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被这个十岁的男孩拿出去当做木偶新娘辗转卖了好几次。每到一户人家,她就去迷惑那家的男主人,等到时机成熟后再把那个男人带进咖啡馆里供小男孩使用。他使用目的很简单,小男孩会给这些男人喝咖啡,每一杯咖啡里就有三条铁线虫,时机到了这些铁线虫会在他们的肚子里慢慢长大,只要能扛过铁线虫的摧残,那这个男人就会成为这个小男孩的父亲。
梁偶并不知道小男孩为何执意要寻找一个父亲,直到何复出现在咖啡馆里。
“我知道你不用吃饭也不必喝水,所以用你的身体来繁殖我那些可爱的小宠物最为合适。”小男孩十分赞赏地看着何复,何复脖子上的铁线虫似乎也对他很感兴趣,亲昵的粘着他。
何复问:“为什么要繁殖这么多铁线虫,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小男孩嘻嘻一笑,“因为我需要一个最有能力的宠物,到那时候我可以操控你们,霸占这整座城,甚至整个世界。”
“你还太小。”何复说,“一个正常的小孩子应该在学校里上学读书,做一个乖宝宝。”
“你是在劝说我吗?”小男孩说,“你知道的,我跟那些普通人不一样,我们是天生的异人,如果不让自己变得强大那就只会被猎人捕杀。”
何复的眼神变得凌厉,“所以你就绑架了他?”
“你是说那把‘钥匙’吗?”小男孩故作疑惑,“我很不解你为什么不吃掉他,吃掉他,或许今日你就不会被我困在这里。”
“果然是你绑架了他!”何复厉声问道,“他在哪里?”
“他是食物,自然应该在食物该在的地方。”小男孩说,“我把他关在厨房里。”
何复想要转过身,他知道蓝约咖啡馆的厨房在哪里,可是现在他却不敢转过身。因为他的脚早已被铁线虫缠住,只要轻轻一动,他就彻底成为这些铁线虫的宿主。
小男孩见状不由得乐开了花,“父亲,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如果你想吃东西,那我一会儿会安排母亲,把他做成美味可口的饭菜端上桌子供我们享用,只不过在这之前你得乖乖听话。”
何复没有动,他任由那些铁线虫发疯似得爬上自己的身体。
小男孩轻轻地拍了拍手,何复腿上的铁线虫全部散去,黑色的铁线虫迅速地隐藏在黑暗之中,整个房间恢复如初,除却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
“母亲,把这两个人拖进去喂大黑。”小男孩嫌弃地看着两具尸体,“人类这种低贱的生物,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虫子吃掉。”
梁偶乖乖听话,走向海哥和矮个子的尸体。每天夜里蓝约咖啡馆都会开门营业,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在为这个小男孩选一位‘父亲’。这些不合格的‘父亲’会被他拖进厨房里喂大黑,那条大黑不是狗,而是一条两米长的铁线虫,梁偶第一次看见那条虫子时,几乎快吐了。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物种,那条变异的铁线虫像是一条蛇一样在铁柜子里扭动的身躯,如果不是铁柜子把它锁在里面,它可能早就把旁边绑着的年轻人吃掉了。
梁偶拖着海哥的尸体走向厨房,她打开厨房的门,将海哥的尸体放进关大黑的铁柜子里,然后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小黑屋的方向,在那里面关着的年轻人是不是就是何复想要找的邢庭?
她往小黑屋门前走了一步,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可以窥见里面的动静。
“他不见了!”
小男孩立刻冲进厨房,打开小黑屋,里面空空荡荡……
与此同时,何复走近厨房门口,将厨房门锁住。梁偶与男孩大吃一惊,“你不是动不了吗?”
何复抿唇轻笑:“我的演技可比你好得多。”
小男孩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趁着何复动手之前他赶紧开口喊道:“我知道他被谁带走了!”
“谁?”何复抬起的右手,那条红线又出现了。
“交换的条件。”小男孩说,“你不能杀我。”
何复回答:“好。”
“蓝约咖啡馆的主人并不是只有我,我只是和那个男人合作而已。我帮他抓住邢庭,他就帮我困住你,刚才你进屋子的时候有没有闻见一股异香,就是那个香味困住你无法对我动手。”小男孩说,“看来现在时间过了,那个异香对你已经没有用处。”
何复仔细回忆,他刚才好像确实闻见过一阵异香,在他躲进木柜的那一刻。只不过当时他并未多想,直到现在经男孩提醒,他才想起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何复追问。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脸。”小男孩说,“他们都叫他单老板。”
“姓单?”
