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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开车(近代现代)——罗再說/罗再说

时间:2018-01-14 21:14:10  作者:罗再說/罗再说
  他现在当下,最怕的就是听到应与将说,盘古不做了,车不做了,这行不干了。
  为什么呢,为了和你贺情谈个恋爱,生意都做不下去了,还说什么梦想啊,家里传下来的行当都给半路折了。
  贺情没什么表情,只是小声地说:“你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应与将想了一下,也没看出贺情有什么不对劲,点了点头,一脚油门儿踩下去了。
  开着车来到武侯区鹭岛国际那一片富人区,应与将把车停在路边儿,昏黄的路灯灯光打下来,驾驶位上的人熄了火一抬头,洒得他满眼都是星光。
  贺情就那么偏着头看他,千言万语都再说不出了。
  应与将低声哄了他几句,正准备开门下车,在他侧过身子去开门的同时,余光瞟到了贺情解开安全带的动作。
  应与将迅速下车,手里揣着遥控钥匙,顶着月色路灯,走远了些,慢慢倒退着走,就看到贺情正准备开车门。
  隔着那么远,应与将都能看到贺情眼里的火,是真的在发怒的,气头上的,带着威慑力的。
  贺情不允许他再去做这些事情了,他都知道。
  停下脚步,应与将伸手,指端摁下钥匙上的软键,把车锁了。
  遥控锁车,从内强制打开车门会报警,锁死发动机等防盗程序也会启动,贺情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眼睁睁看着车灯亮了亮便灭了,仪表盘都灯光也猛地暗了下去,发动机的声音没有了,一切都归于寂静。
  应与将已经离开遥控范围内了。
  “我草!”
  贺情抓着熄了火的中控台狂找按键,胡乱一阵摁,但因为系统没启动摁也没摁出个结果,这钥匙不在自己手上根本就没办法。
  这他妈的!!!
  他眼睛都快急出眼泪了,扒在车窗玻璃后看应与将远去的高大背影,气得狂踹被关得死紧的车门,红着眼大骂道:“应与将我操你大爷!”
  离车越来越远的时候,应与将回头看了一眼,贺情的手还贴在玻璃上,没挣扎了,只是一动不动地朝着这个方向看。
  他心中一万个道歉,都哽在了喉间。
  回来的时候,间隔时间也不长,差不多半小时,贺情坐在副驾驶上,安全带已经解开了,闭着眼,睡着了的样子。
  应与将轻手轻脚地上车,拿了后座的一件衬衫给他搭在身上,手背碰了碰贺情被夜风吹得有些冰冷的脸。
  他忽然就想起来,去年冬天,在九眼桥酒吧街,贺情喝醉了,和风堂一起出来,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的这辆车。
  也是这么靠在副驾驶上睡,那会儿有一幕特别美,贺情就这么靠着,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背后是加油站的四个大字,严禁烟火。
  贺情的确不是那一瞬即逝的烟火,而是在他心中扎根的燎原之火。
  烧了一大片草原,烧得旺烈,烧得他心尖儿发烫。
  车刚刚启动,开出去没多远,贺情就醒了,他冷静极了,把身上搭着的衬衫脱下来,叠好放在腿上,去看应与将。
  路灯又过了几个,两边道路上的人少,夜风吹得他睁不开眼。
  “你别这样,”
  贺情忽然说,他心里难受极了,右手手心去磨安全带的扣座,尖锐的触感磨得他手心特疼,“以后都别这样了。”
  应与将半阗着眼,淡淡道:“我自己的事。”
  贺情瞪大了眼看他,声音都大了点儿:“这就不是你自己的事!”
