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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那个就是元铮？”戚兆川坐在评委席上，问他的助理道。
戚兆川的助理看了眼门口走进来乔杉一行人，弯着腰在戚兆川耳边道：“对，就是他。听说家里为了他进演艺圈一次性投资了几千万，手笔很大。”
“呵。”戚兆川冷笑，“有钱有什么用？观众可不管你投了多少钱，他们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助理听了连声应是，“那当然，他不过是个才毕业的菜鸟，哪能跟戚哥您比啊，您可是银河的台柱子！”
戚兆川本还扬着眉打量跟在乔杉身后的元铮和苏陌，听到这话，脸一下子阴沉了起来，“说话小心点，是之一！”
助理看见戚兆川的表情，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声道歉。戚兆川摆摆手让她下去，他最不耐烦就是听到银河的台柱子这几个字，谁不知道银河现在的一哥是伍泽钊？
他跟伍泽钊同一年出道，同样是走的偶像路线，伍泽钊稳稳占据了银河一哥的位置，而他却只能屈居第二！
元铮刚进来没两步，就感觉有人在看他，循着感觉望过去，戚兆川一脸阴沉地盯着他的方向。元铮挑眉，带资签约这件事在业界不算罕见，但放在有些人眼里就是横竖都看他不爽。元铮把这种行为统称为嫉妒。
戚兆川发现元铮转头的时候，本想换上一副笑脸，让新来的菜鸟见识一下前辈的度量，没想到元铮傲慢地瞟了他一眼，就转头不理人了。
戚兆川仍旧端坐在评委席上，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已经把元铮碾死了一百次。苏陌刚好落后元铮几步，他恰巧也往这里看，撞上了戚兆川的视线。苏陌按照一贯的礼貌，对他友好地笑了笑，但是看在戚兆川眼里就成了嘲笑他刚才的窘迫！
戚兆川心里暴怒，这个不知道哪个角落出来的苏陌居然也敢当众嘲笑他！他低下头，勉强整理了一下表情，心里暗暗发誓过会儿一定要把苏陌刷下去。
这部偶像剧是由银河独家投资拍摄的，讲述的是音乐学院中天才钢琴生和小卖部女店员之间的爱情故事。男主已经内定给了元铮，而男二号男主的哥哥由戚兆川出演，女主已经敲定了顾盼盼，只剩一些配角将由今天的试镜选出。
因为男主只是内定，还是要走个试镜的过场。
这部剧的重点是在推出银河新签的两位新人，元铮和顾盼盼。戚兆川作为人气极高的前辈偶像友情出演，所以跟导演费逸诚一起坐在了评委席上。
苏陌已经很多年没有试过镜了，重生前的几年他出演影视剧都是导演或制片人亲自来请，就算参加试镜也是坐在评委席上，作为候选人的经验还真是非常罕见。
“苏陌，你过会儿参加男三和男一的试镜。”乔杉关照道，“不用紧张，照常发挥就行。”
苏陌微笑，表示知道了。乔杉又忙着去和元铮说话。苏陌终于能松一口气，他私下张望了下，看见不远处的顾盼盼。
顾盼盼也看见了苏陌，她惊喜地跑过来，“苏陌，你也来参加试镜？”
“嗯。”苏陌笑。
“经纪人说我就是来走个过场的，但还是好紧张。”顾盼盼小声说，她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对演戏一窍不通。
“没事的，放松。”苏陌拍拍她的肩。
顾盼盼大概也感受到了苏陌的淡定，渐渐不那么紧张了，拉着苏陌聊选秀之后的事情，又问他怎么突然签了银河。
坐了一会儿，费逸诚宣布试镜开始。刚开始都是些边边角角的小角色，苏陌和顾盼盼随便看看，继续聊着。
等到男三的时候，上面叫了苏陌的名字，苏陌潇洒地起身，往台上走去。
在坐的也有不少听说了苏陌和应传明的八卦，大家都似信非信，就等着看今天的试镜会不会有黑幕。其中有知道苏陌之前的新闻的，也免不了评说几句。
“准备好了就开始。”导演费逸诚说。
台词助理给了苏陌一张纸，上面是试镜的台词。苏陌快速扫了两边，直接把纸塞进了口袋里。
男三这个角色是女主的青梅竹马，从小暗恋女主却又不敢表白，性格内向，甚至有点怯懦。后来女主和男主相爱，男主却查出了肾衰竭晚期，最终男三偶然间知道自己的肾与男主的匹配，瞒着女主进行了肾移植。
试镜的这场戏就是男三捐掉了一个肾后，不知情的女主过来告诉他男主的病好了，他们要结婚了。面对幸福的女主，男三的心里五味杂呈。
苏陌把台词塞进口袋，在台上静立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来了。”他脸上的笑容明媚，只有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昭示着他的伤口还在疼痛。
台词助理面无表情道，“嗯，我来了，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一定猜不到。”
“那我来猜猜，他的病好了是吗？”苏陌上前一步，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容，仿佛在看世界上最美的珍宝，而背后的那只手已经千疮百孔。
