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导演本人还没有来,剩下的人也无法开工,索性在原地休息等待。
吃过早餐,楚君拿起手机,随手打开了开心消消乐。这个小游戏他玩了一段时间,已经闯过了很多关,但关卡越到后面越难通过,他在最新的一关这里已经卡了好几次了。
剩最后一步的时候,楚君还差一块冰块没有消除。左右琢磨了下,他发现用连环效应就可以消除这最后的冰块。刚刚准备交换动物,耳边突然响起了秦锡低沉的声音。
“在做什么?”
集中注意力的时候猛然被问话,楚君惊得差点要把手机扔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在屏幕上拖动了一下,直接随机消掉了三只青蛙。
闯关又一次失败了。
楚君眉峰陡起,有些不耐地看向始作俑者。对方含笑看着他,一副无辜的样子,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楚君没好气地开口:“什么事?”
“没什么,”对方的声音听上去仿佛永远都那么温和,“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楚君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秦锡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俯下身子,两手撑在膝盖上凑近他,这次他的声音更低。
“是我打扰你了吗?”
身体已经有许久不大习惯这样的亲昵了,楚君缩了缩肩膀,淡淡地说道:“哦,也没啥,本来我都要通关了,让你一问就点错了。”
“是吗?玩的什么?”
楚君心平气和地说:“开心消消乐。”
秦锡似乎怔愣了一瞬,而后将嘴角弯起。
“你好可爱,阿君。”
楚君:“……??”
他疑惑地瞅了瞅那张笑眯眯的脸,不自在地偏了下头不再看他,是明显的排斥。秦锡也不恼,又伸手,轻柔而不让对方察觉地摸了摸他后颈处的碎发。
王恨水是在临近十点的时候赶来的,他累得气喘吁吁,一进拍摄棚就喊道:“快准备了快准备了,今天已经晚了!”
喘了两声,又郁闷地自我反省:“今天晚了也是我的错,哎,半路上遇到一个碰瓷的,真是……”这有些滑稽的自说自话让工作人员都憋着笑,却又不敢笑出声,一个个脸涨得通红。
但是当一切就绪后,王恨水又恢复了他铁面导演的人设。
楚君在系服装带子时,抬头一看,秦锡这次换上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衫,脚上则是一双镶着金边的靴子。在剧本中,这是曾在一次狩猎中,因钟十护驾有功,齐渊赐给他的。而帝王赐予的紫玉佩价值连城,却从未见钟十佩戴过。
将思绪从剧本中抽出来时,秦锡恰好经过楚君的身边。他突然低下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阿君,谢谢你昨天晚上点的赞,你终于关注了我,我很开心。”
楚君眉头皱着,下一瞬,左耳垂被人轻轻含在嘴里吸吮,酥麻感顿时传遍了他的全身。别人还以为秦锡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根本不知道这一刻的暧昧。等到楚君重新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走远了。
他面色看不出来什么,可内心却恼羞不已,愤愤地将耳朵使劲搓揉了几下,可那几乎要刻入灵魂的战栗感却无法从心中消除掉分毫。
很多年前,在某个黄昏,某个寂静的房间内,寂静到几乎可以听见彼此呼吸的时刻,冷峻的少年亲吻了身旁另一个脸色嫣红的少年,他们的呼吸灼热而紊乱,心跳快得让人不安,可彼此血液里汹涌着的情感却是那么炽热。
可那样会红着脸的年纪,也太久远了些。久远到如今,亲近和暧昧都会引起不适。有些东西,好像已经流逝在岁月里了。
等到王恨水忍不住出声催促时,楚君调整好情绪,准备好走位。
这一场戏中,钟十要跟着齐渊微服私访,查看长江水灾的治理情况。
而这场戏中,两个人的互动也更深了一步。齐渊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舟车劳顿,再加上思虑过重,夜里总是睡不安稳。因为这个原因,晚上钟十便会守在他身边,悄悄点了他的睡穴,也让齐渊能补一补眠。
戏中最重要的环节是两个人的第一场吻戏,具体来说,是钟十单方面的偷亲。夜色太撩人,又或者是那床上沉睡着的人太诱人,他忍不住倾身而下,小心翼翼地亲在对方的嘴角。
“你们两个酝酿一下情绪,我知道跟同性接吻对你们来说可能有点别扭,但当演员,得有敬业精神,我希望你们能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部戏中,不要想太多。”王恨水认真地说道。
楚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钟十,对方也恰好转过头,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对视了一眼,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事实上,楚君在剧本中看到这一部分时就已经想好了,他在嘴上贴了层极薄的透明塑料,离得近也看不出来,拍出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心中因为可以成功躲掉跟秦锡的暧昧接触而松了一口气,心中轻松,面上也不由显露出来,嘴角轻轻弯起,被紧贴着的塑料扯了下皮肤,又赶忙放下嘴角,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第5章 莫名的暧昧
脖颈处被人轻轻按压了两下,楚君知道这是剧中钟十点了他睡穴的戏份。但明明只是被秦锡作势一碰,他却觉得那里酥酥麻麻的,仿佛真的被触到了穴位。
察觉到有人俯身而下,楚君屏住呼吸。
然后,一个清浅的,带着缱绻柔情的吻落在了他的嘴角。
有股冲动充斥在楚君的血液深处,他的身体微微僵直着,思绪也在那一刻停顿了一瞬,一些温柔的,复杂而细碎的东西让他迷茫了片刻,却又在清醒的一瞬下意识地睁开眼。
“剧本里没有睁眼,钟十已经点了你的睡穴,重新来。”王恨水皱着眉头道。
两个人重新将这一段来了几遍,但是楚君却总是无法放松,他的手随时处于几欲推开对方的状态。
今天本来已经晚了,王恨水心里有些着急,语气变得愈发生硬:“怎么回事,你躺在那里就好了,怎么眼皮一直在动?”
