺不精,还请两位不要嫌弃才好。”,容绝微微一笑,给韩一繁和蔺恒弈倒了一杯茶。
韩一繁满心满眼都是容绝那颠倒众生的笑,喝下口的茶水是什么味他都不知道。他张嘴就夸,“这茶水甘冽清甜,不错不错。”
蔺恒弈嘴角一抽。
昨天上山时,你夸泉水也是这句话。再说了,这茶哪里甘冽清甜了,夸也用个稍微贴切的形容词好吗?
“谬赞了。”,容绝不好意思地抿抿唇。
蔺恒弈细细品茗,忽而询问道:“你今天一大早去竹林是做什么,你是双儿,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少往人多的地方去为妙。”
“我昨天在寺庙附近游玩,突发奇想,琢磨着用竹林里的露珠泡泡茶,看看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可惜,我没采够,要不然也能让你们也尝尝味。”,容绝嘴边噙着礼貌的微笑,看不出有什么不满。
至于为什么没采够……登徒浪子韩一繁尴尬地擦了擦鼻子。
“原来你如此喜欢品茗,之前肯定也没少在泡茶上下苦工吧。”,蔺恒弈这个笑面虎笑容不变,似乎只是普通的闲聊话语。
容绝却敏感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但又琢磨不透他想做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接茬。
“我对茶艺比较感兴趣,每次喝自己亲手泡的茶时,心里那种满足感都是无法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学习时的那点儿辛苦,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对茶也挺感兴趣的,不过我只会喝,不会泡。你这茶感觉还不错,但跟那些茶艺大师还差很远。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纯粹心血来潮,才用泡茶来打发时间。听你说早上去采集露珠后,我才知道并非如此……”
第3章 不对付
什么突发奇想采露珠泡茶,我看你茶艺不咋着,八成也是下心思去练。就你这对泡茶的态度,起早采露珠这种事情能劳动你的大驾,直接支使仆人去做才对吧?
什么清晨偶遇,根本就是一个蓄谋已久的计划!
蔺恒弈的语气很平静,但这话里的意思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容绝差点绷不住脸上的微笑,明明恨不得撕烂蔺恒弈的嘴,却只能装作心平气和跟他继续聊天,“我学艺不精,让你见笑了。”
蔺恒弈你自己万年处男,不懂温香软玉的美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来坏你兄弟的桃花?!你一副怕我这小妖精把你兄弟给坑惨的了的模样是要闹哪样?
就韩一繁这个花花公子,他哪里会动真心?他追求的美人成百上千,故意送上门的也不少,为什么你那个时候装咸鱼,现在却来坏我好事?难道你跟韩一繁相处多年,终于懂得欣赏兄弟的美,打算将他收入囊中,这才来击退他身边的狐狸精?
蔺恒弈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韩一繁看到美人脸上的笑容都要僵硬了,心疼得不得了。
一个是他的兄弟,一个是他心爱的美人,他被夹在两人中间,真的好为难!
“恒弈这人一直受人恭维,有时候说话不太懂分寸,我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别跟他计较。”,韩一繁赔着笑脸。
很明显,韩一繁还是偏帮他自己的兄弟的。
容绝摆摆手,“没关系,我并不放心在心上。”
我不跟枕边无人,年年只能动手撸的男人计较!(某人显然已经忘记了他也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大军中的一员。)
自个儿撸对身体不好,听说还会导致性能力下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蔺恒弈对容貌出色的他态度那么差,肯定是阳、痿秒男!
蔺恒弈莫名觉得脊背一寒,眼眸中的暗色越发深沉。
这个善于伪装的双儿肯定在骂他,呵呵。
“老板,我打听清楚了。”,韩一繁的保镖走了进来。他一五一十地把打听来的事情告诉了在场的几个人。
韩一繁不由得感慨道:“那大钟的顶上绳子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也不知道幕后的那个蠢人是谁,一下子把这么多权贵都给得罪了。”
容绝的声音有如空山碎玉,非常的动听,“这次真的要谢谢你,我当时都吓坏了。”
其实就算没有韩一繁的帮助,早有准备的容绝也不会受伤。
“哪里哪里。”,韩一繁有些不好意思。但美色当前,他哪里忍得住,很快就跟容绝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了。
至于蔺恒弈这个电灯泡,也早就被两人忘诸脑后。
————
山脚下,一辆豪车疾驰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韩一繁望着远去的车子,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原本想送美人回家,只可惜,美人拒绝了他。
现在没有什么外人,蔺恒弈也没有继续维持他那张客套的笑脸。他的五官比较凌厉,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强的压力感。
“你对容绝是认真的?”,蔺恒弈询问道。
韩一繁讶然回首,“怎么,你也对他感兴趣?容绝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要是能跟他春风一度,我能乐上十年。以他姿色,就算我把他娶回家当花瓶供着,也是不亏的。”
“容绝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小心栽到他身上。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想看到你被别人利用。”,蔺恒弈有些头疼。
韩一繁是家中幺子,自幼便受尽宠爱,因此被养得有些不知人间险恶。他的家人宠着他,也早早放话不管束他的婚事,哪怕他想娶一个乞丐也照样办最盛大的婚姻。
或许,就是这一点吸引了容绝。丰国的双儿、女人地位低下,很多都希望能嫁到星盟去,韩一繁无疑是一个香饽饽。韩一繁是一个花花公子,想要他结婚并不容易,但这并不代表觉得自己能够让浪子回头的人会少,更不代表容绝不能让韩一繁死心塌地!
