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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床干嘛？”方钦搂着他的腰问。
“尿尿。”季城压着声音说的很小。
“我扶你去。”方钦说。
“不不。”季城扫了眼他爸的脸色，站稳了就朝厕所走了过去。
他把裤子拉下来后还特地憋着先没尿，支着耳朵朝门外听了听。
有方钦的声音和他爸的声音，但好像都刻意压低了，听的很模糊。
听了一会儿，季城觉得这么一直端着枪实在不像回事儿，只好先尿尿。
尿完外面的谈话声好像还在，他按下了冲水键。
水冲完之后，外面的谈话声很默契的消失不见了。
季城出了厕所门才发现他爸已经走了，方钦正坐在椅子上，听见动静看着他出来几步走了过来，顺手牵住了他的手。
“我爸呢？”季城转头看着他。
“去隔壁看奶奶去了。”方钦说。
“奶奶怎么了？”季城拧着眉有些担心。
“已经没事了。”方钦简单的回了一句，见他坐在床上后又问了一句，“饿了吗？”
季城摇了摇头，现在估计都快晚上了，但他肚子真没有多少饿的感觉，只是有些渴，还特别想睡。
“先喝点温水吧。”方钦把杯子递了过去，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又开始烫了，还是把水吊着吧。”
季城喝了水脑子里就有些晕了，头枕在枕头上闭着眼睛就想睡过去。
但闭上了眼睛之后，身边的动静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方钦放慢的呼吸，还有压低的说话声、跟轻轻捏着他手指的手。
所有的一切声音都很小，甚至在他这种脑袋已经迷糊的情况下已经听不清了。
但这些细小的声音特别有安全感和被爱着的感觉。
再醒来的时候季城是被热醒来的，他眯着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全黑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现在应该是半夜。
整个世界都好像安静了下来，只有厕所里的滴答水声，他刚刚抬手想把裹在身上的被子往外面推一点，就被扯住了。
方钦紧握着他的手，正坐着弯腰靠在床边侧头睡着。
床头很小的灯里散出来的光很柔和的在方钦侧脸打了一层，这样的方钦看着都柔和了很多
方钦的鼻子真好看啊。
季城没控制住的用另外一只打着吊水的手指尖轻轻的在他鼻梁上划拉了一把，又跟着很慢的滑了下去。
指尖按在方钦温热的唇上让他有些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
“怎么了？”方钦一把抓住了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闷，“上厕所啊？”
“你怎么睡这儿啊。”季城看了看他身上的大衣，“那旁边不是有床吗，有暖气也冷啊。”
“怕你一个人起床上厕所。”方钦捏了捏他的手，“不冷。”
“啧。”季城直接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触手冰凉，“还不冷呢？骗傻逼呢吧。”
“哎。”方钦很轻的掐了一把他的脸，“上不上厕所啊你。”
“不上。”季城把自己身体往床旁边挪了挪，“你跟我睡一起吧。”
“不行，你手上还有针呢。”方钦见他躺好又把被子往上给他拉了拉。
“你睡不睡？”季城瞪着他，“你不睡我也不睡了。”
方钦看着他很坚定的眼神只好叹了口气，慢慢的把自己身上的大衣给脱了下来。
“来来来。”季城连忙伸手把被子给翻开了，“两个人睡着多热和。”
“不光热，还挤。”方钦躺了过去，小心的抱着他，怕他掉下去，“睡吧。”
“哎。”季城闭着眼问，“你开始跟我爸聊了些什么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问。”方钦说。
“我还不大啊？”季城闭着眼笑，“我现在这么长，长颈鹿都没我长了现在。”