“应该是。”小男孩继续说,“我以为他跟我合作是想要控制这座城市,后来我才发现其实他不是异人,他只是一个被改造过的人类。”
“哦?”何复陷入沉思,被改造过的人类抓邢庭,那他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吃掉邢庭。因为邢庭这一把‘钥匙’,只对异人才有用处,对人类来说他什么都不是。
小男孩追问何复:“你想要找到他,是因为你想吃掉他?”
话音刚落,何复背后的咖啡馆大门被人撞开,阳明臻带着警队冲了进来。
何复微微一笑,这个人总算到了。
“何复,你没事吧?”阳明臻冲到何复旁边,看见何复的脸色惨白如纸,他本就皮肤白皙,此刻更是白得像鬼。
阳明臻旁边站着的法医郁舂,看见何复就像是看见了神仙一样激动:“你就是阳队长的那个神奇的朋友吗?你好,我叫郁舂,第一次见你很开心。”
郁舂伸出手,何复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温和有礼说了一句‘你好’,却没有与他握手。
郁舂还想多说些什么,何复打断了他的话,对阳明臻说:“阳警官,幕后真凶我帮你找到了,我答应过他,不杀他。所以,接下来他的命在你手里,随你处置。”
阳明臻点头:“好。”
“那房间里有一条两米长的铁线虫,你们如果想进去抓住这两个犯人,我建议你们用火攻击。”
何复说完,被关在厨房里的男孩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这个骗子!”
何复微笑:“你还太小,大人的话信不得。”
说完这句话,何复转身欲走,阳明臻刚想阻拦问他去哪里。何复又转过身对阳明臻说:“那个女人的命必须留着,我有事情要问她。”
看见何复离开,阳明臻大声喊道:“你去哪里?需要我跟你一起吗?”
“不用。”何复背对着说,“我很快就回来。”
咖啡馆的大门彻底敞开,月光照射在他身上,将他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
阳明臻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很孤独,他总是拒绝别人的好意,选择独自上路。
郁舂看着何复的背影,对阳明臻低声说:“队长,你的朋友好像生病了,脸色不太好。”
走出咖啡馆的何复,在拐过墙角后,突然跪在地上。
他抬起右手,刚才他用力逼出红线故意去恐吓那个小男孩,实际上他的身体并没有恢复。
右手臂上,褐色的鱼鳞纹样布满他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看起来极为渗人。
必须要马上找到邢庭,不然这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扶着墙壁,慢慢地朝着七号鱼馆走去。
第30章 亲人冢10
邢庭是被水泼醒的,他被人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除却每天来送饭的人,再没有看见第二个人。一直到昨天,有人闯进屋子里,他才终于看见那个幕后主使人。
那是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看身形跟他差不多高,兴许还要矮一些。
他本想问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绑架自己,男人一句话未说,右手微微抬起旁边的人立刻意会,走过去将邢庭一掌打晕。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邢庭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的疼。
他想伸手去摸脑袋究竟被那个人敲成什么样,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被绑在身后动弹不得,他整个人被人绑在一张红木椅子上。
他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布局好像都特别奢华,这样的布局他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看见过。
后脑勺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他想起,几天前为了救薛令升找何复借钱闯入蓝约咖啡馆,就在他想要拉着薛令升离开蓝帽子情侣座时,有一个小男孩出现了。他本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小男孩,谁知这个小男孩用一条漆黑的大虫子攻击他,虫子咬中他的手腕,他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虽然晕倒了,他的耳朵却仍然能够听见有人在说话。
小男孩说:“你要的人我帮你抓到了,接下来你是不是可以做我父亲?”
“小朋友,我不适合当你父亲,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你愿意听吗?”一个男人说,“七号鱼馆的主人,他的身体应该比我更适合这些虫子居住,我可以帮你把他引过来。”
邢庭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他只能够听着那两人的谈话。
这两个人是为了抓住何复才出此下策?
那不应该啊,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救薛令升,何复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救他吗?
如果这两人是打的这种算盘,那或许他们真的找错对象了,以他对何复的了解,何复根本不屑来救自己。他不过是七号鱼馆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伙计,何复不会为了他而大费周章。
小男孩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想了许久,他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那个人会来救这个男人?他对他有什么用处吗?”
