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他几乎想说,别挣扎了,答应吧!
可,这个人决不会答应!
就算他答应,自己也接受不下他的答应!
……
窗外,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哗啦啦的雨滴搅了一湖的平静。雨点打在船上发出不小的声响。一声惊雷轰地炸开,谷清看到萧何晁动了动唇,说了句什么。
惊雷过后,谷清问:“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萧何晁只朝他笑笑,:“没说什么。子清,再给我温壶酒,你温的酒,总是特别的。”
谷清看他,过了几秒,上了煮具,开始烫酒。
船外,雨越下越大,雷鸣伴着闪电,搅扰了天空的平静,也惊扰了湖面的和平。
三天后,御书房
“陛下,臣下有求,望陛下恩准!”房中,萧何晁朝高案后坐着的人叩首。
白玄放下手中奏折,看他,“何事?”
萧何晁埋首叩头,昂声高吭:“臣下冒死请求陛下收回皇诏,收回迎娶凤天阁主的诏令!”他说完,抬起头,双目毫不躲避望进龙椅上那人眼里,神色坚定。
白玄看着他,不语。若在从前,他会以为萧何晁是为宁国社稷才有此请求,但自从听戒尘说了他与谷清的关系后,他再不会那么想。而对于萧何晁为那人的付出,他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侍从是为他亲力亲为十多年的青梅竹马,那你呢?是无怨无悔为他付出,还不求回报的守护者吗?
“萧丞相,便是子清在朝廷里的另一份力量,但凡有子清插手的官场事务,因为不便出面,都是萧丞相帮着打理的,但子清插手官场,不过是他在赈灾的事上,再有便是偶尔别人赈灾,他若看见,也会关照一两声。”
那日戒尘所言,仿佛一幕幕在眼前发生过,一幕又一幕,全是那抹白色,然后是……
屋檐下,长廊上,纷飞花瓣中,那一抹衣角纷飞的身影;水潭中,那双紧扣自己颈项的双手,湿漉漉的面容,和那水中紧贴着自己的纤细的腰身……
白玄并不说行与不行,他只问了:“他和你是怎么说的?”
自诏书下了以来,萧何晁就多次暴露了自己的不安,可却未有动作,今日不顾一切来请奏,想必是见过人了,那么,他已经知道了吗?
萧何晁微微惊讶,玄帝会如此问,应该知道两人已见过面了。可……玄帝竟也会关心国事以外的人和事的么?二人相识相处五年,如此事例,还是头一遭。
但心中虽惊讶,他还是很快回神来。
既然玄帝心里有数,他也不多说了。
他直言:“陛下想听原话,还是转述?”
“原话。”没有丝毫犹豫的两个字。
萧何晁轻吸一口气,“嫁给他,不可能!”
……
玄帝无言半晌,终还是自鼻尖一声轻叹,“孤皇早知道要动他绝非易事,毕竟他是那么骄傲。可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他虽是叹得无奈,语气却是柔腻的。
萧何晁闻言,原本还算平静的心中波澜顿起。
他猛抬起头,“陛下见过子清了?”
他多希望,玄帝可以否认。然而……
“嗯”
回答却是一个不带哪怕丝毫否定的单字。
萧何晁闭了闭眼,若真这样……或许真的就没有可能了,因为……
萧何晁在做最后的斗争,“陛下又是何苦?子清他是不可能接受的!臣,还是那句话,求陛下收回成命。臣愿以性命担保,子清,是绝不会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的!他已承诺,若陛下愿收回成命,他愿出离宁国……”
“萧丞相!”上方,较平时多了许多淡然的声音响起,“你应该清楚,孤皇要他,和皇位无关!”
不待他多言,白玄道:“此事已定,右相若无他事,便出去吧!”
