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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白月光的垂爱(近代现代)——青云待雨时

时间:2018-02-07 09:28:12  作者:青云待雨时
  总之感冒这毛病自有周期,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流感,对白砚来说吃不吃药都一样,左右都得一周后才能痊愈。
  可吃点治标的西药至少能减少不适感,这天开始选角第二轮的面试,白砚多穿了件毛衣,寒气还是一直在骨头缝里打转,为了防止自己变成个活体污染源,他索性一直戴着口罩。
  真是看履历不如见面,这天参加试镜的孩子们,有些报名表上的东西挺好看。可真人往白砚面前一站,白砚只觉得给对方时间就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对面的新人妹子娇艳可人,落落大方。
  听妹子简单介绍完自己,白砚跟俞导对视一眼,看清俞导眼底的排斥,他亲口对妹子说:“你的情郎金榜高中,衣锦还乡,你大喜过望,喜形于色,来一段。”
  妹子笑。
  可也得她方便笑啊。
  嘴唇一扬,双眼弯弯,两团苹果肌僵硬得惨不忍睹。
  白砚急忙打断,“好了,就到这儿。”
  长得好看就能演戏,这不知道谁给的错误导向。被这错误导向牵着走,眼前妹子这种一心想在演艺圈闯出名堂的孩子,还没起飞就自己把翅膀给掰折了。
  整容整得连大表情都做不完整,演戏?
  第一天试镜,被刷下去的绝大多数。
  晚间散场,小老板来跟白砚说了个笑话,之前融资时跟他打太极的一个资方今天又来找他谈合作。
  那资方最初也是愿意出钱的,不过有条件,得让他们公司一新人出演主要角色。
  小老板当时说,得试镜。
  那资方的总监一脸你不懂规矩的表情,说:“陈先生,我们这位虽然是新人,但以他现在的热度,出演你这种定位的片子根本不需要试镜,你得有个态度,我们才方便合作。”
  何等倨傲?
  这也是小老板花样碰壁的姿势之一。
  白砚听完,问:“今天你怎么答复他的?”
  小老板骄傲地说:“他见我们不需要资金了,画了个资源置换的饼说服我用他的人,我对他说,连试镜勇气都没有的艺人,我用不起。”
  白砚拍拍小老板的肩,“做得对。”
  回家路上,裴挚不解地问:“我只知道,导演本身对演员有足够的了解,可以不试镜,现在这些新生代偶像也不流行试镜了?”
  白砚仰靠着椅背,忍着头疼耐心解释:“资本圈狂热信奉有钱就是爷,整个娱乐圈现在又过度膨胀艺人的流量和热度,他们可以砸钱制造热度泡沫,而后拿艺人的人气卖片,关键这点还有人吃,所以,他们认真觉得偶像明星上戏卖个脸就成,试镜?那是什么?在他们看来,这反而拉低了自家明星的咖位。”
  没有演技,还以不试镜为荣,身为影视制作人的那点职业道德全拿去喂了狗。
  裴挚骂了声艹,“物极必反,这帮孙子迟早得栽。”
  白砚笑了,裴少看着混不吝,有些事看得挺透彻。
  物极必反,没错。
  观众对烂片的忍受力也是有限的,真等民愤积累到顶点,这些资本跪着的影视制作人可不都得栽?
  泡沫总会破的,就看这第一个栽跟头的现象级烂片应在哪一家身上。
  到试镜的第二天,白砚的感冒又重了些,晨起量体温,37度9,算不得高烧可也是发烧,不过他也顾不得了,今天是试镜的最后一天,他得去盯着。
  白砚吃了颗退烧药,坐在那出了一身汗,人浑身没劲儿,只能用胳膊撑着头。
  临近中午,又一位演员出去,俞导没让工作人员继续叫号,对白砚说:“先休息一会儿。”
  白砚摇摇头,“我还行,咱们抓紧些,争取在下午六点前忙完。”
  仇安平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听见笃笃两声,白砚转头,这才发现仇安平已经站在桌子对面。
  一个月没见,仇安平似乎瘦了不少,本就是一张雌雄莫辨的窄脸,现在看起来更是带着病态感的苍白和清癯,只是一双眼睛亮得灼人。
  可对着白砚,仇安平还是那个讥诮调调,“去休息会儿吧一哥,我在这儿替你盯着。”
  这人一出现,裴挚自动站在白砚身边,摆出戒备架势。
  白砚吃不准仇安平是否真跟东晓的事有关,怕裴挚冲动之下做出不该做的事,给裴挚一个安抚的眼神,继而对仇安平说:“不用。”
  仇安平突然笑了,接着,冲坐在一边的小老板质问:“我就不是公司的人了?选角这回事,白砚能做,我也能做,放着我不用,宁可让他拖着病选人,你们是不是从没把我当成自己人?公司就他一个能人是吧?”
