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珅依旧保持着兽形,他回头看看站在身后紧紧跟着他的亚雌,尾巴轻拍下他的小腿,让他不用担心,两个人就停在记录处,所幸记录员都是雄性担任的,现在也能正常沟通。
等记录员把他的记录打个勾后,对方看看林珅身后的亚雌,八卦着问,“哎,你出去一趟从哪里拐来的?”
身体一歪,挡住他探究的视线,林珅不答反问,“叔,我要先回家一趟,对了,交换队伍出发了吗?”
“前天出发了,等等,你直接去祭坛,回什么家啊,举行仪式才是要紧。”出门挑战的兽人不管是否成功取得信物,一旦会族落都会立即先到祭坛接受一次洗礼,表示对归来勇士的祝福。
这不仅是一种仪式,更是一种对生存归来的敬意和感激。
林珅也知道这规矩,虽然无奈,但自己的雄父和雌母不在族落里倒是件好事。他又向记录员要一件衣服接穿,对方摆摆手,粗眉一挑疑惑道,“这哪有多的衣服,小崽有什么害羞的,直接去了就行。”
像林珅一样回归后没穿衣服的兽人还不少,基于各种理由,他们选择大咧咧地赤身接受仪式的洗礼,但林珅表示自己还要脸。
就赖在记录处不走,最后磨的对方丢给他一小条用来垫屁股的兽皮,他才转到苏素水背后,避着不远处族人的关注堪堪围住下身,说个比喻,就像刚沐浴完围着条小毛巾一样的状态。
从苏素水手里拿过小包,带着他往祭坛方向走,“先去一个地方,然后我就带你去找族长说明情况。”
亚雌乖乖的点头,对于周围火辣辣的视线,他虽然表现得坦然,其实心里很紧张,一个全新且强大的族落,上千名兽人是什么样的概念慢慢展示在他的眼前。
步伐不敢迈太大,一手扯着兽皮毛巾,林珅老觉得自己在走光。其实他不知道,周围火辣辣的视线,更多关注的是他身上的伤,对于一个出门历练的幼崽而言,他的伤势太过严重。
祭坛位于整个族落的正中心,到了后就见族长和祭司都在那里,族人也有不少,从包里拿出装着狼牙花的竹罐,四下看看,周围有一圈石块围成的环形,可以让人坐下休息,林珅先让苏素水坐着了,又说,“你在这里等我。”
苏素水抱紧手里的包裹,点点头。
看着一身暗红色伤口在白肤下更显得刺眼的雄性走向一尊石像下,半跪下接受了一名有着银色长发,身形修长的雄性从银碗里沾取清水洒洗。
林珅把狼牙花取出,双手捧上由祭司接过,接着就站起来,等祭司记录完就可以走了。
这次简单的洗礼并不是通过成年仪式的见证,成年仪式的庆典是热闹的,所有通过的兽人会先把信物交给祭司,等最后期限过了后才统一举行仪式。
没有急着走,林珅向前两步想找族长谈话,却让一向温和的祭司拦下了,胡封看着他一身的伤,眉头紧锁,“你先跟我来,这身的伤是恐狼兽造成的吧,怎么回事。”
祭司的医术高明,族里有人受了大伤一定第一个求助的对象定是祭司,林珅的伤口看似好转了,到底还是严重的。
对方伸手拉住林珅的胳膊,林珅却不动,“原因我想让族长也知道。”
似乎经过这次劫难,林珅身上多了些其他的东西,看着更沉稳了,不再像之前一样毛躁,胡封看他表情不像玩笑,就带着他往族长所在的地方去。
走了几步,林珅又赶紧回头去找苏素水,半扶着他的肩膀和族长见了面。
林珅把见闻的事都和族长说了,对方脸色凝重,但族落之间的相互帮助义不容辞,他点点头,对苏素水保证到,“你放心的呆在我们族落,明天我就带人去营救。”又看看林珅的伤势,对胡封说到,“这小崽交给你了,先带去包扎伤口。”
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到祭坛外专门建成的一圈屋子里,那里是族里有要事的时候族人都会各家派代表聚集的地方。
祭司也有自己几间专门的房屋,里面全都是药书药材,还有几张矮床,进了里屋,就能闻到浓却不刺鼻的草药味。
坐在床上,这是穿了件祭司给的白色宽大棉衣,款式很简单,就像一个麻袋一样直接套着,没在意美丑,如今对林珅而言能有件衣服穿就很好了。
等从祭司屋里出来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带着苏素水回了家,之前和族长商量过了,由林珅照顾苏素水,所以他就带着亚雌先回家去。先不说今晚睡在哪里,家里总少不了吃的,特别是临近冬天,储藏室肯定满满当当的。
结果还没走到家门,就先闻到一股肉香味。
林珅的脸色突然不好了,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看,果然家门开着。踌躇了下,还是进去了,小亚雌跟在他身后,刚进屋,就看到一位金发蓝颜的美人直接扑倒林珅身上,左左右右,来来回回地检查着林珅的身体情况。
待她一检查完,美目就流下泪来,又打又骂的,“看看你这一身伤,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珅张张嘴,没说出话来,比起阿麼眼里的心疼,他更担心的是阿父的怒火。带着点慌乱侧头看亚雌,他一脸呆愣还带点未名的忧伤,赶紧把他拉倒身前,阻止了雌母的打骂,讨饶道,“阿麼,这是苏素水,你先带他去洗洗,他饿了几天了。”
