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南望迅速把那条信息撤了回来,估计祁蓝这会儿应该跟两只大狗都睡着了。他恶狠狠地磨着牙回到萧瑟上,在发动汽车之前,他往嘴里塞了一粒蓝色的小药丸。
今夜无人入眠,祁蓝。你也别睡了,咱们之间且有一笔账要算呢。
祁蓝推开卧室门,屋里亮着壁灯,祁绿和于北望都在门口趴着,一看见祁蓝进来,高兴得摇头摆尾,四只前爪搭在祁蓝身上又扒又拍,一个劲儿往祁蓝脸上嗅,还想舔他几下。祁蓝在每只狗头上摸摸拍拍,进屋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没看到于南望。祁蓝只当他出去处理其他事情,并未多想,冲了澡到阳台上看看夜景,上床躺下,两只大狗十分乖巧地在床下卧着,不多时一人两狗都打起均匀的呼噜。
祁蓝睡梦中只觉得有人抚摸他腰身,有个声音低声在他耳畔道:“老公,你不许生我气哦。”
祁蓝睡得懵懂,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把一身寒气的于南望搂到怀中:“生什么气,睡吧。”
“不许打我,不许踢我,不许动。不答应不行。”于南望吮着祁蓝耳垂,手指伸到睡衣下面抚摩他腹部,祁蓝全身放松,只当于南望日常撒娇耍赖,迷迷糊糊地点头:“嗯嗯嗯答应你,睡吧睡吧。”
“咔咔”两声,祁蓝手腕一紧,被于南望锁在身后,祁蓝困意还没散,闭着眼发牢骚:“你哪儿来的这么大精神,不想睡了吗。”话音未落,于南望趴下去连他脚踝也锁上了,从柜子里拿出一卷绳子,开始往祁蓝身上缠,祁蓝无奈地睁开一只眼道,“没完没了啊你?”
于南望不吭声,只管把绳子套在祁蓝颈上,捋着两边向前胸一拽,锁骨上打了个结,下来在胸部又打了个结,经过腰腹部在耻骨部分打了个结,拽着绳头经过胯下扯到祁蓝背后,祁蓝只觉得大腿内侧柔软的皮肤被粗糙的绳子磨得又麻又痒,禁不住叫道:“喂,轻点……”
他从第一次性事起便知悉于南望的套路,只不过又上铐子又上绳子的时候还前所未有,只听于南望还没开始干上就已经气喘吁吁,捆绳时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坚硬臌胀的下体不断蹭在祁蓝身上,又热又硬,心里有些纳闷,难道自己出去这段时间他跑去楼顶银幕看GV了还是怎么着。
于南望道:“勒疼了吗?”一边说着,手上不停,把两股绳子从身后分开左右,又从祁蓝腋下绕回身前,横向依次穿过身前身后的绳圈。祁蓝道:“你别使劲儿拽,再拽就疼了。”
“不使劲儿拽,你怎么记得你是我老公?”于南望把祁蓝捆上之后胆子大得多了,伸手整理着绳圈位置,一边整理一边收紧,将绳子牢牢缚在祁蓝身上,把最下面的绳子打了结,绕在祁蓝下体周围,祁蓝只觉得有股危机感绕着下体油然而生,下意识一挣扎,那捆绳设计十分巧妙,偏偏就是下体最先感受到绳索深深陷入进去,他恢复之前的姿势,捆绳也松了一点,再动一下,下体又被紧紧勒住,带得身体内部也一阵抽搐。祁蓝不敢再动,抬头看着于南望:“怎么我就不记得了?”
