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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小区只有我一个人类 (玄幻灵异)——九粥子

时间:2018-02-06 11:03:17  作者:九粥子
  眼神跟多年前的陆尧太像了。
  云姜心想,就是因为多少有些遗憾,才想要把没有对陆尧做过的事情,弥补到符虞身上吧。
  他把这句话咽了回去,说:“然后我就告诉她,怎么‘吃’,怎么‘化为己用’。”他抬起眼睛看陆尧,笑道:“我教给了她可以保命可以变强的方法,丧心病狂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你总不能怨恨杀人犯手里的刀吧?”
  他敲敲棺材,声音带笑,问:“符虞,你说呢?”
  棺材的空气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在里边的人大概已经尝到了窒息是个什么滋味,挠棺材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大,像是快要渴死的人最后的挣扎。
  “挠了这么久,她的指尖大概已经磨破了。”云姜怜悯道:“真可怜。”
  陆尧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挺可怜的。”
  他们谁都没有动,半晌之后云姜率先出手,修长白皙的食指跟中指抵在棺材上,轻轻往下一按,厚重的棺材板顿时被他戳开两个洞口,里边立刻传来大口呼吸的声音,云姜冲陆尧笑笑,手掌如同捏豆腐般般穿过石板,碎石子、灰尘扑簌簌的落下去,他面不改色,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轻松的捏碎了符虞的喉咙。
  极其轻微的、却也极其骇人的声音响过之后,那惨烈如厉鬼般的哀嚎就不见了。
  陆尧手指动了动,却没有阻止他,说:“我以为你……”
  “如果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会坐在棺材上,听她在里面绝望呼救,直到她掐着自己的喉咙、在极度渴望空气的痛苦中死去。”云姜说:“她自找的。”
  “……”
  云姜说:“陆尧,你太优柔寡断了。你知道符虞是活该,也觉得窒息死法对她来说是罪有应得,你放任我把她关进去,但是你没有办法不让自己难受。”
  他语气中透着一点无奈:“你总是这个样子。”
  “……”陆尧看着他,很久都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晦涩道:“你身体,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之前一点并不明显的预感,终于在此刻决堤而出。
  云姜的态度也好语气也好,都透出了明显的诀别之意。像是将要远行且再也不会归来的人,在进行一场平时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肃穆告别。
  “一时半会儿不会出问题。”
  陆尧狐疑的看着他,说:“你是说真的……”
  “陆尧。”云姜打断了他,说:“你比我厉害多了。晏轻被你养的很好……你喜欢他么?”
  陆尧毫不迟疑道:“我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那种。”
  云姜愣了一下,说:“这么坚定的么?”
  陆尧点了点头。
  他喜欢晏轻,很喜欢。
  陆尧最开始的家庭观念来源于他的父母。
  上一辈的柴米酱醋油盐茶,告诉他他这一生的向往都该是举案齐眉,该是每天下班回家,有人窝在床上抱着他的枕头睡觉,但是一直以来他都太过冷硬,没人敢接近他,也没有人愿意把他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去看待。
  只有晏轻。
  少年眼睛中全都是恋慕,为了这两个字一退再退,把自己放到了卑微至极的地方。他怎么忍心辜负他。
  片刻后云姜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在调侃谁,说:“我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伸手解开衬衫顶端两个纽扣,露出一片奶白色的胸膛,狎昵道:“想不想看?”
  “……”陆尧果断道:“不想!”
