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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郎(穿越重生)——常叁思

时间:2018-01-12 10:07:39  作者:常叁思
  权微昨天被扎惨了,短期以内只想忘记这件事,他刚想说不用了,却陡然想起自己还没告诉杨桢他没接电话是为什么。
  他向来不肯受一点委屈,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昨晚你打我电话那会儿我在扎针,那儿不许接电话,不是我故意的,反正你以后就记着,联系不到我的话你就等我打回来。”
  “好,”杨桢表示同意地眨了下眼睛,发自内心地说,“那扎针感觉还挺有疗效的。”
  权微露出了一种不堪回首地表情:“别提了。”
  杨桢:“怎么了?”
  权微一脸冷漠:“那不是扎针,那是扎铁棍。”
  意思就是针有点粗呗,杨桢暂时没看见针眼不知道心疼,和稀泥地安抚说:“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值的。”
  权微疼是挨了,但这道理他认同,于是用沉默终结了这个话题。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终于有人接了单,等车来了权微一看,司机竟然还是送他来的那一个,主动跟他寒暄起来:“接到人了啊。”
  说着还拿眼神瞟了外头的杨桢一下,没想到这小伙子没反驳的“真爱”是个男的。
  权微钻进后座,被这缘分惊到了,笑了一下说:“又是您啊。”
  师傅将“空车”牌翻上去,笑着说:“我就估计你打不到车,没敢走远,在前头加油站补了点油,听到这儿有单子,就掉头回来了。”
  这是个敦厚善良的老司机,权微身上没烟,招呼都没打就往杨桢裤兜里摸,杨桢不怎么抽烟,但他平时要应酬客户,随身有个10支装防压的扁烟盒。
  那只手毫无预兆就贴在了腿上,而且还在往口袋里摸索,杨桢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用手捂住了口袋。
  权微在摸烟盒,手指有的屈着有的张着,被他忽然这么用手一压,个别手指就扭曲着戳在了杨桢的腿上,这个不疼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权微的手还没伸到他口袋里去,杨桢这一巴掌糊下来,正好摁在了权微的手背上。
  一瞬间两人各自心怀鬼胎,权微觉得他的手凉的像冰块,而杨桢觉得自己像个非礼的变态,而且主观意向上还不是很想放开。
  奈何古人皮薄血浅,杨桢不仅耍不动流氓,还像是被烫到一样拿开手,在温热的触感没散掉之前握成了拳头,若无其事地笑着说:“你想偷什么?我给你拿。”
  权微的中指已经碰到了一个金属硬块,他一边摸一边说:“偷烟,已经找到了。”
  杨桢忍着麻痒没动,心里真是万分感谢秋裤,毕竟是挡了一层“伤害”,温度和力度上的感官都迟钝了很多,还能保持君子的坐怀不乱。
  权微给了司机一根烟,这是寻常东西,师傅谢过着接了,挂在耳朵边上也没敢在车里抽。
  汽车平稳地驶过沉睡的城市,车里没开空调,温度比室外略高,但也没好多少,中途杨桢因为手僵搓了下手,仰着头打盹的权微忽然就醒了,拉过他的左手腕往自己胳肢窝下面一塞,接着又像是睡着了。
  杨桢愣了一下,然后被左边手背外侧的温度捂得笑了起来,他躺回椅背上去看窗外,路过的每一盏路灯看着都像太阳。
  师傅仍然是提前1公里结束了计费,杨桢在小区大门前跟他道完别,接着被权微推到另一边,夹着他的右手回了家。
  地上的人影很长,像是他挽着权微的胳膊一样。
  回到家已经2点多了,可是仍然不得安宁,杨桢的鼻血是停了,但是此消彼长,眼睛又肿了起来,上眼皮发面一样发了两圈,眼圈周围有片土灰色的淤青,要是放任不管,不知道明天起来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你去睡吧,”杨桢边说边打开了百度,正在往框里输入关键词,眼睛被打肿了有淤血怎么办。
  权微的腰还在恢复期,他白天可以睡大觉,因此并不是那么珍惜夜晚,他对于跌打损伤比较有心得,回家先进厨房往锅里扔了三鸡蛋,然后才回卧室去换衣服。
  杨桢坐在沙发上,正对着的茶几上那沓文件已经不见了,他笑了笑,被权微这种无声深处的周到被戳到心上。
  然后网上说眼睛肿了可以用热的水煮蛋剥皮滚揉,杨桢跑去厨房,发现锅里已经煮上的时候,心里忽然就产生了一种无以为报的感觉。
  可也许这对权微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一件小事,所以以身相报什么的就太过了。
  杨桢将手罩从锅盖边缘逃逸出来的蒸汽上,觉得自己的心意就像这锅里的水,从平静到沸腾,最后按捺不住。
  鸡蛋是权微煮的,伤口却是杨桢自己揉的,他在客厅里笨拙的忙活,不知道主卧里的人听着他折腾出来的动静,一直都没有睡。
  权微在反省,或者说是在回味也行。
  他今天的节奏明显就不对劲,以扎针回来为分界,前半截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可之后就一直紧张到现在。
  真的紧张,心脏砰砰直跳那种。
  他回家的时候发现杨桢不在,有点急,打了n通电话没人接,有点慌,人没回来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有点担心,看见他在警局带伤,就很想把吴杰打一顿,后来……
  后来杨桢来抱他,他虽然杵得像个定海神针,可心里还是有想太胳膊的念头,然后抬起来干什么呢?