“你记得我还跑去跟别的男人约会。”于南望一边咬牙一边冷笑,拿了另一条绳子把祁蓝双手推到脑后,手肘弯曲手腕相交捆住小臂,固定在脑后。祁蓝常年习武柔韧性很好,但这种捆法也把他韧带拉到接近极限,轻易无法挣扎,他分辩道:“白还歌啊,是白还歌喝醉了,我回去看看,不是,这事儿跟你说了你都知道啊,你瞧你一副……”他皱着眉头打量于南望,于南望神情诡秘,似嗔非嗔,祁蓝纠结无限地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想干你的表情啊!”于南望把祁蓝腕上的铐子卸了,低头打量自己作品,背后的捆绳使得祁蓝前胸完全被打开,双臂后张,胸肌格外舒展,隔着睡衣都清晰可辨形状。于南望狞笑一声,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摸出一把利刃来,沿着祁蓝下颏将刀刃抹了个来回:“老实交代,跟白还歌干什么了?”
第66章
于南望声音虽轻,刀子的寒气却已渗透了祁蓝脸颊肌肤,祁蓝蹙着眉苦笑道:“他喝醉了我把他弄回去,喝醉的人死沉死沉的,我还能干什么。”
“一点都不老实啊老公。”于南望刀子向下滑动,插入祁蓝睡衣领口,贴着他胸前肌肤割裂了睡衣,“从见到他开始都做了什么,一件一件说。”
祁蓝无奈地道:“喂喂,我说你这人入错了行啊,搞审讯像是一把好手,但我们审讯可都不上捆绳了,你还带拿刀子恐吓的。”
“那得看你是否老实交代,你要是不老实交代,就证明你跟白还歌之间情比金坚,起码比跟我感情深,你要跟他感情更深,干出什么来可不好说。”
“你这都扯哪儿去了,我跟他认识十年的好兄弟,什么情比金坚。好好好就算我们情比金坚,你也犯不上捆着我拿刀让我说吧,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昨天去了饭店,他喝多了,我跟老板结账,现金不够,卡密码不知道,我让你微信转我四百块钱把酒帐付了。”
穿着我衣服开着我车子去救青梅竹马还他妈让我给你发红包替白还歌付酒帐——于南望气得直咬牙,刀子顺着绳索往下划,撕掉祁蓝胸前一片布。就知道这傻子突然起意让自己装个APP准和白还歌有关,也罢,还录了语音骗白还歌开了门,不算太亏。于南望把那块碎布摘下来扔了,用刀背划了一下祁蓝胸口:“继续交代。”
“你还用个‘交代’?就好像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祁蓝皱着眉头抗议,于南望大模大样骑在祁蓝小腹上道:“当然要交代,我看你跟白还歌的口供能不能对得上。”
“嗯?”祁蓝没听明白,“还歌的口供?”
于南望慢条斯理往下割祁蓝的睡衣,一片一片割开,从绳子下抽出来丢在地上,有些布片落在阿拉斯加犬身上,那两条大狗温顺至极,不管床上在闹什么幺蛾子,只管把鼻子嘴捂在前爪下不哼不哈闭眼假寐。于南望笑嘻嘻地道:“你们俩干了什么,白还歌可都交代了,就看你跟不跟我说实话。”
祁蓝眼睛都瞪大了,猛然抬头道:“你去找还歌了?”
于南望洋洋自得地道:“不然呢,你以为我干嘛找刀子,他把你俩的事儿都交代个干净,你要是敢藏着掖着——”他刀子向下抵在祁蓝裆部,“咱们可得好好算一下这笔账。”
祁蓝哭笑不得地叫道:“别闹!你去找还歌做什么?”
“我老公大半夜跑去找别的男人,而且是睡在一起比清醒着在一起时间都长的男人,我当然要谨慎衡量这件事的是非曲直。你俩是怎么睡一起的,都干什么了?白还歌可是光着来给我开的门。”
“啊?”祁蓝瞠目结舌地看着于南望,“你、你、你还真跟还歌见面啦?”
“当然,他说了,他跟你的关系就像我跟你的关系一样,不!纯!粹!”
