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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你也对我有信心吧！”
“有”严予微微俯下身凑到莫商耳边，“有信心。那，这次……”
莫商的耳朵被严予的气息弄得痒痒的，他的脸越来越红，只觉得心里也痒痒的。
“我只能让你先过终点线了，如果不让你拿个倒数第二，你该怎么刷新记录啊，唉！”严予用手拍了拍莫商的肩膀，故作苦恼地摇摇头走了。
莫商立马从沉浸的害羞和暧昧气氛中醒来，看着严予的背影，真是又气又恼。不过随即就转为了喜悦，‘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果然以前都太压抑了吗。’
“等等我！”莫商跑着跟了上去，‘这一次，知道了你的爱，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默默地痛苦了。’
“砰！”一声枪响，所有人都跑了出去，自觉的都跑到了内道，顺时就排成了一列。严予用对于莫商来说中等的速度，跑到了内道，带着莫商跟在了所有人的后面。
每次的1000米对于莫商来说都是地狱，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不配身为一个男的，体能竟然差成这样，还不如有些同班的女生。如果不是严予每次带着他跑，他不可能跑完全程。而现在的他很清楚，严予是在迁就他，为了他甘愿每次体育不合格，然后陪着他被老师拉出来加练。
那是在大学的时候，严予高中毕业后就出国念书了，一次莫商偷偷去美国看严予，恰逢他们大学的运动会，他看到了跑在所有人前面的严予，也看到了严予拿了冠军时，簇拥过去的女生们。
严予的表情很冷漠，一副高高在上的气质，却又让人厌恶不起来，就像王子，本该是耀眼又充满光环的。那是莫商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严予，因为严予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温柔的，体贴的，有时甚至是哀伤而卑微的。
那天莫商很生气，头也不回地回了国，结果严予哄了好久才哄好的。现在想来，原来那是自己吃醋了。不过当时严予的解释也真幼稚，什么因为喜欢跑步所以想找机会多跑几次，哪个白痴会喜欢跑步呢，那么痛苦，就像现在。
“呼呼，呼……”莫商感觉到呼吸困难，看看路程才跑了一半。
“调整呼吸。”严予感觉到了莫商的痛苦，放慢了脚步。
“严……严予。”
严予听到了莫商喊自己，立马回过了头，眼里满是担忧，“怎么了，想吐吗？”
“你……你不应该在这里。”莫商看了看跑在第一位的已经和他们拉开了大半圈，此时的心脏已经快到不能负荷了，腿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握紧了拳头，让指甲狠狠地嵌入肉里，疼痛稍微转移了心脏的难受和窒息感。他慢慢停下了脚步。
严予立马跟着停了下来，搂着他的肩膀怕他倒下。“商儿，还行吗？哪里难受？来，均匀呼吸……”严予是真的急坏了，莫商还是第一次在跑步的时候停下来，他每次都会控制莫商能接受的速度，让莫商至少能跑完全程，但这次，同样的速度，莫商却停下了。
严予急切的声音莫商渐渐地听不清了，反而阳光下严予的样子显得越来越清晰，那曾经为了自己无数次的回眸，无数次的停留，在此刻似乎都在自己脑中过了一遍，那个重生前和重生后都真切爱着自己的少年。
莫商又将拳头紧了紧，看了看跑在第一的人，说了一句“跟紧我。”就跑了出去。莫商用着他一生中最快的速度狂奔着，努力的超过一个又一个的人。
在终点的体育老师看着突然发疯的莫商，心里满是感动，想着这孩子竟然把自己上次教育他的话都听进去了，于是在心里哭的不行，突然大喊：“莫商！加油！”
“莫商，停下！”严予跟着莫商，他知道这个速度已经超出了莫商的负荷，等会儿他一定会极其难受的，他不知道莫商为什么突然这么拼，但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就好像莫商在用自己的生命证明着什么。一切会威胁到莫商生命的东西，他都不喜欢！
“莫商，听见没有，快停下！”严予特别想拉住莫商，但是他明白用外力强迫一个正在狂奔的人突然停止，同样会让那个人觉得痛苦。只有让他自己有意识的停下，才最保险。但是莫商仍然不管不顾，闷头前行。
严予心里焦急万分，于是他超到了莫商前面，想利用自己的引导让他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但当他回头，刚想开口说跟着我慢点跑时，只看到莫商低着头直喘气，却向自己伸出了手。那一刻，好像听到莫商在对他说，“带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终点。”他不知道莫商今天怎么了，第一次对终点这么执着，对名次这么执着。但是既然莫商那么想要，他不知道除了满足他还能做什么。
