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昱原本的睡意,也彻底消散了,于是转身在斜对面的小巷口站了站。
将将站下来,张安便冒了出来。
“主子,回去吗?”
赵炎昱还没说话,到是先叹了口气,而后才缓缓道:“这顿饭还真吃得不舒心。”
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仰头看了看,正打算转身,忽然看到赵炎祁从王府门口冲了出来,径直往一旁而去。
“出什么事了?”张安皱眉看着赵炎祁远去的背影,转而问赵炎昱。
而赵炎昱未说话,只是跟着赵炎祁追了过去。
赵炎祁此时一点都瞧不出来醉酒的模样,大步流星地往前奔,那样子,活像是去救火似的。
赵炎昱一路跟着他,到了一间大宅院前。
“嗯?祁王爷何时在这里也置府邸了?”张安看了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可曾有听到过祁王爷在外头置府的消息。
“且就当作是大哥在外的府院,但他买这宅子又有何用。难道,我大哥当真在外头养了什么女人?”赵炎昱喃喃低语,不由又想起了皇嫂说过的那些话。
那时想着还不觉得,想着大哥不是那样的人,而今这宅子却让他迟疑了。
“唉,现如今连兄长也有秘密了,他以前可是什么都不瞒我的。”赵炎昱说着,连连摇头叹息。
张安站于一旁,探头看了看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难不成祁王爷连床笫之事也告诉你了?”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赵炎昱转头阴侧侧地看着自己,忙改了口:“咳,要不要我派人去查一查?”
赵炎昱有片刻想要点头的冲动,但转而一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
这毕竟是大哥的私事,他不好插手太多,至于这府里头住的到底是谁,等到时机成熟,大哥定会告诉自己的。
“走吧。”他转了身,带着张安往回王府的路行去。
要说起来,他大哥挑得这处宅子与他的王府一东一西刚好在城中两个方向,也难怪他们之前不曾发现。
“嗯?张安,我是不是眼花了?你看那人是不是林晏君?”赵炎昱正走得无趣,眼前突然一亮,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问完张安,他又确定了自己看到的正是林晏君无疑。
“是。”张安也不由瞪大了双眼,这林庄主与自家主子也太有缘了吧。
而他这个是字刚刚出了口,就看到赵炎昱已往前追了过去。
张安撇了撇嘴,反正他家主子一遇上林庄主就跟犯了花痴病的姑娘似的,就差扑上去了。
这厢赵炎昱已快步走了上去,抬手拍在身前人的肩头。
林晏君正同陈权并肩行走在道上,不留神突然被人从后头拍了一下肩,即刻停步转头,看到笑得如六月艳阳的赵炎昱。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赵炎昱笑眯眯地看着他,“到是你,都来京城了,怎么也不去我府里转转?”
林晏君还未从见到他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被他追着问这个,一时间只是笑着,也不说话。
他的确是紧随着赵炎昱到了京城的,也想着他若不再去无妄山庄了,那他离京前就去一趟昱王府,也算是应了他曾答应过他的事儿。
许是赵炎昱看出来他不太想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便又转了话锋:“你这是要去何处什么?”
“哦,我瞧着今天天气甚好,就想去城外的寒矣寺吃斋饭。”
“那我跟你一道儿去吧。”一听了林晏君的话,他便急忙说道,生怕他以自己要出门为借口而拒了与自己相谈的时刻。
“我打算明日才回来,你不大方便吧?”林晏君扫了他一眼,笑了笑。
不过几日未见,他却有了一种愰如隔世之感。想赵炎昱初初离开之时,他还高兴于这个烦人的王爷总算是离开了。
此时想想,他习惯了有人不停的在身边转悠,哪怕这几日身处于热闹的京城,他还是觉得有些寂寞。
“这有何不便的,我也同你明日一道儿回来就是了。”赵炎昱说着,还左右张望了一眼。
“你不必上朝么?”林晏君想,他堂堂一个王爷,再如何不被器重,既然已是王爷了,总需上个朝什么的,装装样子吧,哪里晓得他却答得干脆。
“我在不在朝堂之上也无人在意,咱们走吧。”赵炎昱上前一步,拖起他的手就往前走去。
