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且坐起来,帮李瑑穿好衣服,又拿过梳子细心地为李瑑扎了两个鬏鬏,李瑑任凭灵且为自己弄着,脸上是开心的笑容。
春香和秋桂进来,看见李瑑的样子,都笑了起来:“凌先生,没想到您还会梳头发。”
灵且放下梳子,笑着应道:“早上把瑑儿的头发揉乱了,就想着帮他扎起来,可是我只会梳这种简单的,就给瑑儿梳了。”
春香看着李瑑头上两个可爱的鬏鬏,笑着夸道:“其实您梳的挺好看的。”
灵且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就别夸我了,我什么水平自己不知道吗?勉强能看就是了,要不还是你给瑑儿重新梳一个吧。”伸手就要去拆刚扎好的鬏鬏,被李瑑躲过去了,李瑑摇摇头,指指头上,又使劲的点了点头。
春香道:“我看啊,您也别拆了,小少爷看起来很喜欢您给梳的头发呢。”
灵且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李瑑,李瑑用力地点了点头,灵且这才作罢,对着李瑑无奈地笑起来,李瑑用灿烂的笑容回应了灵且。
一夜过后,山中的雷雨停了,灵昧从被子里把头伸了出来,悄悄地向外看去,金色的太阳升了起来,萦绕在山间许久的云雾也散了,从山腰上可以隐约看到山下有动物跑来跑去。
灵昧从被子里钻出来正要出去,宛儿冲了进来,叫嚷道:“你知道吗?山下来了一个道士,正在砍树,山下的动物都说这道士要在这里定居了。”
灵昧一脸不解,完全不知道宛儿在激动什么:“那个道士怎么了?”
宛儿蹙眉跺脚,嚷道:“山下有个道士,道士,收妖的那种,咱们在山上的都会有危险的。你怎么不知道危急呢?”
灵昧抱起床上的被子,放到了外面的大石头上,这是灵且在时每逢雨过天晴就会做的,灵且嫌弃被子受了潮后散发的霉味,每次下完雨后,总要把被子抱出来晒一晒,如今灵且不在山上,灵昧做起了灵且曾做的每一件事。
宛儿跟着灵昧出来了,见灵昧这么不着不急的样子,更急了:“灵昧,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面临着大敌啊!”
灵昧在被子上拍了拍,看着山下时不时惊起的鸟群,道:“我们不会有事的,那个道士进不来的,我哥哥在山里布下了结界,如果有人进来了,哥哥会知道的,那个道士肯定打不过哥哥。”
宛儿看灵昧自信的样子,还是有些担心:“我知道灵且哥哥很厉害,可是那可是道士啊,万一他手上有什么仙家法宝怎么办?故事不都是这么说的嘛,修炼千年的妖精遇上了一个道士,以为可以打败道士,结果那个道士手上却有什么仙剑啊,仙器的,千年的前辈就被道士收了,妖丹都被炼化了,多可怕啊!”
宛儿忧心忡忡的模样使得灵昧都有些担心了,他想起上次灵且浑身是伤,睡了几天才醒过来,也有些拿不准了:“可是,可是,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那个道士现在也没做什么危及我们的事,应该没什么的吧。”
宛儿托着下巴坐了下来,看着山下,一副担忧模样,灵昧叹了一口气,更想灵且了。
山下的小道士把身上的物件都放在一边,专心地砍着木头,他才出师没多久,游历到这儿,见这里风景秀丽,灵气充沛,便想着在这里建个屋子,以后就住在这里修炼道法,等大成之后再下山除妖。“只要打响了名号,以后名声大噪,那些达官贵人都会来这里来求我了,这样我就会成为像师傅一样的仙人了。”小道士美滋滋地想着。
在远处躲着的两只小松鼠,看着道士满脸是汗,气喘吁吁的样子,疑惑问道:“他不是道士吗?为什么还要自己动手砍树啊,不是可以用仙法吗?”
另一只小松鼠鄙夷道:“谁知道,不过那个可恶的道士一来就砍树,以后一定会做更可恶的事情,霸占我们的家园,糟蹋这里,哼!果然人类就没有什么好人了。”
小松鼠看到道士砍着树,脸上还露出笑容,心中更鄙视了,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一句“大坏蛋”。
没过半天,道士要霸占这座山的流言就飞满了整座山,每只小动物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山下的那个砍树的道士吗?听说他要霸占整座山,今天松鼠阿桂一家还看到他杀了一只鸟呢!好可怕”。
而道士对这一切都不知情,动物们见他就跑,尤其是兔子阿白更是叮嘱了家族里所有兔子,不要正面遇上道士,会把他们都抓去烤了吃的,所以小动物们见到道士跑得比兔子阿白他们不慢几分,小道士开始还和小动物们笑着打招呼,慢慢的,发现小动物看见他就和看见鬼一样,不由纳闷道:“这山里的动物怎么都这么怕生?”
