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苏叶温婉地说。
江怜南直接就没有理会,他撇撇嘴,坐回去椅子上去,默默地吃东西。
“别管他。”傅昌殷说:“老四今天感冒了,生病的人就这德行。”
江怜南皱着鼻子心想,你才德行。
“对,还有参参。”陈武侯说:“来,你俩也喝一杯,以后一家人和和睦睦,不许生分。”
众人望着陈参,这孩子打小没妈,他爸结婚了,小妈肚子里即将有个弟弟或妹妹出生,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好的,爸。”李冬说:“新婚快乐,百年好合。”让喝酒他就喝酒,脸上的笑容丝毫不见勉强。
周围一圈叔叔婶婶们,暗地里就心疼,想着这孩子忒懂事过了头,以后得受不少委屈。
“好!”
这桌喝完,他们去了下一桌。
江怜南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冬,把刚戴上的口罩拉下来:“没事吧?”
“没事儿。”李冬坐下来端起一杯清水去了去嘴里的味道:“白酒真难喝……你感冒了就不应该喝酒。”
江怜南老脸一红,撇开下巴说:“我就没感冒。”
“嗯?”李冬侧头看去,满眼疑惑,然后哦了一声:“我明白了。”他直率地说出来:“你是为了躲我。”
江怜南不说话,用双掌捂着脸,在发烫。
“害羞什么,快吃饭。”李冬说了一句。
刚才尽顾着伺候江怜南吃东西,他自己还没怎么吃。
陈武侯让酒店订的这些菜,做得非常好,可口。
江怜南坐在旁边,眼睑一动一动,偶尔看李冬一眼。
发现李冬吃得正欢,他也馋了。
江怜南拿起筷子,眼睛盯着李冬的筷子,他一伸手,两个人的筷子碰到一起。
“给你。”李冬二话不说,把他们共同看中的那块食物,送到对方碗里:“吃。”
“谢谢。”江怜南甜一脸,心里囔囔着狂吐槽,果然是直男思维,看不出来这是碰瓷儿吗?
冯满堂说:“啧啧,老四,参参对你可真好。”据他所观察,陈参对老四就跟伺候自个的媳妇似的。
“我是他南叔。”江怜南说:“他对我好一点不过分。”
傅昌殷说:“就是这样没错。”他瞅着李冬那张温柔的脸,有些话想说不敢说。
婚礼就这样吃吃喝喝地过了,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关系疏淡的宾客,吃完饭后离开的离开,很快就只剩下主桌的铁哥们。
陈武侯有心过来,再跟兄弟们干几杯,然而新娘子有孕在身,他分身乏术:“苏叶劳累了一天,我先跟她回家去……哎,今天太晚了,过几天我们哥几个再聚聚……”
冯满堂说:“快,跟嫂子先回去吧,怀着小孩呢。”他摆摆手催陈武侯走:“要喝酒以后有的是时间,今晚就不喝了。”
“参参。”陈武侯找到李冬,赶紧吩咐:“你南叔喝了酒,你负责开车送他回去。”
李冬点头说:“好。”
他放在背后的手,跟江怜南的手指拧在一块儿。
等所有人都走了,李冬听见一抽一抽的哭泣声,然后一颗脑袋靠着自己的背。
他皱了皱眉头,这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经历的悲欢离合太多了,李冬压根儿生不起大喜大悲的情绪。
他有时候会郁闷,有时候会怒其不争,有时候也会被主角受的天真可爱,或极端的表现逗笑。
想着这些,李冬发现一件事情。
他每一次来到新的世界,就会急吼吼地赶到主角受身边。
有没有可能并不单单是主角受需要他,他在这个茫茫世界中,也需要找到一份坚持下去的信仰。
没有归宿,也没有羁绊的陌生世界,唯一熟悉的人就是主角受而已。
江怜南趴在李冬背上,哭兮兮地说:“参参,怜叔以前真的很喜欢你爸爸。”要不是自己骨子里骄傲,早就臭不要脸地去跪舔陈武侯了。
“哦。”李冬应了一声,别人在他背上哭得稀里哗啦地,他就一个哦字。
“现在也还喜欢……”江怜南打着嗝,说着。
李冬抿着嘴,把自己腰间的手指,一只一只地掰开:“走你。”
“哪有那么容易就忘记,需要时间的好吗?”江怜南紧紧地抱着李冬,不肯撒手。
“多长时间?”李冬问:“一个晚上,还是一个星期?”
