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心赶马,马车走的很稳,稳到冷鸩清差点就睡着了。
中途打了几个盹,总算是到了三阁台。
三阁台是各派出资建筑的,是一座辉煌的庭院。
据说是几百年前,两个有名气的修士在此问灵拭魂了三天三夜来决战,斗争激烈,却没人知道最后的结果。
后来,一些有名望的家族出资加以修筑,便成了三阁台。
修道界大小事务基本都是在三阁台进行的。
所以三阁台在修道界算是大有名气,凡是能在三阁台露面的修士,不是名门望族便是高深莫测之人。
三阁台在重山的最顶端。
可能进这三阁台,却也是不容易。
马车在山下便停了下来,冷鸩清下了马车。
四周是深山老林,薄雾晕绕,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这四周,除了梓清峰弟子,便在无他人。
一些没参加过问灵大会的弟子左顾右看,也没有看到上山的路。
这山,没有台阶,没有山路,只有一丛丛的树林。
江子然踮脚望去,这山的远处,什么都看不见,何来的三阁台?
江子然道:“师尊,没有上山的路,也没看到房屋啊。”
冷鸩清颔首,三阁台的妙处,便是在此,无人能看,无人能进。
含心莞尔,“师弟,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要进三阁台,还是得靠师尊。”
冷鸩清上前几步,伸出白皙的手掌,一股灵力瞬间波动出来。
半晌,面前便凭空生出了一个发着光的漩涡。
江子然看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三阁台,只有各派掌门才能进入,而唯一进去的方法,就是用灵力唤出隧道。
冷鸩清道:“走了。”
含心道:“师尊,马车不要了?”
冷鸩清道:“放哪儿,又没人要。”
一行白衣少年,便跟着冷鸩清一个个的进了漩涡。
进了漩涡,看见的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山灵水秀,仙云缭绕,鸟兽散散,暖阳冉冉,这哪里还是那深不见底的大山?!
有侍从前来接待,他们一身玄衣,满身英气,道:“掌门是?”
冷鸩清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琼,交给了那侍从。
那侍从用灵气拂过拇指般大的玉琼,那细滑的玉琼立刻就显示出了几个字:梓清峰。
侍从俯首作揖,道:“原来是冷掌门,这边请。”
这些年,冷鸩清也算是担的上半个掌门了,所以外界都称他为冷掌门。
冷鸩清抖了抖袖子,带着一行弟子进了大庭。
此时庭内已是来了许多修士,冷鸩清多多少少能叫出几个人的名字。
正交谈甚欢的人们,一见这青衫,立马就上前攀谈:“冷掌门,别来无恙啊!”
冷鸩清莞尔:“韩掌门也是。”
“你今年带的弟子,又是上次那名?”
冷鸩清颔首。
“那看来今年冠军又是你们派的了!”
冷鸩清莞尔,不再搭话,打着有事的幌子,领着弟子就跑了。
大庭内有一高台,那便是三阁台。
台下摆了许多椅子,而二楼,则是只摆了四张凳子。
冷鸩清才刚走到楼梯处,便看到了楼上正襟危坐的崔妧,余文生,还有……浣花苑掌门潘汐。
冷鸩清大步子一迈,嘴角带着,坐在了崔妧身旁。
余文生一袭蓝衣,一身的君子之气,他莞尔和冷鸩清打招呼:“来的这么晚,怕不是迷路了。”
冷鸩清莞尔:“还没傻到那个地步。”
余文生噗呲一笑。
崔妧沉着声道:“来的这么晚,一点都没有四派领袖的模样。”
冷鸩清知道他这是在怪自己,如果他回了嘴,崔妧定会气的直翻桌子,索性他不说话了。
崔妧瞥了他一眼,见他不回话,磨牙,扭过了头。
冷鸩清道:“啧啧啧,我说话你要生气,不说话,你还是要生气,崔掌门可真是小脾气。”
崔妧咬牙,眉心直立,道:“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小脾气!”
冷鸩清一副“我懂,面子最大”的表情。
崔妧咬牙切齿,就差直接掀了这桌子了。
冷鸩清不再和他纠缠,转过身对着潘汐莞尔,道:“潘妹妹,你今年怎么亲自来了?”