莫商感到严予抓住了自己的手，有力又温柔，给他眼前的黑暗带来了光明，超负荷的运动量让他的眼睛渐渐模糊，头疼得不行，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但此刻他仿佛又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知道严予在带着他跑向终点，那里有阳光，有喝彩，有快乐，因为有严予，所以只要跟着他，即便拉开了距离，他也会回头等待，笑着等待。
“莫商，莫商！”严予拉着莫商刚跑到终点线，莫商就晕倒了。严予一把抱起莫商跑向了医务室。他看了看怀里的莫商，汗水都快把他浸湿了，喊都喊不醒，嘴角却带着笑意。
“原来跑过了全班的人，会让你这么开心吗？自己都晕倒了，傻瓜。”严予无奈又宠溺地笑了。
######严予曾经的日记
十月十八日，晴
今天是第九十三次拉着你的手跑过终点，每次都骗你说到终点前，要跟着我冲刺一下，否则老师会觉得你不努力，以后拉练会更狠。其实不过是想借着机会光明正大的牵你的手罢了，我真的很讨厌自己，明明知道你最怕跑步了，却还是忍不住期待和你一起跑步的次数多一点，再多一点。
所以，我真的很喜欢跑步。
第5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严予一进医务室，就把莫商轻轻的放到床上。一边大喊校医一边大力地敲着隔间的门。正在看报纸的校医吓了一跳，报纸都掉在了地上。看到门口着急的学生，也不顾地上的报纸了，赶忙跑了出去，站起来的时候还碰倒了桌上的茶杯，但她仍旧头也不回。她很清楚一是由于医生的责任感，二是，再不去开门，这隔间的门可能就要被拍飞了。
校医是个中年妇女，姓王，有点八卦。王校医在严予可怕的眼神攻击下，做好了全部的检查。
“你们是哪个班的？”
“高一三班，他怎么样了？”
“不碍事，因为过度的剧烈运动导致短暂缺氧，所以晕过去了，等一会儿呼吸恢复了正常，就会醒过来的。”王校医看到严予明显地松了口气，又忍不住问到：“你们，是什么关系啊？怎么感情这么好？你挺担心他啊。是不是一直是一个班的同学啊？”
严予一直都不喜欢回答外人的这种问题，但是又不得不回答：“他是我弟弟。”说完之后严予皱了皱眉。
“唉呀，亲兄弟啊，难怪啊，刚看你们就觉得有点像呢！你爸妈好福气啊，两个儿子都这么帅气……”
王校医完全变成了一个菜市头的中年妇女，在那儿滔滔不绝。严予只觉听了头疼。
“严予。”
“小商，你醒了。别着急起来，多躺会儿，感觉怎么样？”莫商有些吃力的想爬起来，严予立马去扶要起身的莫商。
“没事，头还有点晕，但我想回家了，我们走吧。”莫商不想呆在这里了，他刚有点意识就听到什么兄弟不兄弟的话题，严予听了该多难受呀。
“好吧，那我背你。”
终于摆脱了王校医的聒噪声。天色也有点晚了，这条偏僻的小路上少有行人，两旁高大的树木在突然刮起的一阵大风里，摇落了几片树叶，树叶带着阳光的余晖来到了严予的脚边。
严予正背着莫商缓缓地走着，心里却说不出的滋味。
兄弟什么的，严予也从小听惯了，街坊四邻，近亲远亲，无一不在时刻提醒他他身为“哥哥”的存在。每次他对莫商的好，都会被身边的人轻易化解为兄弟二字。最让他痛苦的是，他知道这才是事实，也是莫商的想法。想到这，不知不觉间，严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莫商感觉到严予的反常，担忧地喊道：“严予，严予。”
严予毫无反应，莫商更担心了：“严予，你怎么了？”
“莫商。”
莫商被吓到了，怎么突然严肃地喊他全名。
“嗯。”
“你为什么从来不喊我哥哥呢？”‘如果你喊了，会不会我就会早点认清，不至于到现在越来越贪心。’
“因为你不是我哥哥，从来就不是。”莫商想起了重生前严予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这次，他不会再答错了。
严予愣住了，停下了脚步：“那……我……”‘你一直以来是怎么看待我的呢’。严予几乎就想脱口而出了，可是开口那一瞬间又莫名地害怕，怕莫商的答案，也许是没有血缘的亲人，也许，只是朋友、同学。严予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唯独对待莫商，小心翼翼到甚至怕他不经意的一句话扑灭自己所有假的希望。
“没事了。”说完，严予继续向前走去。
‘即便是假的希望，我也愿意暂时沉浸其中。我不是你的哥哥，所以我是可能成为你的恋人的，是吧。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莫商现在很生气，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依然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脚还是麻的。当他回答完从来不是哥哥的时候，他内心简直如怀春的少女一样小鹿乱撞，当严予停下的时候，他紧张的都快窒息了，心里想了几百种如何委婉同意交往的说辞。就在严予说出“我”字的时候，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愿意”了。结果自己这句话憋了半天，等来一句“没事了”。大概现在只能用火冒三丈来形容莫商的羞愤了吧。