萧何晁还想再说什么,方临已出现,拦在他身前。
“萧丞相,还是不要抗命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
丞相会幸福的(ღ˘⌣˘ღ)
第13章 第13章
夜晚,漆黑笼罩着华美的大殿。殿内,一路烛火通明,昏黄的烛光照亮了一路垂挂的红色绸子直至内殿垂帘前。
内殿,梳妆台上,两炳比外殿更长的红烛燃烧着,摇曳的烛火后面大红的囍字无比醒目,殿内,一片黑色与红色相交,映着红红的烛光,透着莫名的诡异。
血红色的婚床上,一人端坐在床沿,那人一身红色的喜服,头上盖着红盖头。昏黄的烛光将纤细的身影拉长,长长的影子投映在地上,让人有莫名熟悉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终于传来脚步声。寂静的大殿中,沙沙的脚步声,好像突然从黑暗中伸出的恶魔的手,一下捏紧了人的心脏。
脚步声从殿外延伸至殿内,最后在床前停住。
血红的盖头从下方缓缓升起,露出了盖头下的脸。
熟悉而陌生的脸上涂着艳丽的红妆,映照着火红的烛光,原本俊美的脸此刻透着诡异的妩媚。
画着红妆的人对着身前一身黑服,容貌掩在黑暗中的人妩媚一笑,谷清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响起,“夫君~来嘛~”
……
早晨,阳光自窗外照进来。
宽阔柔软的大床上,紧闭的眸子猛然睁开,一人自棉软的被中弹起,脸色仿佛见鬼。
床上的人脑袋急急转两下,才见宽大的房间中,视野开阔明亮,窗口还有阳光穿口而入。
竹制的房屋内,没有大红的喜绸,也没有红色的长烛。
……是梦——
床上的人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只有脸上仍有几分羞恼露出,春梦也不是这样做的!
又坐一会,谷清掀开身上的鹅绒软被,翻身下床。脚垂下来时,动作十分干脆地跨过靴子,赤脚踩上冰凉的地板。
一路来到门口,打开门,毫不意外地看见外头立着一道黑色的身影。
“十三”谷清皱了皱眉头,叫了一声。
才听到声音,黑影原本靠着墙的脑袋立刻弹起,闭着的双目睁开,眼中已没有一丝迷糊。
谷清无奈,“不是都在旁边给你准备了一个房间吗?你怎么又在这里睡了?”
洛十三只站直身体,“公子,无事。公子有何吩咐?”
看着他一脸认真一丝不苟的样子,谷清无奈摇头,“无事,你现在先去休息下吧,我先让夏姑姑给我派两个人。”
洛十三微不可察皱了下眉,辩解道:“公子,我可以!”
谷清冷了脸,扫他一眼,“不累?站了一夜你不累?”
说完忽然一顿,而后眉梢轻轻一挑,“还是说,你想和小时候一样,睡我的床?”明明清白的一张脸容,却是勾起一缕邪气。
洛十三正经脸,“公子不要拿我开玩笑。”
抿了抿唇,他又说一句“公子,十三告退!”然后“嗖”一下窜进旁边的房间,迅速关门上锁,紧闭的门很费力地隔绝了外头放肆悦耳的笑声。
又过一会儿,谷清才叫来两个丫头去准备洗漱用具,然后才又关上门进了房间。
走到窗前,沐浴在阳光中,他不觉又想起刚才吓人的噩梦,不自觉喃喃出声:“玄帝……明明是最荒唐而不是办法的,难道你也妥协?”
迎着炽白的光,一只信鸽飞进来停在谷清身前。在信鸽细细的脚上,帮着一个信筒。
谷清回过神,伸手抓住信鸽,取出信纸。
将鸽子放出窗外,又将信纸展开。
干净的信纸上,黑色的字迹清晰醒目,甚至有些刺眼。
“不可以……吗?”
忽而冷笑一声,谷清将手中的纸烧个干净。
“既然你想玩,那我陪陪你又何妨?!”
……
兰苑,是芙蓉馆中一个比较特别的地方。
青楼楚馆,总难免在染尽风尘后带上脂粉俗气,就是芙蓉馆也不能免俗。
而在一片脂粉俗气中,兰苑就成了一个另类的存在。
推开门口半人高的小竹门,踩进去,就仿佛离开了外面的雅俗,进入了另一番天地。
竹门内,两层的小竹楼伫立其中,院中,几乎占了满院的红色玫瑰中,一条玉滑平整的小路直通小楼。
不论是神秘的小楼,还是红色如罂粟般诱惑而危险的玫瑰,都透着不容侵犯的安宁。
可这安宁却在今日被打破了。
整个兰苑,从外圈,再到院内再到楼中,皆站了一圈身着兵甲的侍卫。
明亮的房间内,一个高大的身影立于窗前,浓眉耸动,眼目威严。
掌事姑姑夏荷站在一边,柳眉轻蹙,脸上表情是忍怒而不敢言的不悦。
方临与那一旁的高大身影对视一眼,也皱起眉头。
他绕着房间看了一圈,只见明亮的房间内,除了一张大大的床和几只必备桌椅,连一件衣服也没有。
第14章 第十四章
仔细看了一会儿,确认真的找不出什么,方临转而看向衣着大胆的掌事。
“夏姑姑,此处,当真没住过别人?”
