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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人(古代架空)——苏长渊

时间:2018-02-03 10:32:02  作者:苏长渊
  “他的父亲吃了他的髓,他的母亲吃了他的脑,他的兄弟吃了他的手掌。”
  “吃别人家的孩子,自然不算一个好皇帝,可是吃自己家的孩子,旁人又有什么话可说呢,人生来分三六九等,朕没有去吃别人家的孩子,吃自己的孩子,这样又有错吗?”
  “靖戎,你总说人可怜,可是那些鸡鸭,那些牛羊不可怜吗?那些鸡鸭牛羊就没有父母兄弟吗?为什么你觉得十一可怜,却从不觉得那些鸡鸭牛羊可怜呢?”
  夏靖戎被堵得说不出话,他只能不停地摇头,那温暖的,和煦的光,此刻照的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他虽然知道皇帝在哄骗他,却又找不出话去反驳皇帝,只能徒劳的不停地反复着同一句话“那不一样…那不一样…”
  皇帝步步紧逼,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夏靖戎,虽然走的极慢,可他每走一步,夏靖戎的就后退一分,直到他退无可退,皇帝这才开口“哪里不一样?靖戎,你是没话说了。”
  这大殿之上的人是这样的可怖,夏靖戎并不因为他们的残忍而觉得可怖,只因为他们能如此泰然自若的分人而食,而觉得可怕。
  太阳虽然出来了,可冬天却并没有过去,此时夏靖戎总算是明白了,那不过是凛冬来临之前的假象,光辉灿烂的背后,布满了蠢蠢欲动的阴霾,只等着你一旦有所懈怠,便将你拆吞入腹。
  窗外的鸟儿又在唱歌了,皇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所有宫女的头又都低下去了,皇帝说道“靖戎,你听,是小鸟在唱歌,它们也觉得朕说的有道理。”
  夏靖戎摇头,他看着皇帝,脑中一片空白,大殿之中所有人都不说话,像是只有他与皇帝两个活人一般,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珠玉碰撞之声,夏靖戎寻着声音望过去,才发现是皇贵妃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头上插在的步摇晃动起来,才发出了那阵声音。
  人常说母亲最是疼爱孩子,可皇贵妃完全不在意十一,夏靖戎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不是…不应该是这样…虎毒尚且不食子…”
  夏靖戎说完这句话之后,皇帝尚未来得及有什么反应,皇贵妃却先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这小小的笑声,像是点燃火药的引火线一般,殿内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又是一阵热闹而欢腾的气息,所有的人都笑的那样快活。
  “这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吗?”夏靖戎反问自己。
  笑声持续了许久都没有停下。
  “我是一个令人值得发笑的人吗?”夏靖戎这样反问自己。
  笑声总算渐渐停了下来,皇帝看着夏靖戎,脸上还残留着还没有来得及褪去的笑意,他说道“他的骨是朕的,他的肉是贵妃的,他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因为朕和贵妃,为什么不能吃它?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有什么东西,是朕碰不得吃不得的?”
  夏靖戎说不话来,他虽然知道这是谬论,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脑中虽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念头,可就是说不出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一样。
  他转头看向皇贵妃,期盼从皇贵妃的眼中.看到一点点的不忍心,可皇贵妃只是一只手摸着肚子,一只手拿了块做工精致的梅花糕去逗小太子顾难平玩儿。
  他大睁这眼,无声无息的流下泪来,他想拉起十一,靠着他一把剑,带他脱离这如同地府炼狱般富丽堂皇的皇宫,可夏靖戎不是戏文中的英雄,他满腔的怒火,只能化作眼泪慢慢,从他的眼眶里慢慢流下。
  十一。
  夏靖戎在心中这样叫他,他一步步,慢慢走到十一面前,看着十一那双湿漉漉的黑眼睛。
  十一,你那英明神武的父亲,只把你当做餐桌上的一道菜。
  十一,你那菩萨心肠的母亲,只把你当做是一个可有可以无的瑕疵品。
  十一,你那受尽宠爱的兄长,与你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他连名字都饱含爱意,难平难平,而你只是一个信口拈来的十一。
  十一,从前与你素未谋面的我,今日在花园中遇见你,是不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是不是让我来救你?
  十一呀,只要你说一句话,只要你做一个动作,只要你稍稍有期盼的看着我,我都会带你离开这布满了恶鬼的人间,我会带你离开这四四方方的金色牢笼,带你看山河落日,江海明月。
  夏靖戎跪在十一面前,将额头抵在十一的肩膀上,他不自住的流出泪来,他问道“十一,你为什么不说话?”