江怜南呆呆地睁着泪眼:“……”啥,一个晚上?一个星期?对方是认真的吗?“你在国外没谈过恋爱吧?”
一看就是纯纯的小屁孩,根本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没。”李冬应着,他继续撬江怜南的手指。
“喂……”江怜南急得要哭,又怎么了嘛?
“唉,我们不回去吗?”李冬幽怨地望着大厅,这里除了服务员就没有谁了。
“回……”江怜南明白了李冬的意思,他默默放开李冬的腰,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
“那就走吧。”李冬走在前面。
江怜南追上去,他抱着胳膊,很漫不经心地说:“我们正在走红毯。”
李冬抿着嘴角,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你恨嫁吗?”他说。
江怜南:“……”一阵无语,只是聊个天而已,这个人却总是让自己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路跌宕起伏,从来不会平淡。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怜叔,我跟你说句心里话。”李冬说:“你很优秀,只是爱错了人而已。”他略回眸:“答应我,以后去爱一个值得你爱的人。”
江怜南怔怔地看着李冬,他刚才激动的情绪,果然又因为对方的话,一个急转弯变成了走心模式。
“嗯。”江怜南点点头。
这个时候,李冬走过来,用手摸了摸江怜南的裤兜。
“干,干什么?”江怜南一惊一乍。
“找车钥匙。”李冬说:“找到了。”他把钥匙捻起来,在掌心里抛了抛。
“你也喝了酒。”江怜南说:“要不找个代驾算了?”他不是很放心李冬开车,而且这个人刚回国,没有驾照呢吧。
“没事的。”李冬一个驾龄百年的老司机,他主要是不放心江怜南的状态,对方今天晚上又哭又笑地,还被自己摁在洗手间里面欺负了一顿。
“那好吧。”江怜南暗地里有点受用,他作为一个纯受,情窦初开之后就特别喜欢这种自信稳重的男人,觉得这种男人特别man,更别说还上过床,现在偶尔就会回忆那天的场景。
现在约莫是晚上十点半钟左右,江怜南在车上连连打了两个哈欠,等李冬再看他,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李冬在市区兜了一圈,然后把车兜回自己家小别墅。
他打开车门,下车走进屋里看看,没人。
李冬回到车上,用手掌拍拍江怜南的脸颊:“怜叔,到了。”
“唔……”江怜南睁开眼,迷迷糊糊地下车:“那你回去的时候开车小心点……”顿了顿,他揉揉眼睛:“要不明天再回去?”
“好啊。”李冬一脸严肃地答应,他跟在江怜南背后,等江怜南反应过来,就打横抱起对方:“别声张,我带你上楼。”
江怜南死死地捂住自己嘴巴,另一只手紧张地搂住李冬的脖子,他感觉自己心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这里是陈武侯家——混蛋小子就这样抱着自己上楼!
要是被撞见了怎么办?
江怜南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敢想,他心里脑里只剩下两个字,刺激——
“我住在二楼,我爸在三楼……”李冬一边走,一边给江怜南科普他们家的分布情况:“也就是说,我们等会儿要在新郎和新娘房间下面的房间,滚床单。”
“!!”这个不行,太刺激了:“唔唔……”江怜南使劲儿摇头,他待在李冬的怀里,紧张得浑身发抖。
一进房门,被李冬扔到床上,他就着急地爬过来:“参参!”压低声音:“你爸会杀了我的,快让我下去,我不能留在这里。”
“你不想跟我亲热了?”李冬停下脱衣服的动作,抬头问。
“不是……”江怜南急得跳脚,想是想:“不要在你家,被你爸发现了我会死得很惨。”
陈武侯的脾气江怜南最清楚,对方生气的时候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怕什么。”李冬说:“我爸不会发现的。”他继续脱衣服:“只要你叫得小声一点,我保证他会以为我在看毛片。”
“参参……”江怜南满脸纠结,他喜欢跟李冬在一起享受时光。
但是这件事不对,在陈武侯附近发生这件事,江怜南更有罪恶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这么怂,谁要跟你在一起。”李冬说了一句,转身去了浴室。
这态度很明显,江怜南要走就走,他不拦着。
“说我怂?”江怜南咬牙说:“你知道你爸是什么人吗?他疯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我不怂我能活到今天?”
