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文嘛。有一段不是很火么?我记得,你也有一段曾经沉迷于葬爱家族,爱的漩涡中,漂泊浪荡的日子。还特地去烫了个锡纸,把自己弄得跟理发店的跑腿小哥儿似的。”王行云挑了挑眉毛,毫不留情地开始揭老底。
“啊啊啊!不要提那个了好么!现在光是想想,就觉得羞耻度太高,难以自我面对。还是先看看这三个袋子吧。为了活跃气氛,要不要搞个猜中有奖的活动?你来猜猜,那个莫名其妙的书生脸艺术家,会在自己藏的垃圾袋上,写什么?”拓麻慌忙转移话题,完全不想继续再谈他惨淡青春中的奇葩成长历程。
“先说说奖品吧,能激发参与的积极性。”王行云借坡下驴,没继续挖掘拓麻杀马特时代的编年史。
“这样,猜中的人,免费吃一顿,没猜中的人,亲手做的饭!怎么样,够不够激发你的积极性!”拓麻得意地扬了扬脑袋。
“你确定这是奖励猜中的人,而不是惩罚?”王行云罕见地用力皱了皱眉,似乎是在评估参加这个活动的利与弊。
“好啦好啦,赶紧的。太阳都快下山了!我可不想在垃圾堆里过夜。”拓麻不再给王行云考虑的时间,催促道。
“好吧。我选中间那个袋子。就是写着‘Ma Lin’的那个。该你了。”王行云挑眉道。
“我选那个火星文的。要是没记错,它上面写着的是‘突然有些想你’。妈的,真恶心。要真是那个艺术家的包裹,我打算以后遇到他,都躲得远远的。简直就是行走着的变态!”拓麻咬牙切齿道。
既然双方当事人已经选定自己认定的包裹,那么尽快揭晓答案,刻不容缓。
负责拆垃圾袋的,依旧是拓麻。这不过这次,王行云也没有躲太远,就站在两步的范围内,看着他拆。
已经拆过许多垃圾袋的拓麻,早已掌握了技巧。包裹严实的三个袋子,在他富有技巧的摆弄下,很快,就露出了里面的内层。
第一个写着‘Jhone7.11’的垃圾袋内,装的是一个加厚的宝蓝色天鹅绒收纳袋,很有大牌的架势。拓麻甚至以为,自己会在垃圾堆里,史无前例地拆出一个全新没剪吊牌的名牌钱包。结果当然大失所望。里面放着的,是一个镜面被磨得稀烂,根本照不出人影,背面镶嵌着各色原矿石的手镜。
拓麻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把东西往回装。
第二个,即王行云下赌注的,写着‘Ma Lin’的垃圾袋里,放置的是,包裹在一堆防剐蹭泡沫塑料中的,看不出什么名堂的破石头。
拓麻很上道地掏出手机,用强光招了招,并朝着王行云那边吹了声口哨。
“眼光不错呦,王员外。这可是一颗货真价实的翡翠原石。少说也值十几万呢。要不要咱哥俩,直接扛回去得了。”拓麻抿着唇,尽量不笑得太夸张,暴露了自己守财奴的本质。
“要真是好东西,干嘛要藏在垃圾堆里。你看那石头的边缘,还有一点干涸的血迹。不会是切割过程中,断了手吧。玉器皆有灵,沾了血的,不掉价也不吉利。赶紧放回去,去拆下一个。要是不在这三个包裹里,你还要继续返回垃圾堆开拓进取。快点为自己加把油吧。”王行云指着石头上的那一小片深红色污迹,对拓麻说道。
“切……真是的,还想着横竖找不到咱们要的东西,也能发笔横财呢,真是的。算啦算啦。”拓麻抬胳膊擦了擦渗出汗水的额头,念叨着可惜可惜,把那圆滚滚的石头,放回了原处。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垃圾袋,是拓麻选的,写着‘突然侑些ホ€ィ厼’火星文的袋子。
拓麻其实也想过,像那种专注于中国传统壁画,善于工笔画,会在弹力休闲裤里,穿CK内裤,露出一个黑边的文艺青年,怎么也不可能曾钟情于杀马特文化。
但人不可貌相。世界这么大,你怎么知道,曾经风靡一时的流行文化,没有扫荡过这位艺术家的幼小心田呢?
