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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寒应了两声，没再多说别的，挂了电话。
曲寒心里其实是忐忑的，他和他的父母很多年来联系都不是很紧密，说是基本无联系也不为过。所以肖逸鹤五年来基本上和他形影不离都只是短暂的见过他妈妈一面。
说是青春期时受的伤害吧，其实他自己现在已经不把那些事看的很重要了，尤其是在知道了白儒和的真面目以后。现在他不和父母联系，更多的可能要归因于尴尬。
没有那种日积月累的亲密基础，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表达自己的感觉，也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生活。
突然间被自己的妈妈知道自己有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他其实很庆幸自己不在现场，不然他会觉得没有办法处理。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妈妈说。
现在他的内心，也是十分焦灼的想要知道他妈妈心里是怎么想的。
另一边，曲妈妈谨遵肖逸鹤后来发过来的嘱托——暖暖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一点口风都没有露出来。
不过知道暖暖是自己的亲孙子以后，她的内心就换了一种态度去做这个事情。本来想的是替孩子的朋友照顾孩子，现在变成了替自己的孩子照顾孩子，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肖逸鹤说了曲寒是去拍戏去了，曲妈妈担心自己大晚上打电话过去会影响他休息，也就忍着没说，第二天把暖暖送到学校以后，立刻给曲寒打了电话。
曲寒刚好从开机仪式上下来，准备换衣服去拍定妆照。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紧张了半天不敢接电话，雯雯忙着和制片交涉日程的问题，听着实在嫌烦，“曲寒！麻利的拿着手机去外面接电话去！”
曲寒无奈，接起电话走到外面，因为知道对方是打过来兴师问罪的，他也不好厚着脸皮装无辜，叫了一声“妈”就没说话了。
曲妈妈声音严肃，“我都知道了！”
曲寒:“嗯……我知道你知道了。”
曲妈妈:“别给我说绕口令，你给我交代一下。”
曲寒:“没什么好交代的……就那样呗……”
曲妈妈:“他五岁了！不是一岁！说明你刚开始工作就有了他了！你怎么回事！”
曲寒从没和他妈说过这种生活上的问题，一时间十分尴尬，“我……不好说。肖哥不是说了吗，我们也是今年才知道的。”
曲妈妈:“他没有看好你。”
曲寒急忙解释，“不是！哎呀妈！当时是我不听他的话！我自己的问题！”笑话，他以后还要带着肖逸鹤见家长出柜呢，给他妈留下个这印象还了得？
曲妈妈叹口气，“肖逸鹤那会还是你的经纪人呢吧？”
曲寒:“妈，整件事说起来就没完了，我现在还有事要忙呢，你别想那么多了成吗？”
曲妈妈没说话，曲寒继续说道，“你不是想有孙子吗，这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也不用你换尿布冲奶粉，省了不少事你还不开心。”
曲妈妈还是沉默，曲寒心慌，又突然想到重点，“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我怕你生气，想着等你和孩子亲密了，那会再说效果可能好点。”
曲妈妈心里可算是有了一些安慰，“你忙吧你忙吧，我去给我小孙儿买好吃的去咯。”
曲寒挂了电话，雯雯站在他背后，“说完了？”
“嗯。”
“走吧，换衣服去。”
曲寒这个角色，是一个窝囊废的典型。虽然正值夏末天气，但是温度可一点也不低，大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尤其这会已经过了早晨凉爽的那个点，越来越热了。
剧组找来的衣服都是一些粗布做成的，还得贴身穿着，闷热的很。
拍了几张照片，效果不是很好。张熙嫌曲寒头发洗的太干净，看不出来那股子颓废劲。
曲寒哭笑不得，是张熙昨天让他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今天在媒体面前要露相，现在也是他嫌自己太干净。
不过作为一名演员，他也没说什么。他让张熙先拍别人的，自己跑到了一边，张熙也没再管他，开始准备别人的了。
曲寒走到路边绿化带那里，伸手抓了一把土就往头上撒，雯雯看见下了一跳，急忙拦住，“你干嘛啊！”
曲寒:“把头发弄脏一点。”