  当然是抱他了。
  还有在出租车上,杨桢误打误撞地将手盖到他手背上的时候,权微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权微:为了现代人的尊严,主动权不能给小黄。
 
 
第67章 
  杨桢今天的生物钟彻底失了效,闹钟震到第三遍他才醒过来。
  左眼被眼眵糊了个密不透风,昨晚吹的冷风也一点都没浪费,全部置换成了头疼脑热,杨桢艰难地将身体从床板上撕下来,有点眩晕地完成了洗漱程序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尖叫鸡的歌喉一直没有“如约”而来。
  他到权微房门口瞅了一眼,卧室里拉着遮光窗帘,亮度跟夜里差不多,被子隆起了弯虾似的一条,底下的人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权微纠结到5点才迷糊着,这会儿才进入深度睡眠。
  思考人生打破了权微的老年作息,他今天是个还没醒来但情窦初开的年轻人。
  杨桢没有叫他,发了条微信说自己上班去了,将平时买早饭的时间拿去买了感冒药。
  他眼眶上的浮肿下去了一些,但淤青比凌晨更深了,由于睡眠时间不够,整个人的精神显得有点枯萎,而且祸不单行,发烧引发了一系列炎症,嗓子眼火辣声音也嘶哑,遵照医嘱的话他今天不宜多说话。
  到了门店之后,在走道上遇到的同事都关怀地问他眼睛怎么了,杨桢不能说自己跟人动过手,只好胡诌说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用脸撞到了墙,好在大城市的人都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大家立刻接受了这个不太真诚的回答,各就各位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然后倒霉终于亮出了它的下限,9点37分,杨桢接到了周驰他爸的电话,约他两小时之后到核心商圈的万盛酒店大堂咖啡厅见面。
  从门店过去就要1个小时多,杨桢连忙请示组长、收拾东西,大步流星地往地铁口走去。
  鉴于周驰的爸出了约定碰面一句别的话也没说,杨桢拿不准他会面的意图,边赶路边给周驰打了个电话。
  周驰正走在收租的路上,他有个好爸爸,活得比很多人都轻松。
  方思远在游戏了带他打过几场竞技,他的大腿抱得开心,对于介绍人杨桢也就客气,听明来意后卖爹没商量,大大咧咧地说:“你别紧张,我爸这个人比较装,就喜欢高冷那一套,你见到他了以后他一定会表现得特别冷淡,但心里不是那么想的,他买房的瘾比我女票买口红还大,你这单子妥妥的。”
  杨桢虽然喜欢听最后一句,但周艾国怎么都是他亲爹,杨桢哭笑不得地说:“你这么说你爸是不是不太好?”
  周驰说着就打了个哈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不就是来找踏实的嘛。”
  “是的,谢谢你,”杨桢没想到他还挺通透,开玩笑说,“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坑你爸吗?”
  周驰嘲笑他说:“诶哟喂,他要是会被你坑,那就是白活这么多年了,行了我有电话进来,不跟你扯了。”
  杨桢挂掉电话,切进微信去看了一眼,权微没有回复,也不知道是看了没回,还是仍然在睡。
  ——
  权微已经醒了,孙少宁来把他吵醒的。
  昨天孙少宁回去以后,觉得按照权微的脾气,杨桢回来以后这屋里铁定会变成一个修罗场,虽然记录里的杨桢不是什么好鸟,但孙少宁心里总归是有些过意不去,他跟杨桢接触的那几天,这人对他挺好的。
  这就是人性的矛盾之处,心里想的和身体力行的,基本都是背道而驰的。
  然而今天孙少宁抱着一种劝架、打圆场的心态过来一看,发现权微居然还睡得老稳。
  这是权微身上让他最服气的一点,什么时候都睡得着、而且几乎从不做梦,但你要说他心大吧,这人的心可一点都不大。
  已经日山三竿了,孙少宁一点没客气,直接把权微推醒了。
  大爷的被子上可能长了眼睛,头都没转过来就骂了一句:“孙少宁你大爷。”
  “我大爷就是你,”孙少宁胡乱在被子上拍了一下,催促道,“快起来,好让大侄子伺候你。”
  权微一个咕噜翻坐起来,头顶上炸了几撮呆毛,他将眼睛眯成缝地说:“你很烦。”
  孙少宁谦虚地说:“还好还好。”
  权微是醒了就睡不着那种,只有起床一条出路了。
  他去洗漱,孙少宁在书桌上翻开电脑坐了一会儿,脑子里只有八卦,完全没有给稿子让内存,不太坐不住,干脆站起来出去了。
  权微在刷牙,他是天生丽质难自弃,镜子里的人眼睛没肿、脸色也如常,丝毫看不出昨天辗转反侧了一个通宵,可心思是用心来琢磨的,痕迹都在他心里。
  凌晨他想过什么,现在都还记忆犹新,杨桢这会儿不在家,权微就开始想他。
  不过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种思念的想法,而是在纠结这个人,对自己对他有意思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
  目瞪口呆?气成鸡崽?避而远之?还是不歧视不支持、就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平静?
