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吧。」
顾正川觉得应昭就是故意的,她一说完小棠总那眼神又来了。
应昭觉得顾正川之前给他那点嘴毒的印象倒是消去不少,她看了眼一边的孔一棠,笑了笑,「那电话里头说。」
这一屋人都是在圈里混过几年的人,小助理也都是混过一段时间的,瞧见的昕照老总跟应昭这个姿态,好奇归好奇,但也没多嘴去问。
但人多眼杂,难免会漏点东西出去。
孔一棠一向很讨厌自己的脸出现在头条里,有时候关于她的八卦都是高糊下她跟她包养的小明星的图,她带着个口罩,有些还戴着帽子,穿得特潮,拐棍看上去都是个道具,但定格的时候也没点标题那个「共进晚餐匆匆离开」的仓皇,反而慢慢悠悠。
虽然没拍到正脸,但也认得出是她,视心情而定,心情不好,她就会直接呛下面起哄的,要是报道写错人了,她会直接否认,偶尔直接撤掉新闻,又开始豪气冲天地转发抽现金。
回去的路上她就刷到自己和应昭的了。
这会儿跟以前那种高糊画质不一样,还挺清晰,她跟应昭从试镜的地儿走出来上一辆车的图。
图里两个人正说话呢,她仰着头,应昭微微低头,应昭的脸更清楚。
她表情太温柔了吧。
棠总非常给力地赞了一下,果不其然,转发量又噌噌噌地上去了。
这张图是个娱乐八卦博主发的,「你们棠总又跟应昭一块,据说是参加陈春导演《暗海》的试镜,杜凯风、乔含音、孟洋……都去了,感觉咖位还是一如既往地赞,不过听名字不像是个喜剧片啊。」
总觉得这条有点怪,后半段是非常明显的新片推送,前半句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不过孔一棠在微博上还挺有名,坐拥千万粉的大V一个,她发微博的频率不是很固定,偶尔发很多,要么就很久不发,爱好是收集娃娃,外貌协会资深级成员,家里一屋子人偶娃娃,一件衣服都比普通人的衣服贵。
若是恰逢旗下艺人撕逼,自己还会亲自下场帮忙,但帮倒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如果有人在评论里求点八卦,或者问问自家偶像的问题,孔一棠偶尔也会挑着答,所以个人简介那个「昕照传媒董事长」完全可以划掉,等于半个八卦散播小能手加业界撕逼大姐大。
她的性取向被扒过无数回,大概是因为跟她关系匪浅的那几位都是红到发紫过的小鲜肉,所以曾经一度以为她是喜欢少年感强的,后来也不知道哪家论坛发了个分析贴,最后一锤子砸在孔一棠的特助柴颖上,说她俩同学那么多年,现在关系这么好,绝对有问题!
柴特助锅从天上来,吓得跟男朋友sex的心情都没,开着小号撕了不少还在造谣的货色。
孔一棠弯的直的关老娘什么事儿,弯到我这里我她妈还怕被折磨死!爱谁谁上!
可惜她没敢讲,上班的时候心机十足地跟毫无影响的上司提了提,果不其然,下午那个帖子就没了。
但这个贴实在太火,楼盖得太高,估计开扒的人是昕照的前员工,私照还不少,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不知道哪来的她俩读书时候的照片,买个饭都能被吹成甜蜜恋爱。
恋你mmp!
柴颖火没地儿发,最后只能发在小男朋友身上。
那贴之后坚持孔一棠是个姬佬的也有不少,毕竟这位长得不输给明星,还有钱,虽然是个瘸子,但微博也挺有意思的,哪怕性生活三天两头被挑出来提,相比跟小鲜肉在一起,还是有不少人想看对方跟女明星一块。
有钱人,会玩都可以原谅了。
-「我超饿:emmmmmmm我觉得棠总那么小鸟依人,应昭低头说话天惹,我怎么觉得那么好看!」
-「/嘉总我的嫁:所以应昭和孔一棠到底是朋友还是老板还是……被包养??」
-杜凯风的迷妹叭:「哇我们杜凯风!!疯狂打卡!#杜凯风#他是男主角吗棠总!!求透露!」
-「AU:只有我在意乔含音也去试镜了么,和自己的姐姐兼前经纪人试同一部戏,什么感觉……不过应昭看上去真的很精神啊,以前看乔含音的私照,应昭和她说话,感觉是一个很温和的人诶。」
-「音萌33:想看杜凯风和姚星雪演男女主的戏!!!风雪CP决不妥协!!!求棠总透露 !」
-「楼上的粉条:包养应昭?我们棠总????我们棠总不是喜欢小鲜肉么??!!你们脑洞太大了吧,棠总这种态度,肯定是很熟的,谁他妈对包养的这样哦,看上去棠总才像个被包养的……)我会不会被打……[沉思]」
-「假的灿灿:哈哈哈哈哈嗝儿热门那条棠总被包养的!!你完了!棠总会挂你的!虽然我也觉得这她妈拍的有点甜诶,身高差好可爱……(等等棠总好像跟以前的小鲜肉也有身高差但其他人没这种感觉是怎么肥四!)另外快过年了,棠总什么时候发钱咩(敲碗等抽奖!)」
