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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沈培钧开口。
“嗯，你这是在找啥？”
“医用纱布。”沈培钧说着，从口袋中找到了一卷纱布，似乎放了一段时间了，包装有些皱巴巴的。他把包装打开后，将温澈的手臂拉了过来，示意他不要动，随后十分熟练的为他的手笔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温澈舔了一下嘴唇，问道：“你，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些？”
“习惯了。”沈培钧替他包扎好后，检查了一下外形是否有问题，“少爷以前也会打架，为了防止他出了血没法止，我会随身带一点纱布啊，药水什么的，药水今天忘记带了。”
“你……真的很温柔啊。”温澈看着沈培钧，微微一笑。听到这话的沈培钧则抬起头，盯着温澈的眼睛，面上带了些红晕。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了似得，他们看着对方，却没有丝毫的觉得尴尬。沈培钧向来是不敢直直的盯着别人看的，此刻他却移不开眼睛。空气中带了一种浓郁的名为暧昧的气息，明明周遭环境又干又冷，身上却莫名的感到暖洋洋的。
直到温澈的嘴唇碰上他的唇的那一刻，他都是在看着对方的，只是当他接触到那片柔软的时候，他的大脑突然间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作何反应，他甚至没来得及闭上眼睛。
他没有谈过恋爱，或者说，他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的。他只在以前看到楚慕和那些长相可人的小女孩腻在一起，可他没有丝毫的感觉。他无法领会楚慕那种和女孩恋爱的欢愉感，他也无法对同龄的那些女孩产生名为爱情的感情。因此他不懂和人拥抱时的舒适感，不懂接吻时应该闭上眼睛。
这一刻，他明白了。
明白了这些年来自己一直不懂的名为爱情的情感，明白了接吻时心跳的频率，明白了一直困扰着自己的，对温澈的感情。
第16章 chapter 16
沈培钧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他只知道当他感到对方撬开了自己的牙齿的时候，他一把推开了对方。
温澈愣了愣，像是注意到了沈培钧的窘迫，说道：“对不起，我……”
“你，你不用，道歉的。”沈培钧支支吾吾地打断了他，他现在脑子很乱，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组织一下语言。
温澈看了沈培钧一脸，面上露出了嘲讽的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会不会觉得，我之前对你做的事情都是有所预谋？同性恋这种事情……”
“没关系的！”沈培钧这次没再轻声细语，他十分坚决地开了口，温澈看向他，似乎有些惊讶。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得，一口气吐出了许多话：“我，我从来不知道感情是怎么一回事儿。因为，从小我就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对我而言，最深的感情一直以来只有亲情。我，我对周围的女孩子都没有兴趣，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我不懂爱情。可是，直到我遇到你……”沈培钧停了下来，喘了一口气。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已经烫的好像发了烧似得。温澈没有打断他，而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我遇见你的时候，我和你拥抱的时候，和你一起吃东西的时候，我会心跳加速，我会脸红。我怀疑过自己，可是我不敢承认，我总觉得，那会不会只是一种比较深切的友谊，直到刚才……”
他看向温澈，直视着这个令他感到温暖的男人：“我发现，我好像是……喜欢你……”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快要听不见了。纵使如此，温澈还是一把将他抱住，如同之前的几次一样，用下巴蹭着他的头发。只是这次，他的手臂更加用力，像是要把沈培钧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沈培钧这次没再任由别人抱着，自己不动，他轻轻回应了温澈，环住了他的腰。
温澈俯下头，将脑袋埋在他的颈间。沈培钧感觉到温澈的气息近在咫尺，感觉到对方的鼻息。他听见温澈轻轻开口：“我也是。所有对你的好，都是因为喜欢你，而打下的预谋。”
另一头，程遥已经来到了楚慕的住宅。
程遥才刚刚坐下，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便被楚慕拉起来问东问西。
“诶呦我的楚大爷，我在外边忙了大半宿，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你就把我扯过来，你这是虐待员工！不对你这就是虐待！”程遥对于楚慕的自我为中心十分不满。
“别贫嘴了！我问你，你叫去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大哥他们俩才失踪了三个小时啊喂，你能不能不要像那些小孩晚回家就又吵又闹的家长一样？”
