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那边的温度又下降了,出门记得戴手套,就那双犬夜叉头像的,你不是最喜欢那只狗么,等我回去了,你就给我几个板栗凿,我一定不反抗,好不好?”
“热水器我又修理了,热水能放得更大了,别和别人说哦……”
“你的床铺的垫子有点薄,难道你没发现厚了一些么?我请假之前,给你买了一双保暖的毯子,你小子也不好好谢谢我!是还没发现吧?”
“发现了……”
“文溪,你怎么了?好像哭了?”赵渊的声音很急切,林文溪看见赵渊站起身,一个踉跄几乎跌倒,他的脸上,还是那样温柔的笑容。
“没事,今天大概特别想你……”林文溪哇啦地一声哭了出来,他看见赵渊在休息室里扶着墙壁,急得团团转,林文溪快步跑出去。
“赵渊,我想你,想到,呼吸都是痛的,你知道么?早点……早点回来!”林文溪匆忙挂上电话,躲在路边的角落里,脑袋深深地埋着,肩膀不住地上下颤抖,良久,一阵阵令人不忍卒闻的哭声,裂肺撕心地传来——就算,你不和婉馨分手,我也不会介意的,我偶尔,只是耍耍小性子,我知道。
那天,你不是将错就错,你是,愿意的,对吗?
第111章 (我是什么?) 真作假时假亦真
“怎么,还要再问一问吗?你选择什么呢?让他赢,还是让他输?”陈婉馨问。
“哼,只要他不参赛,就没有输赢。”林文溪冷冷一笑。
陈婉馨不意林文溪说出这番话来,且悲且喜。喜的是,按照林文溪的性子,他定是要卯足了劲去想办法了,悲的是,赵渊因着此事的一切喜怒哀乐,似是,再和自己无关了。
林文溪跌跌撞撞地走了,他虽极想去见赵渊,心下却极为清醒,陈婉馨定是不会对赵渊坐视不理,而自己,见到赵渊,有些话,也许会冲动得无法抑制。这傻子,这傻子,林文溪想着,眼泪又迎风流了下来,一直无法抑制到直到他看见宿舍楼门口,蹲在柱子边上苦苦等着自己回来的顾曦。
“顾曦。”林文溪抹干泪水,沙哑着嗓子。
“文溪……你去哪了。”顾曦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扑向林文溪的怀中。
“你……一直在这里?也不打电话给我。”林文溪心疼得直抚摸着顾曦的头发。
“我怕你有重要的事,我怕,我怕你也不理我。”顾曦嘟着嘴巴,不敢抬头看林文溪。
“怎么啦?”林文溪问。
“没事,就是你不在,我觉得好像再也没人要我了。”顾曦小声说。
“你安安姐,小曼姐,楠楠姐,都很喜欢你,找她们玩儿啦。”林文溪感动之余,不免也微微一笑。
“安安自己都忙不过来,小曼和你说过的,楠楠最近总被王正娟往家里带,好像也很头疼。我怎么觉得,好像上了大二,大家都像是长了一岁,很多事情,突然好复杂,好多人,都很忙起来了。”顾曦说。
“大家,早就长大了吧。”林文溪笑着,是了长大了,总该,有些成熟点的方式。他想起手机中,方才在地下拳场拍摄的照片,那里有着其中she毒涉黄的铁证。他甫一进去,便明白这里是绝对不允许带手机的,但是陈婉馨既然能来去自如,他亦因着这一层关系,处处留心拍摄,哪怕场子内的保安早就注视到他。
“有时候,我很想只停留在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我们都在绿野军校,究竟,是都回不去了。”顾曦说。
“把你最近的事,都和我说说吧。”林文溪微微叹息一声,蹲坐下来,笑看着顾曦。
痛苦而悔恨着。 “我只是忍不住……”顾曦趴在林文溪的肩膀,痛哭得不能自己。
“你比我,艰难多了,只是明知他是直的,你又何必……”林文溪怜爱地抚摸着顾曦的脑袋。
“我们这样的人,大抵都是这样吧,明知不可能,还是飞蛾扑火,你呢,文溪,哪一天,如果你也发现,我是说万一的万一,你和赵渊也不可能了,你怎么办?”顾曦问。
“再找一个呗。”林文溪耸耸肩膀。
“你家里人都知道吗?”顾曦问。
林文溪摇摇头。
“我很早就和家里人说了,闹了几年,我妈干脆就把我当女孩子了。”
林文溪对顾曦竖起大拇指。
“你会让家里人知道吗?”顾曦闪着眼睛,问,尚未干涸的泪痕犹在眼角。
“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我现在,也有些事情并不是十分确定。”
