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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片场待了一天，收工回酒店又是午夜。
百灵鸟是真累了，回去就变回原形，缩在被窝里打盹。甘林轻手轻脚地去洗澡，然后也钻进被窝舒展四肢。
好累啊……
却很满足。
甘林翻了翻又快用光的速写本，不自觉地微微发笑。他活了十八年，人生却好像刚刚开始。是乔楚歌把他从壳里拉了出来，见识到完全不同的世界。
真好。
甘林关了灯，躺进被窝准备睡觉，忽然手机屏幕亮起。为了不打扰百灵鸟，他早早把手机开了静音。
竟然是乔楚歌给他发消息！他急忙打开，原来乔楚歌大半夜地给他发了个红包。
甘林诚惶诚恐，没敢点开红包，反而先问乔楚歌：“乔哥，怎么了？”
乔楚歌怀疑自己有病。他不讲道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居然也会想反悔。
不让甘林谈恋爱太霸道了吧？影响不好吧？会伤粉丝的心吗？他觉得这些问题很严重。
所以为了补偿，思来想去中给甘林发红包。
他给甘林回复：“没怎么，因为进组辛苦，我每次拍电影都给你们发额外的奖金。你快接收呀！”
甘林这才放下心，在乔楚歌的催促下点开红包，金额还不少！
“谢谢乔哥！我不辛苦，能给乔哥工作特别开心。”甘林还回了个笑脸，就算没有奖金，他都愿意跟着乔楚歌。
“嗯，睡吧。”乔楚歌高冷地回了三个字，克制地绷著脸，甘林秒回他：“好，乔哥晚安。”
然后脸就绷不住了。
甘林现在应该在笑吧？想到这个，乔楚歌把手机狠狠塞进枕头底下，脸也埋进枕头里，努力隐藏自己勾起的唇角。
小东西怎么那么招人疼！连说的话都比别人真诚！
*
同样半夜回酒店的方舟就没有红包，而且还被唐以泽叫去单独谈话。
在唐以泽房间门口忐忑半天的方舟，鼓足勇气才敲了门。他这一天的表现欠佳，他都能想到唐以泽对他多失望。
该不会后悔签他了吧？
唐以泽见方舟一脸惨痛，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了。老狐狸如他，最懂得收买人心。所以他故意先没开口，让方舟的心沉到谷底，然后才慢悠悠地说：“方舟，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方舟猛地抬头。
唐以泽笑了笑，他的心是块蜂窝煤，脸却极正派，让人一看就先信任他几分。
他说：“王导私下跟我夸你了，这批新人里，他最欣赏你，让我好好培养你，以后肯定有发展。”
方舟的眼睛渐渐亮起来，嘴唇也有了血色。
唐以泽继续说：“我也觉得你不错，一个没有经验的新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方舟，”唐以泽沉下脸，专注地凝视方舟的眼睛：“你不用太有压力，放开了演，就算演砸了，也不过是个出道的机会，有我在，你以后不缺流量，也不会缺资源，所以，别怕。”
方舟的压力确实很大，一部分来自乔楚歌，一部分来自外界。心态过于紧绷的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崩溃。
可是唐以泽相信他。
方舟不认为自己是千里马，却能遇到赏识自己的伯乐，何其有幸。
他感激不已，眸光闪动着给唐以泽深深鞠躬。
“谢谢唐总。”他略有哽咽地说：“我会努力的！”
我要报答唐以泽。
方舟想。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被乔楚歌“红包宠爱”后，甘林再看乔楚歌和叶雪丽演对手戏，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
就算乔楚歌跟叶雪丽有感情，又能怎么样呢？好像乔楚歌是单身他就有机会似的。
不行不行不行！甘林甩甩头，他对乔楚歌绝对不能有非分之想！那是乔楚歌！
为了坚定信念，他跟叶雪丽助理的关系也变得超好，平时给乔楚歌买东西还会给叶雪丽带，叶雪丽落下的小玩意他还会细心收好，把叶雪丽看得跟乔楚歌一样重要。
于是，乔楚歌提前下场回休息室时，就听到甘林和道具师如下对话。
道具师：“哎，听说乔楚歌跟叶雪丽是地下情？”
甘林：“我不知道呀。”
道具师：“连助理都瞒着？”
甘林：“不是的，乔哥很真诚的，如果有情感方面的动向，会公开让大家知道的。”
道具师：“那就是他们俩没关系呗？”