他天生一副冷脸,虽是天生,却活似一副讨债样,在夏荷眼里更是如此。
夏荷柳眉一竖,粉面含怒,不客气地冷笑一声,“这屋子本就芙蓉馆招待贵客的地方,可那位客人已有近一年时间未曾来过,自是无人住过。”
方临冷冰冰的脸依旧面无表情,他淡淡道:“这里可不像无人住过的模样。”
夏荷脸色都没变,只答:“既是给尊贵客人住的地方,哪怕无人居住,也应日日打理,长此以往,自是这番模样。”
许是几句话出,怒气稍平些,她语气微缓了缓,“两位将军,芙蓉馆虽是青楼楚馆,但干的从来都是正经营生。两位将军今时如此兴师动众,怕是捉拿何等重要的逃犯,却怎么会找上芙蓉馆?”她一顿,粉面含娇,恢复风尘本色,“还是说……两位其实并非来找犯人,却是找的貌美姑子?”
旁边伺候的姑娘们一听,不由掩唇偷笑,更有甚者,眼睛划拉到那那最显眼的两人身上去了。
……
宁都城门
高大的城门前,行人往来不绝,周围人也是各色各样。有的人进城,有的人出城,还有的做小买卖,有人则是喝茶聊天。
往来的人群中,一辆外观极其平凡普通的马车缓缓驶过,顺着人流穿过城门。出了门便往直东而去。
一个时辰后
从软枕上撑起睡软了的上身,谷清倒了一杯果酒饮下,适才觉得清醒了些许。
马车外,落十三听见车内动静,叫了一声,“公子?”
几秒后,车内传来懒懒的回应,“怎么?”
比平时更轻的声音,懒洋洋的带了轻微的鼻音。
远方的天边,一轮红日当空而挂,四周是烧红了的云霞。
洛十三无声轻笑。
他道:“公子,我们是要先回明月谷么?还是直接离开?”
谷清思忖片刻,道:“直接往边境去吧,宁国求亲使怕已到了云江地界,现在回去怕是来不及了。我已传信让春行将谷中一应是由打理。其他必须物事,他也会送往雷州地界,咱们只管过去就是,无需担心。”
车内顿了片刻,又有声音响起,“十三,今晚你记得提醒我,我要给云江方沂写封信。”清越的男声中尽带笑意,“那土匪尽打我明月谷的主意,总是拒绝他可怎么好?这次正好给他送个大礼。 ”
谷清微眯了下眼,笑得格外舒心,“在那群求亲使到云江之前。”
洛十三心里记下他的话,又在心里一合计,云江方沂 ?不是那个专干抢人行当的云江土匪头子吗?
马车内,谷清扔了块点心到嘴里,却还是笑弯了嘴角。
呵!皇族的求亲聘礼,方沂啊方沂,本阁主这礼物还不错吧?
第15章 第十五章
临安是一个小城,位于宁都附近,是宁都的附属城。不过虽是这样,临安却并不如宁都一般的繁华,反而有着浓浓江南水乡气息。
不过这风景秀美的地方意外的不起眼,甚至鲜少有人会注意到还有这个地方。如明珠与玉石同存,当明珠太过耀眼,玉石就很容易被人忽略,地处宁都附近的临安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所以一般只有临安人羡慕宁都,却没有宁都的人跑到临安来。
但这并不说明临安生活过于贫瘠,相反的,因为靠近宁都,同时城内资源特色不少,就算比不上宁都很多人家财万贯,临安城内百姓生活也是富庶丰足,没有人缺衣少食。
城里同样也是四处高楼四起,却更多了一种朴素。城中又有水流环绕,城里的人一年四季靠打鱼,种藕为生。
这里百姓也大多朴实勤劳,生活简单,比起宁都的繁华复杂,反而别有一番味道。
此刻,临安一座水上酒楼里,一青年凭栏侧坐,唇角带着清浅的笑意,一头的长发以冠束起,清爽而利落。楼外微风带着水汽吹过,扬起毫无束缚的发尾,黑而带了轻微卷曲的发随风舞动。
酒楼里,说书人正说得唾沫横飞,台下,众人或饮酒或进食,皆听的得入迷。青年也不例外。
台上,只听说书人将手中响木一砸,“嘡”的一声,众人一惊,心也跟着吊起。
说书人方才悠悠然打开手中折扇,扇了两扇,才拖着嗓子:“说到这玄帝,今儿就不得不说说近来最热闹的事了。”
说书人一顿,看一眼台下,“诸位想必已有所耳闻,据说,半月前,咱们的帝尊陛下突发奇想,一旨令下,要娶这天下第一阁的阁主为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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