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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谔的直男(近代现代)——群雁追舟

时间:2018-01-11 10:37:59  作者:群雁追舟
  这事说起来都怪方祁连。他打个人结界突破的时候匹配到了秦少游,狗会长那号自从谈恋爱以后就上得少了,鱼头经常拿去当小号组队刷御魂,实力不但没减弱,还因为练出了新式神,新阵容,更上一层楼。
  方祁连打了两个多小时,给狗会长白白送勋章,气得差点没把手机屏幕戳穿。跑他空间准备借着姚若邻发小的身份狐假虎威一番,命令狗会长把式神换成达摩。却不小心发现了一个级数很低的新人每天说肉麻话吹捧狗会长,央求他明天继续带着打御魂,看头像和嗲里嗲气的用词,估计是女生,台湾那块儿的。
  当众捉奸令他兴奋不已,立即毫无保留的把这事全抖给姚若邻听。姚若邻跟秦少游针尖对麦芒似的对峙过大半年,他深知秦少游最讨厌矫揉造作的人,无论男女。为此还学过如何发嗲,嗲得叫狗会长见了他就害怕。
  姚若邻不太相信秦少游会在百忙之中跟这种性格的女生勾勾搭搭。偏偏方祁连截给他看的那些话又暧昧又甜蜜,时不时讲两句带颜色的笑话,猥琐下流得跟秦少游脱了衣服后一个德行,他才不由得多留了一个心眼,想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少游听完大呼冤枉,恨不能马上把鱼头这个始作俑者揪出来负荆请罪:“我平时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缩短了,哪儿还有精力脚踩两条船?肯定是鱼头这个混蛋没泡到小陈,就把目标转移了。”
  “哦……原来鱼头费尽心思追的是我那秘书小陈。”姚若邻狡猾地笑了笑,他上秦少游的游戏号还真不是为了捉对方跟谁偷情,而是为了下套打探是谁躲在狗会长的账号背后风流快活。
  姚若邻把后面的事讲笑话似的讲给秦少游听:“我上了你的号没多久,拿我自己的手机也登录了。我拉那台湾女生一起组队打御魂,她一看到樱吹雪在队伍里,吓得赶紧退出来了。我心想这做贼的也太心虚了吧,你都没跑,她跑什么?”
  “隔了一会儿,她就私下喊我嫂子,说他是鱼头,这是他的小号。”他对鱼头搞这种拆人姻缘的乌龙心里是有点不满的,自然不会帮鱼头兜着,一五一十向秦少游告状,“他还跟我说,他在追他师妹,带着师妹也来玩这个游戏。但是他账号上历史遗留问题不少,怕师妹发现他以前劣迹斑斑,想到你的账号又厉害又干净,反正你不怎么玩了,就拿来冒充是他。”
  结果小陈只顾着玩游戏,没有跟鱼头发展网恋的想法,根本不关心他在游戏里有没有莺莺燕燕。鱼头又开始犯贱,你越不在乎我越要让你在乎,就弄了一个小号装温柔娇俏的女生和小陈争风吃醋。没把小陈钓上钩,却意外钓到了方祁连这条唯恐天下不乱的大鱼。
  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矫情。秦少游觉得鱼头费尽心思,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挺可怜的,但一点都不同情他,还幸灾乐祸道:“让他坑我,活该。”
  姚若邻糯白的牙齿咬着一点点下唇,抬起眼盯着秦少游偷笑,关注点却不在鱼头这场算计上:“想不到你还挺洁身自好的,单身的时候也不找几朵解语花聊以慰藉。”
  秦少游正直的与他对视一眼,自卖自夸道:“我别的优点没有,就是专情,一心一意。我爸一朋友是羽毛球教练,看中我心无旁骛,耐心足,能吃苦,小时候差点把我拐去当运动员。”
  姚若邻想起什么似的,拐弯抹角道:“我妈读书的时候当过一阵子校羽毛球队的队长,可惜受了伤,没继续打下去,后来就嫁给了我爸这个同班同学,相夫教子。”
  秦少游点点头没吭声。下午姚若邻自己回公司上班,他厚着脸皮留在姚家,中途陪负责做饭的阿姨去买了一回菜,充分发挥他巧舌如簧的能力,哄得阿姨笑眯眯地透露了很多姚母的口味喜好。
  晚上那顿饭,他躲在厨房里亲自下厨煲了小米粥,炒了一道素三鲜,一盘清炖苦瓜,一笼粉蒸素排骨。做完了,看着姚母起了筷子,便穿好外套从后门离开了——很多时候很多做法,是不需要眼巴巴的邀功,舌灿莲花的解释。由着当事人从别人口中得知,通过别人的说辞感动了,才能达到真正的事半功倍。
  作者有话要说:
  秦少游(爆锤了鱼头一顿):让你代练,不是让你拿我号装逼泡妞的,是不是兄弟啊?是兄弟你给我惹这么大一祸!