没回应,李冬人在浴室里面。
“我不是怕他把我怎么样……”江怜南说:“我是怕他气昏了脑袋对你怎么样。”
里面还是没响儿,江怜南又不敢大声说话。
他静坐在床上待了一会儿,爬起来,走去洗手间找李冬:“参参?”发现门没关着,他立刻嘀咕:“暴露狂。”
然后在屋里晃荡,用挑剔的眼光观察了一周李冬的房间。
“这也太简陋了,老武是怎么当爸爸的?”江怜南说:“娶了老婆就忘了儿子,真有他的。”
他心想,要是陈参是自己的儿子,他肯定把陈参疼上天。
“怜叔。”李冬洗完澡,走了出来。
“你爸是怎么搞的?”江怜南指指这间房间:“你大老远地从国外赶回来参加他的婚礼,他就给你准备了这间房间?”他的眼睛里写着垃圾两个字。
“这里是客房。”李冬说。
这个回答,顿时让江怜南气呼呼地:“我知道这里是客房,所以,他给你住客房?”
“不是我爸给我安排的。”李冬说:“我回来那天就我一个人,这间房是我随便挑的。”他擦着头发。
“什么?”江怜南气笑了:“你爸是不是不想要你这个儿子了?”他今天终于知道,陈武侯对陈参表现出来的疼爱都是表面功夫,实际上陈参一点都不受宠。
“怜叔,你是不是心疼我?”李冬擦好头发,把毛巾扔掉。
“是吧。”江怜南应了声,放下抱在胸前的胳膊。
“你……”李冬皱了皱眉,想跟往常一样为难几句,但是想了想,他闭上嘴巴什么都没说。
沉默了一会儿。
“你送我回去吧。”江怜南侧过身去,可能是因为刚才发飙骂了陈武侯一顿,他身上现在有了一点点长辈的架子。
“也行,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李冬问:“你究竟几岁?”
要是对方乖乖说实话,李冬打算老实把人送回去,反正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
否则的话……
“二十八。”江怜南说。
作者有话要说: “咳!”怜叔:“反正一定不能让对方知道我三十五岁。”
第61章 江怜南⑦疼爱叔受
李冬差点没绷住脸, 好一个不知羞耻的二十八,这货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见长了。
他内心憋得内伤, 表面上假装信了地说:“刚见面的时候什么毛病,为什么骗我才二十五?”
江怜南说:“因为我长得就像二十五。”当时陈参可是信了的。
“……”靠,怎么不上天。
李冬忍了忍,指着床说:“自己上去, 脱衣服。”
“干嘛?”江怜南防贼似的,抬手抓住自己的衣领, 李冬通过这个动作才知道,这货的领口开得这么低,是想勾引陈武侯还是自己?
说实话, 心里有点膈应。
“那行,我送你回去, 以后各不相干。”李冬说着,走到自己的行李箱面前找衣服穿。
江怜南傻了眼, 他抿着嘴唇站在那生闷气。
作为圈里有名的人物,要才情有才情, 要身材样貌有身材样貌, 家世也是一等一等的好,别人追捧他是天经地义。
陈参一个晚辈, 他怎么能那么放肆?
不行, 这孩子得教育。
“参参。”眼看着李冬的衣服就穿好了,江怜南暗地里着急:“你怎么能那么说?”他沉声:“我们越线了,在你爸的眼皮底下, 你应该明白轻重。”
这是典型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欠操的气息。
李冬没吭声,接着穿衣服。
“这件事后果严重,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江怜南眼巴巴地等一个台阶下,可李冬就是不给他,不给他。
“我看看钥匙在哪?”李冬东找找,西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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