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之后言朔反而想开了,加上事情实在繁忙,光是对付斐迪南亚就要耗费他大半的精力,更何况还有新机甲的研发,机甲部的训练,机械之国的交涉,联邦间谍的内部联络等等等等。
偶尔醒过来的时候望着床边或许有些失落,莫名地想起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还是这么孤单一个人。
可是他到底还是习惯了。
他心里的躁动被缩减成了一粒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生长,只是静静地栽在土里,和他的寂寞做伴。
不过很快,这粒种子终于迎来了爆发的一瞬间。
那天他打开窗户,忽然发现隔壁非常地热闹,一时间他心口一动,还以为是沈之繁终于肯出现了。
然而等到他下楼的时候才是一怔。
隔壁不动声色地换了一户人家,新搬来的人家长得很像个暴发户,打扮得也很像个暴发户,竟然意外地和这便的屋子有些契合。
发福的男人和丰满的妇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傻乎乎的流着鼻涕的小女孩,让言朔一时间看傻了。
他终于意识到一个更大的问题。
沈之繁消失了。
一个红得发光发热的机甲明星热度消退原来也不过是这么几个月的事情,随着kk的退隐入伍,机甲联赛的热度依然没有退,新秀层出不穷。
年轻的新人王大言不惭地在采访中大谈对于曾经前辈kk的遗憾,同时又满面骄矜和自傲,觉得如果和kk对上自己也有六分的把握。
沈之繁和v战队解约了,v战队失去了大树一时间难免有点朝不保夕的感觉,房子自然能卖就卖了。机甲部最后的手续也没办下来,毕竟沈之繁不在,机甲部不收闲人。
他几乎没有朋友,是真的没有。
言朔原本以为这只是他们两个人冷静的时间,一惊之下去查沈之繁的行踪真的彻底查不到了。
不止是沈之繁,他连沈之柔都查了。
沈之柔的下落他倒是查得出来,他有帝国a级以上的权限,然而查出来也没用。
沈之柔在遥远的另一个星系,具体下落也根本无从查起。
而那天她的星船也根本没有沈之繁的身影。
他终于有些颓然地意识到,沈之繁是真的不见了。
……
劳伦是第一次进七星星舰,一进去哈喇子都止不住,恨不得抱着给了他邀请函的言祷亲亲又抱抱。
大型七星星舰“蒂亚”是帝国最早的一批七星星舰,庞大流畅的舰形,优雅精致的构造,华美流光的设计,当然除此之外,她还有着非常强大的攻击力。
劳伦不算是低出身,但是蒂亚还不是他能随随便便上的。
奥利维亚公主殿下和言家的婚礼,自然是大办特办的,为期一个月的蜜月星舰旅行将穿梭十六个星系,这才是第一天。
言祷有幸多拿了一份邀请函便送给了劳伦,但是看到劳伦的出息之后他还是全程嫌弃脸,虽然最后还是认命地给劳伦当老妈子。
热孜孜的烤肉上他浇上了两滴鲜柠檬汁,娴熟的技术让劳伦星星眼。
“好厉害!”
劳伦咬了一口,感觉舌头都要鲜掉了。
旁边有位漂亮的小姐冷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似乎觉得面前这个傻乎乎的小伙子非常不上台。
言祷不喜欢这些小姐的眼神,然而劳伦又意识不到,直接把傻乎乎的劳伦放置在房间里。
“我们只有三天假期,”言祷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三天过后我们就要滚蛋啦。”
劳伦在软趴趴的床垫上滚啊滚,滚啊滚。
滚得言祷心里软软的,忍不住戳了戳他的头。
屋外有服务生敲了敲门,进来送水。
言祷只是随意瞥了一眼那个侍者的背影,竟然也被惊艳到了。
虽然只是背影,但是那个身材比例和卓然的气质,啧,忍不住想着不愧是蒂亚上的侍者都质量这么高。
劳伦忍不住抱怨。
“你有没有觉得将军最近心情很差啊,奥利维亚殿下大婚我们才三天的假期,没有人性!”
“奥利维亚殿下大婚跟你有什么关系,”言祷笑了笑,神色又淡了下来,“大人很忙的,联邦那边本来就在施威,近来斐迪南亚殿下和大人又很不对盘,加上这次的婚事,能不累吗?”
因为外人在,所以他说得还挺含糊的。
“啪——”
侍者连忙道歉:“非常抱歉!”
水杯没有碎,但是水哗啦地流了一地,言祷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然而劳伦叽叽喳喳地说想要去参观星舰三层的娱乐场,死活着就缠着他走了。
侍者淡淡地关上房门,静静地在昏暗的过道里站了一会儿,身后的阴影处却忽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出来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不来吗?”