……
孔一棠到底还是没能继续留在应昭的家里,应昭好像有朋友聚会,就先把她送回家了。
快过年了,应昭那些在外省混的发小也都回来了,有些都结婚好多年,孩子都满地跑了,回来吃顿饭又得去老家,要么是男人的家那边,挤出点甩开孩子老公的时间都有点困难,凑到一块的时候从小时候爬哪棵树说起,然后聊一聊谁的糗事,然后是例行的悔不当初,家长里短泡进酒里,干杯的时候倒是一饮而尽。
她们对应昭都很好,大概是因为对方少年孤苦,现在过的风光在她们这帮知根知底的人眼里也没多少显赫。
毕竟应昭看起来总是一个人,新闻里还说她男朋友跟她那个妹妹搞一块去了。
很多家事不能说,应昭倒是爽快地干了一杯,权当应下来朋友的安慰,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醉鬼们被各自的男人接回去,她叫了个代驾,是个年轻人,很能说话,但应昭喝的有点多,没怎么应。
后视镜里看到的女人穿着灰色的呢大衣,围着围巾还戴着个黑口罩,及肩的发很是平齐,露出的一双眼半眯着,偶尔搭个话。
到了家应昭发现大王似乎都睡了,听到动静哼了一声,应昭去看的时候它还是摇了摇尾巴,舔了舔主人的手。
她冲了个澡,酒劲上来的时候觉得手机屏幕的字都在抖,索性也不看了。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她下意识地接了,喂了一声。
那边半天都没有人说话,她眯着眼,问:「棠总?」
孔一棠给她打电话老是这样,半天不说话,问的时候,说是要酝酿一下,也不知道酝酿什么东西,最后还是结结巴巴地说话。
「怎么了?」
还是没人说话。
她翻了个身,下一刻,耳边传来有点久违的声音——
「姐,是我。」
姐。
应昭顿时就清醒了。
她沉默了半晌,嗯了一声,「什么事。」
她的口气变了。
乔含音这个点刚拍完夜戏,她坐在酒店的阳台,冬天风大,她裹着外套站在阳台上,看着有些荒凉的地方。
她的新戏最近在沙漠取景,影视城都是特有的风格,酒店不是很高,阳台看过去,外头只有零星的光。
下午还在试镜,晚上她就坐飞机回了剧组,还拍了一条。
然后脑子抽了,打了这么个电话。
她心里依旧冒火,在听到熟悉的嗓音吐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更是难受。
听到是她,变化的口气更是让人不爽。
她基本不叫应昭姐,除非有求于她,或者是那种嘲讽的口吻。
「你可以……」
应昭打断了她,「别客套了,想说什么说吧。」
「你和孔一棠是现在是什么关系?」
乔含音问了问夏哲东,夏哲东跟应昭关系挺好,听到她的问题,嘴上说问,却没音讯了。
她打听了一下,都摸不准,这个时候,没想到居然直接问出来了。
「你想的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应昭只觉得很累,她其实早在乔含音说姐的时候就想挂了,但心里有东西在拉扯她,她觉得很无奈。
「你……」
但她实在是不想再和乔含音说下去了,狠下心就给挂了。
然后再把这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换做十年前,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乔含音也想不到应昭会这样。
她听着那头的忙音,就知道应昭是来真的了。
大概是之前应昭对她太好,现在的态度天翻地覆,她觉得受不了。
她点开微博,在推送又看到了相关消息,她饱含怒气地在那条猜测孔一棠和应昭的微博点了个赞。
几分钟后,又取消了。
第22章 泼酒
新戏年后就要开工,除了准备准备需要学的口音,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儿。
昨天是统一的放年假的日子,街上倒是空得很,在外打工的这个光景也都差不多回去了,本地人就那么一点,连地铁都空得有些吓人。
往年这个时候,如果乔含音没有在剧组,她们多半是在袁家过年的。
每年过年的时候各大卫视都因为小年夜春晚紧张彩排,节目嘉宾都是半年多就定好了的,早些年的时候乔含音也参加过娱乐很出名的地方电视台的小年夜春晚,根本没得喘口气,从彩排到正演,忙到要断气,还要提心吊胆出什么岔子。
幕后真的不太好做,观众在享受节目效果的时候,后台各个项目组都紧盯着,生怕哪个环节不对,跟齿轮似的,对不上的话都会崩盘。