  “不想也得想。”云姜慢悠悠的往下解开纽扣,这人外表太有迷惑性,他漂亮,肌肤光滑紧绷,比珍珠还要圆润白皙,领出去男女老少都喜欢,而且他平时虽然不太乐意搭理人,但是懒洋洋的样子很对人胃口,陆尧十几岁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生活,看他拒绝过很多对他求爱的男女。
  前仆后继,络绎不绝。
  眼睛中全都是痴迷。
  云姜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解开纽扣后风一吹,胸膛若隐若现,勾人得很,然而陆尧不为所动。云姜惋惜道:“看起来我没什么吸引力。”
  陆尧并不觉得云姜对他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两个人虽然嘴上都在调笑,但是气氛却没有松下来。
  “陆尧。”云姜说:“把手给我。”
  云姜攥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在了他胸口上。
  陆尧神色一凝,啪嗒打开他的手,在他胸口接连摸索了几下。云姜笑着把手臂垂了下去,任由他四处乱摸。
  陆尧额头上出了冷汗。他大脑一片空白,低声问:“这是……”
  云姜胸口细腻光滑,富有弹性,让人流连,然而陆尧压根没有在意这个,他手指覆盖上去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
  像是一棵生机勃勃的老树,表面看起来并无异常,但是内里早就开始腐烂。云姜的身体,已经开始……
  “这就是我养蛊虫的原因。”云姜说:“五毒相噬,剩下的一个就是蛊王,蛊王至毒,能以毒攻毒,给我续命。”
  “一甲子一次。”云姜说:“每次养出蛊王,都够我再活六十年。”
  陆尧张开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晏轻……”
  “晏轻他们不是第一批。在此之前,我已经养出了很多蛊王,得以续命,一天天活到现在。”云姜笑着说:“虽然走的是旁门左道,但是勉强也能算得上是长生。上边的人一直想要挖出这个秘密,不过我一直守口如瓶。”他狡黠的眨眨眼,说:“保命的法子,怎么能跟外人说?”
  此时已经临近半夜,乌云密布天空,远处还能见到清亮的月光,他们这里却昏暗不见五指。远处隐约有夜猫子咕咕的声音响了起来,陆尧手脚冰凉,只觉得自己被劈成了两半。
  “如果养不出蛊王呢?”
  “养出来了也没用,蛊王不死,就是我亡。”云姜说:“这具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它会一天天衰败,我意识一天不散,它就继续腐烂,直到灵肉俱散……”
  他看着陆尧的脸,忽然恶劣的笑了,随手把衬衫一拢,往前蹭了蹭,说:“你选一个吧。”
  “……”
  “陆尧,”云姜说:“你选一个吧。”
  ——“我跟晏轻,你选谁?”
  陆尧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想说话,却觉得舌头发麻,脑袋里浑浑噩噩,什么都想不到。他没有办法选择,然而‘不选’就意味着放任,放任又等同于让云姜自生自灭。
  云姜忽然伸了一个懒腰,说:“算了吧,别想了。你也不用觉得愧疚,我身体崩溃的不会那么快,少说还有二三十年的时间,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呢。”
  他站了起来,往回走了两步,忽然扭头问:“愧疚么,陆尧?”
  “那就回去给我煮粥吧。”
  “……”陆尧说:“这个时间是准确的么?”
  云姜说:“是。”
  陆尧快步走到他身边,认真道:“我帮你找。补偿的方法一定会有,如果没有……”
  “不用。”云姜垂下眼睛,慢慢的系着纽扣,低声道:“我不是想活,只是之前没有死的理由而已。”
  这句话他说的极轻,出口就被风吹散了,陆尧没听见。
 
 
第74章 我练习了很久
  两个人并肩往回走,上了小山坡的时候,陆尧转头看了一眼,齐腰高的草丛遮挡住视线,被风吹的不停摇曳,像是有无数影子潜藏在其中。
  陆尧心思复杂道:“他看了多久了?”
  刚才在棺材上夜谈,离着山坡不近,他心思又受云姜影响,竟然没发现草丛中还躲着这么一个小家伙。
  符兰。
  他蹲在草丛中,个子矮小,眼睛却明亮,跟陆尧对视一眼,似乎不想跟他们有太多接触,像是被惊吓到的小动物一样,伏着身子跑了。
  “咦,你没有发现么?”云姜露出一个并不怎么诧异的表情,说:“我们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陆尧想白他一眼,白到一半又记起他的身体,最后不尴不尬的收了回去。
  云姜倒是没在意他这几个小动作,说:“不用担心他。符虞自己也说了,村子里的人死绝了之后,她一直在威胁符兰,让他作为诱饵,不停的去寻找过路或者刚进入这里的人,姐弟二人再同心协力,把他们哄骗进村子,等他们放下戒心之后用尽手段,取其性命……喏,也未必是同心协力。”
  陆尧点点头,往下走了几步,云姜喊了他一声。
  “你就一点都不怀疑我说的是假的?”他问。
  陆尧头都不回,说:“我怀疑啊,你跟只狐狸似的,嘴里没句真话,老五为什么怕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他怀疑他,但是也没有办法不去相信他。
  这其实是种很复杂的心思。只要他身边出了什么诡秘的阴谋,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云姜,他性格就摆在那里,永远都是一副神秘而运筹帷幄的姿态——太拉仇恨了。
  但少年时期的那段时间对他的影响太过深刻,他又从心底笃定,云姜不会害他。
  “陆尧。”
  陆尧没回头。
  “陆尧。”
  “有完没完?”