雯雯看了看周围少数没有离开的记者，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这边，“你弄点水不就成了吗！”
曲寒:“我得弄出来灰扑扑的感觉。”
雯雯生气:“这不是化妆师的活？张熙怎么想的？！”说着就要返回场里找人。
曲寒拦下她，“我有办法，你干嘛这么急躁。”
雯雯不解，看着曲寒。曲寒把土撒到头顶，然后轻轻拍开，原本干净乌黑的头发变得灰灰的，曲寒又拿了水瓶倒了点水在手上，混成泥以后摸在头发上。
雯雯嫌弃的看着他，“这有用？一看就能看出来！”
曲寒不理她，继续倒水往头发上摸，终于弄出来一点油腻的感觉了。回到片场，张熙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就是可以的意思。
补了妆，曲寒穿着戏服拍完了定妆照。张熙和摄影师凑到一起检查，曲寒也跟着过去看。张熙侧头看他一眼，“挺下得去手！”
曲寒笑笑，“敬业！”
拍完定妆照吃过午饭，下午还有很充分的时间，张熙派人过来通知曲寒要拍的第一场戏。
是一场杨达树从电视上看到新闻，说全城范围内有线索的人可以和警方联系，奖励一万元的通知。杨达树和老板请了半天假，坐公交去了警局，没想到进去以后被很敷衍的对待。
他反复强调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在他工作的饭店附近发生的命案，办案人员只是说“知道了知道了，后期有空了会过去看看”。
杨达树尴尬的提出那一万元的事情，被人以嘲讽的目光盯着，“我们还不知道你说的有没有用，就想着拿钱？”
他失望的走出去，发现自己的证件落下了，返回去拿的时候听见他们互相调侃，“看起来穷酸的很，可能是专门过来骗钱的。”
杨达树想进去和他们理论，但是还是忍耐着等他们说完以后才进去，用带着讨好的笑容面对冰冷询问他回来干什么的警官说，“我来拿落在这里的证件。”
曲寒台词上倒是没什么问题，本身杨达树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台词并不多。但是当台词少的时候，就更考验一个演员的演技。
曲寒真的是第一次接触这种角色，这电影对他来说又是十分重要的，他心中的紧张不言而喻。开拍之前，趁着工作人员布景的时候，给肖逸鹤打电话求安慰。
肖逸鹤正陪着他爷爷奶奶聊天，接起电话来不明所以，“今天不是开拍了吗？”
“对……我……我紧张的厉害。”
肖逸鹤笑笑，“以前拍过那么多，从不见你紧张啊。这是怎么了？”
“不一样……我对这部电影，抱着很大的期望。你是知道的吧肖哥。”曲寒茫然的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张熙向他走过来，想给他说说戏。
“张导过来了，你快给我一个亲亲，安抚一下我。”
肖逸鹤无语，一想到昨天曲妈妈说曲寒冷冰冰就觉得电话那边的曲寒是假的。
“快快快！！”曲寒催促着。
“么么。”肖逸鹤面无表情。
曲寒笑开来，“么么，收工了找你！”
张熙还没走到曲寒面前，曲寒已经先一步收了手机扔给雯雯迎上去了。
“导演。”
张熙看了看四周，几个工作人员转移开视线，“以后马上就开拍的时候，不要打电话，你看看那些人，都看着呢！”
曲寒点点头，道了谢。
张熙给曲寒说了半天，有些不放心的凝视着他，“怎么样，可以吗？”
曲寒咬完唇，坚定的点了点头，“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美好的一天！
第56章 电影
五十六章
天气是阴的，哪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大街上的人面无表情的走着，或左或右，脚步匆匆。
杨达树从公交车上下来，衣着朴素却整洁，面色苍白却带着喜色的在站台上站定。
他环顾四周，发现警局的牌子，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门房让他做了登记以后放他进去了。登记簿上他留下的字迹苍劲有力，门房看了一眼他的字，又忍不住盯住他的背影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可惜了一手好字哦！”
一个年轻警官接待了杨达树，让他坐在办公桌对面，自己拿了本子开始做记录。
起先还是态度端正的在做询问，“你的姓名身份证号先说一下。”
杨达树拿出证件给对方看了看，把信息一一说了。
“好了，现在开始说你的线索吧。”
杨达树微微佝偻着身子，驼着背，“我工作的地方，之前出现过这种垃圾袋……”
警官打断他，“具体地点？你是做什么的？”
杨达树犹豫了一下，低下头低声说，“我是盛华饭店的洗碗工，每天工作完会出去倒垃圾。”
警官拖长音调“哦”了一声，把笔扔下来，靠在椅背上看着杨达树，“继续说。”