“可是，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楚慕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这三个小时里，他打了好几通电话，却没有一个接通，全是清一色的‘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发了短信也没人回应。
“放心吧，我等那几个条子走了之后，叫了两个弟兄下去了，明儿早上估计就能回来了。”
“但愿如此吧。”楚慕虽然说着这话，心中实际上也是没有底气的。
也不知是不是楚慕太过乌鸦嘴，还是他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那一对困在下水道的刚刚互相表白的‘有情人’真的迷路了。
也许是下水道太阴暗，人看不清远处的路，也许是两人跑出了太远的距离，总之他们这会儿是回不去原来的地方了。
温澈一手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照着前面的路，另一只手牵着沈培钧，生怕他下一秒便不见了。
温澈再次牵他的手，感觉却和上次不一样了，比上次更为温暖，更加令人安心。当他确定了温澈对自己的感情之后，他也大胆起来，回握住了他的手，时不时地用手指轻轻摩挲温澈的手背。虽然他们正处于迷路的困境，并且这个迷路的地方实在是不太好，他却没有丝毫感到害怕。他觉得，只要温澈还在自己身旁，他就不需要感到害怕。
幸而这里不是什么潮湿崎岖的山洞，至少他们摸索的墙壁是干燥的，脚下的水泥地是平坦的，即使不知道前方的道路是怎么样的，他们也能好好挨过现在的这一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培钧只觉得自己走过的每一步路都是一样的，手掌摸索过的墙壁，也都是一样的触感。他都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绕着路走了。
就在此时，他感到温澈停下了脚步，同时抓着他的手紧了几分。沈培钧刚想开口，就见温澈将食指竖了起来，放在嘴唇前。
沈培钧乖乖闭上了嘴，他看见温澈把手机的手电筒也关了，同时带着沈培钧一起靠在了墙上。
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隐隐约约能听见小小的昆虫在蒙了沙的地面上慢慢摩挲的声音。
一下，一下，似乎放的很轻，但对于虫子而言，还是过重了。
不，不对，这不是虫子或者老鼠一类爬过的声音，这是，人的脚步声！
注意到这一点的沈培钧开始有些慌了，温澈似乎注意到他的慌张，揽过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他安心。然后继续听着那脚步声的动向。
相比于那脚步声从何而来，要到哪儿去，沈培钧更担心的问题是，来的人是谁？警察吗？可他们为什么要重新跑回来一趟？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走，这样做未免太不明智。那么，难道是楚慕担心他，所以派来找他的？
想到这儿，沈培钧再一次嘲笑自己太傻了，楚慕怎么可能派人来找自己。
“走。”温澈在沈培钧耳旁轻轻说了一句，随后拉着沈培钧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对方是来做什么的，但是他可以肯定，对方朝向他们走来的。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楚慕都觉得，此时此刻不要和对方正面对上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早安排他俩在一起，按着原本的计划应该还要十来章的
第17章 chapter 17
楚慕与程遥是在初中认识的，两个人读的是一个班级，成为好朋友的原因是，一样的玩世不恭，一样的目中无人，重要的是，程遥的父亲，说到底也和楚慕的父亲有点儿交情。
其实一开始两人是没什么交集的，中间还发生过不愉快，不过后来成为了朋友。
初中时候的沈培钧就已经完全沦为他的仆人了，虽然他此刻还有很多事情做的不太好，但是楚慕已经习惯于使唤他了。
楚霖并没有把楚慕送去什么很高级的学校，也没有特意的让他考上什么高学分的学校，而是按着地区划分，将楚慕送进了当地一家普普通通的学校。在这样一间普普通通的学校里，跳级进来加上带着一个仆人的楚慕，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原本有些高年级的，看着他年纪小就像欺负他，可是见他一脸大少爷的派头，上下学又有司机接送，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程遥清清楚楚地记得第一次看到楚慕时的情景：楚慕是班里年纪最小的，却比谁都看上去趾高气昂，脑子也十分聪明，并不会因为年纪小而在体能或者智力上差人一等。他身后跟着一个男孩子，年纪好像和其他人差不多，十分瘦弱，怯生生地，不太敢看人。楚慕几乎什么事情都吩咐他去做，完全把他当成佣人使唤。
他们不敢得罪楚慕，可是敢得罪他身后这个小子呀！十二三岁的男孩子，被父母惯坏了，总觉得凌驾于他人头上，能给自己带来无尽的快感，靠着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相比于年纪小两年的楚慕，程遥更适合成为一个小团体的头头，而程遥成为一个小团体的头头之后，盯上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沈培钧。