阿麼?苏素水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年轻的雌性,就见原本满脸急怒之色的雌性瞬间变脸,拉了他的手左看看右瞧瞧,笑开了花儿一样就拉着他往屋外走,走两步又改了方向,“哎呀,看你肯定累坏了,都怪阿嫫没看到你,快来,先给你拿件换洗的衣服。”
苏素水被这看似娇弱其实力气意外大着的雌性拉着走了,回过头去看看林珅,林母只当他舍不得林珅,又哄他说,“不用管他,让他阿父收拾他去,乖崽,跟阿嫫来。”
苏素水就跟着林母到了后院,原来林父正在烧热水,原本是预备给黎白英洗澡的,如今给亚雌先用倒刚好。
黎白英一手拉着苏素水,一手推着林佲往屋外去,转换着表情说,“佲子,珅珅回来了,在屋里,你去看看他。”然后把门关了,去试水温,觉得正合适,直接压着苏素水打算给他洗白白了。
全程下来苏素水都呆呆的,待发现一个香香软软的雌性要给自己洗了澡,红通了一张脸,赶紧阻止她的动作,抓紧胸前的兽皮衣,宛若一只受惊的小兽。
黎白英好笑的看他害羞,也没再坚持,手里指着香皂等物告诉他用途后给,说到,“我的年纪都可以当你阿麼了,害羞什么。”
看他确实羞涩,就先离开了。
而独自留下的苏素水在慢慢吹满白雾的浴室里觉得自己被暖和的热气蒸的飘乎乎,头脑都有点晕晕的。下意识地清洗身上的污秽,毕竟是个爱洁的亚雌,等水温凉了他才从云雾缭绕的梦境里惊醒,取放在一旁的一张厚实毛皮手忙脚乱背着身子把自己擦干净,穿上林母给他拿的衣服,推开门探头走出去。
这衣服是林母自己新做的,虽然有点短,总体倒还合适。
不时观望着后屋的动静,待发现他洗漱好后,黎白英便过去又拉着他往厨房去。而在苏素水洗澡的期间,林珅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家暴。
当林佲看到林珅那身其他兽人轻易不会受到如此精彩的伤势后,二话不说,直接扯着他到院子里,拾起一根粗柴火,抽了他一顿。
林珅知道自家雄父这回是真生气了,一声不吭由着他揍,林佲下手不轻,但只打他全身上下最完好的地方——屁股。越打越来气,林佲冷哼道,“你能奈了啊,一个成年仪式就敢和恐狼群杠上,接下来准备上天了是吧。”
看他默默挨着打,林佲心里一叹气,看打得差不多了,就准备收手了,“还不吭声,是觉得自己没错吗?”
其实屁股真的被打得很痛,听到雄父的声音里怒气值下降了,林珅赶忙讨饶,“阿父,我错了!真的!”
把手里的打子棍一扔,林佲自己往屋里去,林珅摸摸屁股,一挪一拐地也跟着进去了。
幸好没被亚雌看到,心里这样想着,被打过后反而安下心来,一放松,就觉得肚子忍不住抗议了。
小心地坐上椅子,不一会儿又溜达进厨房,正好有只清理完的猎物,取了一整根后腿,转身看到米缸,把手里的肉放下。他决定先熬粥,结果糊了底,本该鲜白色的粥成了诡异的黑泡泡点加白泡泡。
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失败品的时候,林母带着苏素水也进了厨房。
一巴掌挥开又浪费食物的小崽,黎白英手脚利索地使唤林佲把石锅里的不明物体倒掉了,等这口石锅再次完美回归的时候,林珅早就被赶出了厨房,手里捧着一根新鲜的大腿肉。
自己到院子里去烤肉,突然觉得四周很冷。
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祭司给他的棉衣,怪不得冷了。吸吸鼻子,加快速度把肉烤好便躲进屋子里。吃过烤肉,身体才热乎起来,林珅最后一个人回了松屋,至于苏素水被林母紧紧攥着手一直谈问个不停。
当晚苏素水睡在林珅之前的屋里,感受着身上三层厚实的被子,觉得舒服得滚烫。
再没有比今晚更温暖的夜了,蜷缩着身体把脸也埋进被子里,心却飞到了还不值是否安好的雌姐和雄弟那里。
思绪转了很久,回想着这几天的经历,对于今天才见面,却对自己非常关心,有些过度热情的雌性,苏素水心里既感激又有点儿羞涩。从一见面直到上床睡觉,期间几个日时被问了很多的问题,但对方隐隐把着一个度,不曾让苏素水感到一丝反感。
没想到自己的老底都被掏的差不多了的亚雌心里带着这就是阿麼啊的想法,慢慢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本想给他们多些互动,结果写着写着直接跳过了,忧伤。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出发
三加一的组合聚在饭桌前吃着饭,气氛却很和谐。苏素水小口吞咽下温热的果粥,林母不时给他布菜。