 
 
第6章 
  皇帝走过去,拍了拍夏靖戎的肩膀,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即使是面对亲弟弟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夏靖戎靠着十一哭泣的模样,脸上露出一点悲悯的神色,可这样的神色不仅没有让皇帝看起来柔和一些,反而更显冷酷了。
  夏靖戎呆呆的抬起头,他听皇帝说道“靖戎,他不会说话的。”
  他看着皇帝那张冷酷与悲悯共存的脸,好似看到了装作恶魔的佛陀,手中挥舞着刀剑,脚下踏着小山一般的尸骸,用来化缘的木碗里堆满了人的心肝脾肺,他踏着鲜血在尸骸中前行,一边咀嚼着活人的血肉一边说着一声声的阿弥陀佛。
  皇帝有些无奈的看着夏靖戎的脸,如果是别人,他是不会与他说这么多的,可是这是他唯一的幼弟,又是从小在江州长大,对宫中的一些事物不熟悉自然是情有可原的,他劝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吃人,这种事情乍一听的确是骇人听闻,可如果你吃的并不是人,你还会觉得害怕吗?”
  夏靖戎似乎明白皇帝想要说什么,但又不太明确“我不明白…”
  皇帝将夏靖戎从地上扶起来“去年西边大旱闹饥荒,说是饿死了几万人,去年发大水,又淹死了几万的人,这些人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一个人死了,总有人会为他们感到难过,总有人会记得他,靖戎,你觉得怎样才能称之为人呢?人生匆匆数十载,有些人活的轰轰烈烈,有的人则庸庸碌碌的度过这一生,可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有自己的思想,在某一个时刻他们也都开心或者悲伤过。可当一个人没有思想,没有感情,不会说话,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那他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皇帝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人,那只是一块会移动的死肉罢了,吃了就吃了,我吃了它,它重新化作我的血肉,如果你与愿意,或者如果我这样说,能够令你释怀,你可以当做十一只是回归本源而已,人的命运是注定的,有的人一出生就注定要做樵夫,有的人一出生就注定要做商人,而他。”皇帝指了指十一“他一出生就注定是一个肉人,这没什么的。”
  说到这里,皇帝有些得意,仿若炫耀般的和夏靖戎说道“他从出生起就被关在一个笼子里,负责送饭的小太监被我拔掉了舌头,没有人会有机会和他说话,每个月替他把脉的太医被挖去了眼睛,朕最烦那些太医说的医者父母心那套。”
  “之前也有个太医想要救他,可是被人发现了。”
  夏靖戎突然想到华妙手,她的背影在夏靖戎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太医呢?你们吃了他?”
  皇帝求饶般的摆摆手,看着夏靖戎的眼神都带着一股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我们又不是吃人的妖怪。那样老的肉,不要说是朕了,就是在座的任何一位,那都是看都不要看的,秒姑娘说,他师父常年接触药材,说不定连骨头都有一股子药味,所以那个太医最后被削皮取肉,只留下骨头被妙姑娘拿来泡药酒了。”
  华妙手的影子在夏靖戎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那位太医叫什么名字?”
  “华银针。”
  只见华妙手从座位上站起来,远远的朝夏靖戎行了个礼,夏靖戎这才有机会去仔细看那位华姑娘的脸,他睁大了眼睛,想要仔细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华妙手缓缓抬头,他脑海中的华妙手也猛地一个转头朝他扑来,夏靖戎惊叫一声,惊恐的连连后退。
  朝他行礼的那位华姑娘,或许是由于他们还隔着些距离,夏靖戎只隐约的看到一张白皙的面庞,可脑中的华姑娘,却分明长着一张恶鬼一般的脸。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华姑娘身旁的银针夏靖戎去看的分明,银针反射出的光,照的夏靖戎睁不开眼,明明只是一个死物,可夏靖戎却觉得那几根银针好像有生命一样,正大张着嘴,朝他露出了森森的爪牙。
  人人常说医者仁心,可华妙手却偏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面对十一的哭喊,她无动于衷,对着吃人这样的事,她不仅不害怕,反而助纣为虐,想出了更加残酷的办法去折磨十一,而与她朝夕相处的恩师,则被他削皮取肉,拿来泡酒。
  也有人说大夫是见惯了生死的,自然就冷清冷性,可若这样来算,大将军也是见惯了生死的,如果连上战场的将军也变得这样冷血,这样的世界,还能称得上是人间吗?