“是赵渊吧,他对你好得不得了,把你捧上天了,是吧?但是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你的事,甚至和我,也从不坦白对你的感情,不是吗?你有时候羡慕楠楠姐,是吗?羡慕她,有一个可以在世界的任何角落,对任何人宣布爱着她的王正娟,对吗?”顾曦问。
林文溪别过头去。
“这话,本不是我想问的,是有一天和安安说到这个事。安安让我对你说,让你不要着急。而且,楠楠姐其实不太乐意王正娟逢人便宣布主权,毕竟,很多人对这些事还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不算能理解的,王正娟却早就闹得双方父母都知道了,王正娟说以毒攻毒,楠楠姐却希望顺其自然。”顾曦不无嗟叹。
“是么?”林文溪有些好奇,倘或赵渊对着任何一个人说,他爱着自己,恐怕自己都会幸福得当场晕倒吧。
“开学那段时间,楠楠姐一直没来学校,其实就是和家里人闹翻了,家里人听说王正娟也在,非要让楠楠姐答应不和王正娟有来往,才让她来上学,她后来是自己逃出来的,家里就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她基本算是,被王正娟包养着,可楠楠姐其实很希望自给自足呀,她也做兼职,搞建筑设计,可王正娟压根粘得她一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你说,这种狂热的占有,如果是你,你愿意么?”顾曦问。
林文溪一时无语,笑着说:“本来是说郑凯的,怎么突然到我,又到楠楠了呢,希望……大家都能,好一些,再好一些,希望,时光终焉,终登彼岸。”
“只是不知道这时光,究竟要走多远,时光的背后的人,又能走多久呢。”顾曦粲然一笑。
“你知道彼岸花吗?”林文溪问。
顾曦点点头。
“眼前是你刚才的笑脸,开得那么璀璨光华,身后却是漫山遍野的悲伤,苦海无尽。曦啊,不要太苦自己了。”林文溪说着,只见王襄醉醺醺地走过来,往林文溪面前这么一蹲,酒气扑鼻。
“苦?你们是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我呢,我特么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谁……谁苦呢?甜……甜的,给我喝!”说着提起一壶中药,就要往林文溪嘴里灌。
“做什么?”林文溪皱着眉头。
“你知道么,小曼那邪门的妮子,什么红花,薏米,当归……奶奶的熊,居然给搞这些,让安安,安安打掉我的孩子,我和安安的孩子……”王襄咕哝不清地说:“安安不要孩子了,不要了……”
“没喝吧?哪如去医院啊!”林文溪大惊失色。
“看……连你也这样,你也不相信我,对不对,你也觉得我对安安不真心,对不对?凭什么!我就要……要这个孩子!”王襄一把揪住林文溪的衣领。
“你这德行,像是要负责任去当爹的人吗?多少人羡慕能当爹都来不及……”顾曦轻声说。
“是么,我不配,我他妈原本就不配!”王襄凝视着林文溪,两眼睁得老大:“我怎么,就羡慕你呢……”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王襄连拖带拽,搬回寝室。
“打我,打我一巴掌可好?凯哥?”王襄又扑向郑凯,赖在他的床铺上,便不动了。
郑凯将被子砸在王襄的屁股上,一脸晦气地同陆思思走出去,末了丢下一句话:“要吐别吐在老子床上,不然明天整死你!”
“整死我……好了……我希望……被你整死……”王襄含混不清地说着,林文溪倒忙上忙下,端茶递水,好久,才安心坐下来,将拳场的照片悉数发给林子伟。
第112章 (他应,无眠吧) 心悦君兮君不知
夜已深,赵渊收拾好一切,回到自己临时租住的小房子里,这是一个城中村,到深夜路灯亦不提供,伸手不见五指。
身上的蛰伏的伤痛,此刻像是全数苏醒,遍身火辣辣地疼着,膝盖处。他走得很缓慢,每走一步,都使足了气力。
又想和林文溪打电话了。不知怎地,出了这般大事,想林文溪的时间,都比想父亲多。一想到那孩子的笑容,就觉得心里充满了力量,想要拼尽一身气力,想要守护着这样的一切。
如果,我死在拳击场上了呢?