拓麻怀着激动的心情,拆开了最后的一个袋子。
垃圾袋的里层,是一个质地柔软,厚度适中的小毯子。它把里面的东西,很小心翼翼地裹了好几层,生怕有损坏似的。
这无疑很矛盾。
生怕把它损坏,却把它放置到了边缘地带的垃圾堆里。
拓麻无法理解这些艺术家的思考回路,也不想去花心思理解。他三下五除二地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却在拿在手里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烫手的电流。
“妈的,还带防盗机关?这些个疯子艺术家。”拓麻啐道。
“给我看看。”王行云快步走来,翻手接过了拓麻手里的圆东西。
王行云眉头微微鼓起,仔细地把那东西放在手心里端详。
拓麻延续了从小到大,不变的特质——别的不行,运气却好的要爆炸。
这是一尊塑像的头部。从塑像熟悉的面容来看,一定是白芷的脸无疑。但塑像脖子上的断口,却很整齐。仿佛这残破的塑像,不是意外摔坏的,而是被人用刀,笔直地切断的。
拓麻的想象力足够丰富,所以不用王行云解释,他们一路上苦苦追寻的男神遗体,怎么突然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塑像。
从动物园的隐秘储藏室中找到的袋子,是他一路拎到车后备箱里的。所以他很清楚,那亚麻色帆布袋内,坚硬的质感,沉淀的重量,以及彼此之间偶尔的撞击,所发生的清脆响声。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人类身体碎块所能发出的声音。
聪明如朱岩颜,肯定也预料到了,如果藏匿的男神遗体,被偶然间发现包裹的人拿到手,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她在藏匿被肢解了的白芷的遗体前,她做足了功课,也花了不少心思,来处理遗体。
把碎尸藏匿于雕塑作品中,这种只出现在侦探漫画或悬疑小说中的情节,虽然是老梗,但不得不说,确实非常简单有效。
国人的艺术细胞,觉醒的相对较晚。普通人见到一堆碎雕塑,肯定连看的兴趣都不会有,更何况把它弄碎了一探究竟。
作为整个遗体核心的头部,特地选择藏匿在798艺术区这种艺术家遍地的地方,想来朱岩颜的心思也很深。她可能想到了,要是一般人发现了头部雕塑,脚欠的可能会踢几脚。这就容易把外层的雕塑材料打碎,露出里面惊悚的真面目。但艺术区的艺术家,却不一样。
无论作品的艺术造诣如何,作品本身就会得到无限的尊重。
她想的很周到,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意外发现头像的书生脸艺术家,小心翼翼地把这颗诡异的头,当做至宝。甚至因为欣赏塑像上人物的面容,而特地绘制到壁画上,当做九天玄女,这位精通于兵法与谋算的战争女神雌雄莫辨的脸。
“并没有什么防盗机关。你刚才,触碰到这个头的时候,是感觉手上有电流么?”王行云掂着雕塑头,看向了拓麻。
“奇怪,刚才我摸到表面的时候——大概是雕塑头脖子断面的地方,感觉有什么东西,突然电了我一下,麻酥酥的。”拓麻瞧着掌心,纳闷道。
第184章 买菜做饭
王行云沿着雕塑头断口的方向,摸了一个来回,也没感觉到什么异状。
他并不怀疑拓麻的说法,甚至觉得,这个藏着男神白芷头颅的雕塑头,确实有古怪。
摆弄了半天,也没什么新发现。
此时,太阳已逐渐下山。曾将垃圾堆无差别镀上一层玫瑰金的夕阳,也早已降落于地平线之下。嘈杂的游人逐渐远去,原本还能隐约听到的人群吵闹、嬉戏的声音,也逐渐消退,仅留下前来碰运气,零星的一两只飞来觅食的黑羽乌鸦,在寂寥的半空中盘旋,却因估计还有人类的在场,迟迟不敢降落。