“别逗……我跟他什么时候……这么不纯粹了……”祁蓝发觉身体被全面束缚和过去只是四肢被限制还有很大不同,限制四肢还是有活动空间,现在整个身体都被粗砺的绳子捆紧,任何一个微小动作都会顺着绳索刺激到周身皮肤,快感在皮肤上无限蔓延,这种前所未有的奇异触感令他有些好奇又有些惶恐,仿佛躺在巨大的冰块上顺着漆黑宽阔的水流向前移动,天高地阔,四野寂寥,肌肤如火,被于南望这条大河裹挟着向前冲去,不知何处是尽头。
于南望揉搓祁蓝:“就这么不纯粹,白还歌说的。”
“胡说……哪有这么、这个这个这样了……我跟他真就是好兄弟,真没别的……”祁蓝一身精壮肌肉活活被于南望揉得腰身发软,说话也颠三倒四了,“真是好兄弟,真没别的,真没不纯粹,很纯粹,特别纯粹,真的……纯粹……诶哟……”于南望拿刀划开祁蓝裤子,把手指探进去了,笑嘻嘻地道:“我检查检查到底有多纯粹。”
“我操,就我跟白还歌不纯粹了也轮不到检查那儿啊。”祁蓝注意力一分散就管不住嘴,于南望眼睛里掠过一道绿光,森然一笑道:“这么说你跟白还歌干是用的前面?”
“没有,不是……喂你想哪儿去了,别闹,我跟还歌啥也没干啊啊啊——”
祁蓝还是太低估了于南望的手段,二十分钟后他趴在床上缓了一阵子,自暴自弃地道:“你他妈要搞就搞,要捆绳子玩花样就捆,今天怎么总拿白还歌说事。”
“大半夜的,他喝多了,你去见他,我再见他,他说你俩不纯粹了,你让我怎么想?是说跟你有交情的男人都可以跟你上床?那我算什么!”于南望把真心话说出来了,磨牙吮血般怒。祁蓝怔道:“没有,真没有——喂,我跟你说没有,你为什么总不相信!”
“我就算信你没跟他干过,也不信你心里没想过!”于南望和身扑下,掐着祁蓝下颏使劲儿吻他嘴唇,气咻咻地像是想把祁蓝吞了,祁蓝被这个热情又凶悍的吻吻得上不来气,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心脏狂跳,于南望那双眼睛竟然能够穿透他五脏六腑看出他心思,想起白还歌修长温软的身体,紧张颤抖的睫毛,微微噘起的双唇,自己在洗手间里狂抽自己那一耳光之前,确实如于南望所说,心里岂止是想过,想得简直可多了!
于南望掐着他下颏拼命将舌头向他口中翻搅,祁蓝好容易挣脱了他,腾出嘴来嚷道:“等、等一下……”
于南望撑起半个身子眯着眼睛打量祁蓝:“再给你一次自首机会,坦白吧,想没想过?”
祁蓝顿时语塞,要他在于南望面前承认想过跟白还歌亲密接触固然是极其艰难,但要硬着头皮不承认,那等于把自己置于脚踏两只船的地步。撒谎之前还可说是因为没有辨清爱情与兄弟友情的区别,没有完成自己突然从喜欢女人到喜欢男人的转变,所以才会在于南望和白还歌之间犹疑不定,既不能断定自己和于南望的关系,也不能断定自己和白还歌的关系。
可若是主动对于南望隐瞒了曾对白还歌产生过性幻想的事实,等于自己内心深处是明了一切的。
明了他爱着于南望,明了他竟然也爱着白还歌。明了他逃离白还歌那一刻竟然不是为于南望放手,而是怕惹得白还歌翻脸,两人连兄弟都没得做。
只是他从不敢承认,他怎能承认?他活了二十七年,历来以极为阳刚的英雄气概为荣,末了发现自己竟然不爱女人爱男人,并且一下子爱了两个男人!
