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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尾(近代现代)——潭石

时间:2018-01-15 09:53:21  作者:潭石
  最险的路段终于过去,道路逐渐开阔起来,迟明尧握了一下李杨骁抓着方向盘的手,然后收回手说:“后面的路就很好开了。”
  李杨骁“嗯”了一声。迟明尧的手心依然是温热而干燥的,触碰他的那一下,似乎带着滋滋的电流一般,使他的整条手臂都产生了酥麻感。
  迟明尧的声音带着笑意,说:“所以我可以继续撩你了。”
  “那我可以撩你吗?”李杨骁抓着方向盘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又用另一只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说,“或许不是撩,其实还挺认真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话唠,而且是个语无伦次的话唠,“那个,对……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明明在演戏的时候说过好多遍了,明明应该毫无阻碍地说出口,可他居然紧张到在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前面加了那么多废话。
  迟明尧没说话,李杨骁更忐忑了。他甚至都不敢用余光扫一下迟明尧此刻的表情——虽然他可以感受到他正在转头看着自己。
  怎么会像中学生一样……都多大了还这么纯情,李杨骁简直对自己恨铁不成钢。
  迟明尧开口了,很认真地说:“就像我喜欢你一样吗?”
 
 
第65章 
  “大概……”李杨骁低声说,“还要更喜欢一点吧。”
  “怎么可能,”迟明尧笑了笑说,“看来是我表达喜欢的方式过于克制了。”
  “是那棵树吧?”李杨骁朝前方抬了抬下颌,此时见到这棵树,他忽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终于到了。”
  许是由于山路太过崎岖,这个山头还未被开发起来,僻静的气氛与城市中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形成了鲜明对比。此刻在大灯的探照之下,那棵约莫七八米高的树正孤零零地站在月色中,淡绿色的树叶随风微微摇动。
  李杨骁把车停下来,关了车灯,然后开门跟迟明尧一起走下车。
  九月已过,蝉鸣声不知不觉地消失无踪了。郊区月朗星稀,一片静谧。
  李杨骁走到树下,仰头看着那棵树:“这是什么树,银杏吗?”
  迟明尧走过来捉他的手,握住了:“嗯,银杏。”
  “我老家种了很多银杏树,以前骑自行车上学的时候,一路经过的都是银杏,”李杨骁拉着迟明尧朝前走了几步,拍了拍树干说:“能结银杏果吗?”
  “现在才种了10年,要结银杏果的话,得再等十年了。”
  “这么久啊……那这十年里,你经常来这里看它?”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看,”迟明尧说,“就算在国外读书那会儿,回来也会记着看它。”
  “一个人来吗?”李杨骁后背靠着树干问。
  “以前是一个人,”迟明尧朝他靠近了,鼻尖碰触着鼻尖,垂眼看着他的嘴唇说,“以后……你陪我一起吧?”
  李杨骁忍不住翘起嘴角,点头说:“好啊。”
  嘴唇贴着嘴唇,舌尖勾着舌尖,带着温热湿润的气息,两个人闭上眼睛,沉溺在这个温柔的吻中。耳边是树叶随风摇动发出的簌簌声响,月光被繁密的叶子筛成了斑驳细碎的光点,摇摇晃晃地洒到他们的头发上和肩膀上。
  他们靠着那棵树坐下来,十指相扣,十米之外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头顶是渺远神秘的星空。
  “如果真的有时光穿梭机就好了,”李杨骁笑了一下说,“就能穿越回10年前看看那时候的你了。”
  “以后给你找照片看,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天天闹事不服管教的熊孩子而已。”
  李杨骁被“熊孩子”三个字逗得笑出声,迟明尧看着他,不解地问:“笑什么,不是很正常?你那会儿很听话?”
  李杨骁摇摇头,止住笑,回忆了一下说:“16岁的时候……也还好吧,就是不太喜欢理人。”
  “为什么?”
  “那会儿刚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就很害怕有人发现。小城市嘛,没怎么见过世面,觉得那就是很了不得的大事了。”尤其是,那会儿已经很惹眼的李杨骁,无论走到学校哪个角落,都会招致很多好奇的目光,这就让他更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那应该是我坐时光穿梭机去见你才对,”迟明尧笑着说,“跟你说,骁骁别害怕,你以后会遇到一个特别好的男朋友,你就耐心等着就好了,不要去搭理那个宋昶。”
  李杨骁也笑起来:“你还介意啊,早知道不跟你说了。”
  “不跟我说我就不会知道了?”