杨达树有些不自在，偏偏从一旁又过来一个警官坐下来，一起盯着他看。
“快说啊！”
杨达树顿了顿，“那一片都是饭店，垃圾点都是固定的，先前有那么一段时间出现了蓝色的垃圾袋，后来就再也没有了。之后新闻就报道了……”
后来的那个警官嗤笑一声，“你确定不是别的饭店中间换了垃圾袋？”
杨达树一愣，那个警官又说，“你是干什么的啊？”说着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用来记录的纸，又一次拖长音调说，“哦——洗碗的啊。”
杨达树有些生气，不过还是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的警官把纸扔回到桌子上，杨达树看到了上面的内容，“杨达树，26岁，盛华饭店洗碗工……”那个警官说，“行，我们知道了，你回去吧。”说着就起身准备走了。
杨达树感觉出来对方的敷衍，没有起身，“我真的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在那里发生的命案！”
那个警官看他一眼，“行了行了，知道了！有空会过去看的！”
杨达树尴尬的站起来，两个警官一个已经走了，另一个还在整理桌子上的纸张。杨达树咬咬唇，叫住整理的那个警官:“警官……”
年轻的警官没有抬头，更不要说看他了，只是“嗯？”了一声。
“那个……那什么……”他支支吾吾好半天，说不出来那句话。
“怎么了啊！”警官收拾好东西，还没有等到他的话，拍了桌子狠狠地瞪住他。
杨达树被他吓了一跳，周围也有别的人投来疑惑的目光，杨达树只好压低了声音，把自己的话说出来。“电视上说……奖励一万块钱……”
警官看他两眼，嘲讽的笑了。“我们都还不知道你说的有没有用，就急着要钱？”
杨达树尴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警官已经没再管他了，自顾自的收了东西走到了另一边。杨达树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办公室。
他一边想着自己专门请了假过来，还以为能有钱给梦梦买礼物好让梦梦消气，没想到被人嘲笑了半天。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杨达树一摸口袋发现身份证忘在那里了，只好又调头走回去去取。走到门口，还没有拐过去，就听到里面的警官们聊天。
“来干啥的啊刚才那个人？”
“提供线索。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说的一点用没有，还好意思问我一万块钱。”
“就是指着钱过来的吧？”
“看起来穷酸的很，可能就是专门来骗钱的。”
“也不至于，还能骗到咱们头上啊！”
杨达树愤恨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连牙都咬紧了，身体绷得紧紧地，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去大打出手了。
但是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手，走了进去。
有人抬起头来看到他，“干什么啊？”
杨达树面无表情，却慢慢挤出一个笑来，“警官，我来拿我落下的身份证。”
警官随手一指，“还在那儿呢吧，自己过去看看！”
杨达树点头应了，笑容慢慢消失，走过去拿了身份证离开了。
他挺直了脊背走出了办公室，至少想在那些人看起来自己没有那么狼狈。
杨树达绷着身子走出警局，走回公交站台。他的心里十分疲惫，连扶手都抓不住了。公交车司机一个急刹车，整个车站着的人都没有站稳，跟着晃了晃。
杨达树不小心撞在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子，女生看了他一眼，低声骂了一句“操”。
杨达树本来要说出口的“对不起”卡在嗓子眼里，他嗫嚅了两声，什么都没说，还没有到他要下车的地方，他就跑了下去。
太狼狈了。
杨达树痛苦的想着，手机响起来，饭店老板催他，“你怎么还不回来？！”
杨达树解释道，“老板我已经已经上了公交车了，马上就到了！”
电话那边的中年男人怒号道，“你以为你是不可替代的吗！一个破洗碗的而已！十分钟！回不来扣半个月工资！”
杨达树来不及说话，电话就被粗鲁的挂断了。
等不及下一趟公交车，杨达树看了看时间开始往回跑。
他气喘吁吁的赶到后厨，因为正值饭点，后厨忙得很，已经有一个洗碗阿姨在那里开始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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