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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决定了，就是他
黎宋的淫威早就众所周知，人群自动地让出条道，有老人胆子大的，凑上去小声解释，“黎哥，有外人来后厨做菜……听说是徐总的……”“徐子谦的怎么了？他徐子谦的人就可以来我的后院捣乱了？！”男人眼睛瞪得跟牛铃似的，直把说话的人瞪得浑身发毛。如果说这“明城”里还有人不害怕徐总的，那就非黎宋莫属——两人是货真价实的发小，彼此的父亲都是跟着林老太爷混出来的，从小就玩在一块。虽然后来徐父更有生意头脑，两家的经济水平也渐渐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但兄弟的情分仍在，黎宋也从来不怕在工作上得罪徐子谦。
他举着大勺朝最里面忙活的人影走去，一句“你他妈的——”正骂道一半，却忽然看得愣了。
陈潇切菜的手法很纯熟，又不像是专业训练过的，很多小动作看似琐碎，其实都是经验的产物。他不到十岁就开始给家里做饭，每天还要上学，想的都是些能尽量减少工作量的点子，比现在千篇一律技校出来的好上太多。
黎宋虽然脾气烂，但骨子里还是个厨师，看到刀工好的就走不动路，这会哪里还记得自己是过来骂人的，一双眼恨不得贴在陈潇的手上，移都移不开。
陈潇没有做很久，他用的是黎宋做好的菜底，按照自己的要求改造了一番，因此成形得也快，不一会五六道菜就摆成了一排。黎宋也没开口问，径自就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两眼呼呼的放光。
“这小子手艺可以啊！”他大声地赞了句，又夹了几口，吃得不亦乐乎。
能得到黎宋好评的百年难遇，众人惊讶中，便见陈潇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似的，一边呆呆地看着黎宋一边不好意思道，“这都是按你的菜改的，算不上什么手艺，哥你要是喜欢，就多吃点，我还可以再做……”他说完又指了指刚做好的另一道菜，看向一边闪耀着星星眼的厨房大妈们，“这个红烧鲈鱼里面我加了一些莲子和枸杞，拿高汤重新煮了一下，味道鲜又补气血，对女孩子的皮肤很好，你们要是喜欢，也可以尝尝……”哪里用到他自荐，大妈们早就流了口水。此时听到陈潇居然称呼她们为女孩子，更是心花怒放，顿时对这个高大呆萌的大男孩好感剧增。
后厨里好久没遇上这等新鲜事了，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众人纷纷上前想拿筷子品尝，互相推搡中，只听低低的一声咳嗽，十几只手都僵在半空。
如果说黎宋的到来是如烈火过境，那么徐子谦的出现无疑就像千年寒冰——一瞬间把所有情绪都冻住了，只剩下战战兢兢的惧怕。
徐子谦一年里来后厨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大概是半年前。来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第二天就把三个员工吓病了，实在是外界关于这个男人的传闻太多，好的坏的正的邪的都有，你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戳到不对的地方，下一秒就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人敢再停留，均默默无声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只是一双眼还免不了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陈潇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起来了，刚做好的几个菜被他分了个精光，现在哪里还有给徐子谦剩下的。一时间也慌了神，急忙去端锅，手指又被重重烫了一下，疼得不行。
“有那么多菜你不去吃，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徐子谦冷声质问，眼睛里快喷出了火，“在大庭广众之下闹笑话，对你来说就这么无所谓？”在他身后负责接待的女孩低头不语，她刚刚在餐厅里遇到满脸焦急的徐子谦时也被狠狠训了一顿，这会泪痕还没干。天知道徐子谦一醒来就听说陈潇被带去餐厅吃饭，生怕他一个人被哪个不长眼的盯上，再闹出昨晚在厕所里的事来。再加上陈潇昨晚又哭得晕了过去，他也担心这件事对对方产生不好的心理阴影，万万没想到这包子竟然在后厨又惹了一阵骚。
陈潇被问得一缩，连解释都不敢解释。一旁的黎宋吃饱喝足正爽着，见徐子谦咄咄逼人得就看不过眼，出头道，“你哪只眼看人家闹笑话了，别什么事都按你那套想，这小伙子人不错，别给糟蹋了。”徐子谦天煞地煞，就是煞不过黎宋，白了一眼不理会，又对陈潇命令道，“给我出来，现在。”“可是菜还没做完，这个真的可好吃了，头儿，你再给我半小时，很快就……”陈潇急切地做最后的努力，还没说完就被徐子谦重重一个眼刀，“出来。”有什么解释，上去再说，他真的不想在这里被黎宋看了个大笑话。
