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有东西朝他飞过来,一剑砍断,黑色的锦带断裂开来。蜿蜒的线路,复杂的阵法,这是一张图纸。
季离捡起,待看清上面描画的东西,眼神幽暗。
昏暗的烛光忽闪忽闪,日暮的天光几近于无,室内齐聚一堂的人们个个面色沉重。
“这些怪物肯定是秦完洋弄出来的,只是不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涂夕烦躁的拍拍人头杖,萧鸣当着他们的面被掳走,他咽不下这口气。
“教主记不记得六年前老教主与前左护法失踪一事?”谷千里沉吟一会儿,问道。
“你是说?”左一航眯着眼,“在风云大会用寒冰掌杀人的是老家伙?”
“极有可能,天哥就在秦完洋的手上。”尤笑笑咬牙。
“嘁,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苗雨铃嗤笑,瞥了眼站在她身后的大汉,“可怜了某人的一片痴心啊。”
“是啊,长不大的小丫头懂什么情情爱爱,即使懂了,某人照样视你如无物。”尤笑笑嘲讽道。
“找死。”
眼看着又要动起手来。
“住手”左一航一掌拍断手边的桌子,“本座的耐心向来是有限的,再敢放肆,别怪我不念旧情。”
“是,教主。”两人不情不愿的罢了手。
“当务之急,先要摸清楚秦完洋的老巢,到时候一切都会明了。”涂夕低声说道。
“会在哪儿呢?”谷千里摸摸下巴,低头思考。
“在灵蝎山。”季离浑身血,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离哥,你没事吧?”周岭慌忙扶住他。
“没事,”季离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有人将这张地图给了我。”
“可信么?”
“可信,应该是秦流云。”季离掏出一张纸条,“这是他之前递来的,我想他的意思是,重新培育出蛊王,吃掉原来的蛊王。”
“这种方法可行,不过存在着危险,若是原来的蛊王吃了新蛊王,情况会更加恶化。”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看的亲们小心,别跳页哦~
☆、第六十三章 灵蝎山
萧鸣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身体麻麻的,显然躺了很久。挣扎着起身,挂在身上的铁链伴随着他的动作哗哗作响。
道具play?他试着踢踢腿,伸展手臂,很好,链子不粗,链口-活泛,并不影响行动,显然是量身打造的。
“你醒了,”一个声音突兀响起,来人将窗帘拉开,房间一下子亮堂起来,接着,一盘东西端到他面前,“吃么?”
“蝎果?”果然是他,秦完洋。
“嗯,你爱吃的。”秦完洋宠溺的望着他,眉眼间与秦流云有几分相似。
萧鸣往嘴里丢了一个,咯吱咯吱咬着。环顾四周,这间房并不大,家具不是新的,最显眼的就是他现在躺着的大床,床头用玄铁铸造,连着他身上的链子。
“你的房间我一直留着,你看,那里还有你小时候捡的石头,竹子编的小兔子,还有这个,你最喜欢的木剑。”秦完洋满屋子跑,指指这,指指那,如一个炫耀战绩的孩童,满脸骄傲、欣喜。
“这是我的房间?”这里恐怕就是原主失忆前的住处了。
“哦,差点忘了,”秦完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温柔地摸摸萧鸣的脑袋,“我将灵虫种到你体内的时候,出了一点乱子,害得你吃了苦头,丢掉记忆。”
“乱子?”萧鸣挑眉。
“你放心,我已经教训过那个老怪物了。”秦完洋狠狠咬牙,阴测测地说道:“若不是因为那老怪物,你怎么会流落在外十几年。”
老怪物?
“我饿了。”萧鸣伸了个大懒腰,睡太久了,浑身无力。
“我这就叫人送吃的来。”秦完洋扯扯床头的铃铛,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少女推门进来,躬躬身,“主人”。
“准备晚饭。”秦完洋托着装蝎果的盘子,递到萧鸣面前。
“是。”那个木讷的少女笔直的走了出去,全程视线始终定在地上的某点,如一个提线木偶。
晚饭之后,秦完洋给他洗澡。
“一转眼,你也长大了,你以前最不喜欢洗澡,”秦完洋轻笑,怀念的说道:“每次都惹得我发脾气,总是学不乖。”
这些恐怕就是原主的噩梦了吧?
萧鸣在水中舒展开来,闭眼仰卧。
“真美,”秦完洋摸着他的脸,眼神脉脉含情,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我给你洗澡,你喜不喜欢?”
