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云见到这场景,笑得越发温柔了,“没想到你这么能吃,不过,倒是与你的外表不衬。”
“人就是吃饭工作睡觉的生物。其中之一得到满足,其他两者自然也会得到满足。当这三者同时满足,人就会产生活着的充实感。”萧鸣说完,忍不住瞄了季离一眼。
大个子接过他手里的碗,疑惑地问道:“老大,还要么?”
秦流云眯了眯眼,深沉的望着季离,昨晚门外的人就是他么?
晌午,众人抵达玲珑阁,门口早有人接应。
玲珑阁如传言一样,华丽富贵,奢华的金镶玉门匾,反射着晶莹透亮的光,衬出金黄的“玲珑阁”三字更加耀眼。
一进玲珑阁,抬头就看见五彩缤纷的琉璃屋顶,边上坠着青瓦,雕了栩栩如生的花纹,有景有物,青红相间,透过透明的琉璃,虚虚实实,别有一番风味。沿途牌坊、照壁等灿烂多彩、晶莹辉煌,走过的建筑无不精巧别致。
众人被引路的管事领到一个大厅,上书“百宝堂”。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工夫,门童报:“阁主来了。”
大家不约而同望向正门,立刻被金闪闪的光晃花了眼。
来人打扮极其华丽,最亮眼的是罩在衣裳外面的金色短披风,青色的衣袍,袖角衣边缝了金圈,手里摇着一把镶了金边的扇子,扇坠竟也是金镶玉的络子。
这样暴发户的打扮,配上讨喜的娃娃脸,不仅不让人反感,反而有种华贵感。
萧鸣望着那张与贺子哲相似的娃娃脸,不禁回忆起他们的初次相遇,那天他也扇着一把相似的浮夸的扇子。
“各位庄主大驾光临,路某有失远迎。”路明远拱拱手,桃花眼上挑,泄露一丝笑意。
“路阁主客气了。”众人回礼。
“常听闻玲珑阁富裕,今日一见才知,比起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
“单说那琉璃屋顶,精致非常;那屋顶上的雄鹰,更是栩栩如生。”
“那照壁上面的图案活灵活现,听说上面刻录了玲珑阁悠久的历史,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
。。。。。。
萧鸣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然后就听见路明远说:“听闻我表弟的师父,千叶山庄萧副庄主也来了,不知是哪位?”
众人回首,萧鸣撇撇嘴,上前一步,“在下萧鸣,路阁主有礼。”
“萧副庄主有礼,”路明远朝萧鸣拱拱手,笑意满满,“常听表弟说起副庄主,可惜这次他没有一起过来。似乎听姨夫说起过,今日安排了表弟与姚小姐游湖。”
“姚小姐?姚莹莹小姐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萧鸣挑挑眉,诚恳地望着路明远,“我一直教育子哲,作为男人,无论杀了多少人都无所谓,只有少女的纯情,是绝对不能背叛的啊。”
果然吗?路明远还是笑着,可是眼底一丝笑意也无。
喂喂,这是被讨厌了么?萧鸣抽了口烟,无辜的看回去。
“时候还早,路阁主不如带着我们参观一下。”秦流云上前,站在萧鸣身边。
路明远看看秦流云,又看了眼萧鸣,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眼神一转,言笑自若,“众位随路某来。”
被他们念叨的贺子哲此时也很郁闷,本以为回家见见娘,就能动身去玲珑阁了,谁知被他爹骗到了这里。
“唉,肯定赶不及参加拍卖会了。”贺子哲哀怨的趴在栏杆上,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还是我第一次出来闯荡呢,好不容易师父同意带我出门。”
“才分开两天就师父师父的,从见面开始都听你念叨几百遍了。”身穿绿裳的女子同样一脸无趣的趴在栏杆上,娇俏的娃娃脸上满是无奈,这个女子正是被萧鸣他们提起的姚莹莹。
“我跟师父每天都在一块儿,突然分开,怪不习惯的。”
“你决定以后怎么办?不成亲、不生子?跟着你师父一辈子?”
“嗯。”
“你是独子,家大业大,绝无可能。”
“唉,头疼,我爹和你爹老想撮合我俩。”
“咦,千万别,我只拿你当弟弟。”
“我比你大。”
“大什么?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东西。”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也遇不到师父。”
“嘿嘿,千万别,还不知道是福是祸,保不准你以后还要怨我呢。”姚莹莹歪着头,好奇的问:“不过,你师父真的像你信上说的那样温柔厉害么?”
