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18

三更鼓(玄幻灵异)——北有渔樵

时间:2018-02-05 11:07:21  作者:北有渔樵
  谢长临听他说了这么一大气,对这人间的吃食仍然只会远观。
  他活了这么大把岁数,本来干啥都应该有点经验,可惜谢长临还没学会辟谷的时候,周围大部分人都在啃生肉,等美食遍天下他又骄傲自矜,懒得搭理了。
  自理能力差到筷子握着发抖。
  “……”谢长临眼巴巴的目光盯着苏忏,原本埋着头,只顾大快朵颐的人如芒刺在背。
  苏忏多年前被饿怕了,吃饭的时候很少分心,就算是清源观中的四时不断的桂花糕,他当日吃不下也会由玉衡装好,分发给小弟子们,别浪费了。
  可奈何谢长临是个庞然大物,烛光下的阴影全数落进他的碗里,将一个个翻上汤面的饺子挡的看都看不清……他就只好叹了口气,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谢长临手里的筷子断了一根,整个人抱着碗,颇有点手足无措,眉心微微蹙起来,无奈的瞧着苏忏,“我也想尝尝。”
  “……”都说妖魔道的主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居然也有一天困在巴掌大的饺子摊前,拿着一根半筷子,望汤兴叹。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苏忏的妥协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一开始他的理智还会拖着拽着,后来自觉主动的退居二线,到现在已经学会了推波助澜,等苏忏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夹着饺子放到了谢长临的嘴边。
  “确实是好吃。”谢长临得偿所愿,他之前很少吃东西,所以送进嘴里的饺子没有作为对比的先辈,这声“好吃”某种程度上可能夸的不是味道。
  苏忏薄皮的耳根瞬间又红成了一片。
  两大海碗的饺子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没了,苏忏还问老板娘要了勺子,将汤一并喝干净,他看起来不过是个文文弱弱的公子,这肚子的实力倒是不容小觑,到最后老板娘没了生意,干脆搬个凳子,就在一旁看他两分食,偶尔扯两句闲话。
  “能吃是福呢,”老板娘粗糙的脸上倒是看不出愁苦,笑眯眯的将一枚枚铜钱收进布兜里,又道,“看公子体体面面的,还以为吃不惯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东西呢。”
  苏忏虽说嘴很挑,但通常挑的是味道,不是大街小巷和庙堂之高。更何况御厨做的饭只供几个人吃,那些人天天养在深宫内苑处,哪里吃过什么好东西,反倒是走南闯北的人口味更难调和,能在你来我往的市井里头熬个两三年还不关门的,通常都是大浪淘出来的金。
  “老板娘,我问你个事儿好不?”苏忏抹了抹嘴,今夜月光如洗,镀一身纯白道袍,整个人只似微微泛着光。
  老板娘怔了怔,枯黄的脸上微微泛红,抿嘴笑道,“公子问吧。”她男人就在一旁,刚打过瞌睡醒了过来,循着声音瞧了瞧眼苏忏,老大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拿满是油的抹布在老板娘眼前一过,做了个口型道,“看我。”
  老板娘斜自家相公一眼,把人瞪进了里屋。
  “你在这儿做生意,可常留意对门儿的人家?”苏忏道。
  “那家?”老板娘伸手指了指裴尚书的府宅……她这店面狭小,连着后头的家门住三口人都有些拥挤,但裴尚书就算是个几十年不变的老顽固,这府宅刚领到手的时候那也是几进几出的大院子,连带亭台水榭,几乎承办了半条街,拐个弯儿才能看到正门,但不拐弯儿也能瞧见院墙。
  “可不敢瞎看,”老板娘道,“那是个大官。”
  苏忏也没为难她——谨小慎微的讨些生活,今天过后还有无数个日夜,只不过图个安稳,所以有时候不得已闭塞视听,这世上,谁不喜欢安稳呢?
  “那好,多谢老板娘了。”苏忏拉了拉谢长临的衣袖,示意他该掏钱了。
  谢长临从袖子里摸出个荷包来,那是洛明留下的,以他对苏忏的了解,恐怕这点岌岌可危的“友情”全数以金钱为媒介,倘若谢长临身上没有这充满铜臭的东西,怕是维系不了多久。
  荷包里装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宝贝,照苏忏的说法,两碗饺子不要多少钱,谢长临掂量掂量,掏出两颗金珠来往桌上一抛。
  “……”老板娘跟苏忏同时心肝儿一颤,前者吓的差点开口喊神仙,后者直接想当抢匪,瞄准了深不可测的荷包。
  “魔主啊……”苏忏的敬称忍不住冒了出来,“你是不是没穷过?”