斐迪南亚的气息让他的脖颈微微一痒,他有些僵硬地躲开了。
斐迪南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联邦那边的事情解决得很利落啊,看来之前的失忆是你唯一一次失手了。”
沈之繁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这座星舰上有联邦的间谍,我正在找,请您小心。”
斐迪南亚目光像看个猎物,他没有得到过沈之繁,兴趣也不是很大,但是沈之繁的脸像个艺术品,很难让人转移目光。
即使他现在在脸上做了点手脚,但是即使如此依然像块淡淡的薄玉,平凡的眉目里依然有种更为独特的魅力。
沈之繁的气息总是迷人又危险,他忍不住靠近了一点。
“哦,你是为了这件事上的星舰,还是为了谁?”
第56章 奥利维亚大婚(2)
沈之繁觉得自己背上的毛都快炸起来了。
“放轻松点,”斐迪南亚适当地拉开了距离,他手中还端了个高脚酒杯,相当装模作样地冲沈之繁轻轻点了点,“这可是帝国规模最宏大的婚礼之一了,好好享受吧。”
沈之繁微微瞥过头,斐迪南亚不想自找没趣,冲他笑了笑,退了两步便离开了。
他在心里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和斐迪南亚的相处让他觉得非常难受。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在运算过刚才想要实施的计划。
斐迪南亚离他只有零点二米,如果他手够快的话藏在他袖口的刃可以穿刺过对方的喉咙,但是很难,因为斐迪南亚也很快,他身上还装着最新的防御系统——一个细小的粒子盾,延伸开来可以一瞬间将他砍成两半。
不能急。
他暗自握了握拳,然后不动声色地拿过走廊门口的服务车,穿梭在衣香鬓影的舞会里。
蒂亚,说是星舰,还耗费了极大的武力装载武装设备,现在却只是一个打扮得十分俏丽的貌美女郎。
蜜月旅行是属于新婚夫妻的,这里的朋友多半只是捧几天的场,最后留下来的还是蜜里调油的新婚夫妻。
“嘿那边的小哥,”一个身材丰满的金发女孩冲他招了招手,“给我一杯鸡尾酒,要火红色的那种。”
他不是调酒师,不过所幸服务车上就有,直接就递了过去。
“维亚怎么忽然结婚了,虽然说一直听她有婚约来着?”
“我怎么知道,”另外一个女孩摇了摇头,沈之繁脸盲,靠发色区别她们,这个是黑的,“我们只是同学嘛,开开心心来见识一下就好了。”
“我到现在还只在电子屏幕上见过新郎呢,”金发女孩满脸艳羡,“真是,维亚真是命好啊,我也想嫁给那种年轻英俊的军官啊。”
“维亚命好可不是命好在这儿,”旁边的黑发女孩不忘无情打压,摇摇晃晃地一口干了,“她本来就是公主哟公主,之前她不是还失踪了一段时间嘛,听说是绑架案啊,还是那位军官英雄救美呢,欸,话说现在几点了,脱衣舞秀是不是该开始了?”
“啊……要开始了要开始了,我们直接去二十九层好了。”
两个年轻女孩显然是奥利维亚从前的同学,大概是因为关系好受到了邀请,兴奋地叽叽喳喳了半天,喝得又多,看上去不像是去看脱衣舞秀,而是去参加脱衣舞秀的。
沈之繁心思一动,他没去过二十九层,服务生都有服务范围,他负责的都是十层以下。
于是直接不动声色地跟在她们后面,装作自己是被她们带走的。
他前段时间去了一趟联邦,算算日子不过离开了帝国几个月而已,可是感觉一下子很多消息都接收不过来了。
再加上他收到斐迪南亚的指令,几乎第一时间就直接奔赴这艘星舰。
就比如说,奥利维亚忽然大婚这件事。
他脑子里有点乱糟糟的,脑海中那根沉默的琴弦好像被绷紧着,嗡嗡地在响,好像没多久就要断了一样。
可是又死活拽着,不想断。
他尽量想让自己放松一点,比如四处看看蒂亚的风景和设施,毕竟如果真的选择要在这里动手尽量把自己的死亡率往下降那么一点。
可是胸口还是沉闷着。
沈之繁啊沈之繁,他在心底叫着自己,做人呢,要想得开。
人可以矫情一时,但是不能矫情一辈子。
他一边推着服务车,一边偶尔和边上的金发女孩们搭腔,一边还要彬彬有礼的微笑。
反正你可能也要死了,反正也没什么未来,烂也烂到根里去了。
人家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嗯?