  这句说完,贺情像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靠在副驾驶位上,手捂着半张脸,不敢去看应与将,大口大口地喘气,声音嘶哑得不成调了:“我不值得。”
  应与将这开着车正在右转,忽然觉得今晚这车开得就跟末班车一样,心里抽痛,言语从喉间磨出,一字一句咬得生痛:“值得。”
  贺情把车窗放下来,朝窗外看了几眼,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往应与将身上瞟,眼睛被风吹得生疼,喘着气说:“我想过了,真的。”
  贺情说,应与将,我想过了,真的。
  应与将心里再难受,也还是没停车,面色铁青,踩着油门儿的腿都在微微发抖。
  他想说的话在喉间来回上下了好几次,终于是等车辆驶入隧道时,周遭的亮度忽然都灭掉了,整个车内都暗了下来,连贺情的侧脸都入不了眼 了。
  应与将声音也突然哑了似的,又沉又开口得艰难。
  “你是想说,那两个字吗。”
  贺情一听这话,车窗还没关,猛地眼泪就下来了。
  黑暗之中,他胡乱地去抹脸,惧怕起来,怕隧道走完了,路灯亮了,应与将要是看到他流眼泪了,今儿谁都下不了车了……
  他也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是风太大了。
  成都的夜风,太他妈大了。
  他们两个人已经难到这个地步,句句谨慎,把自己打了个粉碎,也害怕伤着对方一丝一毫,连个分手都说不出口了。
  应与将冷着脸,声音已经听不出什么感情了:“你说句话。”
  他那么努力,坚持了这么三四个月,费劲心思转了行当,要去做酒店,考虑着未来,想着这车做不成了没关系,应家怪他也没关系,只要有钱赚,贺情还在,车的生意以后还可以交给弟弟做,路这不是还长着吗。
  贺情的迈凯伦,再不分手就要被卖了,他的盘古也没以前那么大了,处处受限,成都车圈儿做不下去了,酒店业慢慢儿有了起色……
  但贺情现在却告诉他,我不值得,想过了,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这不是他应与将最清楚的吗。
  他敢发誓,他这小半辈子没这么难受过,就像他正在拔河,自己拼了命把贺情往身边儿拉,那边往反方向走,还说,不值得,别拉了,断了吧。
  断了吧。
  他不知道,在过隧道的黑暗里,贺情的喉咙还哽咽难鸣,努力让自己的哭腔变得小一点,再小一点。
  堂堂一大老爷们儿的,怎么他妈的说哭就哭啊!
  真是走火又入魔。
  车辆驶出了隧道,贺情不敢多说话,怕被听出来,脸面儿朝外,拼了命地让自己喉咙舒服点儿。
  他看着窗外,车进入桐梓林街道了,路边儿特繁华,高楼大厦的,街上人不多,只有往复不息的车流……
  怎么就容不下他和应与将呢。
  贺情铁了心了,坐直了身子,小声说:“你停车。”
  话音刚落,应与将猛地一踩油门儿,把车就这么停在闸道上了,这执拗的举动惹得贺情一声暴喝:“停路边儿!”
  后边儿还好没车,车速也慢,不然今儿个就都给交代在这儿了!
  应与将冷着脸不说话,把车慢慢打了转向灯,停在路边,看着正在解安全带扣子的贺情,就觉得那动作像是在解除跟自己的关系似的,心脏搅得都一块一块的了。
  应与将低声说:“我送你回去。”
  贺情开了车门,头也不回,背对着他,一条长腿踏出去。
  “不用了,应与将……”
  他这一句话说出口,伸手从兜里解了望江名门的钥匙放在座椅上,明显感觉身后的人呼吸一窒,听得自己简直心如刀绞。
  现在只觉得心里一块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石头落了地,却砸到了自己的脚。
  贺情深吸一口气。
  “以后都别来了。”
  语毕,关车门的声音特别小,他动作特别轻。
  贺情浑身都要瘫了,脑子里懵懵地,靠在车门上,最后看了一眼驾驶位上不说话的应与将。
  他面色阴沉,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身形如山。
  压得贺情喘不过气。
  如果不去看表情,这样子跟去年在金港赛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
  现在的冷漠和失望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取代了当时眉宇间的戾气。
  贺情背对着那车越走越远。
  在应与将看来,就是一片明晃晃的路灯下,店铺街道上都亮着点点微光,路人行色匆匆,树枝梢头被夜风吹得摇摆,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片刺目的暖色调。
  贺情的眼里,现在满是这些。
  而自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内。
  应与将眼看着贺情走远了,背靠在驾驶座上,看着副驾驶上孤零零的钥匙,一时间感觉心头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再去看窗外,已经见不着贺情了。
  他笑了一声,还真是末班车。
  点起一根烟叼上,应与将坐在位置上一口一口地吸,也不知道是笑现在的烟难抽得梗了喉头,笑着路灯点得太亮,还是笑自己……
  你能别在半路下车吗。
  窗外的风景,不比我好。
  ①憨:干。
  ②犯牛脖子:犯牛脾气,使性子的。
  (祝大家新年快乐,我顶锅盖先跑一截儿。
  感谢陪我度过这一个多月的你们,也感谢贺情儿和应总。
  把他们的遗憾留在2017年啦,风雨过后就是晴天,咱明年再见!
  祝各位2018年万事胜意,四季平安!