“嗯,他就像光,在黑暗中,指引我看到前进的目标。跟他在一起,什么困苦灾难都会变得渺小。虽然他可能是那种不会去温柔配合我步调的人,但是因为能一直看到他的背影,让我一刻也不犹豫,一直追着他。”
“嘿嘿,你说的真不是神仙?”姚莹莹翻了个白眼,拨弄手边的花树,悠悠叹了口气,“真好啊,笑傲江湖,执剑走天涯。”
“唉,笑傲江湖的是他们,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说完,俩人对着叹了口气,一起趴在栏杆上面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 耽美大神,赐予我灵感吧!
☆、第二十章 玲珑阁(二)
玲珑阁内,六大山庄的人被安排住进了浮华楼。
吃过晚饭没多久,一个美貌侍女敲开萧鸣的房门,说阁主有请。
萧鸣随她七弯八拐之后,来到一处凉亭。
华灯初上,灯光映在水面,随着波纹晃动。那若隐若现的流光,打在亭中自斟自饮的人的脸上,明明灭灭,将他的表情模糊了。
看到萧鸣过来,路明远没起身,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等萧鸣坐定之后,为他斟了一杯酒。
“我与表弟差三岁,他长得像姨母,我长得像母亲,因为相像,我们常常被人误以为是亲兄弟。表弟性子单纯,从小爱学我,长到十几岁了还是一派天真,我以为他会如一般人一样,长大,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然后安逸过完一生,却没料到叫他遇见了你。”路明远一口喝干杯里面的酒,转头望向萧鸣,沉默。
“呼”萧鸣缓缓吐了一口烟,拿起酒壶,替他续了一杯酒,“别难过了,小孩子啊,不管多宠他们,过上二十年都会离开你身边,但是这二十年的记忆,会成为支撑孩子一生的回忆。”
“我原本以为你们至少两情相悦,结果表弟刚走,你就搭上了秦流云。”路明远一脸“你是负心汉”的表情。
“你想太多了,我和子哲不是那种复杂的关系。”萧鸣喝了口酒,这个时代的酒绵软得很。
“狡辩,我与表弟有不少书信往来,每次说的都是你,他敬佩你,憧憬你,倾慕你。”正是因为他表述的你太过完美,害得我也。。。路明远撇撇嘴,斜着眼瞧他。那个憧憬了许久的人出现,他却开始踟躇,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叶公好龙?
两人不知喝了多久,周围的灯火越来越亮。
“你铁石心肠,我可怜的表弟啊,被人骗取了感情、玩弄了身体。。。”路明远显然喝醉了。
“呼”萧鸣缓缓吐了口烟,弟控这种生物,不能以常理度之,“我才是下面的好么?”
“下面的?”路明远眨眨眼,明显的不相信。
萧鸣二话不说,拎起他的衣领,把他揪回了房间,喂到嘴边的,不吃白不吃。
路明远无辜的眨了眨眼,一脸好奇的问:“这是要干嘛?”
“实践出真知啊,路阁主,你亲自检验一下呗。”萧鸣勾勾嘴角,作饿狼扑食状。
屋外,秦流云拦住季离。
“刚才的人是路阁主?”秦流云温润笑着,指了指紧闭的房门,“进去有一会儿了。”
“你想说什么?”季离面上无波。
“看到他这样你不难受么?昨天是我,今天是路明远,明天不知是谁?”秦流云摇摇头,“我从不知道,他居然这样随意,他也是这么对你的?”
季离转头,看着秦流云,那双眼睛一直平静如初,“老大从没有对我做过这种事。”
沉默。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爱和欲完全分开吗?越是深爱,越要远离。秦流云轻笑,带着几分嘲弄,转身离去。背影被昏暗的光线拉长,显得格外落寞。
第二天,路明远出房门的时候,正好跟季离打了个照面。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开口,各自离开。
“呼”萧鸣吐了口烟,好奇问道:“刚才你们含情脉脉地对视,为哪般?”