众所周知,潘汐身子弱,所有大小事务,她都不出席。
潘汐莞尔,一种病弱美,道:“今年想亲自看看弟子们的表现。”
若是以前,出席的就只有大弟子江婉芩了,可今日她亲自出来,必是有什么大事。
冷鸩清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潘汐聊着。正聊到高兴之时,一声锣鼓震天。
所有人连忙正襟危坐起来,这是开幕了。
台上,一名玄衣男子拿着一个锣,使劲的敲了三下。
他道:“问灵大会!现在开始!”
问灵大会,其实就是比哪家的弟子厉害,能用问灵之术,从一件古物中拭出一个厉害的东西,大多数弟子拭出的,都是一些奇兽。
问灵分三场,一天一场,各派派出三名弟子,弟子轮流在台上问灵,然后在和其他派相比较,谁拭出最震撼人心,那么谁就是赢家。
第一场,冷鸩清不知该派谁,于是就随便点了一个名字。
他弟子尽了全力,却也只拭出了一只普通的灵兽。
第二场,江子然上场。
江子然很给力,一举拭出了一只上古魔狼,直奔第一。
第二天结束,各派便回了事先准备好的屋舍。
冷鸩清实在是觉得这种大会很无聊,巴不得早点回房睡觉。
比赛一结束,他便冲回了房舍,然后呼呼大睡了起来。
睡的太熟,以至于含心叫他吃饭都不知道。
半夜的冷鸩清,是被饿醒的。
饿了两眼发昏的冷鸩清实在是受不了了,决定偷偷潜进厨房找点吃的。
夜是黑沉沉的,只有几颗不亮的星星。
冷鸩清蹑手蹑脚的潜入厨房,正在大快朵颐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个包子还塞在他嘴里,来人看着好像是一男子,只不过他只迈进了一只脚,身体一半都在外面,所以冷鸩清没有看到他的容貌,只能看到他的一双黑靴子,和那一袭红衣。
冷鸩清怔然了。
大名鼎鼎的冷鸩清竟然偷吃?!这件事可不能说出去啊!
冷鸩清含糊的叫道:“骚年!你听我解释!”
那男子好似没听到他的话般,脚步退了几步,离开了冷鸩清的视线。
冷鸩清连忙上前追,却什么都没追到。
冷鸩清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嗝,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于是,冷鸩清便这么打着嗝,回了房。
第二日,问灵大会的最后一场,各派都派出了自家的压轴牌。
而梓清峰,则是含心出场。
在场的人多半都不是第一次来了,基本都见过含心一面,不免低声探讨道:“这名少年天赋可以,上一届冠军就是他拿的。”
“他是哪派的?”
“梓清峰。”
“梓清峰?就是他啊!我听我朋友说……”
对于台下别人的交谈,含心不以为然,潇洒的便上了台。
台上还有六名男子。含心看见了一名玄衣男子,他莞尔道:“风绛,怎么今年又是你?”
风绛面色不改,道:“今年你还不是一样。”
含心莞尔,道:“无昀呢?”
风绛一听到无昀二字,脸色便黑了,很明显,他又和无昀吵架了。
“不知道。”三个冷冰冰的字,道完,风绛便不再说话了。
含心耸耸肩,无奈的莞尔,眸光无意间流转,突然瞥见了一名红衣男子,那男子衣襟猎猎,身材清瘦,肤白如脂,眉目清秀。
含心这些年见过的人比冷鸩清认识的人都多,却从未见过这个男子,眸光多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
正在嗑瓜子的冷鸩清,也瞥见了这个男子,男子看起来应该是二十不到,浑身却有种孩子王的感觉。
他这一袭红衣,使得冷鸩清想起了某个人。
冷鸩清磕着瓜子的嘴顿了,那男子恰好转过了头,嘴角挂笑,眼眸弯起,正光明磊落的看着他。
这笑,让冷鸩清忍不住发颤。
冷鸩清用下巴指了指他男子,问着旁边的三人,道:“这是谁家的弟子啊?”
身旁的三人沉默,倏地,潘汐道:“我家的。”
冷鸩清怔然,浣花苑还收男弟子?!
冷鸩清开始对这个男子上心了,能让浣花苑破格收入的人,必定不能小看。
事实证明,这男子还真的是不能小看!
作者有话要说:
女装大佬!易容大佬!
第33章 剑刺心情刺骨(四)
本来所有人都认为今年又是梓清峰拿下这冠冕之王。
可今日,他们错了。
那红衣男子居然拭出了一个人!