明星过年很少有会在外跑的,结了婚的带着老婆儿子拍张团圆照,没结婚的若是收工的早,不用受压迫,能跟父母过年显然是相当好的事儿了,还在外面跑的,要么就是上正儿八经的央视春晚,要么就是为了活儿赶工的,发张和剧组工作人员的照片,照例吃个稍微丰盛点的盒饭,也就完事了。
说到底还是讨生活,没什么可选的。
袁奕辰的妈胡女士还是给应昭打过电话的,女人说话的声音一向很温柔,也没有提小辈们的事儿,反而一如既往地邀请应昭去过年。
「今年我就不去了,」应昭坐在沙发上,一只手在给她家大王穿衣服,对象显然相当不配合,一直在伸爪以示反抗。
「年后我再来看看您,」她又顿了顿,问道:「含音和奕辰还好么?」
「我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长辈口吻不是很好,应昭知道对乔含音跟袁奕辰的事,对方其实是不太高兴的,但胡女士的性格却不是那种控制欲很强的人,她甚至随和过头,对袁奕辰的要求也只不过是过的舒心,大概是她这种心态,以至于教出的儿子是相当绅士,但在为人处事上有点心软。
应昭笑了笑,「那我年后再来和您喝酒。」
之前她跟肖文琦酿了点酒,没想到胡女士也挺喜欢喝的,偶尔去袁家吃饭的时候,都会喝两盅。
第二天应昭去了离她原来住的地儿不算很远的一家疗养院,疗养院条件还是挺好的,最开始的时候她继父并不是在这儿,而是邻市的一家费用相对低一点的疗养院。
但那个第二实在太偏了,开车或者坐车都不太方便,赚的钱多了之后她就把对方转到了现在这个地儿。
病房里的男人看着就像油尽灯枯的样子,他这样闭着眼已经十五六年了,乔含音都成了大姑娘了,他却一直不肯睁开眼看一看。
这个地方很安静,确实很适合休养。
站在窗边看,能看到被雪覆盖的远山,天儿太冷,京郊覆雪,年年都这样,景色一成不变,人也是。
应昭每半年来一次,如果有时候忙的不可开交,大概也只有挤出时间来看看了。
付了高昂的疗养费,倒是不用担心再出现医院强制要求你走人的情况。
雪白的墙,紧闭的窗。
床上躺着的男人鬓边有些白,太多年了,应昭都有些记不清他多少岁了,可能要看身份证才记得起来。
她跟这个男人也没有多熟,顶多是她妈后来找的男人,当了她一年多继父的人而已。
男人左手少了一根食指,应昭每次来看到,都还是会觉得内疚。
很多事情真的说不清楚,说是因果报应吧,但也不能这么笃定。
她读初二那年皮的很,喜欢到处跑,恶作剧也是常有的事儿,乔含音不喜欢她们,就自己待在家里,应昭就跟肖文琦一帮人四处溜达,开谁家家长的摩托车,要么就是去溜冰场玩,或者是偷摸溜到电影院,没钱买电影票,跟着工作人员混进去。
她后爹虽然开着五金店,但还是会去切割场上班,做金属切割赚点外快,跟应昭妈在一块之后,应昭有事也会去找他帮忙。
有天跟肖文琦吵起来了,因为肖文琦交了个特社会的男朋友,流里流气,应昭之前见过他偷东西,不欢而散之后干脆就去切割场找后爹,打算跟对方一块回家。
谁知道肖文琦这丫气得头顶冒烟,傍晚还是来找应昭了,没想到还是开着她妈的摩托来了。
轰轰轰的,平时都是应昭开这玩意,因为肖文琦个儿没应昭高,每次得踮着脚,今个儿脑子抽了,居然还给她开了一路,切割场厂房很大,门都是敞开的,她横冲直撞地进来,蹲在一边自己捣鼓玩意的应昭被她吓了一跳。
「你神经病啊,开进来干嘛!!」
肖文琦苦着一张脸,「我吓死了啊昭,我来找你啊!!」
她是嚎着的,这会儿厂里人少,不过平常也有人把车开进来,倒也没人注意,切个金属的声儿很响,应昭后爹专注的很,也没注意。
应昭伸手想拔了肖文琦的车钥匙,对方速度慢了下来,照理说是可以拔下来的,她还搭上了对方的手,想让她下来。
但肖文琦这货手脚不听脑子使唤,轰的一声,油门一转,车往前冲了去,应昭被甩到地上,那边的后爹瞧见了,丢下机器来扶她,结果应昭手底下的机器没关,在她肩那边,这么一扶,小拇指擦到,切割机锋利得很,马上就切掉了。
应昭继父是个脾气很好的男人,他长得很普通,还有点太瘦,麻杆似的,跟应昭那个风韵犹存的妈其实不太配。
但住在一块后还挺好,应昭妈是个暴脾气,街坊没几个没跟她吵过的,搭伙之后摆脱了寡妇的名,脾气也好点了,起码不会成天拎着应昭数落她没个女孩样,猴似的,成天就知道按着男孩打。
那天晚上应昭第一次被他妈用扫把抽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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