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清猜的一字不差。
领导人虽然坏,但是心还没烂,曾经暗地里提醒过云姜,他活的时间太长,上边已经有人盯上他了。
云姜不太在意这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干脆想了个办法,诈死,等以后随便找个机会再醒过来,新身份一换,能甩掉不少人的目光。
没想到他这一死,蛊场居然崩塌了。
蟾蜍被国安的人带走,蝎子被远走邺城的蛇吞吃入腹,蜈蚣、壁虎尾随其后,伺机而动。
除了蟾蜍,没人知道云姜养五毒是为了什么。
诈死的这段时间中,云姜总共醒了两次。一次是被远遁北京、试图杀他的蜈蚣吵的,另一次是被陆尧探进他嘴中的手指骚扰的。
他刚从大梦中惊醒,晏轻当着他的面露出了对陆尧的占有欲,他没在意,以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然后想要杀掉壁虎喂蜈蚣,谁知道竟然被守宫脱尾逃走了。
自此之后,他开始慢慢发现,在他昏过去的这段时间中,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能不死还是不死吧。我发现我不能对五毒动手之后,就养了这么一批虫子,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用,不过后来也烦了,就懒得再管了,每天给它们喂肉,那还不如去死。”云姜问:“你喜欢么?喜欢的话带一点回去吧,我那里还有虫子养殖书册,可以一起送给你。”
辛清没有理会他,单刀直入:“没有人能让你‘不能对五毒下手。”
“有啊。”云姜说:“怎么没有?”
“我告诉陆尧的时间是二十多年,你不要跟他说实话。”他垂下眼睛,睫毛忽闪了几下:“他太倔,知道之后一定会愧疚,晏轻又是他心头肉,左右取舍不能,说不定心一狠,干脆就陪着晏轻一块死了。”
“到底是我养过的小东西,有血有肉,跟蛊虫不一样,我哪儿舍得让他去死?”
辛清晦涩道:“……何必呢?”
“其实也不是完全为了他。”云姜笑道:“有个美剧叫灵媒缉凶。女主半夜醒来,看见床头站着一群大大小小的鬼,他们垂着头,来的目的是诉冤——想想的话,过去被杀掉的五毒挺冤的,枉死于此,连个诉冤的地儿都没有。”
“……”
“很早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云姜说:“陆尧大概算是个……契机吧。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不想再这么一步步的走下去,长生不老其实很没意思。”
辛清说:“那你就把这个秘密守住。你尝过了味道,所以才觉得不好吃,上边那些垂涎三尺惦记着你东西的人……未必愿意就此收手。”
云姜懒懒的应了一声。
剩下的就是相顾无言,刚才说那些话跟要了云姜的命似的,这会儿功夫他瘫在沙发上,没骨头一样的翻书,辛清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他掏出来看了几眼,还没开口,云姜就挥挥手,头都不抬,说:“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国安那边来了消息,说陆尧已经平安抵达邺城,这边可以走了。
辛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去玄关那里换鞋穿外套。他很少被外派,这几天在这里寝食难安,想的全都是家里的那位。
他手按在了门把手上,想了想,还是回了头,郑重道:“我回去帮你想想办法,好死不如赖活着——要是你真死了,看在朋友一场的份儿上,我会给你烧点纸钱的。”
“不用。”云姜说:“我有元宵吃。”
辛清说:“元宵?我不太会……”
“都说了不用了。”云姜老神在在的靠在沙发上,腿上盖着毛毯,从袖子下露出来的手敲着书封,“你只要守口如瓶,少跟陆尧交流我的事儿就成了。”
“……”
“这路是我自己选的,目前还没有什么后悔的想法。”云姜笑道:“既然是我选定的,那无论最后结局如何,是尸骨无存,还是挫骨扬灰,都是我的命。”
“别人勉强不了,也不必惋惜。”
门最后还是关上了。
辛清看到的最后一眼,是他半靠在沙发的扶手上,慢腾腾的翻书的样子,桌面上水果还很新鲜,有朵小花在里边,白色花瓣,根部已经蔫儿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采回来的。
第80章 番外 搬家(一)
回去之后的事情都挺顺利,八号楼空着几套屋子,蟾蜍随便选了一套,也不用陆尧多照顾,自己寻了人,联系上了国安那边。
上边没从蟾蜍嘴里挖出什么来,还把他当祖宗供着,蟾蜍入住的当晚就派了人来接待,给买了全套家具,大到硬件儿,小到牙刷毛巾,统统按着他的要求来。
蟾蜍狗腿,搬家公司把车停在楼下的时候,他正搬着小板凳,在给坐在陆尧家门口的晏轻端茶递水。
他俩一左一右,晏轻膝盖上放着一张试卷,笔直的小腿裹在裤子里,露出细腻的脚踝,一边手托着脸,一边手拿笔做题。
他脑子活,心算快,草稿纸都不用,刷刷的写题,没一会儿就做完了一套卷子。蟾蜍从国安那边敲了一套带证的收藏级茶具,刚收到,这会儿摆了一地,见晏轻停笔,赶紧递了一杯上去。
晏轻没接。
他低下头,腮帮搁在膝盖上,凹进去一个小窝,凌乱的头发落在略显苍白的脸颊上,眼角勾着一抹红,银坠儿晃了晃。
蟾蜍看了一会儿,试探道:“陆大爷就在楼底下,要不您过去看看?”