导演费逸诚本来漫不经心地看着，主要角色都是内定的，试镜不过走个过场而已。然而苏陌一开口，他的视线就被牢牢锁定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你看了报纸对不对！”台词助理仍旧面无表情，捧着台词朗读。
“嗯，我还猜你们要结婚了。”苏陌低头看她，平静地说道，等待着命运给他最后的判决。
台下观看的人不由心里抽痛，苏陌明明在笑，可他的痛苦，这个角色的痛苦仿佛已经凝成了实质，牵住了每个人的心。
“是的，我们要结婚了，我想邀请你来当伴郎。”台词助理念道。
苏陌没有马上回答，他微微撇开头，藏起脸上绝望而痛苦的神情，而只有这一霎那，他就恢复了平静：“好，我去。”
之后台词助理走开，苏陌的手不听使唤的往前伸去，却停在半空，他嘴角的笑容满满凝固，神情从欣慰走向绝望，嘴角却又带着自豪的弧度，他再次开口：“希望他能带着我的一部分，跟你白头偕老。”
台词念完，全场静默。
且不说表演，在一堆台词都念不清楚的偶像中，苏陌深厚的台词功底就已经震住了所有人。而费逸诚在看完苏陌的表演后，直接站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费逸诚问。
“苏陌。”苏陌回答道。
费逸诚又看了手上的名单，然后说：“男三不用试了，就他了！”有人想要反驳，被费逸诚瞪了回去。
全场的目光就聚焦在了苏陌身上，谁都没想到这个新人一来就得到了导演的高度肯定。而苏陌想了想说：“费导，我还有一个男一的试镜，请让我试完再做定夺。”
戚兆川听了，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元铮，只见元铮两眼冒火，心思全写在脸上。看过刚才苏陌的演技后，戚兆川无比希望能看一场他们两人的对决，一定非常好玩！
但是元铮是说好内定的！
这部偶像剧是银河投资的，在演员的选用上银河一家独大，费导的话语权其实很小。他知道如果让苏陌来演男一，那这部剧的质量何止上升一个档次！但是资本的力量强大，他也不能随心而为。
“导演，我同意。请让我们都试镜完男一的角色，根据我们的表演再做定夺！”元铮站了起来，如果今天费导因为他是内定的，而拒绝了苏陌出演，以后这件事情传出去，他元铮永远比苏陌矮一头。不如今天就来比试比试，到底谁的演技更能征服观众！
元铮虽然是音乐学院毕业的，但他学的是音乐剧专业，论演技他自认不会输给苏陌这种门外汉！刚才苏陌表演的时候，元铮利用手机查了他所有的资料，他知道苏陌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训练，刚才的演技也许只是偶然。
这个提议对费逸诚来讲最好不过！他立刻爽快地答应了。
“苏陌，加油！”顾盼盼在下面大喊，毫不掩饰她对苏陌的熟悉。苏陌跟她摇了摇手，表示自己看见了，然后又从台词助理那儿拿到了男一的试镜台词。
男一的性格和男三截然不同，他自信而张扬，让人又羡又妒。苏陌还是快速扫视了两遍后，就直接开始表演。
一反刚才的隐忍和温柔，苏陌变得神采飞扬，他快步走近台词助理，指着她傲慢地道：“你，弹得什么垃圾！走开走开，我来！”
这是第一次男女主的相遇，女主偷偷溜进一间琴房在弹琴，因为久不弹奏手指生疏，被男主斥为垃圾。
之后，苏陌与捧读脸的台词助理展开了一场鸡飞狗跳的争吵，苏陌傲慢地把女主的弹奏中从头到尾的错误都数落了一遍。最后女主生气地跑掉，而男主耸耸肩，只觉得自己说了实话，理所当然地坐下开始弹奏女主之前弹奏的那首曲子。
苏陌坐在椅子上，双手在虚空中弹奏，神情跟随着弹奏的动作起伏变化。现场没有钢琴，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仿佛听见了音乐。
一曲完毕，苏陌从椅子上起身，向着评委席鞠躬致意，“我的表演结束了。”他走下舞台的时候，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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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元铮被自己放的话结结实实赏了一巴掌。
苏陌表演完，元铮就知道自己没戏了。如果苏陌的第一场试镜在他看来是偶然，那能把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都演得入木三分，就绝对是实力了！元铮陷入两难，而苏陌表演完后就坐回了顾盼盼身边，完全没有在意元铮这里的情况。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元铮的表情，大家都知道他带资签约这件事，想看他笑话的人不少。