那个人蹲下身,手轻轻拍在邢庭的背部,语气幽幽,“有啊,这个人是唯一的一把钥匙,能够替所有异人开启出强大的能力,他不会不管。”
邢庭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他是一把钥匙?他竟然是作为‘钥匙’的异人!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听说过,钥匙异人会帮锁异人开启出强大的能量,这样异人便不会惧怕猎人。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一把稀罕的钥匙。
如果他真是一把钥匙,那么到现在他可以想明白,何复为什么会在人面佩一案中帮助他,也可以想明白在那个案子结束后,何复为什么会选择收留一无是处的他。
他曾经询问过何复那么多次都被搪塞过去,如今在别人的口中知道真相,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后悔。
真相往往是残忍的,可是每个人又都非常想去揭开这块疤。
“既然他是钥匙,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吃掉他,省的他被别人吞噬。”小男孩不悦道,“这一笔买卖不划算,我现在不想把这个人交给你了。”
男人嬉笑道:“不,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谈判。”
话音刚落,小男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求饶:“我错了,单爷你放过我吧。”
单爷?
邢庭听见这两个字,心跳像是停止了一样,连呼吸都跟着难受。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去看那个人的脸,如果真的是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么这十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一想到这里,邢庭自嘲地笑了。
本应该平淡的日子里却因为在盗取人面佩后,再掀波澜,果然是自己的人生太平淡无味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惩罚自己吗?
倘若他那天没有接下这个单子,就不会在那之后遇见好心的假警察何复,更不会在那之后进入七号鱼馆当伙计,若是不当伙计他便不会遇见薛令升,不遇见薛令升,他就不会再与单家有任何关系。
‘铛’地一声,铁门的锁被人打开了,这次走进来的不是送饭人。而是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壮汉。
壮汉搬出一张椅子放在面具人跟前,面具人优雅落座。二郎腿翘起,身子往后一靠就开始欣赏起眼前这个被他们五花大绑的人,仿佛似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邢庭似被他盯得烦了,索性闭上了眼睛准备假寐。
就在这时,面具人开口了,“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绑你来?”
邢庭闭着眼睛不搭理他。
他继续说,“你不害怕吗?”
“你想杀我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邢庭这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
面具人笑了一声,继续说:“我想杀你确实不需要等到现在,只不过我更想看看猎物临死之前求饶的场景,那一定十分有趣。”
“让我们来猜一猜,你的老板会来救你吗?”面具人换了一个坐姿,懒洋洋地看着被绑住的邢庭。
邢庭无赖笑道:“我贱命一条不值钱的,更何况那个人他来不来,我不都一样会死么?”
面具人突然站起身,朝着邢庭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你的日子是不是太过安逸让你丧失了求生的本能,怎么感觉你现在如此弱小得不堪一击。这样的对手会让我觉得很无趣呢。”
这熟悉的话语一瞬间如同一把利刃插入了邢庭的心口,他瞪大双眼企图将眼前那个人看个明白透彻,这个人究竟是谁,他话里有话到底指的是什么。
面具人却已经走向门边,壮汉为他打开门。
邢庭突然想叫住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听见那个人说,“我可等了你十年别让我失望啊,单彻玉。”
邢庭的身体在听见这一句话后突然变得软弱无力了。
单彻玉,这个耻辱的名字。
单彻玉,单家大少爷。他用了四年时间,去挣扎摆脱,逃离如同吸血魔窟的单家,在距离单家遥远的地方生活了十年,在十年之后这个名字却再一次被人提起。
他看着这屋子里的装潢突然笑了,那种可悲的笑,也许在他睁开眼睛看见这间屋子的时候他就应该想起来这里究竟是哪里。
单家大院,单彻玉的房间。
他被绑在背后的手,轻轻摸着背上的结痂。那里曾有一大块爆炸后的烧伤,他拼了命的想要活下来又怎么会死在那场爆炸里呢?即便是死,他也绝不要死在单家。
因为他姓邢。
他坐在这间屋子的中央,看着那屋子里挂着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脸已经被人挖烂。
他知道那照片上是十一岁的自己。
这一切都得回到他被人送进单家大院的那一天开始。
自幼便是孤儿,被心地善良的邢院长收养,一直到八岁那年冬天邢院长牵着他去集市买过年需要的东西,他与邢院长走散后,撞上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而后,邢院长匆忙赶来,两个大人交谈一番后,邢院长这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城里赫赫有名的商业巨子单听言。单听言表示自己膝下无子想要收养一个男孩,看见邢庭后觉得他很合眼缘,便想要收留他。
邢院长自然十分乐意,因为他的院子里已经收养了好些小孩,若是再无人来认养,他一个人可能快支撑不下去。他便拉着邢庭的手说:单家是一个绝好的家族,倘若你能进去便是三生有幸。
邢庭答应了,因为邢院长求着他离开,只有他进入单家,邢院子的爱心小院才能得以存活。
只是这世上再无邢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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