甘林：“……”
道具师：“哎说真的，咱们发挥想象，他们俩其实还挺般配的，你觉得呢？”
甘林：“那倒也是……”
乔楚歌就这么旁听着自家小朋友被人套话，他急忙推开门，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
道具师是来送道具和服装的，因为乔楚歌要求高，甘林都要提前收拾好休息室，才给道具师八卦的机会。
见乔楚歌本人进来，道具师立马闭上嘴，打了个招呼就走了。甘林则给乔楚歌倒水扇风拿剧本，等乔楚歌坐下补妆，他才又去收拾服装。
完全没意识到刚才自己被人套话。
乔楚歌从镜子里观察忙碌的甘林，这孩子其实进步很大，刚认识那会说句话都战战兢兢，现在已经能跟外人对招几个来回了。
“甘林，来。”乔楚歌招呼他，指着旁边的座位：“过来歇一会儿。”
“谢谢乔哥。”甘林听话地坐到一边，懵懂地看向乔楚歌：“有什么事吗乔哥？”
“嗯。”乔楚歌咽下嘴里的水，温度刚刚好：“道具师跟你八卦我了？”
甘林窘迫，像是被抓到作弊的小学生，垂下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是……乔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啊。”乔楚歌说道：“你随便说，想说什么是说什么。”他顿了一下，问：“你觉得我跟叶雪丽般配？”
甘林羞赧地点点头：“雪丽姐又漂亮又有能力，感觉只有她那样的女神才配得上乔哥你。”
这话把乔楚歌抬高，却说得自己心里冒酸水。
但乔楚歌却没有预期中满意，迟迟没有回应。
甘林竟然觉得他跟别人很配？这是一个粉丝该说的话吗？粉丝不是应该认为爱豆是自己的谁都不许抢吗？这家伙怎么这么大肚？是不是对我不是真爱？是不是心里想别人？
乔楚歌天马行空地想了一堆，最后汇成一句话：“别乱想，我跟叶雪丽什么关系都没有，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共处一夜？
甘林还没来得及这么想，乔楚歌就赶紧补充：“那天晚上她是来找我帮忙，我们两个家族是不会通婚的，我对她也完全没有那种想法，你懂了吗？”
甘林不懂乔楚歌怎么解释这么多，但从语气判断乔楚歌是不愿意跟叶雪丽谈恋爱的，他的酸水变成甜的，顺从地点了点头。
乔楚歌：“如果再有人问你，你怎么说？”
甘林乖巧道：“就说乔哥和雪丽姐完全，绝对，没有情侣关系。”
乔楚歌这才满意。孩子还是得教育，真是操碎了心啊！
*
道具师从乔楚歌的休息室离开，回到道具组，把从甘林那里获得的信息，添油加醋地跟同事们吹了一通。
道具组和烟火组在一处，烟火组有个皮肤黝黑的瘦高男人，大家叫他黑皮。黑皮没跟大家一块热烈讨论，反倒是大家讨论问了，余温还在时，凉凉地说：“哼，爷们儿长成乔楚歌那样，有什么好的？”
“帅啊！特么比女的还好看，谁不喜欢？”
“我就不喜欢。”黑皮摆弄着道具说：“我要是把他那副皮囊炸了，还有人喜欢他？”
“可别胡说八道。”道具组组长怼他：“咱们是干嘛的？如果他被道具伤了一根汗毛，咱们这一组都吃不了兜着走！”
因为是战争电影，免不了拍摄战争场面。为了追求真实，也要保证安全，剧组对道具和烟火的用量和用法有着严格的控制。
每次危险场景开拍前，还会由烟火师提前演示，爆炸距离，扫射点，要十分精确在具有视觉冲击，又伤不到演员的角度。
甘林听说□□是真的，就开始担心乔楚歌的安全，表情苦大仇深的，让乔楚歌还得反过来安慰他：“放心吧，都是专业的，我拍过那么多次危险镜头，从来没出过事。”
“嗯！”甘林虽然坚定地相信乔楚歌，却还是觉得不安。
乔楚歌便叹气：“唉，上午道具组送来的的枪少一套，你去帮我通知他们一下。”给他个任务，分散注意力。
甘林就屁颠屁颠去了。
道具组的实习生正在清点，甘林不想打扰他，就在一边等。实习生仔细地把实际□□量与表单核对，自言自语道：“不对呀……”
甘林的心猛地提起，急切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实习生就像当初的甘林，对谁都唯唯诺诺，被甘林一问，实话脱口而出：“好像这场戏的□□量用超了，用超是很危险的，可能会造成伤害。”
两个半吊子都不是冷静的人，甘林听完拔腿就跑，本来就担心，被捕风捉影得一吓，完全无法思考。
那边烟火师确定没问题，乔楚歌已经上场了。这是他的个人场，所以没有叶雪丽。
场务一喊开始，烟火师还没来得及引爆，甘林猛地冲到场中。