  小老板是老实孩子,一听这话立刻语塞。
  白砚认真想想,这话也没说错,仇安平在专业方面的造诣,他还信得过。
  于是,他缓慢起身,“我休息一个钟头。”
  幸亏这是在自己公司,上一层楼就有给白砚准备的休息室,白砚到休息室躺了会儿,但也睡不着。
  裴挚给他倒来杯热水,白砚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眼神定定望着裴挚,“你说,会是他吗?”
  这话问得含糊,可裴挚能听懂。
  送信给白砚的人是不是仇安平?仇安平跟凶手有没有关系,是否真知道东晓的去向?
  裴挚握住他的手:“你别想那么多,我刚才给郝邬打过电话,郝邬说,仇安平今天才回国,连时差都没倒就来了这儿,郝邬安排在机场的人也跟过来了,这些事交给专业的办。”
  也是,这些事的确应该由专业的刑侦人员着手。
  一个钟头过去,到了饭点。
  裴挚下楼取回外卖,两人正准备吃饭,白砚的手机一时铃声大作。
  他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但还是顺手按下接听。
  免提打开,话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仇安平拔高的声线随之而来,“一哥,好点了?”
  白砚一愣,真有满腔冲动,他几乎就要直接问了,你是不是跟东晓有关系。
  可仇安平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又笑了声:“我嫉妒你,真是嫉妒得不行,我们都活在地狱里,怎么你就那么幸运?”
  白砚脑子有些恍惚,这不是仇安平第一次对他说这样的话。
  在他意识到自己说什么之前,话已经冲口而出,“你一直针对我,是想求助?”
  “笑话!”仇安平冷冷地说:“你能帮我什么?”
  那边的风声越来越大,正如猛兽的呼啸。
  裴挚突然起身:“不好!——”
  他们一直是有默契的。
  裴挚大步冲出门去,白砚心头一个咯噔,对着电话说:“我可以帮你很多,可首先,你得跟我说说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在休息室等你,你现在就过来。”
  仇安平笑声透出几分癫狂,“不用了,就这样吧,这辈子,我们不可能做朋友了。你在意的人呢?还在你旁边?去吧,他在等着你。”
  仇安平由衷叹息道:“你那个纹身当真纹得不错……”
  这一句话出现得极端突兀,令人不明所以。
  这是仇安平对白砚说的最后一句话。
  整个电话,通话时长不到半分钟,接着,三下短促的嘟音,白砚耳边重归平静。
  片刻后,本来寂静的走廊一片嘈杂。
  白砚开门,恍惚听见谁的声音:“有人跳楼了——”
 
 
第52章 我的白月光
  2016年2月,圈里最令人震惊的消息,仇安平自杀。
  裴挚上顶楼时,几位调查人员已经先他一步上去了,谁都想劝仇安平惜命,可仇安平只看了他们一眼,不等他们开口,断然决然地把自己的身体投入无尽的虚空。
  裴挚下楼,听到消息的白砚犹不可置信,“他们在乱嚷什么?”
  裴挚一把将白砚搂在怀里,“哥,是真的,是仇安平。”
  从四十多米高的地方跳下去,仇安平当场丧命。
  调查人员过来时,白砚嘴张了许久也没听见自己的声音,他想问,你们不是从机场就跟着他吗?
  男人垂头丧气道:“我们做的是争取跟他合作的打算,就算跟着他也不能限制他的人生自由。”
  可,仇安平到底为什么要死?
  别问为什么,眼下白砚几乎能断定仇安平跟凶手的确有关系,如果仇安平一直在魔鬼的爪牙下过活,为什么不干脆投向他们一起揭开恶魔的皮,反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事情发生几分钟之后,白砚带着小老板下楼,警察来得很快,此时已经在楼下拉起了警戒线,一单白布覆住尸体,可眼前的一切还是惨不忍睹。
  靠着马路的一侧,里外三层都是驻足围观的行人。
  很快,白砚和小老板被警察请上楼做笔录,白砚认真叙述仇安平轻生之前的全部细节,冷静得连自己都发指。
  他跟警察一块儿出门,此时,仇安平的经纪人也到了公司。
  仇安平的经纪人六神无主,说话时连声音都在发颤,可等走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对小老板说了句这样的话:“我想好了,他最近精神的确不太好,我们发布消息时可以这样说,他本身就抑郁……”
  白砚怔了怔,可终究没出声。
  小老板却问道,“你确定他的死因只是抑郁?!”
