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紫容学了好多,稍微带点拐弯抹角的话他也大概能听得懂,闻言便嘿嘿笑了两声,却没不好意思,反而托腮面向齐木道:“陆质也老是……老是说我色。”
“我色吗?”他说着话,便倾身往齐木跟前凑,嘴角一弯,左颊上的酒窝便深陷进去,嫩白精致的一张脸好看极了。
齐木原本就是个面皮薄的,只不过是跟紫容莫名投缘,说的话才多些。
紫容靠的近了,他登时就红了脸。一手抵在自己和紫容中间不让紫容过来,瞪大两眼慌忙往后退,“你你你、你坐好,好好说话!”
紫容停住往前靠的动作。他刚才只是身上犯懒,想在齐木肩上靠一下,此时只能乖乖坐好,拽过一个软枕抱在怀里,软声道:“好,坐好说话。”
齐木倒不是怕紫容把他怎么着,只是除了陆宣,他没试过和别人挨那么近。刚才一下子不适应,这会儿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动往紫容身边凑了凑。
这会儿未到午时,温度刚好,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玉坠带着帖子去陆宣府上请了齐木来,回来便去膳房给他们俩准备零嘴。
齐木是紫容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也看得出来,这位应该是真心实意喜欢紫容的,她便乐意招待。
至于昨天紫容乐呵呵同玩了一天的元青么,最好能少来一趟是一趟。不来更好。
她带着几个丫头端茶水小食进去,掀门帘的时候,便听见紫容压着声音,叽叽咕咕地在不住地说着什么。
玉坠走到跟前,把紫容睡前看的话本子收了,又拧手巾给他和齐木擦手,然后吩咐丫头换了张四角圆润的梨花木小桌,才把东西摆上去。
就这一会儿,紫容都不得闲儿,一直凑在齐木耳朵跟前说个不停。齐木只是抿着嘴笑,许是碍着有下人在跟前,他眼里笑意很盛,却紧紧抿着嘴不出声。
紫容忙里偷闲喝了口茶,玉坠才有时间小声插话:“这是您的药,这会儿趁热喝了吧,喝完奴婢收拾出去,就不打搅主子们说话。”
紫容疑惑着皱眉:“怎么又要喝药?”
玉坠知道他不愿意,刚才也发愁来着,小声道:“严管家道大概是王爷临时想起来,才在出门后又派人回来传的话,叫厨房从今日起炖药膳给您吃。”
紫容看了眼碗里黑乎乎的东西,苦着脸吧唧了下嘴,刚才的神采不见了,只剩下发愁。
他的脸变得这样快,让齐木看的好笑,道:“看着确实不怎么……要不先放放?”
紫容摇头,小声道:“不行,是殿下让喝的。”
他冲着药碗眨巴眨巴眼睛,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东西,又呼了口气,才闭眼两口喝了。
“好了,起来吧,我又不会笑你。”
丫头早都全出去了,紫容还把趴着把脸埋进软枕里不肯抬头。
他小看了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喝的有点快。放下碗,那股子味道才从舌头一路苦到了嗓子眼儿,也不知怎么的,猝不及防就掉出两滴泪来。
不是哭,就是一下子被苦狠了,眼泪全没经过情绪酝酿,眨眼的功夫就出来了。
满屋主子下人都知道紫容害臊不好意思,因此全当没看见。众人都装傻,等玉坠同小丫头利索的收拾上盘子和碗退出去的同时,紫容才回身趴了下去。
之前齐木就说过他几次娇气,这次喝完药就掉眼泪,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把脸闷在软枕里不动,齐木没办法,便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低头摆弄自己衣服上的盘扣。
今日他穿了件月白的彩绣藤纹对襟,其实这几天穿薄衫的都大有人在,是走前陆宣担心他受凉,才专门让换的。
看了会儿,他伸手轻轻拽了下紫容的胳膊:“你看看这个花纹好不好看?等你真的生孩子了,我帮你给他缝衣服,就用这种纹好不好?”
紫容稍微动了几下,但还是没起来。齐木笑道:“你没见我喝药的时候,掉眼泪都是轻的,吐得厉害了,还抱着碗哭呢。”
“真的吗?”紫容慢腾腾的把脸转过来,但是垂着眼睛,脸红红的,没有看他。
“我干嘛要骗你。”齐木道,接着又扯了他一把,让他坐起来,两个人重新凑到一块儿。
紫容还是犯了错似得低着头绞玩手指,刚才趴着,软枕在他脸上印出两道印子。
“你也会哭吗?”
齐木的声音又轻又细,带着他独有的温柔:“谁都会哭的。”
紫容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打量了下齐木的衣裳,道:“就这个花纹,好看。”
“这就没事了?”齐木叹道:“一阵儿一阵儿的。”
紫容背对着窗户,齐木面对他,便是面对窗户的方向。
辰时的日光透过烟罗窗纱柔和地铺洒在他脸上,错眼看去,好像从脸周散发着一圈淡淡的光芒。他的眼睛微微下垂,鼻子和嘴都小巧,原本是带着媚意的长相,此时笑笑的看着紫容,却只显出柔和。
紫容一时间就忘了刚才的窘迫,转了一圈眼睛,揪着齐木的袖口道:“你还会缝衣裳吗?可以穿的那种衣裳?”