  2017.12.30)
 
 
第六十一章 
  用风堂的形容来说,贺情这段日子就跟丢了半条命似的。
  一到晚上就往九眼桥跑,跑了快一周。
  今天趁自己不在,其他朋友没拦住,喝了点酒,这会儿又醉醺醺地蹲在酒吧门口,不吐也不闹,就那么蹲着,可乖,眼神飘着盯着路面,盯得风堂鬼火冒。
  贺情自己心里门儿清,不是说多后悔,就是难受,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觉得现在的生活被自己搞得一团糟。
  就是典型的失恋之后,自暴自弃型。
  他都快一周没见过应与将了,是那种彻彻底底地没见过,那种故意借了朋友的车开着去盘古门口慢慢路过也没看到人的没见过。
  他甚至害怕,害怕应与将不在这里,拿着应与将的证件号去查航班,每天要得到一个“没有查询到”才稍微安心一点儿。
  连他们两个人算不算正式分手了,贺情都不知道。
  微信没删好友,qq也没删 ,但应与将的朋友圈一周都没更新过,背景还是望江名门的图,谁都没给对方发过消息,开飞行模式发消息这种事儿贺情也不敢做了,他就怕那个圈儿一直转一直加载,他一开网,就真的给发出去了。
  分开后的那当天晚上,贺情回家都十二点多了,在他爸妈的卧室门口站了半把个小时,夜风吹得冷,吹来浑身都冰冰凉凉的。
  贺母半夜起来去卫生间,看到儿子在门口杵着,吓得一愣,问他在这儿干嘛呢,贺情垂着眼,特小声地说,分开了。
  如他所愿的,第二天早上,贺定礼没再拿这事儿训过他,家里气氛就一直这么怪怪的,贺情成天成天不回家,白天忙得团团转,晚上九眼桥兰桂坊space玩儿疯了。
  在他爸妈看来是玩儿疯了的,只有风堂他们一群做朋友的,知道是一个人抱着饮料在卡座上发愣,偶尔喝醉一次,趴在兰洲身上哼哼唧唧,说老子还要开车呢……
  兰洲被他这红着脸蛋儿说醉话的样子惹毛了,大吼回去:“你开什么车啊?你那一排小超跑就只剩下一辆兰博基尼Centenario了,那车是你能随便飙的吗,你喝了酒能开吗!”
  只剩一辆,这事儿还是贺情主动要求的。
  用风堂的话来说就是分得及时,迈凯伦P1挂出去了没人买,法拉利812也还幸存,但都给贺情主动搁在加贝集团里边儿了。
  不动了。
  现在挂在贺情名下的就三辆车了,奔驰大G63,玛莎拉蒂总裁,兰博基尼Centenario。
  玛莎拉蒂总裁也被贺情还给他爸了,就停公司车库了,两天没动,都快落了灰。
  贺定礼一听保安来汇报的时候,气得眼皮子直跳,一个电话给儿子打过去,贺情,你什么意思?
  贺情在那边儿正出差呢,说这车开太久了,没兴趣了,放着吧,总有还能用的一天。
  就算这车是他的初恋车,他人生第一辆车,但这车上他跟应与将的回忆太多了,还是他爸送给他的,贺情一看到就难受,看到车钥匙都想往楼下砸了。
  他太压抑了。
  分开的第四天晚上,贺情是真喝醉了的,在酒吧扑朔迷离的灯光之下,下巴搭在风堂肩膀上,一双眼睁得大,醉得眼里往日的星星都黯淡了。
  跟歇了菜似的,贺情端过一杯酒砸在桌面儿上,冷着脸说:“卖这辆……”
  他又端过一杯,自己一口干了,边喘气边说,还有这辆。
  风堂以为他闹着玩儿呢,结果早上一起来,就听贺情电话打过来,问他有没有除了应与将之外好点儿的二手车商,他要挂车。
  分开的第七天,贺情的迈凯伦P1,卖出去了。
  他自己卖的,购入价一千二百六十万,二手价比市场上其他车主挂出来卖的稍微压低了点儿,一千七百万,卖了。
  买主是深圳人,专程坐了飞机过来拜访贺情,谈了半天,说要按揭,首付献给八百万,看成不成。
  贺情抬眼,曾经黝黑发亮的瞳仁现在阴郁不少,面儿上都不带笑的,说一千五百万,全款。
  直降了四百万的迈凯伦P1,没有爱车的人不动心,那深圳来的人一咬牙,行,贺少这么爽快,那就成交。
  分开的第十天,贺情收到了那笔钱,从中国银行里出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最近天黑的真快,都六月下旬了,难道不应该越来越热么。
  晚上他开着他的兰博基尼Centenario去了趟IFS国际金融中心,看着一处停车的位置,想起他才拿到那辆迈凯伦P1的时候,在这儿停车,还被不少人拍照,还闹上新闻……
  他爸拿这车威胁他,他顺了他爸的意,然后转手自己给卖了,换了这笔钱。
  贺定礼也发现他摸不清楚他儿子想干什么了,这么大辆车卖出去了自己也清楚,但是他不知道贺情拿这笔钱想做什么。
  分开的第十天晚上,贺情在风堂家里住了一晚,两个人蹲在花园里,你一口酒我一口酒,贺情现在还瞧不上那啤酒白酒了,只喝洋的,为什么呢,因为得劲儿,醉得快,他爽。
  风堂劝不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弱水三千的贺情就非只喝那一口水,关键是这人呢,还是你自己赶走的,现在在这儿犯贱作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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