  夏靖戎找了找大将军的身影,果不其然,大将军正坐在桌子上,在纸上写了又划划了又写,看样子应该是在考虑吃十一身上的哪一块肉才好。
  “这里早已不是人间。”夏靖戎这样想,他一下难过起来,他有些后悔回到这里了。
  “不要难过,他不安守本分,偏偏要去管那些与他不相关的闲事,那是他应得的。”皇帝安慰他、
  “不是,不是这样。”夏靖戎辩驳道“那不是他应得的,华太医的死仅仅只是因为他动了一份医者的恻隐之心,我听说之前在站在这里的华姑娘是华太医的徒弟,真是可怜…她只学会了华太医的医术,却没有学会他的济世之心。”
  “华太医…不,我还是叫他华大夫吧。”夏靖戎垂下头,想到临行前,江州的师父和他说,皇家人最是无情。
  当时他不信,此时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了。
  他心中有个念头,先前怎么也想不明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他心中似有所感,看向十一。
  十一仍是那副痴痴呆呆的模样,所有人都看着他与皇帝争,与皇帝辩驳,只有十一,一直站在大殿的中央,不知疲倦,什么都不想,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他在江州的时候,和师父一起去看过别人唱戏,他是王爷,自然是得了个最好的位子,可他坐在那个最好的位子上,看着台上咿咿呀呀的戏子唱着的那些戏文,偏偏一句都听不懂,只觉得无聊的想要打瞌睡,不经意转头的时候,却发现入口处拥挤着不少的平民百姓,他们垫着脚,全都挤在门口晃来晃去,听着台上的人唱出的戏文声,不时与旁人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
  夏靖戎有些自嘲的想到:在十一的眼中,自己与皇帝,是不是就成了在台上唱戏文的戏子,用着他听不懂的语音语调,说这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而坐在那里的大臣皇妃们,便都成了在喝彩的观赏者了。
  十一,你被关在笼中十一年,第一次踏出牢笼,却是一步步的走向刑场,你辛苦来人间一趟,怎能不去看看这秀丽风光。
  十一,我……
  我……
  皇帝见夏靖戎不说话,便以为他是没话说了,他咄咄逼人道“靖戎,你说你不相信人一生下来便有三六九等之分,那你觉得,你现在这样能这样毫无顾忌的和我说这些话,是因为什么吗?”
  “你自己也知道的,是因为你是我弟弟,你是个王爷,倘若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你以为你还会有机会在我面前和我说这些愚不可及的大道理吗?”
  夏靖戎站起来,走到皇帝面前,他看着皇帝的眼睛,说道“若早知道会出生在这样的炼狱,我宁愿不要在这个世上,不要当这个王爷。”
  皇帝叹了一口气“你看你,又来了。”话音刚落,皇帝却好像突然换了个人一样,脸上的表情变得暴戾起来,他在夏靖戎面前转来转去,步伐极快,整个人都像是被恶鬼附身了一样,显得阴沉沉的,他揪住夏靖戎的衣领,表情狰狞“早知道早知道,哪有那么多早知道,你生来便是王爷,你没得选。”
  “大哥,你错了,我生来便是人,并不是生来便是王爷。”
  皇帝无所谓的一笑“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夏靖戎看着皇帝,他此时清楚的明白,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他最敬重的大哥,却也是个吃人的皇帝,这两个看似矛盾的个体却又相互融合在一起,折磨着他的思想,让他不知所措,不知应该如何去选择。
  他后退两步,恰巧站在了十一的身旁。
  站在那里的十一,刚好只到夏靖戎的胸口,大殿之上的人都如狼似虎一般的盯着十一。
  “我生而为人,自然不应该变成一个吃人的怪物。”夏靖戎这样想。
  夏靖戎微微一笑,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阴霾之气尽散,与之前相比,又多了几分坦荡洒脱之意;虽然还是这样寂静的的大殿,可夏靖戎却觉得浑身上下都松快了许多。
  夏靖戎朝皇帝跪下,然后摘去了自己束发的发冠,放在身旁,长发散落,一阵风从那扇破了的窗户吹来,他朝皇帝磕了两个头:
  “大哥,我仍是你的弟弟,却不再是王爷了。”
 
 
第7章 
  皇帝愣了一下,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夏靖戎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他才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说,你不当王爷了?”
  大殿中的人都不敢说话,这也算是牵扯到了皇帝的家事,大家都自觉的把头低了下去装作没有听到这些话。
  夏靖戎平静的点点头。
  皇帝看着夏靖戎那双眼睛,说道“朕有些话想和王爷单独说,众位便都先回去吧。”
  众人忙不迭的告退,蜂拥着走向殿外,大殿里烤着炭,门一开,一阵冷风吹来,冻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夏靖戎偷偷的转头去看十一,发现十一仿佛正盯着自己看,夏靖戎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包含希冀的,带着一丝不敢置信朝十一走去“十一,你刚刚是在看我吗?”
  可等夏靖戎真正站在是一面前,他才发现十一刚刚只不过是望着那个方向发呆,他叹了一口气,温柔的替十一重新把斗篷系好,不知道是在对十一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冷风进来了,小心得了风寒。”
  点着炉火的火盆发出嘶嘶的叫着,不停地爆出噼啪噼啪声,最后,好像终于受不了一般,“砰”的一声炸开,路过的官员被吓了一跳,他斜眼看了一眼炸开的火盆,然后一脚将残渣踢开,啐了一口“呸,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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