“他喜欢你。”大个子绞干毛巾,递给他。
“咳咳”萧鸣被口水呛到,瞪了一眼面前的大个子,“这个笑话不好笑。”
话虽这么说,萧鸣还是决定以后离路明远远点,惹不起的就要躲开。
“老大,你在怕什么?”季离又一次问起,眼睛牢牢盯着他,认真又固执。
萧鸣头一偏,撅起嘴,“饿啊,饿啊,我饥渴难耐的小嘴需要用美食来填满。”
他又一次灰溜溜的逃走了:越来越不妙了,大个子的存在感越来越强。
玲珑阁会客室富丽堂皇,高端大气;住宅区清新别致,舒适怡然。以水池为中心,亭台楼榭都是临水而建,有的亭榭则直出水中,每个角度望去,风景不尽相同。
萧鸣边走边瞧,美好的事物总是叫人心情舒畅。
转过一处凉亭,便被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扰了兴致。
“那日你们害得我父亲死不瞑目,今日我要你们偿命。”一名大汉嘶吼着,双目泛红,愤怒非常。
“哼,不要脸,给你们诊治已是仁至义尽了。明明列了药方,叫你们去弄药引,你们自己无能,人死了还来纠缠,真正无耻。”娇俏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小姑娘。
“那冰魄莲长在北海以北的冰岛上,常人根本无法到达,你们飞云轩根本是强人所难。”又一名大汉帮腔。
“嘁,可怜你们老爹养了这么多儿子,竟无一人敢入冰岛,现在在这里逞什么英雄,呸,一群狗熊。”小姑娘旁边的少年鄙夷道。
大汉们顿时满面通红,见讨不到好,扯着那名愤怒的汉子绕了小道离去,临走时还不忘放下狠话。
“呸,孬种。”小姑娘做了个鬼脸,拉着少年离开。
“牙口真利。”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萧鸣回头。
秦流云正和一位面生的年轻人走来,那人剑眉星目,面瘫脸,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长得很帅。
“这是四方门的门主叶修。”秦流云拉过萧鸣,为他介绍,举止十分亲近。
四方门以铸剑制器闻名,小到暗器飞针,大到堪称古代“核武器”的流焰弹。听说流焰弹一出,方圆十里鸟绝人亡、寸草不生。只可惜流焰弹是四方门的镇店之宝,轻易不出山,这几十年也没人亲眼见过。
“萧鸣见过叶门主。”萧鸣含笑着拱拱手。
“叶修见过萧副庄主,”叶修回礼,越过萧鸣看向他身后,“不知后面这位兄台姓名?”
大个子拱手:“在下季离。”
“季兄。”叶修眼内闪过暗芒,这个季离,如果没看错的话。。。
互相见了礼之后,几人找了一处凉亭歇脚。
“刚才叶门主说,收到的玲珑阁请柬内还附了书信。”秦流云打开话头。
“不错,信上说拍卖品中有本门的流星针。”叶修点点头。
“流星针?四方门的第一暗器?”秦流云诧异。
“嗯,流星针四年前被窃,一直搜寻无果,没想到居然辗转到玲珑阁。”叶修垂下眼眸,低头喝茶。
“照这样推算,这次拍卖会上也有飞云轩想要的东西,想来今年的拍卖会一定不同凡响。”
。。。。。。
萧鸣听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便告辞回房,一开门就看见左一航歪在床上。
“难得能在大白天看到你。”萧鸣对大个子比了个止步的手势,掩了门,将他关在门外。
走到床边坐下,左一航像小狗一样凑过来闻闻,“好臭好臭,又是哪个野男人的味道?”
“秦流云,路明远,去吧,出门右走。”萧鸣摆摆手。
“你这次怎么不像那护崽的母鸡了?”左一航冷哼一声,嘲讽道:“明明之前对那个姓贺的小鬼维护得很。”
“大人和小孩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还是说你只能从弱者身上找到存在感?”萧鸣笑笑,像是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左一航板着脸,眼里闪过一丝杀意,阴森森的说:“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
萧鸣见他咬牙彻齿,像是气急,突然有了聊天的兴致:“你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
“不是。”左一航的脸色依然不美丽,“这三年来,你从不主动问我,不好奇我是哪门哪派,或者说,我在你心里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你会对我不利?”
“不知道。”
“你会伤害我身边的人?”
“不一定。”
“现在我们还是朋友,那就够了。”
左一航的脸色好转起来,凑过来亲亲萧鸣,“你这样简单地看着我,我真高兴。”
萧鸣摸摸他的头,叹了口气:这孩子搞不好是个大反派,被人喊打喊杀的那种。
午后的阳光从窗角斜射进来,微风裹夹着院里荷叶的香气,吹动窗边的帘子,拂过桌面上的纸张。
靠窗的躺椅上,斜靠着一个身着淡蓝袍的年轻男子,那淡蓝色很淡,接近白色,却又比白色更亮眼。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没有丝毫红晕,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清冷出尘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让人见之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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