  “那,你介意宋昶,”李杨骁顿了顿,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说出口,“应该也会介意陈瑞吧。”
  空气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李杨骁忐忑得想逃跑,他不知道迟明尧会说什么。或许在这么浪漫的夜色与氛围之下,他根本就不该提起这样煞风景的事情。
  ——是啊,明明以后有的是时间,等他们相处得更久、感情更深、更离不开彼此的时候,再提起这件事,岂不是更有把握一些?他何必这样急于解开这道心结,逼自己也逼迟明尧呢?
  可他偏偏控制不住自己,仿佛解不开这道心结,就无法跟自己、也无法跟迟明尧坦然相处似的。
  迟明尧似乎在思考措辞,过了一会儿才说:“有什么要介意的,环境所迫,动机不是出自本心,结果你不是没同意么。更何况,没有那件事,或许我们还遇不到呢。”
  他的语气淡淡的,漫不经心中透着一丝真诚,让李杨骁有些意外,又有些触动。他以为迟明尧会很在意的,相处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足以了解他性格中的独占欲。可现在迟明尧给出了充分的理由说他不在意——并非是因为不关心,而是因为他肯理解那时落魄的自己。
  这道心坎凭李杨骁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但如今迟明尧肯牵着他的手,不仅自己大步迈了过去,还站在那道坎的那边对他说,不要怕,其实什么都没有,你看我都过来了,你也要勇敢一些。于是就只剩他自己看着那道坎迟疑不前。
  李杨骁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会遇到的。”
  “嗯?”迟明尧看着他。
  “就算没经历那些事情,我也一样会遇到你的,而且……那会是一个更好的我吧。”李杨骁看着落在不远处的树影说,“没有那么狼狈,也不会那么不堪,过往清清白白,前途一片大好,以一个平等的姿态站到你面前,你应该会更喜欢这样的我吧。”这番梗在喉咙里的话说出来,李杨骁顿时觉得畅快了不少。
  迟明尧把手放到李杨骁的头顶,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不可能更喜欢了。”
  李杨骁转过头,他看到迟明尧的眼睛在昏黑的夜色里灼灼发亮。
  “现在已经最喜欢了。”
  有那么一瞬间,李杨骁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遇到如此的温柔与包容。他觉得先前所有的不幸和坏运气,好像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天大的幸运降临到自己身上。
  别扭的、矫情的、坏运气的李杨骁,在26岁这一年流了这辈子最多的眼泪,还险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原本以为是踏入了一条死胡同,却没想到那正是峰回路转的开始。
  迟明尧对他太温柔了,温柔到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甚至在一瞬间陷入了对自己的不自信之中,不合时宜地说起自己的种种缺点:“我,我其实没那么好……有时候特别自卑,有时候又特别自负。喜欢演戏,但又常常没那么坚定,后悔了大概有一百次吧,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走下来的,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迟明尧揽过他的肩膀,吻了吻他的头发说:“那你觉得我很好吗?”
  李杨骁有些被问住了,他抱怨过迟明尧的很多缺点,自大、专制、幼稚……可是现在想起来,每一个缺点竟然都很可爱。
  “你当然很好啊。”李杨骁轻声说。
  “那你也一样好,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你?”
  李杨骁笑了笑,说:“嗯。”
  他们在静谧的夜色中头抵着头相互依偎,像两只争先恐后露出柔软肚皮的小动物一样,恨不能掏出心里所有的喜欢捧到彼此眼底,生怕对方看不到自己的真心。
  两个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地安静了片刻,李杨骁想起之前也是在这座山上,他的那个音乐系的同学杜阐曾劝他不要陷得太深,可自己终究是没有那么强大的自控力,现在已然是义无反顾地一头栽了进去。
  想到这里,他对迟明尧翻了一笔陈年旧帐:“对了,我之前听人说,你在饭桌上,还特意为了叶添把烟掐了。”说完这句话,他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希望表现得没那么在意。
  “有吗?”迟明尧说,“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杨骁捏了一下他的手:“要诚实一点。”
  迟明尧巴不得李杨骁吃他的醋,笑了笑说:“我真的不记得了,这又不算什么事,就跟你在粉丝面前不抽烟一样,举手之劳而已。怎么,吃醋了?”