“还行,重了点,”萧鸣拂开水池上的花瓣,“我不喜欢这些玩意儿。”
“你怎会不喜欢呢?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香味么?”秦完洋激动地拽紧他的头发,神色癫狂。
恐怕是她最喜欢的香味吧?这要是换成懵懂无知的小萧鸣,免不了饱受惊吓。
妈的,真疼,萧鸣扯过他的手,捏紧,脸凑近,眯着眼,“我说,轻点。”
秦完洋盯着他因生气而微眯的眼睛,一阵恍惚,眼里闪过痴迷,“好。”
得,这家伙果然病的不轻。
萧鸣索然无味,放开他的手。
“这样呢?重不重?”
“唔,可以。”
洗完澡,秦完洋抱着萧鸣上床,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久久凝视着他的脸,虔诚的亲着,抱住他,双手慢慢在他身上抚-摸。摸到下面的时候,像触电一样整个人僵硬住,再没了动作。
呵呵,果然只喜欢这张脸么?萧鸣嗤笑,安心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身边空出一大半,连床单都是冰冷的。
扯了扯床头的铃铛,黑衣少女端着洗漱用品进来。萧鸣裸着起身,面朝着她张开手,那少女眼神无波,木然的帮他穿衣。
“你居然让她看你的裸-体?”秦完洋端着早餐进来,见到这幅场景双目猩红,右手在腰间拨了拨,那里发出几个怪异的音调,少女的表情开始狰狞,嘴角溢出鲜红的血。
萧鸣欺身上前,夺来一看,是一个迷你弦乐。
“你又不听话?”秦完洋情绪失控,抓住他的肩膀,冲他吼叫,“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黎塑有什么好?一个资质平平的凡夫俗子,明明先遇到你的人是我。”
喂喂,又发病了么?
“哗”,萧鸣抄起手边的一盆水朝他淋了过去。秦完洋叫了一声,人倒是清醒了。
“再去打盆水。”萧鸣将脸盆递给爬起来便恭敬站好的黑衣少女。
“是。”黑衣女子仍然木着脸,好似刚才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人不是她一样。
嘁,这个地方果然透着诡异。
该吃吃,该喝喝,每天跟半疯的人同吃同住,磨合了四五天,萧鸣终于获得了院子里自由活动的权利。
阳光被枝丫剪得细细碎碎,暖暖烘烘的照在人身上,微风和煦,轻柔的拂过裸-露在外的肌肤。萧鸣舒服的躺在躺椅上,眯着眼假寐。
“萧副庄主倒是自在。”一个声音嘲讽道。
“有吃有喝,还有什么不自在的?”萧鸣勾起嘴角,转头,“在你看不到的角落,多的是人喝污水、啃树根饱肚,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和易庄主你们这些少爷不同,我们光是活着就竭尽全力了。 ”
“说的好似你很贫穷。”易羽书此时早已经撕掉了假面具,嘴上挂着讥诮,破坏了那张端正的长相。
“穷困就像慢性疾病,习惯了就好。我们就是要跟贫穷若即若离,要跟它共存下去,这才是命运啊。”萧鸣扫过他身边,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你是,嗯,那个叫什么夜的。。。”
“在下肖雨夜。”肖雨夜满脸通红,捏着衣角,柔美的脸上尽是羞涩。
“对对,肖雨夜,”萧鸣饶有兴致地坐起身,用烟斗挑了他的下巴,“没想到你这样的也能当坏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为了父亲,我做什么都可以。”肖雨夜紧张的摆手。
“真是个孝顺的乖孩子。”萧鸣轻笑,掐了掐他的脸,“不过,你听不到他在向你呼救么?”
“呼救?”肖雨夜惊愕的瞪大眼睛。
“是啊,他的心在说,好痛苦。”萧鸣眯着眼,看得出来,这是个单纯的孩子,叹气,“能拯救人的灵魂的,不是死神,而是人。”
“副庄主真是好口才,即使在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还不忘信口雌黄。”易羽书深受嘴炮毒害,阴测测地说道。
“我不跟你说,是因为你已经病入膏肓,”萧鸣坐回躺椅上,从腰间摸出烟斗,示意身旁的黑衣女子点燃,“他至少还有要守护的东西。”
“笑话,你竟然把我和他这种只期盼父爱的可怜虫相提并论?”易羽书鄙夷的望了一眼神色黯淡的肖雨夜,不屑的说道。
“没有东西可以失去的那种强大,与什么都保护不了的软弱是一样的。”萧鸣抽了口烟,同情的望着他,“真是个可悲的家伙,你还不如他呢。”
“你找死。”易羽书激愤,以手为爪,朝萧鸣的脖子掐去。
萧鸣轻松擒住他的右手,反手压在他背后,迫使他单膝下跪,凑到他耳边笑了笑,“一个两个都喜欢掐我脖子,怎么,我看起来很弱?”