  经纪人顿时语塞。
  小老板这次比平时坚决得多:“是什么就是什么,吃不准他自杀的原因就先不要说话。实事求是很难吗?警方才开始查,你就想着粉饰太平,你还想不想给他讨公道了?”
  仇安平跟公司其他艺人不同,自己的工作室有相当的自主权,因而他的经纪人也不需要多顾忌小老板的情面。
  经纪人冷笑一声,“你搞错没有?安平是一线明星,他为什么自杀,粉丝不会猜?我这样做是给谁留余地?粉丝都知道他跟白砚长期不合,他临死前还说过,你们不把他当自己人,难不成你想让人说,他生前一直被你们排挤?”
  小老板哭了:“如果他真是为这个死的,我被人戳脊梁骨,我认了。眼下他尸骨未寒,你先想着甩锅?”
  大家都明白,仇安平横死,粉丝的怒气一定会有个发泄点,这个发泄点只看落在谁身上。
  这些年,仇安平的经纪人对自家艺人也可谓是极力压榨,除了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仇安平工作几乎没断过,经纪人心里想必也不安宁。
  发烧经了风是小,突如其来的打击才是重点。白砚头疼欲裂,脑子却清醒得不可思议。
  仇安平的经纪人似乎又说了些什么,薄削的嘴唇在他眼前一张一合,就像两片能伤人致命的刀刃。
  这人说得对。仇安平死了,眼下谁去戳粉丝的眼谁就堵枪眼,可白砚怕吗?
  他已经无所畏惧。
  白砚突然冷冷开口:“笑话!仇安平生前都拼不过我,他死后,那几个粉丝又能把我怎么样?”
  他语气十足不屑,就好像逝者的那条命完全不值一提,小老板和仇安平的经纪人都愣了。
  此时,另几个房间的门打开,接受询问后被警察带出来的,有公司的两位小艺人,以及,裴挚。
  片刻间,走廊这一段不到十平米的地儿,聚了十来号人。
  裴挚出门时刚好听到他哥刚才那句话,只觉得他哥不太对劲,几步跨到白砚面前,“哥。”
  小老板讷讷望着白砚,像是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白砚哥,你回去休息吧……”
  白砚冷嗤一声,“怎么,还不让我说?仇安平斗不过我是他自己没用,要是他真是为这个死的,他就去死好了。手下败将自己想不开,指望我内疚?算了吧。”
  对一个刚落气的人发表此般言论,是何等冷漠。
  可千真万确,这每一个字都出自白砚的嘴,走廊里一片静默。
  仇安平经纪人那一双三角眼,精光越来越亮。
  小老板连哭都忘了,“白砚哥你不要被人激怒,你什么时候跟他斗过?”
  白砚的声音冷冽似冰:“所以说你是个废物,你能看出什么?从他签约时候起,我就烦他烦得不行,一山不容二虎懂不懂?当然,要不是你们够蠢,被哄几句就能一直把我当神捧着,我也不会一直留在这小破公司。”
  白砚一气说完这段话,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头晕晕沉沉,可他意识越来越清醒。
  他强撑着气力把脊梁挺得笔直,倨傲地抬着下巴,盛气凌人,就好像现场这些人和死去的仇安平一样,在他眼里都是草芥。
  这下,别说草台班子的人,连在场警察都惊呆了。
  小老板一时大愕:“白砚哥——”
  打破尴尬的是一位刑警,“他发烧了,应该在说胡话,你们快把他带回去吧。”
  裴挚默默打量他哥俊美的侧脸,他知道,这些话绝不是白砚本人的想法,白砚为什么摆出这一副姿态他一时揣测不清,可他至少得配合,所以他干脆没出声。
  仇安平的经纪人眼光扫过众人,“胡话?是不是跟酒后吐真言差不多?”
  裴挚忍不住了,“你闭嘴!”
  可是,他这一开口触动了白砚的注意力。
  白砚冷嗖嗖的眼刀顿时朝他刮过来,“你也闭嘴!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赶快滚吧!你自己想想,自从你回来,我遭了多少烦心事儿。扫把星也就是你这样了。”
  裴挚脸色也迅速沉下去,“你什么意思?”
  白砚气焰越发嚣张:“我什么意思还不明白?让你趁早滚。我跟你要好,你家里人都觉得我占了你多大便宜。我能占你这扫把星什么便宜?他们的脸色我早就不想看了,以后你离我远点儿。”
  当着众人的面吵架。
  裴挚神色阴鸷地打量白砚片刻,却突然笑了,“行,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而后就这样冷笑地注视白砚,退后几步,接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天,白砚是被警察和小老板送回家的。
  把他送回房间安顿好,小老板又叫来大夫给他打针。不过白砚烧得浑浑噩噩,这些都在他昏睡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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