  鱼头(抱着他大腿求饶):哥,亲哥。我哪儿知道他基友这么八婆啊,都怪那姓方的,是不是暗恋咱嫂子准备随时替补你啊?咒他肾亏!(顿了顿,又赔笑)而且这不是有惊无险吗?
  秦少游(又忍不住爆锤一通):有惊无险?那是我们两个情比金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我装不知道而已。不让姚若邻自己去查清楚,我跟他解释这是兄弟扮人妖,只会越描越黑,此地无银三百两。
  鱼头:……你属狐狸的吗?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除夕夜的前一周,公司里难得又开始忙碌。秦少游提前结束了外面的短期合作,见姚若邻常常往总部跑,每次开完会回来脸色都不太好,怕他真要龙游浅滩了,和同事深夜加班做新一年的工作计划时,升起一阵唇亡齿寒之感,只觉得在这岗位上待得颇没意思,注意力都不怎么专注。
  姚若邻对自己未来的去留闭口不提,完全不在乎似的,照旧与秦少游一有时间就去看看父母。受了冷落也不气馁,像是跟父母玩游戏,撒娇粘人不管用,就默不吭声的做小伏低,两个大男人变着花哄一个女人,她总会有心软的一刻。
  次数逐渐频繁,姚母的脸色偶尔也不是那么难看。在书房中焚香抄写佛经,秦少游好似一个书童替她磨墨,换笔洗,照看香炉,很识趣的只做事不多话;姚母和姚若邻真不愧是血脉相连,脾性如出一辙,不太记仇,又最招架不住软磨硬泡,嘴上不说让他休息一会儿,抄经的速度却会故意加快许多,不在案前久留。
  还有的时候天色晚了,兼之气候恶劣,姚父做主让他们留宿一夜,安安静静地吃顿家常饭。姚母几乎餐餐吃素,对饮食的讲究大不如从前上心,但在姚父开了口以后,还是会嘱咐阿姨准备点浓油赤酱的菜色,再仔细一瞧,几乎都是姚若邻爱吃的。
  秦少游不禁心照不宣的偷偷一笑:“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家是祖传的心口不一。咱们妈现在的举动就跟你向我提那三个要求一样,心里明明在意得要命,还摆谱摆得比谁都厉害。”
  姚若邻听了觉得是有点这种意思,但他不想承认,免得秦少游拿捏住了他的本性,使坏使得更加狡猾奸诈。便在餐桌下踢了他一脚,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再大声点让我妈听见,明天开始就给你演示演示什么叫心口如一。”
  唬得秦少游立即装哑巴,埋头吃饭。
  留宿的房间还是姚若邻原来在这个家里住的主卧。虽然他们两人的关系早就正大光明的公诸于众了,姚父仍然做足表面功夫,给秦少游在姚若邻旁边安排了一间干净客房。秦少游只好趁熄了灯,所有人都睡下了,打着赤脚偷偷潜进隔壁,跟做采花贼似的爬上姚若邻的床。