  李杨骁嘴上不肯承认,再接再励地又翻了一笔旧帐:“那我之前还听人说,《水边高地》杀青的时候,叶添还拉着你的胳膊哭得很伤心,刚刚你也没说。”
  “这个倒是确实发生过,”迟明尧说,“不过那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他喝醉了,打电话跟我说他又被下了药,我正好在附近,就去看了一眼,结果他什么事情都没有,拉着我哭了一通,大意就是后悔什么的吧……陈瑞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会把叶添当人看的。”
  李杨骁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杀青那晚的事情跟他没关系的话,我其实也没有多讨厌他。”
  “他是没怎么上过学,知道的东西太少,后来又跟着陈瑞,一直没接触到什么积极的东西,就彻底被带歪了。他找我的那晚上,我说让他先不要急着演戏了,帮他联系个学校,他一听这个,又吓得缩回去了。”
  李杨骁叹了口气说:“这样想,我还是很幸运的。”
  “不提他了,”迟明尧把手伸到李杨骁的T恤里面,抚摸他滑腻的脊背,凑过脸去吻他,“还是做点开心的事吧,嗯?”
  他手指抚过的地方带起无数细小的电流,李杨骁一阵情动,面上却勉强压抑着欲望说:“你骨折还没好,别折腾了,再等等吧。”
  “都好了,过两天就该拆绷带了,”迟明尧为了自证,还晃了两下右臂。
  “压到了怎么办?”李杨骁装作不为所动,“医生说了要好好养以后才能正常画画。”
  “可是憋坏了对身体也不好,”迟明尧冷不防把手伸到他身下,意味深长地揉捏两下,“而且憋坏的还是两个人。”
  李杨骁像个管教熊孩子的铁面家长,不解风情道:“瞎说……哪儿那么容易憋坏。”
  “我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当然容易憋坏,”迟明尧不怀好意地凑到他耳边说,“而且,你可以坐上去自己动啊,这样就不会压到我了。”
  “……”
  眼见着迟明尧的手探到了他的裤子里,李杨骁拗不过他,终于松了口:“那……去车里吧。”
  迟明尧闻言像得到了特赦似的,立刻乐颠颠地拉着李杨骁起身,还殷勤地给他开车门,让他先坐进去。
  李杨骁还没坐好,迟明尧就俯身进来了。他用左臂揽着李杨骁的腰,把他翻过来背对着自己,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哎你慢点!”李杨骁屈膝跪在车座上,用手撑着座椅靠背稍稍抬高了身体,被他有些猴急的动作逗笑了,“急什么。”
  迟明尧把手伸到他的小腹处,摸索着解开他的皮带,然后用力把整条抽了出来,扔到一边,偏过头舔吮他脖颈处的皮肤:“憋了一个月,你说急不急?”
  李杨骁被他舔得有点痒,笑着说:“我有点害怕了,你控制一下自己。”
  迟明尧没说话,他收紧了手臂让李杨骁的身体和自己贴得更近些,然后含着他的耳垂说:“润滑在你右边的储物箱里,骁骁乖,帮我拿出来。”
  李杨骁转过头,手肘撑着座椅,一边探身取润滑剂,一边小声道:“准备得还挺周全。”他拿过那个没有开封的瓶子,把包装拆开后递给迟明尧。
  迟明尧把手伸到他面前说:“挤到我手上。”
  李杨骁的脸快要烧透了,强作镇定地把透明的胶状液体挤到了那几根即将进入自己身体的手指。迟明尧又说了一声“乖”,然后亲了亲他的脸颊。
  温热的手指由于沾满了润滑而变得冰冰凉凉,碰触到穴口的那一瞬,那里敏感地瑟缩了一下。
  “紧张吗?”迟明尧坏心眼地用手指按揉着那里,却偏偏不肯进去。
  李杨骁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笑道:“现在还紧张,只能说明你技术不到家。”
  激将法对迟明尧来说当然有用,他闻言笑了笑,然后稍稍加力,将中指挤进了后穴。那里温热湿润,紧紧地包裹着他的手指,好像在轻轻吸吮一般。
  他一边用手指在穴内搅动扩张,一边跟李杨骁深吻,舌尖舔过口腔里的每一寸,然后逐闹一般勾缠着不肯放开。
  李杨骁把手伸到后面,触碰到迟明尧的下身。藏在西裤下面的性器已经很硬了,把那里撑得鼓鼓囊囊。
  他自己衣衫不整气喘不定,身后的迟明尧却依旧穿着齐整衣冠楚楚,这个对比的联想让他的脸愈发烧得厉害。
  身体内的手指专门挑着刁钻的位置揉压,让李杨骁体内的快感沿着脊椎噼里啪啦地绽开,直直冲向大脑。他哆嗦着手指,摸索着解开迟明尧的皮带和纽扣,把手探进内裤里触碰那个硬邦邦的东西,听到迟明尧跟自己一样开始气息不稳,他弯了弯嘴角。
  迟明尧哪经得起这样的撩拨,他掏出了那根血脉贲张的性器,抵住收缩的穴口,磨蹭了几下,然后凑到李杨骁的耳边说:“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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