忍着浑身的不适感,楚君克制着接受了秦锡的第六个吻。他贴在嘴上的塑料膜在第五次的时候就已经变得皱皱巴巴,最后光荣牺牲。楚君偷偷地扯掉了它,这一次只能这样实打实地与那人四唇相接。
可偏偏在这时,一个湿软的东西悄悄探出了秦锡的嘴唇,轻轻滑过了楚君的唇缝。
……??!!
意识里还没完全分析透彻,楚君的手已经将覆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了。
从摄像机后面走到楚君面前,他的脸色已经不能单单用难看来形容了。
“你今天不要拍了,状态差成这样,让别人先拍,你自己好好调整吧。”说完便招呼着其他人戏份的拍摄。
将头上的束带扯下,楚君偏过头,将假发从头上扒拉下来,弄得头皮一阵撕扯的疼。
他低着头回到换衣间,将服装换下,对着镜子里的人看了看,发现镜子里的人眉宇间阴沉沉的,很是陌生。他一时恍惚,想到的是很多年前自己的样子。
可是那样活泼又任性的楚君,他自己找不到了。
其他人没有拍完,他也无法离开。
他坐在不远处观看着配角们的拍摄,别人休息时,他便低头看一看剧本。可只有楚君自己知道,他心里烦躁得什么也看不进去。
就那样熬到了下午七点,肚子也扁得充满了饥饿感。一切结束后,王恨水将他叫到了一旁。
他这时候也已经平静了下来,拍着楚君的肩膀说道:“你今天状态不大好,是怎么回事?”
“……”楚君似乎犹豫了一下,淡淡地开口,“当时被一只讨厌的苍蝇缠着了,所以心情不大好。”
王恨水宽慰道:“这种事情难免的,但你要放轻松,明天好好拍,别让我失望。”
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手机和钥匙,楚君直直地往大门走。他低头时便看到了不远处往这边匆匆行来的人影。正准备加快脚步,可脚下一顿,却还是按照正常的速度走着。
他何必躲着,楚君想道。
秦锡在楚君走到车旁时揽住了他。
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并没有使多大力,可却握得很牢固。楚君想,这人这些年的擒拿术真是越来越好了。
就这么一晃神,秦锡又向前迈了一步,正面看着他。
“怎么了?”
秦锡的眸色很深:“刚刚的事情,我很抱歉。”
“哦,”楚君知道他说的是那逾越的一舔,他无所谓地转了转手上的车钥匙,“你放心吧,我没跟王导说。”
对面的人声音像叹息一样:“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我不知道,我要回家了,秦先生让一下吧。”
他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车里,转动钥匙启动了车子,就要一踩油门时,秦锡的手扳住了车玻璃的边缘。
楚君动作停了下来,却不看他,眼睛打量了一下那只扣在车窗玻璃上的手,轮廓硬朗,指腹发白,似乎怕他跑掉一样。
“秦先生还有事吗?”