  那床垫是无弹簧的席梦思,一受力就软得往里陷,床头不知道是不是被姚若邻拆掉了,紧靠着落地窗毫无阻碍。拉开用于遮光的窗帘,无边无际的夜幕一仰头便看得清清楚楚,姚若邻小时候就很爱在仲夏之夜,数着这满天星辰入睡。
  可冬日昼短夜长,白天又下过一场小雪,放眼望去尽是不纯粹的黑,十分败兴。
  秦少游从车里找到他做标记用剩的一点夜光颜料,散乱的点在玻璃上,索性自己动手画。有些亮,有些暗,勉强能连出几个星座,迷蒙间挺像看到了一片明朗星空。
  姚若邻呜咽着说:“……你当年……真应该……去读建筑……”
  秦少游在那种时候都不太爱笑,宛如一头野狼,眼里藏着侵略与占据,声音也会跟着低下去,既沙哑又异常性感:“喜欢吗?等搬了新家,我也给你画。”
  姚若邻含糊地“嗯”了一声,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犹如困在风浪中的一艘小船,不知道何时就被浪头打翻了,揉碎了,拆吃入腹。
  第二天清早雪子又像盐粒似的窸窸窣窣敲打着落地窗,颜料经过一夜光芒都黯淡了,糊在窗上宛若一副匠心独到的沙画,依然漂亮得很。姚若邻腰酸背痛地爬起身,眼睛肿得跟两个桃子似的,喉咙也嘶哑干涩,说不出话。
  秦少游一脸餍足的在卫生间刷牙,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纯棉的长裤,脊背上一道红一道青,看得姚若邻目光无处可放,忍着酸痛抱怨道:“我得养条藏獒在床边守着,以免遭了贼没法反抗。”
  他说得很轻,比蚊子声还小,秦少游没听清楚,含着满嘴泡沫“啊”了一下,就挨了姚若邻一个白眼:“以后不许乱碰我!耽误我事了都!”说完嗓子又发疼,猛地咳嗽了起来。
  秦少游拍拍他的后背,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疑惑的问:“快除夕了,公司今天就开始放假,你还有什么大事耽误?”
  姚若邻鼻子里出冷气,哼道:“我是老板,能跟你员工一样无所事事吗?我们公司放了假,总部还没呢。”
  他近段时间常驻总部,公司里的事管得少,手底下都风传太子爷资历攒够了,准备再次入主东宫,平步青云。一群人分析得有板有眼,几乎成了敲钉转角的事实,既为姚若邻感到高兴,又怕调来一个难伺候的新上司,很有些舍不得他走。镇日闲得无聊就在办公室八卦姚氏内部的一点陈年旧事。
  秦少游颇不以为然,哪有一年都没做满就算攒够资历的事?心里门清,这是姚母在背后作怪,无法逼迫儿子慧剑斩情丝,就用她能采取的方式给儿子一点苦头吃,期望他撞疼了南墙及时回头。她只向姚若邻施压,一根指头都不动秦少游,分明就是在暗示我和我儿子的家事,与你这个外人没关系。连半点共患难的机会也不让他们有。
  知道姚若邻今天可能又要独身闯龙潭虎穴,秦少游不免提起万分警惕:“怎么还要开会?再大的集团年终总结也总结不了十天半个月吧?”