赵渊忽地想明白了,自己,原是害怕着的,不是惧怕着死亡,是怕,再见不到那样火树银花的笑容,再见不到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再拥抱不到,那个温暖的身体。
文溪,赵渊想着,我也想你呀。
后面,似乎有人跟踪。
赵渊紧紧握着手电筒,及至有什么声音渐渐迫近,他忽然打开手电,直直朝那里逼射而去,听得陈婉馨惨叫一声,便看见她吓得花容失色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赵渊冷冷地问。
“你还有什么事,我会不知道的吗?”陈婉馨放下捂着眼睛的手,尽力站稳着身体,说。
“你知道什么了呢?”赵渊问。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但是我知道你要做什么。”陈婉馨说。
“我不需要你帮忙。”赵渊说着,递过手电筒给陈婉馨:“自己回去吧。”
陈婉馨蓦地觉得心中一暖,接过手电,却是不肯离开:“我就,去看一眼你住的地方。”
“太小,容不下贵客。”赵渊说。
“我,算是贵客吗?”陈婉馨笑着。
赵渊方注意到,陈婉馨只是穿了一身极为朴素的袍子,平素围着脖子的高贵典雅的貂裘披肩亦不在,手上,也没有那双赤红色的真皮手套,脚下是女生穿的再普通不过的微带绒毛的过冬鞋子。灯光下,面色朴素纯净,却比着她贵小姐的姿态,更添一分自然的风采。
“你想做什么?”赵渊问。
“赵渊,我还是你名义上的女朋友,我进你的房间,理所当然。你今晚不让我进去,我冻死在街头,也不会走!”陈婉馨说着,开始解自己的外套。
赵渊一把打开她的手,重新将她的外套扣紧:“走吧。”
“这些是治疗跌打损伤最好的药,你用得上。”陈婉馨说。
“谢谢了。”
陈婉馨开始拆包装,将药膏一点一点地挤出来:“需要我帮你脱衣服吗?你也成了小娘们了?”
“不必要。”
“你怕我,对不?你觉得对不起我,就很干脆地要把我拒绝到死,对不?”陈婉馨冷冷一笑,看着赵渊,一动不动。
赵渊阴沉着脸,很快脱掉上身,卷起裤脚,盘坐在床上。
从面颊,到额头,脖子,肩膀,背部,大腿小腿,膝盖,处处都是淤血,处处都是肿块,而且很明显,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恢复和治疗。
白色的药膏,涂至额头处,赵渊一声不响,面若寒霜,仿佛这身上的伤口,和自己并无任何关系。
明明很疼,不是么?为何一定要这么逞强,为何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此时此刻,我宁可你哭出声来!
一滴泪水滴落在肌肤上,透凉透凉着。
赵渊的眉头皱了皱。
直至将伤痛之处涂抹完毕,陈婉馨方咬着牙,再也抑制不住,痛哭失声。赵渊盘坐着,无动于衷,任由凛冽的寒风将他的外套掀动,啃噬着他的肌肤,对这般深夜寒冬的彻骨之冷,他却深深地拥抱之。
“赵渊!我不再强迫你,也不再逼着你!我只希望,作为一个朋友,我能帮得到你一些!”陈婉馨嘶哑着嗓子,跌坐在椅子中。
“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我,我知道我是一厢情愿,让我陪着你这么几天,好么?”
赵渊摇了摇头:“我的事,你管不了。”
“我不会去管,你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你自然有办法处理!但是我会尽我所能!这点,你也没有权力管我!”陈婉馨说。
赵渊沉默了片刻,抬头迎面撞上陈婉馨的一双清亮的眸子。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如斯镇定,如斯决然!赵渊忍不住偏过头去。
门锁上了,陈婉馨不知何时离去的。
楼下,陈婉馨回望着赵渊住处的窗户,灯火凄清,多少个晚上,他应是,无眠着的吧。
泪水再次滑落,他不敢看我的眼睛,他怕会对我有其他想法。赵渊,难道,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给我么?
陈婉馨跌跌撞撞地走着,脚底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早不知沾了多少污泥。这样漆黑的夜晚,那个男人是怎样每晚一个人独自带着一身的伤回来,又是怎样舔着伤口,在另一个清晨,充满斗志地走出去?可他给林文溪的电话,温柔得……
陈婉馨仰头看着耿耿暗夜,只觉得泪水怕是流不尽了。
一束灯光从身后照来,脚底豁然变得清晰,直至远处路灯,这一条路的坑洼,石块,泥泞,陈婉馨看得一清二楚。
陈婉馨默默停下来,仰头看着天空,笑容从泪河中绽放出来。
林文溪从陈婉馨处打听到,比赛的进程极为迅速,昨夜八强,今晚四强,后天晚上便是总决赛了,他亦知道,总决赛,赵渊面对的对手,是极为恐怖的十八连胜的黄金冠军,已然出了一条人命。最迟,最迟是后天。
陈婉馨提及生死之事,神色肃穆却极为平淡,仿若于她并不算得上什么。林文溪心下顿觉颇为蹊跷——陈婉馨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阻止赵渊!——陈婉馨,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她的目的,恐怕没这么简单!只是,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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