他刚刚说完,秦锡已经将半个身子伸进了他车窗里,放在车窗玻璃上的手抬起来,轻轻捏住楚君的下巴,将自己和他的视线放在同一水平面上。
他说:“阿君,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楚君怔怔地望着那双熟悉至极,却又陌生得可怕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那么漂亮,曾经他最喜欢这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可现在他却觉得压抑,难受。
生硬地别过脸,将自己从对方的掌控中挣脱,楚君讨厌这样的时刻。
他这次没有留情,直接将车开了出去,那只手被车窗膈了一下,而后被甩出了窗外。
他只从后视镜远远地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让楚君觉得有些疲累,他叫了一些年少时的朋友,窝在酒吧里开了个包厢,一起喝点酒解解闷。
但喝酒时聊的话题却让楚君更加郁闷了。
谭远拿起杯子撞了撞被楚君握在手里的酒瓶,笑着悄悄问道:“喂,楚君,你怎么又跟秦锡混到一起了?那几年不是说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耳边的声音怎么听怎么不顺耳,楚君咽下一大口酒,不耐烦地推了推他:“你说什么呢?扫不扫兴?”
谭远嘿嘿笑了两声:“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心里肯定放不下人家,被我说中了吧?”
“什么跟什么呀,”楚君有点恼了,“能不能好好喝酒?”
对方也知趣地吸了吸鼻子:“继续喝继续喝。”
但听了对方有意无意的调侃后,楚君心里却更平静不下来了。
他出了包厢门,走廊里还算安静。他在温润的壁灯下点了一根烟,烟燃起来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而后有些慵懒地靠在墙上,发了会儿呆,想起了什么,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电话接通后,他眯着眼吐出烟圈,嘴角带着笑意。
“喂,云涛,好久不见了。”
第6章 寂寞的想念
电话那头的人也愉快地叫了他的名字:“小君。”
“我想起最近你的工作室发消息,说你最近要回归了,是这样吗?”
“嗯,伤好得差不多了,我打算今年八月就开始接一些工作了。”
云涛是职业模特,他跟楚君是在一次展览会上认识的,也是楚君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那今天晚上一起出来吃个饭吧?你去养伤,好久没见了。”
“好的,那你定地方,把地址和时间发给我就行。”
“好。”
晚上九点,楚君下了车,走进了东门那家生意兴隆的西餐店。
两个人都是公众人物,在外面吃饭终究是不方便,楚君订了一个房间。他推开门的时候,云涛已经坐在了预订的房间里,他冲着楚君挥了挥手,楚君笑着走到了桌边。
云涛的工作是模特,一直走在时尚的前沿,可是楚君一直觉得他身上有种让人觉得宁静的感觉,仿佛从古代走出来一般,而两个人相处一向很愉快。
要了一份七分熟的菲儿童牛排套餐,楚君拿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手,又帮云涛要了一份小笼包。这家西餐店入乡随俗,还是准备了很多中式的餐食,只是大多数顾客不太在这种西餐店吃中餐。不过楚君知道云涛喜欢吃这个,便顺带给他点了一份。
而他一个大男人吃这种儿童套餐似乎也挺奇怪,但云涛不会说什么,楚君自己也永远不会觉得难为情。
饭端上来还要一阵,两个人先聊了会儿天。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楚君还记得三个月前对方胳膊上血肉模糊的样子,因为晕血,他都没有敢细看,每次去医院探望云涛只低着头给他讲笑话削苹果,但那伤口深可见骨,他至今还记得那狰狞的场景。
云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说道:“没事了,只是留了一点疤,挺淡的,看不大出来。”
“但是你们模特这一行对身体发肤要求还是蛮高的吧?会不会有影响?”楚君不放心地问道。
“还好,如果实在不行,就去做个激光手术,不难的。”
云涛温和地笑道,似乎什么事情也不能使他为难,但楚君知道并不是如此,有一个人可以。
牛排端上来的时候,楚君恰好觉得饿了。他囫囵吞枣地将一大块牛肉塞到了嘴里,因为吃得太快黑褐色的胡椒汁从嘴角溢出来。云涛见了,拿起纸直接帮他擦了擦。
吃到半饱的时候,楚君瞥了眼云涛的上衣,舔了舔嘴角,说:“话说,你三个月要养伤,吃得好睡得好,身体有没有走样?”
“没有,我还是注意锻炼了的。”
楚君撇了撇嘴:“我不信,要不你让我看看?”
云涛永远是好脾气,他将夹着小笼包的筷子放下,然后轻轻掀了掀上衣的下摆,露出紧致的腹肌。
还没来得及放下衣服,楚君的狼爪已经伸过去,在上面摸了一把。
他在云涛不好意思地放下衣服后奸诈地勾了勾嘴角:“还不错,你没有说谎。”
在包厢的时候,楚君已经喝了不少酒。只是这么多年,他的酒量已经不再像年少时那样一喝就醉。但虽然不容易喝醉,可喝完脸红的特征却改不掉。楚老爷子是多么精明的人,一看一闻,怕就知道什么情况了。楚君可不想看着老爷子的那张黑脸挨训,干脆吃完饭就打了个电话过去,说今晚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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