韩一繁不耐烦地点点头,“我心里有数。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哪里会轻易栽了?再说了,他的外貌完全符合我找的妻子标准,我怎么都不亏。”
完了,这货已经沦陷了一半。容绝的手段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可怕!
蔺恒弈的心底里把容绝的危险程度有提高了一个等级。
要是容绝知道了,肯定会喊冤。天地良心,他靠的哪里是手段,分明是脸啊!靠脸刷了一半进度,只能怪你兄弟太好色!
“诶,不对。我也不是第一次在你面前跟美人搭讪了,你这回怎么突然管起了这种闲事?”,韩一繁坏笑着凑近,“你该不会也看上那么美人了吧?啧啧,真不容易,你终于开窍了~”
蔺恒弈的脸当即黑了。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出门只带眼睛不带脑子吗?你这次看上的人道行有多高,是之前那些能比的吗?
看到蔺恒弈的脸色变了,韩一繁还以为自己猜中了对方的心思,心里更加得意了。
韩一繁的语气也是特别的欠揍,“你看上了就直接跟兄弟我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虽然我真的很喜欢他,但你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我总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孤独终老的。你要追求就去吧,我祝福你们。”
蔺恒弈很果断地动手把某人给揍了一顿,从此世界都清静了。
韩一繁也弄清楚蔺恒弈这个铁疙瘩始终没有开窍,因而毫无心里负担,打算继续追求容绝。至于蔺恒弈对他的提醒建议……他什么都没听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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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家的大宅子占地面积很广,里面除了用于居住的各大别墅,还有游泳池、跑马场等地,非常的奢华。容家是容绝爷爷那一辈开矿发家的,是有名的暴发户。容家很有钱,但底蕴不深,人脉也远远不如那些世家大族。
容绝的父亲是容家的现任家主,他一直想要让容家更进一步。丰国是一个典型的封建国家,门第之间的规矩森严。容绝的父亲思前想后,也想出办法。一是让族中子弟努力读书做官,二就是通过联姻建立容家跟其他世家的联系。
只可惜,容绝的父亲没有儿子缘分,生了一堆孩子也只有正妻育有一子,倒是双儿女儿满屋子跑。更让二觉父亲头疼的是,这个儿子一点也不成器,让他十分失望。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把心思都放在发展事业和卖双卖女的上了。
容家的主宅是容绝父亲的地盘,其他叔伯亲戚都无权入住。容绝是踏着饭点回来的,一到家就上桌准备开饭。
容绝父亲坐在主位上,板着一张脸,非常的严肃。除了正妻和她的子女,桌上坐的还有得宠的姬妾和出色的孩子。
“你昨天在山上留宿了?”,父亲冷着一张脸,开始了审问。
容绝神色淡淡的,“是。”
“简直胡闹!”,容父勃然大怒,“你知道你长了一张多招人的脸吗,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我容家的保镖,还没有你想象中的厉害!”
容绝这孩子长得最为出色,被他寄予厚望。他还指着用容绝的婚姻获取更多的利益,要是容绝夜宿寺庙便宜了某个登徒浪子,他估计会被活活气疯!
容绝的认错态度素来是数一数二的,“父亲教训得是,是我考虑不周。我一时兴起去聆听钟音,差点出了事,现在都还有些焦虑,多怪我贪玩在外滞留,活该有此下场。”
是啊,容家保镖的护卫技能却是不咋着,但监视和通风报信的技能可是一点都不差。要不是你昨天出差去了,估计早就收到风把我给揪回来了。
“你知道就好,就罚你在房间里闭关静思一个月。”,容父冷然下令。
容绝垂下眼睑,低声道:“是。”
现在要关我禁闭,待会儿可就得求着我出门了,呵呵。
容绝被罚,庶弟容联乐不可支,若不是因为容父就在跟前,恐怕就直接站起身来鼓掌庆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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