既对不起于南望,也对不起白还歌。
祁蓝两边太阳穴一起轰鸣,羞惭、自责、困惑、伤感一起自心底涌出,不明白怎么漫漫人生路出来走两步就走歪到如此地步。好端端的兄弟差点被自己给按倒了,好端端的朋友已经把自己给按倒了,偏偏自己还甘之如饴。想想薛小冰那般美貌,对自己倒追的热情,硬是没动心,可能自己骨子里就是爱男人超过爱女人,只不过这么多年没有发现。再想和还歌交往十年来的一举一动,都当是兄弟情深,其实长年累月相伴相依,已与情侣无异。
自己愣没发现!还歌也没发现!还伙着一起看窗下的女生来来往往,颇当一景儿。
祁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想过”两字,话到嘴边生生咽了回去。他觉得于南望不是诈唬,应该是真的去找过白还歌,他能混进刑警队宿舍,还能设法让白还歌出门见面,就是他转述还歌的话真假莫辨。不过以自己对还歌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说出那种话来。还“我跟祁蓝也不纯粹了”,这哪儿是还歌的风格,多半是把于南望的上门挑衅一阵刻薄,拎着解剖刀把他轰出门去。然后于南望带着被人扫地出门的愤懑与怨恨冲回府邸,把自己五花大绑,逼着自己承认到底有没有跟白还歌发生过关系。
他早该知道这男人扯了绳子抓刀子,分明是在吃醋,可他要承认于南望在吃醋,就等于心底默认了三个人搅进一团浆糊似的情感漩涡中,这简直太尴尬了……然而不管他承认与否,眼前的危机却非要度过不可。
“我比窦娥还冤!”祁蓝喊了起来,于南望倒是一怔:“什么!”
“我哪儿敢跟还歌发生什么,我给他擦个身子他都紧张死了,吓得全身发抖不敢睁眼,我就想赶紧给他收拾完,你还说等着我呢。”祁蓝一口气喊完,直直瞪着于南望,于南望也瞪视回来,祁蓝竭力摄定心神,调动全部五官表情进入诚挚状态,他这话倒是一点不假,只是于南望问他想没想,他说的却是做没做。不过他此时态度极为诚恳,于南望盯着他的目光渐渐从怀疑转为踌躇,踌躇又犹豫,不过目光里的坚冰渐渐软化了,低声重复道:“当真没有?”
“没有!”祁蓝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确实没跟白还歌发生什么,这一点他敢拍胸脯保证,至于他想不想跟还歌发生什么的问题,于南望不追究也就混过去了。于南望俯身趴在他胸口,一双浓黑眸子凝视着祁蓝,良久良久才哑着嗓子道:“祁蓝。”
祁蓝看他一眼,于南望眼睛又黑又湿,沉得如同两汪深深潭水,往前爬了一步,额头抵在祁蓝额上道,“我爱你,祁蓝,我真的很爱你。”他的额头光洁温暖,柔软的皮肤下是坚硬颅骨,“你知道吗,都说恋人之间先表白的人从此就堕入弱势群体,弱势一方的爱成为对方可以拿捏他的命门,从此叫他坐卧行走喜怒哀乐都只能随着对方心意动作变化。我知道,可我甘心,甘心把我交给你。你肯接纳我的爱,我心怀感激,你肯多爱我一点,我欣喜若狂。以前我不相信自己会这样去爱一个人,我想不到。可是你让我发现我可以,可以去爱,去信任,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完完全全地拱手送在你面前,你接受或是丢在地上践踏,我都认了。只要是你给的,我就心甘情愿受着。祁蓝你懂我心意吗?”
祁蓝喃喃地道:“我懂,我都懂。”于南望露出一个接近喜极而泣的表情,搂着祁蓝吻他唇角鼻梁。
祁蓝在阵阵强有力快感的刺激下闭上眼睛,心里那一丝不安却并未彻底散去,只是暂时无暇顾及,眼下这个危机似乎暂告一段落,未来如何,他不敢多想。
有一个经验丰富的情人不知是件好事还是有些糟糕,他能引导他,也能玩弄他,而祁蓝也越来越清晰地体会到自己在和于南望的交往中就像一叶小舟被温暖宽广的大河卷着奔流向前,冲向于南望所说的奇妙水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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