红衣少年的面前,是一把折扇,他嘴角噬笑,纤细的手指一挥,这折扇便开始发出白雾,紧接着,便形成了一个形状。
在场的人本以为是灵兽之类的,可没想到的是,居然是一个人!
白雾有些模糊,却还是能看出少年姣好的容颜。
场面顿时有些沸腾了。
就连冷鸩清也站起了身,那是!文彬!
此时白雾形成的,正是文彬。
文彬敛着眉,眸光黯然。
冷鸩清将眸光转向了男子,男子仰头望向他,眼眸带笑。
冷鸩清无法解释这笑的意思,熟悉而又阴森。
他脚尖一点,直接落在了台中心,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知道冷鸩清要干嘛。
冷鸩清上前,一把抓住了红衣男子的肩膀,道:“你!”
可谁知,他抓的只是一堆皮囊。红衣男子成了一堆软塌塌的皮。
现场再一次陷入慌乱,三阁台居然有一张人皮闯入?!
三阁台的严谨是众所周知的,现如今却屡屡发生事故,不免引起了恐慌。
“大家不要慌!”余文生率先站了出来,安抚了大家。
吵嚷的人群这才安静了下来。
“今日问灵,到此结束。”崔妧吼道。
“散会!”
虽然还有些想看热闹的人,但碍于四派之首都发话了,只得退出了三阁台。
“冷鸩清!你没事吧!”余文生道。
冷鸩清有些恍惚,还没回过神,崔妧直接抓住了他肩膀,肩膀处传来的痛楚让冷鸩清回过了神,他笑了笑,道:“没事。”
在转过身,刚才的折扇已经不翼而飞了,那形成的白雾,也溃散了。
“这是怎么回事?”崔妧蹙眉道。
竟然还有人拭出了一个人,而拭出者居然还不是人,只是一张人皮。
冷鸩清摇头,他也不知道,一切的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这张人皮,让冷鸩清心颤,他的笑,怎么那么熟悉?
“师尊。”风绛站在了崔妧身旁,道:“这名男子好像是浣花苑弟子。”
崔妧颔首,几步走到了潘汐前,潘汐愣然,还没回过神来,崔妧沉着脸问道:“潘掌门,这件事希望你能给出个说法。”
潘汐哑然,半晌,才道:“是我疏忽了,连自己的弟子都认不出来。”
崔妧道:“那他是谁?”
潘汐摇头,显然她也不知道此事。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冷鸩清道:“算了,反正也没人受伤。”
崔妧沉着脸,一脸都写着“我要找出真凶”。
冷鸩清无奈的莞尔,道:“那你们先查吧,我回梓清峰了。”
含心道:“师尊,要回去了吗?”
冷鸩清颔首,一行弟子便这么下了三阁台。
马车果然没被偷,冷鸩清上了马车,含心在前无声的赶马,马车缓缓的行驶了起来。
马车内,冷鸩清有些失神了。
今日一事,冷鸩清能很明显的感应出那男子对他的敌意。
他究竟是谁,又为何能拭出文彬。一连串的问题浮上脑海,冷鸩清有些头疼。
他揉了揉眉心,心中早已是苦闷万分了。
马车驶进了一片带雾的树林,阴森森的。
“师尊,前面有些白雾。”含心在外道。
“嗯。”冷鸩清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马车缓缓的走着,突然,车轱辘好像膈应到了小石子什么的,颠了一下,冷鸩清有些不稳的扶住了窗闩,道:“怎么了?”
外面没有人回应,冷鸩清有些慌了,他撩起了布帘,下一秒,他便被吓了一大跳。
马车外根本就没有弟子了,只有浓浓的白雾,和一行人群。
他们身着丧衣,领头的是一个老太婆,面色土黄,手上还提着一个灯笼,那灯笼发出泛黄的灯光,将他们点的愈加骇人。
冷鸩清心下一惊,吓死他了!
老太婆倏地阴惨一笑,道:“公子,我家主人请你去座客。”
冷鸩清道:“你家主人是谁?座什么客?诶!”
冷鸩清还没反应过来,马车便走了起来,可是马上却没人赶马,冷鸩清的心寒了起来,是鬼。
倏地,马车旁出现了两个童男童女,一左一右,但他们是纸扎的。
他们发出孩童般咯咯的笑声,冷鸩清却是忍不住发颤了起来。
太可怕了,太TM可怕了!
老太婆带领着一群无头士兵走在最前面,朝着白雾最深处走去。
冷鸩清不敢说一句话,只能盯着他们,看他们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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