“严予！”
严予被这声怒吼诧异得停下了脚步。
“谁让你停了，快点走！我饿了！”
“哦……哦”严予一头雾水，又觉得莫商很反常，可是想来，最近几天，他的表现都十分反常。
“小商。”
“干嘛！”
“你最近，很反常。”
这次换莫商愣住了，‘糟了糟了，他要发现我是个老男人了，难道是最近的气质太老练，所以十七岁的严予开始嫌弃我了吗？’
“哪……哪……哪有！我……我……我十七岁啊，我可年轻了。不，我的意思是，我还是个孩子！咦，我在说什么。”
严予看到莫商语无伦次的样子，顿觉十分好笑。
“严予，我是不是最近表现得过于成熟了。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了’
“成熟？没有，以前倒是更成熟些，最近几天越来越像个学生了，会大笑、会生气、会撒娇。小商，我很喜欢现在的你。我希望你和我分享你所有的情绪，不要像以前一样闷在心里。”
“我……我也喜欢你。”莫商紧了紧搂着严予的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是啊，严予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放松下来的心情使疲惫和困意袭来，莫商靠在严予的肩上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我们的日子还很长，我会慢慢让你明白我的这种喜欢。你等着吧，严予。’
严予不知道这个喜欢是什么样的，还是亲人的喜欢多一点吧，可是那又怎样呢，这是莫商第一次说喜欢他，他高兴得已经合不拢嘴了。他感觉到莫商睡着了，于是他更加放慢了速度，放柔了动作，一步一步地向家里走去。也不管路人投来异样的同情眼光，就是不停地笑啊笑啊，跟个傻子似的。
是啊，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一点没错。
今天是周末，莫商身上的酸痛终于消得差不多了，又难得地睡了个懒觉，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正好。莫商带着好心情下了楼。
“爸，妈！今天早饭吃什么？”
“小商，快来快来，先吃点吐司，妈再去给你把稀饭热热，给你弄个荷包蛋，你起得晚，都凉了。”
“不用了，妈，那我就吃吐司就好。”
“那不行，不都说早饭要营养全面吗，都得吃！”
“没事儿，再两个小时不到就要吃饭了。”
“那也不能误了早饭，一日三餐都得吃，你放心，有妈在，肯定少不了你们一顿，哈哈哈。”
“三餐？有时候我还想吃夜宵呢，您就不给我做了吗？”
“做，做，做！只要商儿想吃，多少顿都做！”严母在厨房做得不亦乐乎，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因为莫商这几天越来越开朗了，看来这孩子终于走出过去了，也把自己完全当成母亲看待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客气，生疏，这样的对话她期盼已久了。
莫商看到严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今天的严予透着一些慵懒，没有了循规蹈矩的校服，穿着一件略微宽松的毛衣坐在沙发上，看到自己后，就笑了起来。不知怎的，莫商突然就紧张起来了，于是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了。
“小商，过来，到我旁边来看。”严予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看着莫商说。
“哦，不用了。我就坐这儿挺好。”莫商躲避着严予的眼神。
严母探头看了看，发现莫商坐在侧面离电视最远的沙发，立马开口道：“是啊，小商，你坐那么远干嘛，坐你哥哥那儿去，别和你哥客气，而且他该让着你的。”
莫商只好移到了严予旁边，只是虽然他在看着电视，却完全看不进去。他甚至感觉到严予轻柔的呼吸，他的余光里严予的每个动作都牵动了他的神经，都让他的心跳失控。
“小商，稀饭和荷包蛋都弄好了，先来吃吧。”严母把东西端到餐桌上对莫商说。
莫商听到后，逃也似的去吃早饭了。
莫商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和严予呆一起都这么久了，重生前就呆了25年，怎么现在自己变这样了，跟个第一次见丈夫的小媳妇有什么区别。不禁感慨，唉，爱情啊，爱情。当他真的降临时，什么都可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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