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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相金骨(玄幻灵异)——青霜照夜

时间:2018-02-03 10:31:00  作者:青霜照夜
  钱塘大潮就在此时落下来,打在敖君逸背上,有如千军万马踏过他的脊梁,千百利刃割开他的鳞甲,翻搅他伤口的血肉。敖君逸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沫,将头埋进身躯中,盘成一团,牢牢遮住李声闻和十六郎。
  他苦中作乐地想,他们两个以后会称为泾川龙宫的遗孀罢,不知道今日的惨剧会不会让他们难过。
  利刃般的水流切裂他的鳞片,他却只想着浪潮散了,要趁钱塘君聚起第二波浪潮之前,快把他们送上岸。
  “君逸,放开我。”他听到李声闻说。
  “我会的,到岸上之后。”敖君逸吞下一口腥甜,“我知道你法力高强,但你今日身体不适,对付不了他的。等我死了,你想要什么龙骨须鳞的,就自己从我身上拔罢。”
  他感到自己鳞须尽落,连皮肉都在被水流不断剐下,李声闻要想从水中找齐,恐怕有些难度。但幸好,他不用受这样的苦。
  他拼命从水流中挣扎上岸,往日只听他号令的泾水,在钱塘君手中竟成了对付他的利剑。听闻钱塘君是川河龙君中的异类,骁勇善战不下四海龙王,他曾经还不信,如今才明白钱塘君的勇猛名不虚传。
  敖君逸把他们放在岸上,垂下头来:“我可能要食言了,你可不要怪我么?”
  李声闻抚摸着他的脸颊:“我不会怪你的。但你费心给我做的婚服,都被你的血染透了,我笑都笑不出来。”
  “快走罢,又要起浪了。”敖君逸向水中退去,他深知再挨一道大潮,他恐怕必死无疑,但他若不挨这一道,死的就会是宜生和岸边的渔民。
  李声闻朗声道:“钱塘君,你身为龙王,不可伤害凡人,若是继续掀起巨潮,泾水两岸百亩良田都会淹没,更会伤及岸边人畜性命。你若知罪,就应立即停手。”
  泾水再一次被旋涡吸起,钱塘君放声大笑:“我是不伤凡人性命,方才我们在水底相斗,岸边的渔夫早就望风而逃,这里早就没有人了。”
  “还有我在。”
  钱塘君从水柱中探出长吻和血红的双目:“所以我不杀你,你还是快些逃走,免得丢了性命!”
  他张开大口,欲对李声闻吐出狂风,敖君逸连忙直起身来,挡在李声闻身前:“够了!你要杀的,不是我么?我们就来看看到底会是谁死去罢。”
  “就凭你这副血肉模糊,连龙形都看不出来了的身躯,还敢对我叫嚣?”钱塘君周身的水流越卷越高,“若不是你们欺辱我女侄,我倒有些敬佩你了。刚刚那飞扬跋扈的渭水小龙,可是夹着尾巴趁乱逃走了。”
  他背后,一条同样遍体鳞伤的青龙从水中浮出,深深看了敖君逸一眼,挥爪剖开了水流,那急速旋转的水流就像刀斧一样,转瞬将她的爪掌砍断,但她趁那一瞬间水流停滞,冲进水柱,吼道:“三哥,咬他喉咙!”
  她定是在水柱内拼着皮开肉绽,咬住了钱塘君的胸膛。钱塘君的水柱忽地落下来,头颅探出浪潮之外,痛吟不住。
  敖君逸立刻冲向水中,与此同时,金红的火苗落在钱塘君胸前,钻入被宜生抓咬的伤口中,缓慢燃烧起来。钱塘君那硬如钢铁的鳞甲,竟然被这火焰烧化,露出其下的血肉。
  “今日身体不适,坚持不了多久,你要尽快杀他。”李声闻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平静而沙哑。
  敖君逸张开嘴,往钱塘君胸前的火苗上咬去。
  电光石火间,钱塘君忽然垂头咬住了宜生的后颈,獠牙穿透了宜生的咽喉。她依旧死死咬着钱塘君,但却再也使不出力束缚他的行动。
  钱塘君再次掀起大潮,向敖君逸打来:“泾川君,这就和你的龙宫死在一处罢!”
  敖君逸听到了他的恶言,却无所思考他的意思,一心只想着差一点就可以够到他的胸前。李声闻的异火却在此时熄灭了,浪潮趁势将钱塘君的伤口裹住,阻止他靠近。
  敖君逸抬起双掌,打算像宜生那样,牺牲自己的手臂打破水流。但他突然不能再前进,身后有一股比钱塘君的旋涡还要强劲的力量,将他向后拖去。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躯融入火中,贯穿了属于人类的温热血肉,他挥舞的爪掌击打在什么冰凉的东西上,发出金玉相叩的声响。他不能动,不能言语,但还可以听见看见——用属于人类的眼睛。
  他被吸进了李声闻的躯骸,他分明听见李声闻呛咳不止,在喘息的间隙说道:“这道大潮,龙君可敢打在我身上?”