晏轻摇摇头。
蟾蜍大气都不敢喘,晏轻坐在门前,他也不敢坐着,把小板凳扔到一边,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道:“您惹着陆大爷了?”
他太精了。
要是想讨好晏轻,那就不能问‘是不是陆尧惹你了’——晏轻面前没这个选择。
“惹到他了。”晏轻抱紧了他的黑色背包,说:“他内裤不见了三条,到处都找不到,他怀疑是我拿的。”
蟾蜍立刻表忠心:“不可能!您不是干那种事儿的人!”表完又问:“然后呢?就为了几条内裤吵架?”
“不是因为这个。他心大,没找到就算了。”晏轻说:“我们吵架,是因为他又怀疑我半夜翻下楼,趁着他睡觉舔他。”
蟾蜍:“……”
晏轻说:“我说我没有,他不信。”
多年求生技能点早就点满了,蟾蜍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上上下下、给他换家具的搬家工人,问:“要不要给您也换一套?”
“……”
“不说别的,先换床。雕花大床,够大够稳,两个人在上边打架都不用担心震塌的那种。衣柜也可以换一下,换双人的,您再顺个便,把自己送进去,每天晚上睡一起。”他平稳道:“这样您就不用大半夜的从四楼翻到三楼了。”
晏轻说:“……好。”
两个人说干就干。
楼下负责监工的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正蹲在花坛那抽烟呢,一抬头,看见脸前出现了个漂亮的少年,惊的一个踉跄,险些一屁股坐进小花坛。
“蟾、蟾蜍?”他定睛一看,觉得不对来了,“是晏轻……同学吧?”
晏轻点点头。
小伙子咽了一口唾沫,问:“您有什么事情么?”
陆尧平时独来独往,但是六组组长的名头不是白担的,组员有不少,大多都不在邺城,这个小伙子是唯二中的一个,他平时工作不忙——陆尧都给干完了——今天本来好好睡着懒觉,被上边一个电话喊了起来,说有紧急任务。他抄起裤子就往外跑,系好裤腰带的时候刚好跑到指定任务地点,然后迷迷瞪瞪的选了一套家具,送到了这边来。
——还有幸见到了他们组长。
当时陆尧靠在铁门后边,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垂着眼睛,正在发短信。
小伙子坐在搬家公司货车的副驾驶上,第一眼都没敢信,第二眼还没看完,当场惊起了一身白毛汗,刺溜一声滑到了车座底下,双手抱头,一脸惶恐。
货车司机跟几个搬家工人都是他找来的帮手,也听说过陆尧的凶名,方向盘被司机捏得嘎嘣响,一群人进也不是退不是,还是陆尧挥挥手,把他们放了进去。
小伙子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虚脱了。搬家工人来来回回的往上搬东西,他就蹲这儿抽跟烟缓解一下,结果又来了这么一茬。
心里有苦说不出。
晏轻踟蹰了一下。
小伙子也不敢说话,两个人沉默半晌,小伙子忽然灵光一闪,说:“家具来一套?”
晏轻说:“床……”
“软!”