“嗯……”方钦的声音里带着很浓的睡意，“宝贝儿你最长了。”
“你是不是想睡了？”季城偏头就是光看着他闭着的眼睛。
“嗯……”方钦应了一声。
“好吧。”季城笑着把自己往他怀里挤了挤，“晚安方叔叔。”
“……晚安。”方钦揽紧了他。
方钦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人了，翻身起来就往厕所里看了一眼。
季城没在里面。
他刚想出门，门就被人从外面朝里推开了。
“醒了啊。”季城自己举着自己的吊水瓶，“我刚过去看了一眼奶奶。”
“嗯。”方钦走过去，接着他的吊水瓶给他举着。
“你眼睛还红着。”季城仰头看着他眼里的血丝，“昨天我就想问了，你眼睛怎么红成这样啊。”
“啊……”方钦按了按眉心，“没事，你吃早餐了吗？”
“没有。”季城说，“爷爷好像已经出去买了，等会儿我们去奶奶那里吃。”
“行。”方钦点了点头，“我先把你送过去吧，我洗个脸再过去。”
季城低头看着牵着自己手的方钦的手，昨天脑子烧糊了没注意，方钦手关节上有很多淤青，有些还肿着。
方钦伸手打开奶奶房门的时候，季城扫到了他手腕的一片青紫，很大一片估计上面还有。
“你手怎么了。”季城拧着眉直接拉着他手把衣袖往上一刷，整条手臂都有着淤青，“怎么回事儿？”
“没事。”方钦很快的把衣袖又拉了下来，把他的掉水瓶挂在了他奶奶这边，“我先去洗个脸。”
“哎！”季城拦都没拦住。
“昨天撞门撞的。”奶奶靠在床背说了一句，“实木门啊，你爷爷和程驭来回撞了老久都没能撞开，方钦一来就给撞开了。”
季城有些心疼，看方钦那条胳膊的情况，估计肩膀肯定也连着都青了。
“哎。”奶奶叹了口气，“方钦昨天赶来的时候，那眼睛别提多吓人了，浑身都冒着冷气，渗人死了，跟那个故事里的罗刹一模一样。但也幸好亏了他，要不然我们也只能报警了。”
“嗯。”季城应了一声低着头，突然想起了昨天脖子上冰凉的触感。
方钦好像抱着他……哭了？
洗漱完方钦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被季城一把给抱住了，把他吓的差点儿把人甩开了，看清人是季城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了？”
季城没说话，只是抱着，他想着方钦那一整条青掉的胳膊就觉得很心疼。
“撒娇啊季甜甜。”方钦压着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奶奶看着呢。”
“你怎么这么好啊。”季城埋在他肩窝闷着声音很小声的说了一句。
“哎，宝贝儿你今天可得喜欢死我了吧。”方钦乐出了声。
“嗯。”季城点了点头，亲了亲他耳朵尖，“每天都喜欢死了。”
“城城……”奶奶咳了咳嗓子，“奶奶要出去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感谢宝贝儿们给我投的营养液！今天一下涨了好多啊(*?▽?*)
第七十章
在医院躺了两天，季城的身体就好的差不多了，本来他身体就不差，高烧晕过去完全是急的，气的。心情一平复烧也就跟着降下去了。
但方钦还是不放心，直接给他请了假，正好还连着周末。
期间老汪还打电话来安慰了他几句，估计是从程驭嘴里知道他惨烈出柜的事儿了，顺便还夸了他几句，他上次模拟考直接上了年级12名，班上的第5名，老汪笑的都快疯了。
“出去玩儿啊？”奶奶见季城从楼梯下来，把热好的牛奶塞在了他手上，又压低声音的凑了过来，“去找方钦吧。”
“嗯。”季城笑着点了点头，又仰头看了看楼上，“我爸昨天没回来？”
“管他回不回来。”奶奶哼了一声，“我现在一想起他就来气。”
“那奶奶我先走了。”季城把袋装的牛奶塞进了自己兜里，转身朝门口走去。
他爸不光昨天没回家，前几天都没回家，他最近一次见到他爸还是在医院那次。
他爸现在的态度让他有点儿摸不到头脑，但他爸至少没有阻拦就是了，也不知道方钦那天在医院里跟他爸说了些什么。
“吃早餐了吗？”方钦过去抱了季城一下，给他把车门打开了。