他们模仿着电影或电视里的小混混，在课间或是放学后把人堵到教学楼后方，索要保护费，像日本校园电影一样，在他的课桌上用小刀刻上骂人的话，趁他上厕所的时候，从门外往里面倒水，在他跑步的时候，设置一些障碍让他摔一跤……
这一切，楚慕都不知道，因为他不会关心沈培钧的感受。而沈培钧也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欺凌忍了下来。
他的位子就在楚慕的后面，只要楚慕转过头看看他的课桌，就能看到他桌子上写着的‘小太监’‘没娘养’‘狗杂种’等等。沈培钧看到了，也不过叹一口气，然后尽量用小刀把他们挂掉，或者挡住，权当看不见。有一次，他在刮桌子的时候，不小心吵到了楚慕。楚慕一下子转过头来，稚嫩的眉间挤着褶皱，他一句骂人的话还没喷出来，就看见了沈培钧桌子上那几个还没擦掉的字眼。
沈培钧看见楚慕的眉头蹙的越发深了，与他清秀的脸庞不太相符。只听得楚慕轻轻“啧”了一声，好像没看到似得，转了回去。沈培钧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他至少以为楚慕会说些什么，他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念头，继续刮桌子，这次楚慕倒是没有再因为觉得他刮桌子的声音烦而转了过来。
楚慕的漠视，导致那个小团体越发肆无忌惮了。只要是趁着楚慕不在场，他们便会把沈培钧‘教训‘一顿’。
“你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楚慕开口道，此刻他们正在回家的路上。司机坐在前排开车，他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姓张，额角有一处刀疤，却并不是什么喜好打架的危险分子，这道疤是他从前遇到歹徒时留下的。
“没，没什么。”沈培钧不敢说出口，他怕会招来更多的灾难。
“你衣服为什么总是湿漉漉的？”
“洗，洗手的时候，溅到了。”沈培钧慌慌张张的，生怕被楚慕看出什么来，但是他躲避的眼神以及话语更叫楚慕加深了怀疑。
“那可真是不小心啊。”楚慕蹙紧了眉头，“那你有时候下课不见踪影，都干嘛去了？”
“上，上厕所……”
“……”楚慕都要觉得无语了，“那你有几次上完体育课，都会有擦伤的地方怎么回事儿？”
“我你也知道，我体能不好，不小心。”
“……”楚慕见他什么也不说，也就不问了，只是他心里那份怀疑久久未离去。
又是一日，楚慕去了厕所，沈培钧前排空着。他正待在原位发呆，就看见程遥在他面前坐下了。沈培钧看见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冲到脑袋上了。
“小子，放了学，到老地方。”程遥笑着看他，沈培钧却觉得那个笑，冰凉无比，仿佛是咬人的毒蛇的微笑一般。
他知道沈培钧不会反抗的，所以没等沈培钧回答就走了，在他离开楚慕的位子的那一刻，楚慕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他没有注意到楚慕走了进来，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楚慕进来的时候那冰冷的眼神。
放学后。
围着沈培钧的，是以程遥为首的五个男孩子，而平日里欺凌他的，也正是这五个男孩。沈培钧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他本就长得瘦弱，个子也比同龄人矮一点，此刻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
“我们又不会把你怎么样。”程遥说道，“大家都是同学嘛，彼此之间玩一玩也是正常的，是不是？”他说这话时，看向了其他几个人，其他几人听了这话，也纷纷笑着表示了赞同。
“前几天，我和你说的东西，你带了吗？”
沈培钧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他本身就没什么零花钱，基本上全都上缴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向楚霖要。
沈培钧惊慌地看向几人，咬了咬牙，摇头。
“啧，你这是再和我们装傻呢？”其中一人有些不耐烦了，看那架势，像是要上来打他。
程遥拦了那人一把，看向沈培钧：“楚家那么有钱，怎么？要你搞点零花钱出来，都不成？”
“我，那是，那是少爷家的，不，不是我的。”
“呵，你少爷的不就是你的吗？咋了？还是楚家对你那么差，连这点钱都不给你？”
“不是……”
“那就拿点钱出来！”另一个人也站了出来。
“就是啊！这一段这么乱，要不是我们罩你，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叫人弄死！”
“我，我没有……我……”那几个人离沈培钧越来越近，沈培钧急的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程遥最不喜欢男的哭哭啼啼，见沈培钧一副红了眼圈的样子，他也不要那什么素质了，开始威胁他：“少废话，你今天最好给我拿钱出来，你拿不出来，小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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