齐木调整了下姿势,不再半倚,起身同紫容一样盘腿坐着。
两个人身量相似,只是紫容最近被陆质养得好,小脸微微有了些婴儿肥,嘴唇殷红,圆眼睛里神采奕奕,一副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模样。齐木相比他就要瘦削些,衣服下面略微显得空荡,平白便惹人怜惜,与紫容是不一样的好看。
他翻开一本玉坠换来的新的话本子,道:“会呀,你想学的话,我还可以教你。”
紫容无意识地嘟嘴,歪头呆了一会儿,又摸摸自己的肚子,道:“好的吧。缝衣服肯定是很难的,到时候给你一个小宝宝,你给他缝就够了,我自己也得缝。”
齐木依然觉得紫容生孩子应该是胡扯。紫容是长的好看,但没有一丁点女气,一身娇气也绝对是被陆质养出来的,他自己是双儿,便直觉紫容不像。
结合紫容平日的傻气来看,这事儿的可能性还要再打个对折。
刚才还兴致勃勃说什么生出来立刻送他一个这种傻话,就算能生,送孩子这事儿齐木简直闻所未闻。从紫容嘴里说出来,却像互送一盘子点心一样容易。
他有些无奈,紫容却满脸认真。
齐木终于忍不住叹道:“你真是……唉,傻人有傻福。”
怎么就能连这个都不懂呢?
“嗯?”紫容奇怪,“我怎么傻了?”
齐木慢慢道:“没什么,夸你有福气呢。”
紫容立刻笑道:“我就是挺有福气的。”
他回想初春时紫玉兰树上开了那么多花,今日掉两朵,明日便可开出三朵来的景象。他是个花妖,生孩子估计和那个差不多,想想就美,可不就是有福气么。
随手可摘的花儿,送一朵给齐木,他是很舍得的。
晚间陆质回府,听严裕安说紫容主动找人去接了齐木来,两个人说了一天的话还笑。进了里间后抱着紫容亲他,逗道我们容容都有人可以跟说悄悄话了。
紫容正面跨在他身上坐着,手指上饶了一缕陆质的头发,闻言严肃道:“不是悄悄话,我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殿下的。”
第44章
第44章
紫容不用瞒着陆质的悄悄话着实令人啼笑皆非。
“上次你说,齐木的宝宝很小就没了,后来我看他很难过,就和他说,等我生了好几个宝宝,就送他一个。”
“我都想好啦,要是只生一个,就让他也叫齐木爹爹,是不是很厉害?嘻嘻嘻。”
陆质听完,都不知该先笑还是先生气,偏身上的小花妖还满脸认真,仰着头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陆质,像在等他夸奖。
紫容见陆质脸色不像要夸自己的,思索片刻,道:“也叫你爹爹的,叫我爹爹,然后叫齐木爹爹。”
陆质垂头对上紫容的眼神,两臂环着紫容的腰,两人平视,望进那双乖巧灵动的眸子,他最终只能叹口气,道:“傻子。”
紫容的两只手分别轻轻捏着他的一边耳垂,闻言使上力气拽了拽,不满道:“我还不够聪明吗?”
他考虑到两种情况,真是没见过这么聪明的花妖。但是齐木和陆质一个两个却都说他傻。
紫容有些沮丧。转而松手去抱住陆质的肩背,把下巴挪过去搁在他肩上,小小声道:“殿下嫌弃容容是笨蛋,坏殿下,聪明容容。”
陆质听他自己叫自己容容,又想起紫容那只起名“容宝”的马,不由笑着把人抱紧些。
心里的喜欢多的放不下了,只好低头叼住他嫩脸上的一块嫩肉,拿牙齿使劲儿磨了几下,弄得好好的一块地方湿漉漉的发红,还在紫容耳朵跟前低声道:“娇气鬼,你这个娇气鬼。”
“啊!咬人!”紫容怪声怪气地叫一声,越发往陆质怀里蹭,嘴里却压着声音喊道:“救命救命,最聪明的容容被坏殿下咬啦!”
“谁坏?”
陆质两手把他的腰固定住,两个人一歪身子就倒在了床上。紫容一拱一拱地逃,因着床大,陆质便任他窜了一会儿才把人逮住,按在怀里一顿亲。
紫容在亲吻中还要闷声笑,弄得陆质有些气愤,嫌他不专心。手一转,便探进了这人洗浴过,身上仅有的一层单薄的小衣裳里。
没几下花妖便开始喘着气讨饶,陆质捏着他的后颈,另只手揽着他的腰,真真的逃无可逃。紫容眼里含着水光,嘴唇被弄红了,还湿着,可怜兮兮地认错:“殿下不坏,我错了……”
陆质往前凑凑,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面对面躺着,他抬起一只手抚紫容憋红了的脸,道:“还闹不闹?”