“奶奶塞了我一袋奶。”季城上了车，偏头看着他从另一边上了车，“你吃了吗？”
“还没。”方钦说，“那咱们先去吃早餐？”
“行。”季城把上衣兜里的奶给拿出来咬破了，叼嘴里含着。
他吸了两口，又从嘴里拿了出来朝方钦那边送了送。
方钦正开车，顺着他的动作飞快的低头喝了一口：“热的？”
“嗯。”季城把奶叼回了自己嘴里，“奶奶早上放水里煮了的。”
大早上的路上车就很多了，有些地方堵的动都动不了。
等的无聊，季城就拿着奶让方钦吸一口，然后自己吸一口，方钦吸一口，自己吸一口的节奏把堵车路段给过去了。
“哎。”方钦看着前面空旷的大路，终于非常愉快的踩下了油门，“一嘴的奶味儿。”
“我也是。”季城砸了咂嘴，偏头看着已经出了市区的路有些疑惑，“吃个早餐你跟去取经一样，咱们要上天啊？”
“挺久没去你莫哥那儿坐了。”方钦笑了笑，“他那儿早餐挺好吃的。”
“这早餐吃的真够远的。”季城啧了一声。
路是挺远，但其实他也特享受这么跟方钦坐在车上，只有两个人的路程。
季城偏头看着认真开着车的方钦没忍住笑出了声。
车外面是飞驰而过的景色，路很大，但车很少，车里很安静，就像是整个世界就他们两人。
“笑什么。”方钦偏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这样好像是私奔啊。”季城乐了。
“我们这不叫私奔。”方钦笑了起来，“季甜甜你个未成年，这叫拐卖儿童。”
“啧。”季城伸手把车上音乐给点开了，听了会儿全是旋律，没词儿，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个纯音乐。
“你开车听这个啊？”季城听了会儿都想眯眼了。
“嗯。”方钦点了点头，“不经常听。”
“听这个开车我估计得违规慢速了。”季城调了个电台出来，看着名字随便选了一个叫油桶的，一点进去，劲爆的英文rap把他吓了一跳，连忙把音量调小了。
“还说我老年人，你这耳朵也不行啊。”方钦笑着朝他看了一眼，“听这种歌你信不信我给你开江里去。”
季城没说话，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跟着音乐打着节拍。
方钦见他一直没出声儿，转头过去看了眼。
季城因为这个闭着眼仰着头的姿势，把脖子到下颌的线条给拉的非常好看。
嘴角勾着的笑和闭着眼都看着有些拽的表情让方钦眼神暗了暗。
“到了？”季城感觉到车停了下来。
“嗯。”方钦拉过他的脖子一口咬在了他喉结上。
“啊！”季城被吓得喊了一声，抬手就扯着他后脑勺的头发把人往后拔，“方钦你神经病啊！”
“下车。”方钦笑着松了嘴。
刚进黑店的大门，季城就被里面闹腾的景象给吓到了。
一天天全是惊吓，迟早他要练的肚子里除了胃就全是胆子。
“怎么回事儿？”季城偏头看着走在他旁边的方钦。
“等会儿跟你说。”方钦刚说完，前面不远处人群里的莫忘就笑着走了过来。
“过来了？”莫忘脸色看上去是真差，但笑容却拉到了嘴角。
“嗯。”方钦点了点头，“随便找个位置吧。”
“就哪儿吧。”莫忘用提着酒瓶的手指了指靠着墙的一个木桌子，“没吃早餐吧，我让人随便上点儿？”
“行。”方钦点了头就牵着季城过去了。
季城坐位置上偏头看着离他们不远处那群人的狂欢。
大厅中间的桌子几乎全被清完了，中央的地方摆了一个特别大的铁桶，里面燃着巨大的火焰。
一群人就围着那堆火笑着，闹腾是闹腾，但那群人脸上的笑却带着苦。
“怎么回事儿？”季城把头转了回来。
“今天是甜甜她妈妈的去世的日子。”方钦说。
“啊，什么……哦甜甜。”季城点了点头。
“你是大甜甜。”方钦乐了，“莫甜甜是小甜甜。”
“那这群人是？”季城问。
“以前跟甜甜妈一起的朋友。”方钦说，“每年都会过来聚一聚，算是纪念。”
方钦话音刚落，莫忘就抱来了几屉应该是包子的东西。
莫忘笑着刚把东西放下，围着火堆的那群人就有人喊了一声。
“大伟！赶紧过来啊，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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