灵且全然不知山下发生了什么,他带着李瑑每日里读书,写字,作画,偶尔也会拨琴。李瑑自那日说话有了进步后,灵且最大的乐趣就是引着李瑑说话了,见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非得先教李瑑试一试说出来,才把东西递给他。李瑑则一切都顺着灵且的心意来,在灵且的帮助下,李瑑渐渐的可以连续说好几个词了,有时候还会说出一个整句来,灵且对李瑑的进步喜闻乐见。而李轩收到灵且寄去的述说李瑑今日又如何如何有了进展,更是开心,每次回信都会附一些药材或者布料,毕竟李轩任职的禹州盛产织锦和药材。
转眼间年关就近了,李轩来信说这一次不能回来过年了,李瑑对这个消息有些落寞,但是倒也没有过于伤心,灵且想到灵昧,想要回山去陪灵昧,可是又念及李瑑一人在家中,陷入的两难的选择中。
当灵且试探着告诉李瑑,今年可能不能陪他了,他要回一趟家的时候,李瑑眼睛都睁圆了,一把抱住灵且,低声说道:“不可以,你答应过的,不丢下瑑儿。”
灵且回抱住李瑑,凑近李瑑的耳朵小声说道:“可是瑑儿过年的时候有管家,有春香姐姐他们陪你,我家中的弟弟却一个人啊,多孤单啊。”
李瑑抱得更紧了,抽噎着说道:“可是……可是……你答应过不丢下……瑑儿……”
灵且觉得有些伤脑筋了,平日里这孩子性格乖巧可爱,怎么一到这时候就变得这么轴呢?他安慰道:“我没有丢下瑑儿,只是暂时的跟瑑儿请个假,没几天就会回来的。”
李瑑恍若未闻般,只一个劲的用手箍着灵且,眼眶里泪水打着转,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灵且看着都要心软了,可是一想到孤单一人在山中待着的灵昧,真是两处都为难。
他把李瑑抱到膝上,李瑑已是半大的孩子,坐在灵且膝上已有些违和,可灵且为了安慰李瑑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可能的拉近与李瑑的距离,再好言好语的相劝。
他说道:“瑑儿,平时你最乖了,先生很喜欢瑑儿的,这次先生只是回家一趟,很快就回来了,等先生回来了,会给瑑儿带好吃的好玩的,瑑儿说好不好。”
李瑑揪着灵且的衣襟,眼睛不直视灵且,也不点头也不说话,灵且抬起李瑑的头,耐心地问道:“瑑儿,先生每日都陪着瑑儿,如今先生的弟弟一个人在家里,过年了,别人都是有家长陪的,可是我的弟弟却一个人冷锅冷灶,连发压岁钱的人都没有,也没有人为他放炮仗,你说可怜不可怜?”
“那我……那我……一个人啊。”
“瑑儿,你有管家爷爷,有春香姐姐,秋桂姐姐,还有别的姐姐,不是一个人啊。”
“可是……可是,他们……不是你。”
灵且无奈了,正伤脑筋之际,李瑑又蹦出两个词来:“接过……弟弟……”
灵且笑道:“不可以,瑑儿的法子是很好,可是不行啊,太远了,一来一回,很花时间的,而且没有人认识我弟弟,接错人可怎么办,那我还是得自己去啊。”
李瑑止了哭,皱起眉头,灵且揉揉他的头,两人都是一副愁眉相。
春香知道这事,就给灵且出了个主意:“凌先生,照我说,要不你就偷偷地回去,等你回去了,少爷知道了也没有办法,等你回来了,哄哄少爷也就好了。”
灵且被她说的动心,考量了半天,这边放不下李瑑,那边又放不下灵昧,决定再劝几天李瑑,实在不行的时候再行此下策。
第5章 第五章
大年三十的早上,李瑑醒的格外的早,天还蒙蒙亮,他就睁开了眼睛,看见床边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狐狸布偶,李瑑眼睛睁着,眼泪就下来了,拿起布偶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向门口跑去。
春香听见屋里有响动,赶忙跑了进来,见到李瑑鞋也没穿,衣服还是里衣,伸手就拦住了他,抱起来抚背安慰道:“小少爷,凌先生说他回家了,过两日就回来,您有我们陪着您呢。”
李瑑听见春香的话,放弃了在春香怀里的挣扎,只静静地流眼泪,春香把李瑑抱回床上,拿毛巾擦干净脚,又拉过被子给李瑑盖好,看着李瑑手里的狐狸布偶道:“凌先生说个狐狸布偶是他亲手做的,您带在身边就会觉得凌先生一直陪着您了。”
李瑑抱紧布偶,翻了个身,眼泪流的更凶了,春香看不到李瑑的模样,只是看李瑑闹得没有往日凶,些微放下心来。
灵且离了李府,寻了个僻静之处,掐了个决,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就到了梅山下,看到山下建起了一座庐舍,还圈了一块地种着些药材和蔬菜,揉了揉眼睛,旁边的一只巡逻的松鼠看到灵且,急忙跑了过来,窜到灵且肩上叽叽喳喳地说起来,灵且这才知道这段时间山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在听到松鼠列的道士的几条罪状,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山里的动物还是一如既往的小题大做。”灵且心下想道。
灵且到山洞里的时候,灵昧睡得正想,灵且拿出一只烤鸡放在了灵昧鼻尖,灵昧在睡梦中耸了耸鼻子,再睁开眼睛,灵且正站在身前。灵昧惊喜叫道:“哥哥,你回来了!”