紫容赶紧摇头:“不闹了。”
陆质满意地嗯了一声,松开紫容平躺过去,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滋味,突然摸索到身边人的小手拖到自己腹部握住,道:“闹闹也可以。”
紫容咕噜一声,拿袖子抹了一把嘴就往陆质肩头靠,歪头挨着他。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隔一会儿,紫容又悄悄把一条腿架在了陆质身上。他偷眼打量陆质,见陆质闭着眼没有反应,就抿着嘴偷偷笑,用自己的脚去蹬陆质的脚。
先要比比大小。这不费什么功夫,两只脚后跟一贴,便看出陆质的脚比他的长出大约两指节。
输了。紫容嘟嘟嘴,转而去比谁的好看。
陆质的脚偏瘦,但瘦的匀称,足弓高度刚好。连通脚趾的筋脉在脚背上绷露出来,显得非常有力,往上的腕骨在脚腕处凸起一条锋利的线条。
不知怎么的,看着看着,紫容突然面上一红,自己臊了起来。
反观他自己的,比陆质的要白些,小些,几根指头短短的不说,看起来还有些肉。
紫容不高兴地想,自己长了只胖脚。
“好看。”陆质突然在他头顶出声。
紫容抬头去看,便见陆质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视线往下,也在看两个人的脚丫子。
紫容瘪着嘴往上挪,黏糊糊地爬到陆质身上,沮丧地把脸贴在陆质胸膛上道:“嗯,殿下的脚比我的脚好看。”
陆质动动身子,便用两腿把身上的人夹住了,闻言低道:“容容的好看。”
白生生胖乎乎的五根脚趾由高到低挨个排下去,上面的指甲盖是粉色的,一小个圆润可爱,陆质跟着紫容看了一会儿,呼吸便深了。
他把紫容摆弄成蜷缩的姿势,握住被紫容自己嫌弃了的小脚在手里揉搓,手指不时仿似不经意地蹭过脚心,紫容便颤着低呼:“嗯……痒……”
陆质爱不释手似得,握着摸个没完。紫容被弄得浑身不对劲儿,刚才两个人亲吻时候的热又烧起来,他又快哭了,在陆质耳边软绵绵的哼哼。
再逗弄一会儿,陆质才收了手,眸色深深,对紫容道:“不许再勾我。”
紫容熟悉他这样的表情,要是以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花妖立刻就扑上去了。
但是昨晚刚被收拾过,紫容还心有余悸。一整夜不知名的感觉太多,纵然是舒服,他也还是害怕,故而乖乖点头答应:“嗯。”
说是乖,其实是茫然。因为小花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勾了陆质了。
之后还是沉默。
这晚陆质话不多,紫容觉出来了。他就把自己塞进陆质怀里,也跟着静静的,由陆质把他当成一只猫咪,大手不断落在他发顶和背上,轻而长地抚过。
今日文府陆质的舅舅送信来,先是一番问候,后头不经意提了两笔,道是熙佳贵妃的母族多氏,似乎打算趁这次选秀送熙佳妹妹的女儿进宫。
侄女同姨母共侍一夫,多氏倒能想得出来。
陆质久未进宫,大方向他知道,但细节上这些日子都没抽空问问。难道熙佳已经这样不中用了么?多氏竟要在这个时候换筹码。
但是想想太子和陆声,熙佳膝下两个成年皇子,其中一个还做了十多年的太子,陆质便否了这个可能性。
多氏再送女子进宫,应该不是为了挤熙佳下去,但还能为了什么……
书房里,严裕安立在书桌前,弯腰恭谨道:“前儿熙佳贵妃因六皇子的事同皇上有些嫌隙,但贵妃又提了两次,皇上还是允了,从禁足三月减到一月,故而六皇子过不久便重回了讳信院。但许是从这以后,皇上便不大往贵妃宫里去了,听说贵妃也不曾个软,就那么僵着。”
这事陆质知道,严裕安继续道:“皇上着殿下招待使臣那日,太子殿下刚受罚,听说是……在御书房同皇上提起熙佳贵妃了,不知说了什么,总之皇上生了气,令太子在东宫读书。奴才也是今日才得的消息,看殿下累,便想着明早回给您。”
今日陆质一回府,用过饭便同紫容进了寝殿。严裕安看他日日早出晚归,便先压着,这会儿怕自己犯了自作主张的忌讳,神态都不对了。
陆质倒没怪他,拿食指缓缓敲了两下桌面,心里慢慢盘算。在东宫读书,便同禁足是一个意思。
皇帝要罚个皇子容易,但处罚太子毕竟事关重大,不管旁人是不是真没得着消息,皇帝不想让他们知道,纵是知道了,也要装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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