  但那浪潮已扑面打来,将他裹入其中。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感到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耳边依稀有珊瑚碎裂的声音。
  “无知凡人!你竟敢以身为盾,来挡我的大潮,逼我破戒!”
  不知过了多久,敖君逸才从无边的黑暗中醒来,他依旧不能动,人类的血肉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但已不再温热。他也不能视物,只能听到身边温柔的流水声,冲刷着这具躯壳。
  没有李声闻的心跳声,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腹部,有一片温热的东西。
  那是人类的魂魄么?还是李声闻的异火。
  “泾水水患已经平息,你们下水找找有没有罹难的渔夫,登记在册告诉家人。”不远处传来人声,几个男人低低应了声是,拨开芦苇向水边走来。
  “你听说了么,泾水水患是因为三条龙在河中恶斗,掀起大浪打在沿岸。”
  “别说了,怪渗人的。这水中当真有龙?那不就是妖怪么?”
  他们窃窃私语着,拨开了敖君逸身边的水草。最后说话的那个男人怪叫起来:“水、水鬼!”
  “是罹难者,看穿着是达官显贵,快去禀报!”
  “不对,这不是水患溺死的人罢。”另一人说道,“你看他胸前这道伤穿胸而过,身上还有无数割伤,是被人持剑刺死的罢。”
  说话间他们的首领已经走了过来,惊诧道:“邺王殿下?……不对,邺王安居长安,前些时日我才见过……泾水附近,这是先嘉阳王!”
  “嘉阳王?不是说嘉阳王得道成仙,乘龙而去了么?怎么反而穿着红衣,死在河滩上,像鬼魅似的?”有人问道。
  首领厉声喝道:“闭嘴,这不是你们该问的事。今日看见的情形,你们谁都不许说,只说嘉阳王薨于泾水水患,知道了么?”
  “嘉阳王真……真死了?”
  首领俯下身来,似乎翻动了一下李声闻的手腕,叹道:“没有脉搏,嘉阳王确实仙逝了。你们去禀报长安,请司天台和礼部来迎接殿下罢。”
  嘉阳王……嘉阳王不就是李声闻么?
  李声闻死了?
  死的不应该是泾川龙王么?
  敖君逸浑身剧痛,他想要蜷缩起身子,却丝毫不能动弹。那团温暖的火跳动了一下,包裹在他腹部。
  “嘉阳王好像握着什么东西,红红的,是玛瑙碎片么?”
  “别看了,把殿下抬回去,仔细别伤了殿下躯体。
 
 
第148章 
  司天台和礼部的人很快就来了,连日将李声闻载到乾陵,敛入两年前就为他修好的衣冠冢中。司天台的人将李声闻移入棺椁,说大家才登基,就听闻最恭谨有礼的弟弟薨了,哀痛不能自已,当即追封惠明太子,在墓上加盖封土。
  又说邺王殿下听到噩耗,整个人都失了三魂七魄,但因惠明太子遗命不敢出长安,不是在府中借酒消愁,就是埋在书堆里不知看些什么。
  这衣冠冢是两年前嘉阳王被抓入水中时,仍是平王的圣上为他建的,说是坟冢,却因为他未死而布置成宫室模样。所谓棺椁也是铺着绫锦的软床,四周垂挂绡帐珠帘,敖君逸能听到人们拨开珠帘,小心翼翼地将李声闻放置在床中,盖上衾被,好似他并非死去,而是睡着了。
  一切收拾停当,又有一人进入墓穴中,司天台的官员们纷纷恭谨道:“叶天师。”依次退出墓室。
  叶天师坐到床头,沉默片刻,说道:“这气息,似乎泾川龙君也在殿下躯壳内?二位能听到我的声音罢。”
  敖君逸想要开口,但依旧发不出声音。叶天师似乎早有意料:“不必着急。龙君是鸠占鹊巢,并非原主,所以不能言语行动。郡王,不,太子殿下则是因躯壳被龙骨贯穿,负荷过重所以无法醒来。若要行动自如,我需要切断龙君的脊骨,将龙君自殿下体内剥离。二位意下如何?”
  听到李声闻原来没死,敖君逸松了口气,急不可耐就想答应,却听叶天师说道:“我忘了,二位不能言语。那我就动手了,可能有点疼,二位都忍忍。”
  他边说边俯下身来,不知做了什么,叹了口气:“龙君的脊骨正好贯穿殿下的心脏,这叫我如何取出?殿下太乱来了。”
  “如此一来我恐怕不得不将龙君的脊骨留在殿下心中,只将龙君半身龙骨取出,不然二位都会死去……”
  敖君逸直觉一把小刀贴近腹部,将自己拦腰斩断,下半身就没有了知觉。那团温暖的火轻轻抚过他的胸膛,被留在了身后。
  他被叶天师捉出来,塞进了一个盒子似的东西里,随着叶天师一声唿哨,他连忙睁开眼睛。
  他坐在那张床上,正对着李声闻的脸。后者苍白得像一尊玉像,了无生气地躺在雪白的被衾中。敖君逸心急如焚:“他怎么还不醒?”