  离了饺子铺,两人偷偷摸摸的趴在裴常远家的高大院墙上吹冷风,预备埋伏一会儿,要是找不出异常,干脆大咧咧登门拜访,然后假词月黑风高的住下来,就近观察总能有个蛛丝马迹。
  苏忏问完这句话,从袖子里掏出白天折下的毗罗香,拢共三根,一茬接一茬的烧估计燃两三天不成问。
  他自谢长临那儿借了点火,毕竟是个妖魔,这点法术不成问题……转眼之间,如进盘丝洞,张牙舞爪的蛛丝把个府邸捆的不成样子,透出的灯火像是一颗颗冒着红光的眼睛,死死盯着每一个人。
  “洛明聚财,我是没有穷过……”谢长临执着的回答完苏忏的问题,又道,“这儿的怨气没有宫里来的深。”
  纯粹是裴常远身上带着的八卦罗网慢慢发展壮大成现在这副模样,照时间推测,差不多正是两个多月前祭典出事的时候。
  “但文武百官以裴尚书的气色最差,我猜就算这怪物广撒网,也肯定先拿裴尚书开过刀。”苏忏小声补充了一句。
  他现在的形象确实不大能见人,周正平和的眉宇间贼里贼气,雪白的缎子被墙灰蹭的又皱又脏,但好似爬墙爬习惯了,手脚利落得很,倒不像清源观中五体不勤的懒散样子。
  谢长临对他的纵容也达到了没羞没躁的程度,从来没这么鬼鬼祟祟的人随着苏忏一句,“你也上来吧”,便毫无原则的跟着骑在墙肩。
  “瞧那边。”苏忏指着对角处更加靠近皇宫的地方,整个蛛网形似椭圆形的漏斗,开口在正门,尾巴梢拖得极远,一直没入宫廷里,与那儿铺天盖地的形势纠缠不清,“这样看来,那东西的老巢恐怕就在宫里。”
  这么危险一样东西,眠于帝王枕畔不知多少年,一朝醒来,虽然不是什么吉兆,但有苏忏在前面挡着,千倾巨浪也只能视之等闲。
  “咚咚咚”
  苏忏四散的注意力被这几下敲门声拉了回来,他已经盘算好的事偏偏被人横插一脚——卓月门居然先行登门拜访了。
  也不知这人在鉴天署中查了些什么,又查到了多少,但观其面貌似乎十分凝重,盈盈笑脸因为太过刻意,反而类似于挂上去的装饰物,仿佛下一刻就会坍塌下来,渗出底下遮掩的肃穆。
  来开门的小厮就算再没有眼力劲,也该认得卓月门身上的官服——鉴天署与国师不同于其他文武群臣,所以官服也设计的颇为特立独行,月白色,微微有点泛青,衣袂之上绣着火红的凤凰尾羽。
  大楚既以凤凰为图腾,帝王之下便无人敢用,当初赵司礼也是绞尽脑汁才勉强擦了个边,除却卓月门这一身外,鉴天署其他人同样月白为底,却选鹤羽为纹样,因而大楚国师的官袍天下间独这一件,几乎达到了认衣不认人的地步。
  “您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小厮不敢让贵客久等,几乎是小跑着往屋里去的,还离得远,便先道,“老爷老爷……”
  年纪一大,睡也睡不着,裴常远几乎夜夜挑灯至黎明,所以这时候尚未入寝,听见动静,书房的灯晃了晃,开门的却是裴夫人。
  “嘘,什么事?老爷心烦着,你跟我到外面说。”
  裴夫人至少比裴常远年轻个十几岁,徐娘半老,就连皱纹都是温柔且体贴的,青山薄雾一般沁人。
  那小厮经常做些跑腿的活儿,所以站定后既不喘,也不拖泥带水,恭恭敬敬低下头道,“门口来了一个年轻人,兴许是国师。”
  “国师此刻来府上做什么?”裴夫人有些惊讶,但表现出来的痕迹却不多,点点头吩咐道,“先让人去堂里坐下,备些点心和茶……这些还要我教吗?”
  “是,夫人。”小厮领命下去了。
  一来一回也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小厮看着门口忽然多出来的两个人,颇有点纳闷儿。
  苏忏不成模样的衣服掸掸平,虽还有点寒酸的油点和灰但无伤大雅,他藏在袖中的拂尘挥开,雪练似的一团,那小厮的眼睛就忍不住跟着划道弧。
  “我们是国师的朋友,一道前来的,脚程稍慢了点,刚刚赶上。”
  卓月门端着手,静静地看他扯谎,却并未反驳。
  小厮灵巧,留意了下卓月门的脸色,心里就知道这两位就算不是什么“朋友”,也该是相熟的,天下间能跟国师相熟的人想来并不太多,便也当成了贵客,一并迎进府中。
  “诸位请坐,”裴常远不愧是礼部尚书,一看就知道家教甚严,小厮在前头躬身带着路,中堂里的点心和热茶都已经备好了,裴夫人正在主事,见贵客临门,含着生分的微笑又道,“老爷换了衣服马上就来。”
  “是我们深夜贸然登门,麻烦夫人了。”苏忏抢在前头客气道。
  卓月门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的,虚伪起来没底,但这些客套话一到他嘴里就全变了味儿,至于谢长临——除了苏忏,其他人都是他眼里的叽叽喳喳的鹦鹉,懒得搭理。
  “您是?”裴夫人打量了一眼苏忏,似是个道士模样,却也像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气度与穿着更与鉴天署来去甚大,“观公子形貌……不是为官之人?”