拓麻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很突兀地回旋于,仿佛只剩下两个人的天地间。那声音太大,叫声太魔性,把刚壮着胆子,尝试性想偷偷落于附近枯树枝上的乌鸦,吓得脑袋撞到枯枝上,咕咚一声落下地去。在距离地面仅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下,又挣扎着向上飞起,慌乱中弄乱了自己宛若乌木般闪着油光的羽毛,颓败得好似一只杂毛鸡。
王行云这才想起,他们两个疲于找寻与梦中情境相似的地点,除了早饭,以及在商业街上,为了打听消息而购买的各类零食饮料,根本什么都没吃。
也难怪拓麻没说什么,他的肚子却不管不顾地开始叫起来抗议。
东西已找到,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个无论是环境,还是氛围,都不怎么令人身心愉快的场地。
王行云接过拓麻手里的小毯子,把手里托着的雕塑头,顺手滚了几圈,抓在手里,就跟拓麻一前一后地跨过遍地垃圾和渣土的边缘地带,朝着798艺术区的中心商业街走去。
“晚餐打算吃什么?中餐、西餐,还是日韩料理?”王行云的手指,修长纤细,却饱含着力量。把重量不算轻的雕塑头抓在手里,好不费力。
拓麻盯着王行云,几乎覆盖住包裹雕像头毯子大多数面积的手掌,有点愣神。
王行云的运动神经,一直都很好。从中学时代,高中时代,一直到大学时代,都如此。他的四肢、腹部和胸部,乍看很消瘦,实际上,却覆满了形状很流畅好看的肌肉,穿上衣服,却半点不显。这样的身材,非常适合跳街舞或打篮球。但他除了一直坚持下来的晨跑,并不热衷于学校的任何团体。
偶尔班级中有篮球队员请假,实在找不到合适人员替代的时候,他也会勉强地参与。每当有他出场的比赛,隔壁班,乃至全校的女性围观者,往往会特别多。
拓麻每次都对他招花引蝶的本事,嫌弃不已。但是,围观下来一整场王行云参加过的比赛,他也确实了解了,那些围观群众的心里运动。
王行云虽全程面无表情,但他穿梭于意图拦截他,从他手中截获球的人群中的身影,是那么地耀眼和灵动。甚至于,他连擦汗的动作,都是赏心悦目的。长年被冰封般冻住的眼睛,被热度和汗水,渲染成了一湾倒映着春光的活水。连那双平日里怎么看,都闪着冷光的桃花眼,眼尾上都被染上了一层胭脂色,怎么看怎么都韵味十足。
实乃极品妖孽一枚,奈何是个冷情的面瘫啊。
这是几乎所有特地来围观王行云打球的女生,给予他最诚恳的评价。
从垃圾堆到798步行街中心地带的路程,不算太远。王行云和拓麻走路的速度不慢,大约二十多分钟就回到了繁华的街道。
街道上白天成群结队的人群,早已散去。只白天营业的店家,也陆续收拾了好了店铺,锁门下班。
持续经营到夜晚的,仅有少数餐馆和酒吧。
拓麻在几家营业餐厅的门口转了几圈,翻遍了门口放着的菜谱,虽然很饿,但对餐单上的菜,丝毫没胃口。
“王员外,我记得刚才在三个垃圾袋前,咱们有个活跃气氛的赌注。好像是,猜中的人,可以吃一顿,没猜中人,亲手做的晚餐?”拓麻把视线从花花绿绿的菜单上移了回来,满脸期待地盯着王行云的眼睛。
“……你想吃什么……”王行云别过脸去,底气不足地小声问道。
“嘿嘿嘿,我想吃,南瓜粥、拍黄瓜和土豆泥沙拉。”拓麻讨好地接过了王行云手里拎着的毯子裹雕塑头,屁颠屁颠地跟在王行云背后,往停车的地方走。
“好。”王行云这次很爽快,没半点犹豫的答应了。
回家的路上,王行云破例地没有直接把车开回家,而是载着拓麻,一起去大型超市买菜。
也不怪王行云突然的决定,实际上,因为两人长期不在家里开火,厨房除了做水喝,基本毫无用途。炉灶上倒是没有蒙一层尘,因为家里定期会有专业保洁公司前来打扫,再加上王行云这个移动的清洁机器,会动不动,就用消毒水,把家里的地板和一切家具,擦拭一个遍。家里的油盐酱醋,甚至很少有人问津的茶叶,都被放置得快要过期。冰箱里的鸡蛋,也被搁的蛋清凝结成固体,打碎了蛋壳都倒不出来。甚至于厨房角落里堆置的成箱的啤酒,都游走在保质期的边缘。
所以,家里不仅没有一棵菜,甚至连一粒米都没有。