  叶天师放大无数倍的脸凑过来,气定神闲道:“因为殿下死了。不过我能让他重新睁开眼睛,和你交谈,行动坐卧如常人——龙君知道行尸么?”
  “不管怎样,让他活过来。”敖君逸斩钉截铁道。
  叶天师道:“我会尽力的,因为殿下现在还不能死。幸亏是龙君的脊骨贯穿了殿下的心,刚好能当楔子,把殿下的魂魄钉在躯壳内。若非如此,殿下的魂魄早就散入轮回了。”
  他突然停下动作,随后取了面铜镜来,放在敖君逸面前:“不过若是要救殿下,龙君就会永远是这副模样了。龙君的半截龙骨给了殿下,以后只有寄居在化生童子这种东西里才能行走。”
  镜中是一只蜡质傀儡,胖乎乎的四肢和通红的脸蛋,看上去愚蠢至极。但敖君逸只是瞥了一眼,就催促道:“快救他,我没事。我说过我有的都会给他。”
  叶天师笑眯眯地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盒:“这就好办了。”
  他将其中琥珀色的脂膏涂抹在李声闻的伤处,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便迅速愈合消失了。李声闻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一些,但远不及新婚时那样富有生气。
  “他为什么还不醒。”
  叶天师道:“再睡几天就会醒了。劳烦龙君守着殿下。”
  他说完便走出墓室,合上了沉重的墓门,只留下满室昏黄灯光。敖君逸坐在枕边,注视着李声闻的睡脸,脑中却有无数纷杂的场景错杂变换,一会是花烛夜的缱绻浓情,一会是坍塌的泾川龙宫,一会是冰墙上的血、死不瞑目的大哥和浑身浴血的宜生。
  还有李声闻合目不醒的样子。
  那身婚服定然是被钱塘君的大潮损毁,不能再穿了。礼部的人裁了一身雪白的锦衣给他入殓,像是剪了一领云雾。
  不是红色也好,他还记得李声闻说那婚服染上了血,虽然它本身就是珊瑚近于血的颜色。
  他越想越神思昏沉,想放声长啸喉咙却又如鲠在喉,想大哭眼中却流不出泪水,直到一只手轻轻搭在头上,他才哽咽了一下,流下泪来。
  李声闻将他抱在臂弯里,抚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他哭了许久才觉出不好意思,胡乱抹了把脸,坐起身来:“对不起。”
  李声闻看了他一眼,忍笑道:“对不起什么?是说你现在有点丑?”
  敖君逸不知该气该怒,生生噎住,凝固出一个狰狞的表情:“我没能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李声闻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明明我也在,却眼睁睁看着……”
  敖君逸吸了口气:“错的是钱塘君,你是被我们卷入其中的。你何错之有?”
  李声闻道:“对,查清钱塘君为何突然大开杀戒,他所说洞庭龙女传血书又是怎么回事,才是我们该做的。现在自责于事无补。”
  敖君逸恨声道:“我定要杀他。”
  李声闻道:“终有一日会的。但眼下我们要先收敛贵主和两位太子的遗骸,再想办法为你找一副强劲的躯体。不然一只化生童子,一个病恹恹的凡人,连钱塘君一片鳞片都够不着。”
  敖君逸道:“我听你的。”
  “正好给你换个好看的外壳。若是需要化生童子为壳,我们去取些无启骨做骨架,好好雕琢一番,做个玉质金相的童子出来。怎么能让君逸呆在这么粗陋的化生里面?”
  敖君逸掩面道:“别叫我的名字……”
  “为什么?”李声闻不解道。
  “我身为泾川龙神,无力保护家眷手足,不能庇护四方水族,现在又成了这副模样,有何颜面自称泾川君敖君逸。你随便拿什么称呼我罢,直到大仇得报之前,不要叫我那个名字。”
  “可是挡在我身前,以肉身抵抗钱塘大潮的,就是泾川君敖君逸。”李声闻见他龇牙咧嘴,忍俊不禁道,“好,我不叫就是。”
  他的目光扫过墓中摆放的天王像,随口道:“你就叫天王罢。”
 
 
第149章 
  “那就跟你姓,叫李天王。”新鲜出炉的李天王往他肩上一躺,“你的手好冷。”
  李声闻道:“你这副躯体也是冰凉的。唔,若是用夔牛皮为肌肤,应该能做出温热的触感来罢。”他抬起另一只手,张开五指,手心里是半只珊瑚臂钏的残骸,“珊瑚有灵,正好给你雕个心脏。只要五内俱全,即使是化生也可活动自如。”
  李天王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李声闻突然按了下他的后颈,好笑道:“虽然丑了点,但这化生躯壳还算有个好处。它颈后没有逆鳞,我就算摸到你的脖颈,你也不会突然发狂了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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