陈潇知道自己坳不过，依依不舍地放下菜刀，才挪动了两步，便被一只手给拦住。
“嘿，徐子谦，你是他妈还是老子，人家凭什么听你的啊？”黎宋上了劲，以前的流氓习气也涌了出来，挡着陈潇就是不让走，“这后厨到底是我的地盘还是你的，你今天倒是给我说说。”“废话，整个‘明城’都是我的。”徐子谦气得身子都在颤，“黎宋，这不关你的事，你别掺和。”“你越说我还就越不服了，怎么着，你现在有钱了了不起了，就可以随便买人使唤人了？我告诉你你那点破事早就传开了，我懒得说，那是你私事，你想怎么玩怎么玩，别人管不着。但这小子不一样，喂，你叫啥来着？”黎宋说到一半，转过头来。
“啊？……啊，陈潇，潇潇雨歇的潇……”“对，潇潇。”黎宋说着，重重地拍了一下陈潇的肩，差点没把他拍趴下，“潇潇现在是我后厨的人了，你要使唤他，先得问问我同不同意。”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陈潇一脸懵逼，再说他什么时候进了后厨了，他不过就是借这里的地方做了几个菜啊。
“我说，哥……”这两人的气场太强，陈潇想要反抗也只是扯了扯黎宋的袖子，哪想到他这小动作在徐子谦眼里完全成了别的含义，望着那处的眼神也越发阴沉。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徐子谦一字一顿地道，虽然是对着黎宋说，却是盯在陈潇的脸上。
“意思很简单啊。前两天我不是跟你说，林老太爷的寿宴我缺个下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黎宋丝毫不怯地直视回去，咧嘴一笑，搂在陈潇的脖子上，“今天决定了，就是他。”
第19章 千万别陷进去
此话一出，众人皆静。
当初黎宋同意给徐子谦打工时就提出过，“明城”是徐家的产业他不管，但是厨房的决定权在他，不管他有什么要求，除非杀人放火，只要是合理的，徐子谦就不能拒绝。
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说起来黎宋还大他三个月，道上规矩，兄弟如手足，情人如衣服，徐子谦如果真的当场为了陈潇跟对方翻脸，才是真的让人看笑话看大了。
他虽然不满，但是反过来想想倒也没什么不行，总好过陈潇背着他在学校里跟别人乱搞。半晌才挑眉问道，“你怎么说，包子，你不用去上课？”“我大四了，考完试就放假，也没什么课……”陈潇慢吞吞的，还没太搞清楚状况，“头儿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在这里工作吗？”“行啊，保底工资，食宿全包，如果干得好还有奖金。”黎宋拍了拍胸脯，“这事我说了算，不用管别人。”他说的“别人”，还不就是徐子谦。身为“明城”最大的股东，徐子谦也是有气撒不出，好一会才算平静下来，点了头，“食宿我包，奖金你出，其余免谈。现在他可以跟我走了？”“不行，还得布置工作呢。”黎宋直接把徐子谦晾在门口，拉着陈潇就朝里走，“潇潇，我跟你说，我们这厨房的东西可全了，保准满足你作为一个吃货的需求……”陈潇一步三回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徐子谦气愤地离开，内心简直快吐了血，“哥，你不知道，我和头儿是有合约的……”他也顾不上脸面了，直接就对黎宋交了底，“我拿了他一大笔钱，得好好听他的话，好不容易想到这个点子让他开心，你又把他气跑了，我真是……”黎宋外表上粗，心里细着呢。刚刚在旁边看着就看出了端倪，这会停下来，捏了捏陈潇哭丧的脸，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喜欢他？”“……”像是一根针穿破了薄纸，陈潇愣愣地睁大眼睛，呆了。
“潇潇，不是你黎哥泼你冷水。”黎宋一边说，一边准备接下来的食材，菜刀切得当当响，“我跟徐子谦相处这么久了，就没见过他真心对待过哪个情人。退一步说，这就是拿钱办事你情我愿的交易，你是他买来的东西，他珍惜你，或是不珍惜你，这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没什么情不情的，你说你买件衣服有一天腻了还不就扔了？所以说，千万别陷进去。”陈潇呆了好一阵，回过神来时，才看到黎宋正拿了个土豆伸到他面前，“不过，你要是真的放不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来，把这个给我切了，你先好好干活，干好了我就传授你几招。”遇见黎宋，的确是陈潇二十几年来最意想不到，也最快乐的一件事。
他喜欢做菜，喜欢美食，不过这东西从男人嘴里说出来总有些奇怪，他也总不能一见人就说，“我最近发现一个很不错的食谱”云云云。
然而黎宋却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意识到自己并非完全是陆溟口中一无是处的人。
能自己亲手挣到工资，这和被人包养赚钱的感觉大大不同。再加上黎宋懂的很多，他虽然只是打下手，却能学到很多食材的处理方法，也有机会亲自用一用那些昂贵的生鲜和调料。
第一天上工，他就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午餐过后的休息时间，黎宋把他单独叫到员工餐厅里，做了几个菜边吃边聊。