  陆尧抬头看他,青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月光并不明亮,只有浅薄的一小点,朦胧中他五官却依然精致的不可思议。
  “养孩子是件费心费力还不讨好的事情,你回去好好问问晏轻,他心里大概还有个结。”他说:“别像是我当时那样,发现走不通之后,就干脆放弃了,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说不定等入了土,都没人愿意给我上香供奉。”
  陆尧不耐烦道:“行了知道了,退一万步讲,我找不到救你的法子,那只要我活着一年,年年清明都去给你上香,成了吧?”
  云姜得寸进尺:“过年也要去,再加一个元旦,我想吃元宵。”
  “……”陆尧说:“用不着等你死了,我回邺城就给你包,顺丰邮过去了就赶紧吃,别整天妄想觉得塞冰箱里能当储备粮——我厨艺一般,包起个圆儿就不错了,包不紧,到时候馅儿坏了别来找我哭。”
  他们两个一路回了茅草屋。
  晏轻搬了个小马扎,腰背挺得笔直,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陆尧寻思着应该是他们前脚走,他后脚坐在哪里了。
  云姜站在篱笆门外看了一眼,对陆尧说:“火车是单向的,三天走一趟,你要是想走,记得明晚去轨道上等。”
  “你不是饿了么?”
  “我不进去了。总共三个人,两个都不欢迎我,我进去自讨没趣么?”云姜笑了笑,说:“你低头,我送你个好东西。”
  陆尧往前一凑,云姜漫不经心的伸出手,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子。他衬衫被挽在了手肘那里,露出覆盖着一层薄薄肌肉的小臂,手指顺着衣服慢慢往下滑,陆尧攥住他手腕,皱眉道:“干什么?”
  云姜笑着后退一步,没说话,摆摆手,走了。
  他背影清瘦而孤单,在月光下投出黑色的影子,长发别在胸前,露出白皙的脖颈,上面带着淡淡的青色血管,显得格外脆弱。
  陆尧看着他背影消失,伸手在衣领上摸索了一下。
  有一小朵花儿别在上面。就是路边常见的白色野花,花瓣上带着细腻的容貌,梗还透着湿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折下来的。
  云姜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悄无声息。陆尧甚至不清楚他的目的。说他想杀五毒续命,可是他分明没有动手,蟾蜍都是他送过来的。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陆尧看都没看,晏轻伸手缠绕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往上一窜,趴在他后背上。陆尧直接伸手勾住他腿弯,背着他往里走。
  “他是来示威的。”晏轻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深深地嗅了一口,然后绷直了手背,去戳被陆尧放在口袋中的小花儿,“他还想告诉你,家花没有野花香。”
  “真聪明。”陆尧夸他:“云姜的心思你都看透了。”
  晏轻往前一探,试图咬住他的喉结,陆尧反脚把篱笆门提上,躲了两下:“别闹,你能只把脖子伸长么?不能就乖乖待着。”
  晏轻不闹腾了,等陆尧进了门,他立刻跳下来,先他一步进了里间,手扶着门,幽怨的看着陆尧,然后慢慢把门关上了。
  陆尧摸不着头脑,蟾蜍还在外间,这时候正闷头切菜,蔫头蔫脑的说:“您临走前警告过他,说让他在里边反省的。”
  他不说陆尧都忘了,啼笑皆非的走过去,敲敲里间的门,说:“你出来吧,我不生气了。”
  “……”
  陆尧疑道:“怎么不说话?”
  那边蟾蜍幽幽叹了一口气,把菜刀一放,说:“我在,他害羞——您等等哈。”
  他收拾好菜板菜刀跟切了一半的菜,走了出去,说:“行了,您再敲门试试吧。”然后把门一关。
  陆尧又试探着敲了敲门,说:“你先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门开了一道缝,晏轻蹲在地上,从缝隙中看他。
  陆尧也跟着蹲下来,叹气道:“你这都是什么毛病。出来,我真的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他顺着门缝把手臂伸了进去,摸到了晏轻的下巴,逗猫一样的揉弄了一下,说:“是关于云姜的。”
  晏轻抓住他那一只手,眷恋的蹭蹭。
  “我想了一下,你有知道这件事情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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