他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呢。
你难过伤心,自己看了不觉得都烦吗。
而且结了婚也能离嘛……不不不打住,沈之繁觉得自己心思忍不住在往恶毒的方向飘。
又忍不住发酸,言朔喜欢奥利维亚吗,真的喜欢吗,其实没什么喜欢吧?
可是归根究底还是来来去去那么几句,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言朔喜欢过你,也只是一个浅浅的影子而已,他……他那样的地位,身边难道会少那些漂亮单纯的男孩女孩吗。
就如同斐迪南亚,身边形形色色的男孩女孩来了又去,甭管是不是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尤莱亚也毫不在意,兄弟俩各玩各的,剪不断理还乱……不不不,沈之繁心累地想,怎么扯到他们身上了。
他们之间和他们之间不一样。
“啊呀,小哥,”金发女孩冲这位一直应和她们的俊俏服务生忍不住抛了个媚眼,打断了沈之繁复杂的内心世界,“你们在蒂亚上的服务生,都这么帅吗?”
沈之繁一时愣了愣,脸下意识地一红:“没、没啊。”
金发女孩笑了笑,其实面前的服务生五官看上去并不出色,反而有点普通,是那种一眼就能忘记的长相。可是偏偏……偏偏那种气质,清清冷冷的,即使只是穿着一身服务生的纯黑制服,手边还推着一辆服务车,可还是一下子就能把视线吸引过去。
而且看上去清冷,却又意料之外地容易害羞,简直让她们觉得有趣得不得了。
“来啊我们先干一杯!”
沈之繁不想沾酒,推脱了一下。
女孩子一下子用手抱住了他的手臂摇了摇,撒娇地笑了小:“啊呀,给个面子啦,看你可爱啊!”
另外一个女孩子也拍着手叫道:“来一杯来一杯!”
蒂亚太大了,人群纷杂,谁也注意不到这里。
“不行,”沈之繁只能继续推脱,“这是规定呢。”
好在女孩们也没什么坏心眼,很快兴趣又转到了几个月后的毕业舞会上,这个世界上女孩的八卦和话题永远不变的,无非礼服首饰口红,还有谁抢了谁的男朋友。
沈之繁低头推车,耳边又响起之前的那些。
很快她们走到了电梯,因为蒂亚全高三十六层,在星舰中也属于大型星舰,所以电梯十分宽阔,而且除了直达电梯还有很多升降层,升降层的风景更好,所以即使人数众多但是电梯处却很平静。
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进入电梯后就停了下来,里面还有其他人,在共厅里还好,但是在电梯这种比较私密的位置里,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和收敛,如果再恰好对方英俊逼人的话,分分钟能从小野猫变成名门学校里的优等淑女。
可惜对方很快就在七层的位置就下了,也没来得及给她俩搔首弄姿的机会。
“是……是不是就是那位言将军啊?”
等到对方走了,两个女孩才小心翼翼地讨论道。
“好像是啊,”金发女孩看上去挺兴奋的,忍不住喊沈之繁,“你看刚才那位是不是就是言朔言将军呀!”
沈之繁的动作比她们两个更僵硬,手指扒拉在推车上,神色有点恍惚。
他略微一低头,嗓子不知道为何一咧:“是的。”
“我以前上课的时候听到他的名字都没什么感觉,”金发女孩十分崇拜,“征伐之战这种战争总觉得是上个时代的事情了,谁知道他这么年轻,又这么低调呢。”
“对啊,我以前一直觉得进课本的当然都是已经半截身子入棺材的老骨头了,”黑发女孩应道,“哎,谁知道这么年轻啊。”
沈之繁被她们都快逗笑了,心里又忍不住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言朔的时候。
的确觉得神奇。
“好啦,不想了,反正他的新娘又不可能是我们啊,还是快点去看脱衣舞秀吧。”
女孩们怏怏地又干了一杯,抱在一起安慰。
“对了你和查理还没有分手吗?”
“早就分啦,前两天还发邮件给我,说要结婚了。”
“这么快?天呐,你明明还这么喜欢他的。”
“现在谈恋爱不都是这样的,”金发女孩听上去一点都不失落,和他说的一样无所谓,“我不在乎,再干一杯……脱衣舞秀上的帅哥们万岁!”
“别……别喝啦,你喝太多了啊!”
沈之繁被这姑娘语气里的洒脱和豪气震慑了,一抬头想看看洒脱的女孩笑得得有多好看,却只看到一双泪眼汪汪的瞳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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