  权微这居心起的太急,因为平时对于相处细节的关注不够,现在有点想象无能。
  不过他基本能确定自己应该是对杨桢有意思的,权微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他不是傻子。
  他跟孙少宁的关系铁了十几个春秋,在那纸检查报告出来之前,两人勾肩搭背、穿一条裤子甚至睡一张床都是常有的事,但所有的身体接触都单纯而且有理可据。
  勾肩搭背是因为高兴、穿一条裤子是审美相同、睡一张床是因为没有两张,然后搂了就是搂了,拼床就是拼床,不会有任何的然后。
  可是对杨桢的感觉就明显不一样,被他靠着会想去搂、他笑一下了还想看一下、他冷了就想给他捂热乎,对他每一种狼狈的样子都特别不顺眼,他不开口也会为他做点什么。
  虽然目前只是帮他往锅里丢个水煮蛋的程度,但这种默默付出的样子,跟权诗诗最爱看的狗血肥皂剧里的一种经典形象简直是如出一……
  “微啊,便秘应该去厕所,”孙少宁是先闻其声、再见其人,大头忽然从镜子里冒了出来,看着他不解地说,“你在想什么啊?这么苦大仇深。”
  权微此刻的表情就跟他含在嘴里漱口的不是自来水而是泔水一样,满脸都是不情愿,他被孙少宁的打岔惊回魂,低下头将那个垃圾结论和着漱口水一起吐了出去。
  呸——要是他这样的都会变成备胎,那还有男主什么事儿。
  权微从镜子里瞥了孙少宁一眼,想起这人是个情场老手,可能会有些过来人的建议,心思转了两圈,直言不讳地说:“在想感情问题。”
  这可真是铁树开花,哪怕是在替别人操心,至少说明他到了关注这些事的时候,孙少宁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往洗脸台跟前凑了一大截说:“谁感情问题?”
  权微最好的朋友就在背后,背后这个的感情问题他都不关心,拿关系更远的比如李维之流来充数的可信度显然更低,而且喜欢谁对他来说是挺光荣的一件事,权微诚实地说:“我的。”
  孙少宁其实有点预感,闻言并没有特别惊讶,反倒有点不愿意往下听。
  现在人的核心价值观比以前自我得多,传统的结婚生子的婚姻体系也正在朝更自由的选择上转型,同志的路从受歧视这点上来看,要比以前好走得多,但从物质上来说,感情变得更容易变质了。
  这不是同性恋之间的问题,而且所有情侣必须面对的现实,面对不断上升的社会高压,疲于奔命让人们正在丧失拼搏的动力,更善于逃避和自我安慰,欲望变低、责任感变低、耐心恒心变低,酝酿出一种除我之外、都是累赘的冰冷情怀。
  有生之年想看见权微有人陪,但陪他的人不该是一看就是拖他后腿的……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孙少宁忽然被吓了一跳。
  他曾经是个坚定的爱情和享乐至上主义者,放浪形骸只是因为这样做能获得心理上的自由和痛快,世俗和家人怎么看都无所谓,然后生活并没有用什么风暴来洗涤他,只是时间悄悄地过了几年,他自发自动地就世故了起来。
  变得像他的父母和亲人一样,开始不自觉地否定权微的选择了。
  怎么会这样?
  孙少宁觉得迷茫,人是不是某种被设定好程序的生物,到了一定的时期,不管经历是丰富还是空白,都会不可避免地进入下一个阶段。
  这么一想挺让人心寒的,什么活出自我全成了狗屁。
  权微见他反应冷淡,倒是没受多少打击,除非是对方明确拒绝他提问,一般他都会说完他想说的,因为要是意会错了对方的表情,就会错过沟通的机会,要是对方真有敌意,那就更不能如他的意了。
  “大坑,”权微跟没看见孙少宁心不在焉的表情似的,“我问你一个问题。”
  孙少宁情绪暗自低落,面上却勾唇笑了笑,说:“来。”
  “我对一个人有意思,但又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想法,”权微将牙刷扔进口杯里,专门回过头来说,“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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