拓麻大概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要求王行云给他做什么奇幻大餐。他要求的,都是烹饪简单,且不需要什么技巧和熟练度的便餐。基本上,有火有锅有材料就好。
南瓜粥的烹饪过程也很简单。需要四分之一的南瓜瓤、鲜奶一袋、黄油少许,放在一起,坐锅上熬熟就成了。拍黄瓜更没难度,把黄瓜洗干净,去掉头尾,放在案板上拍碎,再切几道,放上盐和香油,拌一拌就好。还算有点难度的,可能就是土豆泥了。
需要先把土豆洗干净,把坏掉的部分和洞,都拿小刀子挖掉。放在提上蒸熟蒸烂,直到可以把一整根筷子戳透为止。然后在晾一晾,剥皮,弄碎,放上少许洋葱碎末、火腿、熟豌豆等喜欢的食物,用沙拉酱搅拌均匀,就可以吃了。
王行云不爱吭声,但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说一不二,不带半点含糊的。
他专心致志地在蔬菜区挑选用得到的新鲜蔬菜,并在奶制品的冷冻展架上,仔细辨别奶酪和鲜奶的生产和保质期。推着购物车,全程都在摸鱼的拓麻,到处乱窜。把用得着的,和用不着的,胡乱一起地塞到了购物车中,十足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熊孩子做派。
他先是看到了某品牌的香皂在搞短期促销,凑热闹地在一群精神抖擞的大妈中来回穿梭,嘻嘻哈哈地每个味道拿了一块。
又看到薯片在买一赠一活动,想起家里的存货快不够了,就从货架上包了五包大容量的青柠黄瓜味薯片。
等他逛来逛去,有点腻味了时候,王行云的菜,也选购的差不多了。
拓麻推着满满一车乱七八糟的杂货,有点不太敢看王行云的脸色。
恩,虽然买的东西有点太多了,但是,这些都是生活必备的消耗品。王员外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拓麻转了转眼珠子,在心里嘀嘀咕咕地琢磨着。
第185章 肾好?甚好
王行云瞥了一眼叠得老高的购物车,眼都没眨一下,就指挥着拓麻把车推到结账的队伍前,排队等待结账。只留下一句:“你买的东西,你自己拿。”就悠闲地脱离出队伍,在旁边人少的地方,静静等着队伍缓慢的移动。
拓麻买的时候,没想太多,想拿啥就拿啥,基本没过什么脑子。听王行云说,竟然要把这些,目测至少要装满五个大号塑料袋的东西,自己拿到车上去,最后还要带着这些东西,爬五楼回家,心都凉了。
他的脑子转得很快。慌忙从附近拎过来一个超市内的篮子,在购物车里掏了又掏,把王行云挑选过的东西,和自己刚才选过的一堆零食中,仅抽出最爱的一袋薯片,放到了篮子内。其他东西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堆在车里。
拓麻朝着旁边站得笔直,姿势好看,简直是天生衣服架子的王行云,招了招手,讨好道:“王员外,我觉得有些东西,没必要一次买全。太沉了,咱们拿不了。这样,你帮我排下队,我推着车,把一些拿太多了的,先放回去。咱们身为社会主义未来璀璨绽放的花朵,不能没素质地直接把不要的东西堆在这里。我去放回原处,减轻超市阿姨们的工作量。”
拓麻这话说得很讨巧。在附近排队买东西的,基本都是妇女儿童、大龄主妇和少量上班族。闻言都觉得这小伙子看着年轻不懂事,说话倒挺有意思,也挺有教养,一时间,第一印象分被拉得贼高。
排在他后面的一位大婶,更是特别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中气十足道:“小伙子人不错呀,社会就是需要更多你这种有素质的人,做表率作用。你去吧,有跟你同行的小哥儿看着,阿姨也帮你占着位置,不会回来让你重新排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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