灵且点头应道:“嗯,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把手中的烤鸡递给灵昧,有从袖中拿出几包糕点,灵昧欢呼着抱着烤鸡啃起来,灵且给灵昧擦了擦嘴,笑道:“慢点吃。”
灵昧一边吃一边点头,只觉得人生在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吃着吃着,突然耳朵和尾巴都冒出来了,尾巴还不停地摇来摇去,灵且看着灵昧摇得开心的尾巴,不禁皱起了眉。
灵昧吃完后,灵且收拾了山洞,和灵昧一道躺在了床上,灵昧看着洞顶,眼睛里是满满的喜悦,尾巴也还没收进去,继续晃着,灵且抓住灵昧的尾巴,问道:“你怎么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了,如今情绪波动稍微大点就现了原形,这一年多你有好好的修炼吗?”
灵昧的脸红了,过了一会,尾巴终于消失了,灵昧道:“这一年哥哥离开了,我有好好修炼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修炼越控制不住自己。”
灵且看着灵昧,道:“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拿过来我看看。”
灵昧红着脸从床下拿出来一本皱巴巴的功法,灵且接过来翻了翻,笑了起来:“这本功法不适合咱们,爹娘当年四处搜罗,后来我练了发现不行,灵气不增反减,才知道这本功法的内容不适合咱们狐狸修炼。”
灵昧这才恍然大悟,懊恼道:“怪不得,前几日宛儿和我玩,发现的我的灵气都不如她了,还取笑了我。”
灵且随手就把那本功法撕了,灵昧疑惑地看着他,灵且道:“这本功法于我们无益,与其留着它不如撕了好,也免得再有人看见被它耽误了。”
灵昧看着灵且点了点头,灵且调出妖丹,炼成十六字心经注入灵昧体内,又从袖中拿出一卷书,递给了灵昧,说道:“这心经于你有益,牢记它,这本书也要好好修炼,前期进益有些慢,不可操之过急,后期倒是会有大进步。”
灵昧一一收了,一不小心尾巴又露了出来。灵且摇摇头,想从自己体内调出灵气注入灵昧体内,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体内灵气的掌控,自我调息后才发现仙灵珠牢牢盘踞在他丹田处,把守着灵气进出口,不让丝毫灵气溢出。灵且暗想道:“怎么和李瑑一样的霸道?”还是放弃了为灵昧输送灵气帮他控制变化的想法。
灵昧没有在意这些,拉着灵且说着这一年发生的事,从阿桂家又添了几只小松鼠,到阿白家的老爷爷最近也离世了,还有山下新来了个道士,穷凶极恶,吓得山上的动物不管是成了精的还是未开智的,都避着那个道士,偶尔串个门走个亲戚都得从隔壁山头绕着走,就怕那道士把他们捉去,烤了吃了或炼化了。
灵且听着这些事是哭笑不得。
就在灵且与灵昧这一年来的事的时候,李府却乱成了一锅粥。李瑑躺在床上,只闭着眼睛在那里哭,春香秋桂过来哄他吃上一口饭,喝上一口水都不搭理。管家也过来看了哄了,只是李瑑统统不搭理,也不言语,只抱着狐狸布偶在那里哭。
秋桂伸手想去拿布偶,被春香制止了,春香道:“你就别再招他了,凌先生在时一刻也离不得,如今留了个布偶在这里,少爷怎么会让人拿。”
秋桂没法子,看着桌上的饭菜,又看看李瑑,道:“我就是不知道这凌先生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他也不是不知道少爷平日里黏他黏得紧,这么一走,少爷可怎么办哟?”
春香瞅着秋桂愁眉苦脸样子,思量着开了口:“其实,凌先生也不是不说一声就走的。”
秋桂听这话,春香像是知道其中隐情,质问道:“你怎么知道?”
春香瞥了一眼李瑑,李瑑还背着他们躺在床上,叹道:“当日凌先生有和少爷商量说是过年时节想要回乡看望弟弟,少爷缠着他不应,我看凌先生思乡情切,就给凌先生说让他偷摸着先回去,回去了少爷也就没办法了,等凌先生回来了,再哄少爷一哄,估计也就过去了。”
秋桂听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骂:“春香春香,平日里看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人,怎么这时候就犯糊涂了呢,你当少爷平日缠着凌先生是假的么?你且看着,少爷要是饿个好歹,等老爷回来了,头先就是治你的罪,打你一顿都是轻的。”
春香本就神慌,听秋桂这么一骂,脸上燥得红了,说话也结巴了:“我···我不是··没想到”
话未说完就被秋桂打断了:“你没想到,你没想到什么,你也是从小伺候少爷的,怎么这事上还这么拎不清!”
春香眼圈红了,眼泪还未滴下来,李瑑从床上爬起来,冲过来就把桌上的东西都一个个丢了出去,嚷道:“出去!出去!”原来李瑑听到她们说到灵且后,就一直在听她们说话,如今知道灵且离开都是春香撺掇的,气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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