乔杉就在元铮旁边，刚才元铮逞能的时候他就想阻止，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傻！即使苏陌对外宣称没有经过训练，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他的演技炉火纯青。就那口齿清晰、抑扬顿挫的台词功底就不是这些偶像派可以比拟的，直接放话剧舞台上都够看了！
钱多人傻，乔杉的内心对元铮充满了鄙夷。
但是说到底，他是来赚钱的。而元铮背后的资金雄厚，对他也颇为大方。于是乔杉站起来，大方地鼓起了掌，“哈哈，精彩！苏陌你的表演太精彩了！”
乔杉一边鼓掌，一边走到了台前，笑容可掬道：“不过你大概是误会了，今天并没有男一号的试镜，因为元铮已经和剧组签约，出演男一号了。”
啪啪啪！元铮感到自己不止被踩了一脚，而是被踩过后又被狠狠碾过！谁都听见他刚才的试镜宣言了，现在乔杉又说没有，不是摆明了说他比不过苏陌，但是他们又要包庇他么？
“是啊，”导演费逸诚也站了起来，“苏陌的表演确实精彩，我真诚地邀请你出演这部剧的男三号。男一号的合约已经跟元铮签了，我们也不能毁约啊哈哈！”
如此生硬的转折，所有人都闻出了黑幕的味道。
在这个圈子里潜规则并不少见，比如元铮带资签约就能拿更好的资源，但是这种放到台面上的打压和包庇，就不是银河这种著名的大集团该发生的了。
顾盼盼差点跳起来跟他们理论，被苏陌拉住。苏陌对她摇摇头，让她不要冲动。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在了苏陌身上，等着他表态。这个资本黑幕的苦果他是必然要吃下了，观众里有人感到兔死狐悲，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还有人悄悄议论着，应总真的会放任他的小情人吃亏吗？元铮这是在找死！
苏陌一概装作没有听见。他跟应传明那事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天晓得他连应总裁的面都没见过！苏陌放开按着顾盼盼的手，站起来表态道：“感谢费导的欣赏，我想男三号也并不太适合我。”
全场寂静，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初出茅庐的演员敢直接这样反驳一名资深导演！即使苏陌的言辞并不激烈，但是他当众辞演已经是对内定演员最有力的驳斥了。
但也有不少人摇头，这样的好苗子，也不知道在这种事情后会不会被彻底雪藏。
费逸诚这一刻也感到了痛心，和助纣为虐的羞愧！如果不是资本的介入，这个男一号本该非他莫属！不论是从演技还是从形象而言，苏陌都比元铮要更加合适。
输给苏陌的屈辱之后，元铮却感觉到一股出奇的畅快！即使你演得比我好又怎么样？如果你的演技无法让观众欣赏到，那么再出色的表演也是垃圾！
苏陌脸上的表情始终不变，没有愤怒也没有不甘，他平静地与所有人道别，独自走出了试镜大厅。
这样的举动肯定触怒了乔杉，他心知肚明。但是要他一味忍让，却也不是他的风格。苏陌走在大街上，十月末的风已经有点凉了，他裹紧了外套走进风中，想让心里愤怒的血液冷静一下。
……
当天晚上，乔杉辗转反侧。
那部戏的男一号最后如他所愿定给了元铮，他踩了苏陌，牢牢抱住了元铮这条金大腿。元铮的财力物力都在苏陌之上，他能给公司、给他带来更多资源和好处。
乔杉相信，就算是应传明在场也会同意他的做法的！
然而第二天早上，他见到了应传明的助理。
“乔经济，你手下的艺人苏陌在吗？”助理拿着一份文件，直接到了乔杉的办公室。
今天一早，应传明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份录像，里面清楚地记录着昨天试镜大厅里发生的事。应传明气得脸都绿了。
圈子里有多少对手等着看银河的笑话？这种光明正大把黑幕放到台面上的行为如果传出去，他们银河集团还怎么在行业里立足！
他第一时间召集公关部门开了紧急会议，下了死命令，这份录像绝对不可以被公众知道！
这份录像是秦皓给他的。昨天的试镜会里不知怎么跑进了对家的人，而所有人都知道他跟秦皓不和，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对方把录像匿名寄给了秦皓。
也就是说明，对方手里可能还有原件，甚至还有可能已经寄给了媒体。不过从对方发给秦皓这一点来看，他应该是想借秦皓的手向他发难。既然如此，应传明就还有时间。
费逸诚已经被他警告，乔杉这里他直接派了他的特别助理前往。
苏陌一到乔杉的办公室，应传明的助理就给了他一份文件，直接表明来意：“你的经纪人已经更换，你被调到姜疆的组里了，今天就去报道。”
此事一出，立刻传遍公司上下。
录像的事应传明下了死命令，没有人知道，但是昨天发生时有很多银河内部的人在场，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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