期间徐子谦又打来一个电话，陈潇还没来得及接，就被黎宋夺过去毫不犹豫地按掉。
“黎哥……”陈潇发脾气也不是，急得快哭了。
黎宋却满不在乎地大口吃菜，还舀了几勺到陈潇的碗里。
“潇潇，我这么跟你说吧。徐子谦为什么拿钱买你，而不是走正常的渠道？因为他只想让你听话，他以前的情人，哪个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越是顺着他，他当然越不在乎你。”“可是我不顺着他，他一定会生气……”“你都顺着他，他就不会气了？这根本两码事。”黎宋摆了摆手，拿筷子敲了敲桌面，“我就问你，你想不想他喜欢你？”陈潇睁大眼睛，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你想不想他和你一样，成天到晚脑子里想都是你？”这就有些难为情了，陈潇脸一红，停了停，才缓慢地点了两下。
“那不就得了。”黎宋一拍手，“听我的，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别见他，电话也别接，他要是敢冲过来抓你，那还有我呢。”正所谓太容易到手的就不珍惜，看之前徐子谦对陈潇一副吃定了的样子，肯定没想过还会有吃瘪的一天。如果徐子谦就此失去兴趣，那刚好算是他黎宋救了陈潇一命，要是这样还不肯放手，那八成是有戏。
陈潇哪里懂得这些恋爱上的道理，想了想，又有些不安道，“那要是……我想他了怎么办……”“出息！”黎宋差点没气过去，“想他了就拿件衣服在怀里抱着，自己意淫去。”这计划就算是定了。
厨房一般要忙到很晚，第二天又起得早，黎宋干脆就给他在楼上宾馆要了一间房。陈潇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陆溟的时候，陆溟简直乐得合不拢嘴，不仅亲自把换洗衣服送来，还特地嘱咐他要好好满足徐子谦的需求，顺便把一箱子性爱玩具都塞到了他怀里。
“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哥不得不说，你做饭还是可以的。正好趁着在厨房里工作，每天做个爱心早午餐什么的，保准手到擒来。”陆溟说得兴奋，陈潇却欲哭无泪。最近黎宋看他看得很死，压根就不准他和徐子谦联系，他就算想献殷勤也找不到人。再加上徐子谦待在“明城”的时间不多，就算来了，也是在上面开会，了解下运营情况就走了，不会过多停留。
第20章 他是这里的王
好不容易等到有一天徐子谦带着客人来用餐。陈潇从后厨大妈们嘴里得知消息，就想偷懒出去看，还没走到门口就被黎宋拽着领子拉了回来。黎宋是练过的，手臂肌肉粗的都快赶上陈潇小腿了，哪里轮得上陈潇反抗。像个兔子似的被人提着走，陈潇借不上力，只得眼疾手快地抱住门框边。
“黎哥，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能再这么干了……万一头儿生气了不要我，我哥会打死我的，我妈住院费也没着落，一家人要去喝西北风了……”他说的撕心裂肺，模样惨兮兮的，连扫地的大妈都看着心疼，可后厨里谁敢和黎宋叫板，大家也只能偷偷地看，暗自在心里抹泪。
黎宋和陆溟见过一面，陆溟的面相贼眉鼠目的不太讨喜，长得也跟陈潇完全不像。那天是他去找陈潇问问宾馆房间住得习不习惯，一进去就看到陆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使唤陈潇做这做那，完全把地方当成自己家了。看到陈潇恭敬地和黎宋打招呼，陆溟的态度立刻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又是点头哈腰又是端茶倒水，川剧变脸都没这么快。
不过到底，这是陈潇家事，黎宋就算是看不惯也没理由插手。这会见陈潇真的急了，也就放了手，颇为恨铁不成钢，“你哥都把你卖了，你还在这帮他数钱呢。我跟你说，徐子谦这几天吃了瘪心情肯定不好，你现在出去就是往枪口上撞。成大事者要沉得住气，老子曰……”黎宋还在长篇大论地演讲，陈潇在心里歉意地说了句对不起，脚下已经溜了出去。
“明城”的消费水准很高，能在这里玩得起的人，要么有权，要么有钱，都不是泛泛之辈。餐厅里一桌桌望过去，时不时就能看见点新闻报纸上的面孔，若是没有会员拦截制度，这种阵仗恐怕要被各路记者挤爆了。
陈潇穿着厨师服沿路找过去，众人高谈阔论、觥筹交错之间，徐子谦一身白色西装居于主位，双手交叉在胸前，如雕刻一般俊美的面孔上透着淡淡的自信笑容，头顶上水晶灯晶莹璀璨的亮光，在这一刻似乎完全聚焦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是这里的王。
而他是他花钱买来的奴。
不要涉及任何私人感情，他只需要臣服于他就足够。这是徐子谦对他的要求，也是他必须要遵守的界限。
陈潇咬了咬唇，一步一步走进那片聚光灯下。
“先生，请问这里的餐点，还符合你们的口味吗？”他只是看电视上演过，情急之下东施效颦，在座的几个企业家听了，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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