  姚若邻面不改色的撒谎道:“私事。替我爸跑腿,顺便等我大伯堂姐他们下了班一起去看看爷爷奶奶。”
  秦少游半信半疑,揪着他的话头打蛇随棍上:“一大早就去?带上我好不好,我跟你谈了这么久恋爱,你家狗都见了,却还没正式拜访过两个老人家。说出去挺没礼貌,挺不懂事的。”
  他口中的狗指姚若邻之前拿乔提要求的时候,带身边当了一次电灯泡的苏牧。那苏牧闻过了秦少游身上的气味,居然认了主,姚若邻之后回家看望长辈,苏牧给他叼拖鞋,嗅到他皮肤上有熟悉的另一个人的味道,当即冲门外摇着尾巴,探头探脑,误以为秦少游也跟着来了。姚若邻想起这事就臊得慌:“那只是我外婆养的,我奶奶怕宠物掉毛,家里就只种种花。”
  秦少游龇牙咧嘴的露齿一笑:“正好我爸爱玩盆景,专门买顶楼送露台的房子养他那些宝贝,我也经常帮忙打理。你奶奶见了我,肯定会特别喜欢。”
  姚若邻掐了一把他愈发厚的脸皮,笑骂道:“你就使劲吹吧……总部大厦要刷门禁卡,指纹验证的,你进不去。”
  秦少游连忙说没事,自己会在外面找地方吃喝一边打发时间一边等他,缠得姚若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春运开始以后,城市里的流动人口都往各自的老家赶,大街上顿时空了不少。只是下雪路滑,又得过江,姚若邻不敢把车速开快,一路走走停停,堵了一个多小时才下桥。抵达姚氏集团占地颇广的工业园区时,已经迟到了十几分钟,来不及跟秦少游腻歪,丢一下句:“你找个开了暖气的店坐坐,我进去说会儿话就出来。”便匆忙进了旋转式的写字楼大门。
  工业园区里的商业街比白领们放假还早,这会儿十店九空,秦少游转了半天找到一家门面很小的咖啡厅。坐了靠窗的位置,心不在焉地抿着拿铁,吃一小块奶油蛋糕。姚若邻走得太急了,连手机都丢在车里没拿,他只好百无聊赖的找鱼头打游戏,但做完日常就下了,天太冷怕电量不够用。
  正续第二杯咖啡,吃第二块蛋糕的时候,咖啡厅悬挂在进门处的风铃一阵叮当作响。秦少游下意识抬起头,看看什么人跟他一样大雪天还在外面游荡,却不料跟风尘仆仆的方祁连打了个照面,两人俱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儿?除夕不回家过年?”方祁连抢先开口,问出了秦少游也很想问的。
  他暗自翻了个白眼,因为记恨眼前这人在游戏里向姚若邻告状的事,客气都欠奉,语气不善道:“我家就在周边的地级市里,自驾用不了几个小时,不劳方总费心。”眼皮往上一掀,眼风带刺盯着他,无声地质问方祁连,你又为什么出现在附近?
  方祁连摘下碍事的围巾,大喇喇坐在秦少游对面,一说话就喷白气,显然是冒着风雪赶过来的:“你算哪根葱,我费心你?”反唇相讥了一句,才正色道,“姓秦的,你是陪着若邻一起来的?他人呢?”
  秦少游朝窗外的高楼大厦扬了扬下巴。
  方祁连目光一瞥,默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还是来晚了一步。
  秦少游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说:“什么晚了一步?他去干嘛了?不是约他大伯一块儿去看奶奶?”
  方祁连恶狠狠瞪着他,压低了声音骂道:“都怪你这不识好歹的!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家庭背景,还拉着他跟父母摊牌。他父亲是不是早就提醒过你,壁虎断尾?现在那里面就在商量着怎么断了姚若邻这条尾巴!”
  秦少游拿着咖啡杯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险些泼了一身,脸色难看至极:“姚氏内部在开董事会?”
  这些天除了把姚若邻喊过去处理琐碎杂事,整个姚氏一直没什么太大的动作,姚母的态度倒是先服软了。他便想当然的认为姚家终于肯面对事实,不再步步紧逼了,至少把姚若邻扫地出门的决定会再拖一拖。
  方祁连冷笑着讥讽道:“我不明白姚若邻到底看上你什么了?要家世没家世,要胆识没胆识,你要是真心喜欢他,这风口浪尖的关头你就应该挡在他面前,帮他趋利避害,而不是让他一个人独自扛下来。你想没想过像他这种锦衣玉食,高枕无忧惯了的富家少爷,是没办法跟你背着房贷,每个月斤斤计较着柴米油盐,精打细算的讨生活。时间长了,他会后悔的。”
  秦少游挨着他的斥责,默不作声。
  方祁连又说:“就算他一条路走到黑,你能保证经历过生老病死,还一心一意地系在他身上吗?你们这种情况没有婚姻维系,日后也不会有孩子做为牵绊,我真的很怀疑你们未来能走多远,值不值得姚若邻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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