晏轻坚定道:“大。”
“……”
门被蟾蜍扭开了,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您安心,陆大爷晚上才回来,到时候家具肯定换过来了,您再撒个娇,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被门口的旧垫子绊了一下,随脚一踢,说:“这个直接扔了吧。”
那块垫子巫龄经常躺,说起来也的确很旧了,春秋还容易反潮,短毛毛都快被磨平了。晏轻盯了一会儿,摇摇头,说:“这个留着。”
那就留着。
小伙子麻溜的送来了新床,配套的被子床垫一应俱全,旧的不好扔,干脆放在货车上一块拉走了,蟾蜍本来想给他们换全套家具,但是被晏轻拒绝了。少年站在陆尧卧室门口,绞着衣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蟾蜍站在他背后,幽幽道:“放心吧,您屋里的床他们一起给搬走了。”
晏轻点点头,两个人搞完了事儿,又默契的回到陆尧家门口,一左一右的忙。
晏轻换了一套新卷子,背包被他放在了墙边,他写了一会儿水笔没色了,蟾蜍一眼瞧见,连忙道:“我来我来——”
他伸手拉开晏轻的背包,没摸到笔,摸到了点软绵绵的布料。
不是背包的内衬,是棉质的。
蟾蜍:“……”
他战战兢兢的回过头,晏轻歪了下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空气骤然紧绷,蟾蜍动都不敢动,片刻后晏轻低声问他:“摸到什么了?”
蟾蜍火中取栗,刷拉一声拉上背包拉链,说:“里边没笔了,我再去帮你买一只吧。”
晏轻扫了他一眼。
这一眼是非常轻描淡写的,甚至有点就不太在乎,蟾蜍的喉结肌肉却立刻绷紧了,他脖子上出了一点汗,目光落在地上,心里简直要崩溃了,恨不得爬起来揪着他领子,好好问问他脑袋里究竟在想着什么,偷就偷了,一次不长记性还他妈偷三次!三次就三次还不好好藏起来!这么光明正大的变态不被发现才有鬼吧!
许久之后晏轻拨弄了一下笔,笔尖划在柔软的纸张上,发出一声并不轻快的沙沙声,他缩了一下腿,说:“去吧。”
蟾蜍如临大赦,一路奔逃上了楼,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八号楼楼道里的声控灯最近坏了,脚步声震不亮,得使劲儿咳嗽几声,陆尧嫌麻烦,一路摸黑上了楼,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一低头,发现晏轻正抱着腿,坐在他家门口。
陆尧顿了顿,用膝盖顶住他肩膀,弯腰问:“明天周一,这么晚不睡觉还要不要上课了?”
晏轻默不作声的抬头看他,楼道中隐约透着一点光,他眼睛亮亮的,陆尧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脸:“蹲了多久了?”
“五个小时。”晏轻委屈道:“蟾蜍说去给我买笔,一直都没回来。”
“起来,蹲久了不嫌头晕?”陆尧说:“饿了么?进去,我给你煮包面吃。”
他话还说完,晏轻忽然抬直了胳膊,慢慢绕到他腰后,稍微一用力,逼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扬起下巴,隔着裤子,轻轻舔了一口他大腿内侧。
“吃面。”他说。
陆尧头皮发麻,一只脚蹬在门上,单腿后跳了几步,恼羞成怒道:“反了你了!跟谁学的开黄腔?昨天晚上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别得寸进尺!”
第81章 番外 搬家(二)
没有下面,只有方便面。
陆尧拿着锅铲,慢慢把方便面搅开,随手打了两个荷包蛋。客厅里亮着一盏暖橘色的落地灯,窗户开了一条缝,带着凉意的风从外边吹进来,把屋里的暖气卷走了。
“去关一下窗户。”
晏轻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哒哒过去关好窗户,又哒哒跑回来。
陆尧不怎么怕冷,秋冬在家里图方便,身上只套了条黑色的T恤,露着结实的小臂,抓着锅铲的手骨节分明却不突出,干干净净,被白色的蒸气吞吐。
晏轻戳了一下他后腰。
陆尧头都没回,说:“出去。别光着脚进厨房,太脏了。”
晏轻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下巴搁在他颈窝里,慢慢的蹭着。他现在已经比陆尧高了,不用垫脚,稍微低下头,就可以亲亲他喉结。
“别闹——”陆尧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胳膊。
他性格强势,撒娇能受得住,但现在他俩关系不一样了,太亲昵的举动晏轻信手拈来,他却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晏轻没听,手绕过他的腰,手上抓着一条围裙,侧头认真道:“这个好看。”
两个人是搂在一起的动作,几乎脸贴脸,晏轻睫毛又长,一说话,不仅仅是呼吸扫在他脸颊上,就连睫毛,也轻轻的触了上来,细细密密的一片,跟小扇子似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陆尧伸出手,想把他推开,然而晏轻抱死了不松手,挣扎间反而是他被按在光滑的操作台上,陆尧五根手指头绷紧,压在黑色反光的台面上,扭头说:“起来。”
晏轻不起。
不仅不起,还得寸进尺。他慢慢撩开黑色的布料,柔软的指腹缓缓摩擦着陆尧汗湿的腰,瞳孔兴奋的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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