“乔哥危险！”甘林扑到乔楚歌身上，想把乔楚歌拉走，导演气急败坏，张口就骂。甘林充耳不闻，在拉扯乔楚歌的过程中瞥到黑皮恶毒的眼神，他的智商紧急上线，迅速发现了一处隐藏的爆破点，可已经来不及拉乔楚歌了，黑皮在那边按了按钮，这边就爆炸。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包括乔楚歌。
在爆炸的余响和乱哄哄的喧闹中，乔楚歌跌倒在地，怀里的甘林替他挡住了□□的袭击，后背全是伤。
“乔哥！”
“小林子！”
“乔楚歌你没事吧？”
“快叫救护车！”
乔楚歌的耳朵嗡嗡直响，眼里只有重伤昏迷的甘林，他自己的手也被炸伤，痛感却不如心里强烈。
这孩子死了吗？
他是来救我吗？
众人七手八脚地分开乔楚歌和甘林，因为甘林受伤严重，被担架抬上了车。大家还以为乔楚歌吓着了，可乔楚歌却脸色苍白地自己上了救护车，坐在甘林旁边。
到了医院，乔楚歌全程陪着甘林，自己的伤口随便抹点药包扎的。甘林伤看着吓人，又是清创又是抢救，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才被推去住院部。
“怎么样？”乔楚歌是第一个问医生的。医生摘了口罩：“没有生命危险，就是痛感会比较持久，病人得遭点罪。”
“谢谢医生。”乔楚歌跟着去了甘林病房，导演叶雪丽方舟他们也全都来了医院。
“我已经报警了，相关人员已经被带走。”导演说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乔楚歌两手缠着绷带，心烦意乱地不想跟别人多说话。
导演关心了几句，见乔楚歌没什么精神，就嘱咐他多休息，自己先离开。
虽然出了这种事故，但拍戏的进度还要最大程度的保持，乔楚歌可以养伤暂时休息，但其他演员的戏就得先拍。
“你别太担心，我去给他找点药，以后连疤都不会有。”叶雪丽作为青龙族未来领袖之一，弄点灵丹妙药还是容易的。
“嗯。”乔楚歌神色复杂地看着甘林，对叶雪丽的话无动于衷。
方舟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乔楚歌在这儿才忍着不掉。他更讨厌乔楚歌了，如果不是乔楚歌，甘林老老实实在家里画画，哪会遭这么大罪！
“小林子怎么还不醒？”他吓坏了，责备乔楚歌说：“你倒是做点什么啊？你不是大妖吗？你不是能耐吗？你快给他治好啊！”
“雪丽，把他带走。”乔楚歌不胜其烦，又吩咐小六：“你们也出去。”
方舟不服还想骂他，被叶雪丽生拉硬拽拖了出去。
病房里终于只剩他们两个。
乔楚歌从天亮等到天黑，甘林终于悠悠转醒，背部的伤是真疼啊，他微微一动，疼得他龇牙咧嘴。
“现在知道疼了？”乔楚歌坐在床边，冷冰冰地出声。
“乔哥！”甘林转过头，忍着剧痛看向乔楚歌，眼神里满是关切：“你怎么样了？你受伤了？”
乔楚歌冷笑，在甘林的注视下一圈一圈解开了自己的绷带。
一双美手恢复如初，半个瑕疵都没有。
乔楚歌把手指凑近甘林，颇为严厉地说：“我是妖，外伤算什么啊？分分钟就愈合了。倒是你，你逞什么英雄？既然发现有问题，为什么不通知剧组人员，场务，主任，副导演，那么多人，显着你了？”
见甘林不说话，乔楚歌更气了：“说话呀？你扑过来的时候不是很勇敢吗？我是谁啊？我用得着你救？”
甘林被一顿臭骂，心里又委屈又内疚，加上伤口还在钻心地痛，他鼻子发酸，蚊子似的狡辩道：“可是，你会疼呀。”
你是妖怪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神通广大不怕受伤，可是受伤的那一刻也是会痛的，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我也不想你痛。
乔楚歌冷着脸望向窗外，心尖仿佛被扎了一下。
原来这个小东西根本就是个傻子！
可这个小傻子，为什么让他这么难过，又这么温暖呢？
甘林可不如他有定力，乔楚歌不出声，甘林就以为乔楚歌生气了，他怕乔楚歌讨厌自己，马上忍着痛道歉：“乔哥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冲动了，你别生我气。”
“别动！”乔楚歌先是呵斥了一句，随后手掌附上甘林的后背，隔着被子和纱布帮甘林止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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