原本他还寻林晏君的马车来着,不过看眼下的样子,怕是他出来时便想步行而去吧,也罢,就当着是秋日外游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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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杀机不断
赵炎昱同林晏君离了城,而张安则暂时被他打发回府去了,命他明日一早赶着马车上山去接他们。
同行的陈权便成了这两人唯一的护卫,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看着前头并肩而行的两人。
他家主子一直话不多,此时与话唠般的昱王爷处于一道儿,显得他愈发不爱说话了。
大多时候,都是赵炎昱比手划脚地说着,林晏君则默默听着,时不时转头看他一眼。
一人说一人听,即便是漫漫长路倒也不那么无趣了,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他们便到了寒矣寺门前。
也不晓得林晏君是已派人前来打点过,还是经常来的缘故,陈权上前扣开了大门,小和尚便领着他们径直入了内。
主持接待了二人,并同他们说近段时日寺后山的枫叶都红了,景色颇为不错,他们若有兴致可去一观。
赵炎昱的兴致全看林晏君,倘若他有兴趣,他自然陪同,不过他们同主持说了些话儿,出来也就不早了。
寺里的饭吃得早,小和尚已准备好了斋饭,他们便径直去吃了晚饭。
吃罢饭,时候儿尚早,赵炎昱自然不舍得各自回房歇息,便问林晏君要不要下盘棋或是聊聊天儿。
“下棋聊天便罢了,我想去后山转转。”林晏君抬头看了看慢慢往西沉去的日头,心里盘算着现下去转一圈应该还来得及。
“现在去?可是天快黑了。”赵炎昱微皱了皱眉,不由也抬头看了看西方的日头。
“我只是先去走走看看,听人说寒矣寺后山有处看日出景致最好,我且先去探探路。”林晏君说着,往寺庙的后门行去。
“还是我陪你一道儿去吧,两个人有照应。”赵炎昱亦步亦趋地跟着,在林晏君的无声默认之下,往后院行去。
“对了,你身子可好?”他忽然想起那日看到华承毅送大夫出门,便问道。
“我?挺好的。”林晏君说着,笑了笑,“咱们分别也不过几日的光景吧?”
赵炎昱讪讪一笑,到也不瞒他,直说道:“还不是我昨天见着华承毅送大夫出来,还以为是你病了呢。”
林晏君笑着摇摇头,什么都未说。
本以为他至少会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看他的模样,大抵是不会说了。
“倘若需要,我可以请御医出来替你的朋友诊治。”赵炎昱想了想,将那日同华承毅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林晏君点点头,未曾直言拒绝,也未答应。
两人无言,一前一后到了后院。
林晏君打开了后门,入眼便是一片火红的枫树林,即使是赵炎昱这个在京城长大的人,也不由感叹了一声。
他以往竟不晓得城外有这么一处好地方,枉费他自称走遍京都大街小巷。
“我生于京城,长于京城,却不知这里还有这么片枫树林。”赵炎昱惊叹连连,与林晏君往林中走去。
“我也是听旁人提及才晓得,据说在这林子的东南角有一片空地儿,那里有块大青石,坐在那青石上看日出极佳。”林晏君说着,加快步子往前走着。
方才出来的匆忙,竟忘了带火折子,也不晓得这一回,赵炎昱可否带了。
不由的,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赵炎昱,见他探首四下张望,想来是在找自己所说的那块大青石吧。
“东南角?那该是那一处,早知如此,我们便该先来探路,而后再回去吃晚饭,现下这天就要黑了,怕是不好找了。”赵炎昱一边四处搜寻,一边说着。
彼时的林晏君又何曾不是这般想的,收住脚步看了看,天就要黑了,的确不好寻了。
“罢了,我们回去吧。”
听了他的话,赵炎昱又有些不甘心了,想着他一心想来看日出,可看眼下的情形怕是要白跑一趟。
虽说现下的季节也未必是看日出最好的时候,但他就是不忍他失望。
“再找找吧,左右咱们应该走的不远,想来应该能寻到回去的路,再寻一会儿,若还寻不到便回去吧。”
赵炎昱想了想,说了一句,契而不舍的继续往前走去。
“找不到便算了,来年天气好些的时候再来吧。”林晏君见着他又同自己较上劲儿了,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赵炎昱笑了笑,转头正要说话,眼角扫到一团漆黑,即便是在黑下来的天幕中,他还是一眼便看见了。
没来得及多想,他的手已一把扯开了林晏君,另一只手扣住了刺来的长剑剑柄上的手,利落的一个踢腿,便将黑衣人踹趴下了。
此时再看,四周围上来三个人,再加上方才被他踹趴下的那个,一共四个。
四人团团将两人围住,让赵炎昱皱起了眉头。
他们出来时,陈权在寺内帮着他们烧热水,并未跟着出来。现在好了,他们两个人,对方有四个人,这次想脱身有些难了。