看苏素水吃得肚皮滚圆后,雌性才可惜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她看看在自家小崽对比下显得更黑更瘦的小亚雌,心疼的说,“吃的不多也没事,多吃几顿就好,阿嫫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苏素水微微咧嘴,带着点羞涩的笑,显得有点傻气。
饭后林珅准备去找祭司换药,苏素水像帮着收拾碗筷被阻止后,就屁颠颠要跟林珅出门。林母乐于见成,还叮嘱林珅多带他看看族落,似乎没看见自家雄子一身伤痕累累的需要关爱。
一头长发散放着,走在左侧,随着风微微游动着,林珅看看身边相比之下小了一整圈的亚雌,第一次意识到这种生物的小巧。
确实可以说说小巧了,虽然苏素水的身量不矮,但和高大的林珅一比就单薄得多。
想起昨天晚上终于睡了一个踏实觉,林珅总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当晚回到松屋的时候,发现家里一如既往的洁净,哪怕有点清冷,也不影响他心情完全放松了下来。就是后院的那几只花冠兽也活的好好的,出发前拜托了黎钶照看,没料到他还是个养动物的好手。
等他们到昨天来过一次的小屋门口时,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哀嚎声,“啊!叔,手要断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林珅心想,这不是黎铂吗,难得听他叫的如此惨烈。
饶有趣味地对苏素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悄悄摸到门口边,往里头探去,就看到黎铂吃呀咧嘴的平举着左胳膊,祭司胡封面无表情的下着狠手。
因为昨个自己也受过同样的待遇,所以林珅顿生难兄难弟的忧伤,也不看热闹了,招手和苏素水一起走进屋里,祭司看过来,表情依旧淡淡的说到,“先等着。”
林珅并无二话,点点头,直问瞪大了一双虎眼的黎铂,“你这一身伤,很厉害嘛。”
“没你厉害。”对方送回一个白眼,接着又正色道,“发生什么事了?”
在两个人陆续被祭司□□的时间里,林珅把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黎铂一脸严肃地听完,眼色又很快地注意到一直安静呆在林珅不远处的陌生亚雌,他向林珅挑挑眉。
对方回一个莫多事的眼刀子。
待换好新药后,三个人道别祭司,顺路一起回去了。途中路过几户人家,林珅一一指了给苏素水看,幸好还有个黎钶在一旁,不然作为族落里的人还说不清族里谁家谁的名字。
今天穿着一件深棕色的毛皮外套,高高的领子软软地撑着脸颊,许是对比色的原因,不觉得太黑,只是小脸藏在蓬松松的毛领子里显得更小了。那颗黑脑袋随着林珅的说解不时地点头。
看着他听得认真,林珅心里有种满足感。并不晓得黎钶在一旁编排他,奇怪发小什么时候话怎么多了,还是在亚雌面前。
走到祭坛附近的祭司屋里就穿过了一小半的族落,回去的途中沿途告知了不少族里的事情,苏素水越发觉得这个部落的强大和自己族落龟缩于底下百年的时间里错过了多少的事。
到了下午的时候,留在家里消食的两人才被通知到祭坛处集合。
到了就见乌压压的人群一片,气氛很是浓郁,和之前热闹的气氛全然不同。圆型岩石基地上三两人群散着,都低声讨论着事情,神情都严肃着。看到林珅带着苏素水来到,投向那亚雌的眼光里就不免带着些同情。
大岭部落的兽人们衣食富足很久很久了,此时知道有一个族落遭遇了如此的天灾,不想还有同为兽神后代的兽人们遭受苦难,普遍质朴的心里蒸腾起一腔热血。
随着人群的涌动,几个人脱队而出,族长一身戎装,手持一柄造型奇特的手杖,由纯白晶石和纯无杂色的白羽、白石等物做成,虽保存得良好,但可以看出来已经历时弥久了。
传闻这是由兽人制造,赠送给第一代神使的物件,因为其曾经持有者的原因,这把朴质无华的手杖被赋予了神圣的气质。
在族落里历代族长有要事禀告族人的时候,它才会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身披着雪鸦绒羽制成的披风,族长黎桧双臂张开高举着,右手上的权杖顶部在日光下耀起一痕白光。
随着他的手势,先前议论纷纷的族人很快安静下来,注意力都集中到族长的发言上。
黎桧清清喉咙,声音在广场上清晰回荡着,“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想必大家都有所了解,没错,有一个部落需要我们的帮助,自愿前往的人我经过统计后,定下五十个人,其他的人继续留守在部落里。”
“前去救援的队伍由黎梧和黎桐带队,以营救蜴鼠族人为主,经过断崖需要的工具等物由胡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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