  她乃深闺妇人,苏忏又不常来常往,连个代表身份的东西都没有,也难怪会有此疑惑。
  “在下苏忏。”
  望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年轻后生,裴夫人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灾星上门……怕有大祸。”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裴夫人脸上的表情短暂一僵,她的涵养很好,马上又恢复常态福了一福,“原来是王爷,失礼了。”
  苏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大部分人对自己的看法都有失偏颇,所以类似的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了,至少裴夫人还算含蓄,没有立即说出“恕不远送”这样的话。
  “夫人不用多礼。”苏忏伸手去托,被裴夫人不动声色的让开,两人惺惺作态,悬空做了套十分得体的动作。
  他甚至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等人的闲工夫又吃了两块桂花糕。
  “……”谢长临就在一旁看着,不知同样的流程到底经历了多少次,才让一个人有了这样习以为常的自觉。
  就着那退开的一步,苏忏既没有僵在半道上,更没有丝毫的不愉快,甚至同时顾全了裴夫人和自己的颜面,乍看起来,就像是最普通的君臣之道。
  可谢长临铁石般坚硬的心里却偏偏有种忿忿不平,恨那些让苏忏如此通透圆滑的人。
  裴常远来的很快,看样子也着实换了身新衣服,甚至还以示尊重,腰间挂着白天讨来的符。
  不过才不见几个时辰,他老态更重,整个人强撑着一点精神,倒还没忘了繁文缛节,进门看见苏忏就要下拜,膝盖骨哆哆嗦嗦眼看着地就要四分五裂,幸而苏忏眼疾手快,拂尘一扫,将裴常远卷了起来。
  “不用跪不用跪……”裴家的点心酥脆可口,就是太干了点,咬下去满嘴都是渣子,苏忏刚顺了杯茶,一心二用的时候呛了个猝不及防。
  谢长临自然而然的走上前给他拍了拍后背,又吓的裴常远膝盖一软,这回颇有五体投地的气势。
  七月半祭天大典上,裴常远曾与这位魔主有过一面之缘,相貌只记得两分,但这股“我看你们都不爽”的嚣张气焰倒是记忆犹新,只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竟然让这尊大佛往自己家中跑。
  “这?”裴常远满头雾水,眼看皱纹几乎把一双眼睛挤成了缝儿,被夫人搀扶着坐到椅子中时,双腿还在打颤,呈现出一种随时能滑下去跪倒在地的状态。
  “老尚书不要多心,”呛进鼻腔的茶水使得整条喉管灼伤般的疼,但很快就散了过去,苏忏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赶紧解释道,“我与魔主不过出来吃顿饺子,恰好路过老尚书的府邸,就想过来拜望拜望。”
  这半真半假的话说完,还不放卓月门独善其身,又道,“只是不知国师深夜来此为了何事?”
  卓月门面不改色,“应陛下令,来寻两位。”
  “……”这番不合理的解释并没有让裴常远自在一点,他甚至觉得苏忏为了糊弄自己在胡说八道。
  他原本就为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而愁苦不堪,一点风吹早动都觉得是针对自己,现下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担忧起来,怕一点失仪就会捅到陛下那边,找个借口要他趁早告老还乡。
  “裴尚书,天色已晚,夜黑风高的,我们几个今晚怕是回不去了……可否借府上暂住一宿?”
  苏忏一开腔,裴常远就心想,“看吧看吧,果然如此。”
  别说他这府邸离宫中徒步走只要小半个时辰,就算外面群魔乱舞,天塌地陷,眼前这三个恐怕也能全身而退,这套说辞,分明就是死皮赖脸要留下借宿,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揪住自己的小辫子!
  裴常远的脸上五味杂陈,已经控诉到了先帝不是个东西,生下兄弟两来坑害自己,但唯一能说出口的却是,“王爷客气了——夫人,你去安排三间空房吧。”
  裴夫人的脸色也有点发白,应了一声,退出房间的时候,眼神却在苏忏的身上稍作停留,那种恐惧做不了假,刺的谢长临心里一疼。
  正在这时,他瞧见苏忏冲自己摇了摇头,倒是有安定人心的功效,倘若不是如此,这大厅的地板就给谢长临刨了。
  就算是礼部尚书的府邸也比不上宫里,这三个房间挤在一个院子里,并排两个,还有一个对门儿,怎么分都很怪异,裴夫人又不好在旁边指指点点,只简单说了一下便自行离开了——留下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卓月门耸耸肩,他倒是无所谓,反正要么忍受挨着墙的一举一动,要么忍受开门开窗一张不大讨自己喜欢的脸,更何况此夜漫长,子时一到,能不能安稳住下还是个问题。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