“你小心些,找机会就跑。”赵炎昱紧拽着林晏君的手,眸子紧盯着在黑夜中不甚清楚的几个人影,若不是此时月影依稀,就当真要做睁眼瞎了。
“根本跑不了。”林晏君又怎会看不清楚眼前的情形,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根本连跑出去一步的法子都没有。
赵炎昱紧扣着他的手臂不说话,紧盯着几人。
战役不知是何时开始的,林晏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战争圈的,待他回过神来,只看到那四个黑夜人已有一个倒下,其余三人都围着赵炎昱出招。
赵炎昱已许久未动手与人打架了,平日里有张安跟着,他连根手指头都不必动。
不过,今天这四个人都得靠他一个人了。
一个侧身避开利刃,他单手扣住来人的手臂,借力挡开了另一边刺来的长剑,这边还要留意着林晏君的安危,当真觉得心力交瘁。
他晓得拖下去对他们不是桩好事,于是也不曾留手,一有机会便夺了一人的剑,叮的一声挡住了长剑,脚一伸踹开另一个。
看到另有一人往林晏君冲去,他足尖点地飞快的掠过,长剑在那人还未接近林晏君前,便已送进了胸膛。
林晏君正往后退,眼一晃就见向自己冲来的人弯下了腰身,而后缓缓倒在了地上。再抬头,赵炎昱已回身同还剩下的两个黑衣人交战着。
也不知是这拨黑衣人的武艺太烂,还或是自己的功夫又精进了,赵炎昱原本觉得应付起来会很吃力的场面竟未出现。
不过三两下功夫,他便将其余两个人也解决了。
“走。”赵炎昱不敢在原地再逗留,丢下剑拉着林晏君便往前跑。
“等等,你这是往哪里走?”林晏君被他拽着走,想着他们俩个就跟没头苍蝇似的在这片枫树林里乱跑,介时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了。
他想阻止赵炎昱,可他却说,怕还有追兵,跑远一点才保险。
“咱们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月华清冷,盈盈照着大地,借着月光,林晏君转身双眸环顾。
虽说今日的月色明亮,但站于无边枫树林中,他还是寻不出寒矣寺的方向。
“呃——”赵炎昱看了半晌,摸了摸脑袋,叹息了一声:“这,要不然咱们寻处平整的地方先将就一晚,待天亮了再找回去的路吧。”
只凭着月光,他可不认为他们还能找到回去的路,还不如寻个暖和些的地方就将一晚。
若是运气好,指不定他们还能找到山洞呢。
林晏君略一沉思,而后点了点头,复又往前又走了走。
此时他们二人皆不敢随意乱走,因着不知自己所行方向是对是错,更不晓得这林中是否还藏有什么危险。
“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山洞?”
赵炎昱心里惦记的就是能寻个山洞,而不远处有块地方较之其他都暗沉上许多,他寻思着不会是处山洞吧,忙吆喝林晏君去看。
“看不清,要不过去看看?”林晏君看了看,但瞧不真切,于是提议过去看看。
两人走到近前才发现,那不过是一片藤蔓,刚巧缠住了两棵树,似交织出了一面墙似的。
“不如,咱们就在这里就将一晚吧,刚好也可以挡挡风。”赵炎昱说着,顾自先一屁股坐了下来,发现这地儿还挺平整的。
林晏君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察觉吹在身上的风果然小了许多,便借着月光侧头看了看他。
他的脸在月夜之下虽不是很清晰,但他们离得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侧脸上沾染着的血染,他不由抬手,用袖子替他拭了拭。
赵炎昱正想着事儿,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轻揉地拂过,不由怔住了,直到片刻之后,脸侧的触感退去,他才缓缓转头。
“嗯,你脸上有血渍。”林晏君见他转过头来,那一瞬间神情微微有些窘迫,所幸月影依稀看不大真切,才转头清了清嗓子说道。
“嗯?哦。”赵炎昱因着他的举动而有些怔神,思绪一颗心噗噗乱跳的情形下,彻底搅成了浆糊。
“方才,多谢你了,只是没想到,原来你有一身的好武艺。”林晏君扯着唇角一笑,心神还有些安定不下来。
他活到现在,所经的险境并不多,但跟着赵炎昱却历了两回,头一次他们二人逃得狼狈,故而他根本未曾想到赵炎昱还是个习武之人。
“为了防身,所以稍稍学了些皮毛。”赵炎昱说着,转头快速的扫了他一眼,“上回,实在是那些人手里有弓箭,我敌不过,才拖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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