“哼,不弱的话怎会被我抓住?”易羽书咬牙,恨恨说道。
“傻瓜,不这样怎么能发现你们的大本营呢?”萧鸣嚣张的拍拍他的脸,吹了口烟,“你以为就凭你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能碰到我衣角?”
“咳咳”易羽书被烟雾呛得连连咳嗽,末了还狠狠的瞪着他,双目猩红,眼如利刀。
“哈哈哈,好俊的功夫。”一个嘻嘻哈哈的声音插进来。
“鬼前辈,”肖雨夜见来人忙行礼,看到他身后的身影,拘谨地叫了声“大哥”。
萧鸣松了手,易羽书恼怒地起身,拍拍衣袖。
“少主,鬼前辈。”易羽书恭敬地行了礼。
“鬼?还有这姓?”萧鸣挑挑眉,打量他毁容的脸,这明显是烧伤。
“哼,再看,老夫将你那双水灵灵的眼珠子挖出来。”鬼脸人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嗤笑,“长得还行,就是脾气不太好,我家云儿跟了你岂不是要吃亏?”
“你说的是他?”萧鸣指了指秦流云,抽了口烟,“你是他的。。。?”
“爹”鬼脸人拍拍胸口,“他就我一个爹,那个老疯子想烧死他,还是我救的呢。”
“哦?不是楚香芸救的么?”萧鸣嗤笑。
“哼,那个阴险狡诈的女人巴不得我的云儿死呢。”鬼脸人瞪大眼,脖子上的青筋爆起。
“可是她还给你生了个女儿。”萧鸣猜到了他的身份,试探的问道。
“闭嘴,”鬼脸人手一挥,一条黑线从袖子里甩出,竟是一群黑色的飞虫,密密麻麻,远望起来好似一条线。“都怪那老疯子给老夫下药,我要杀了他。”
鬼脸人狂躁的捂住头,时不时的用手捶头,面色狰狞,这种情况倒是与苏怡相似。
“义父,”秦流云往他嘴里喂了一颗药丸,“您别激动。”
“中蛊的人都是这样么?”不人不鬼,疯疯癫癫。
“嗯,时间久了就会情绪失控。”秦流云叹息。
“所以你爹弄出这些东西是为了做什么?一统江湖?”萧鸣好奇问道。
“呵呵,你太高看他了,”秦流云冷笑,“他是为了复活他心爱的女人。”
“复活?”萧鸣吐了口烟,“活成这个鬼样子?确定不是让这些虫子将那尸体啃了干净?”
☆、第六十四章 闯山者
话音刚落,便见到秦完洋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闭嘴,什么尸体?淼淼她还活着。”
“嘁,我怀疑那个可怜的女人因前世造了太多孽,所以今生死了也不安生。”萧鸣嗤笑,困惑的望着他,“你到底是爱她呢?还是恨她?”
“哈哈哈哈,说得好,”鬼脸人此时已经冷静下来,闻言哈哈大笑,“老夫也怀疑,你是不是与那烟夫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为何要将她的相公炼成活死人,将她的儿子囚禁,将她的尸身冰冻,让她永世不得安宁。”
“闭嘴,闭嘴,老怪物,”秦完洋疯狂冲上去,对着鬼脸人一顿拳打脚踢。
那鬼脸人哈哈大笑着,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混着泪水,仿佛血泪一般。“苏情苏情,你在天上看着么?你瞧,这老疯子一辈子过得不快活,他快气疯了,真好,你开不开心?”
“父亲”肖雨夜从身后抱住歇斯底里的秦完洋,将他拉开。
“义父”秦流云上前为鬼脸人擦血、上药。
“喂喂,家庭伦理剧么?”萧鸣吐了口烟,瞄了瞄冷眼旁观的易羽书,见他面露嘲讽,好奇的问道,“你不去劝架?”
“哼,稀疏平常的事,少见多怪。”易羽书翻了个白眼。
“你果然可怜啊,”萧鸣摇头,长叹口气,“没有任何想要守护对象的你,不过是野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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