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怀谨没料到辜明廷会说出这种话来,当即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军长这么说话,不怕我翻脸吗?”
辜明廷修眉一扬,“我有哪里对不起你?”
荣怀谨一时间被问住了,半晌,他道:“军长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但是——”
“那我对你不好么?”辜明廷打断了荣怀谨的话。
荣怀谨额头上青筋跳了一跳,强忍着想要掀翻桌子的冲动,隐忍着愤怒道:“军长对我不算不好。”
“那你就为了这件事要跟我翻脸?”辜明廷冷冷道。
荣怀谨觉得自己根本就搭不上辜明廷的逻辑,最后他只有咬牙道:“感情不能强买强卖。”
“我按着你的头让你答应了吗?”
……
荣怀谨深吸一口气,起身就准备走,而这时,辜明廷又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你凭什么用你的意志来左右我?”
荣怀谨丝毫不理会,继续往前走。
“你这人可真够自私的。”
辜明廷冷冷的话语落在了荣怀谨耳中,荣怀谨像是明白了什么,知道哪里不对,但这会他也在气头上,所以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身离开了辜明廷的书房。
这一次辜明廷没有砸东西,他只是在那个沙发上静静坐了很久很久,坐到茶都凉了,他承认他态度不好,但他已经容忍到了这个地步,荣怀谨却还是要那样……
辜明廷咬了咬牙,心中波涛翻涌,表面上却是阴冷平静地可怕。
荣怀谨到最后一秒才明白辜明廷那番话的真正含义。
辜明廷的态度和措辞让荣怀谨一开始想到了另外的方面,他压根都没有把苦情备胎这种角色跟辜明廷联系到一起过。
可现在想一想,辜明廷说的,似乎就是那个意思。
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愿意对你好,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荣怀谨摸了摸脖子,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然后,他隐隐觉得,有些愧疚。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我还是想笑
☆、变故
因为这件事,导致荣怀谨和辜明廷都怎么理会顾信良那边,这几天医生来看了,开了药,这边荣怀谨刚走,张管家就跑来跟辜明廷报信,说顾信良恢复意识了,想要见军长。
辜明廷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二话没说就把张管家踹了出去,还没头没脑地骂了一顿。
张管家无辜挨了一顿窝心脚,简直鼻子都气歪了,可又不敢当着辜明廷发作,所以这边到了小黑屋,他就对着顾信良吹鼻子瞪眼起来。
“管家……军长怎么说?”顾信良眼巴巴地伸手扒在窗子上,恳求似得看着张管家。
张管家把他一瞪,冷冷道,“你这种小人物的事还用得着军长操心?军长这会可是不想看到你了,刚才我去回禀消息,军长还把我骂了出来。你的事?啧!”
顾信良听到张管家的这番话,原本还带着几分期盼的目光顿时灰暗了下来,但他这会仍是想要争取一下,便尽力踮起脚尖对着外面恳求道:“麻烦您再通报一声行不行?我真的是有顶顶重要的事要对军长说。”
张管家闻言,立刻就呸在了他的脚底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啰啰嗦嗦,婆婆妈妈,你也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刚才为了你的事我巴巴地过去结果挨了窝心脚,你有事?你有事自己到军长面前去说啊!没用!”
骂了一顿顾信良,张管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带着点出了气的畅快,扭头走了。
顾信良站在原地,面如死灰地呆了一会,心里觉得自己受了骗,接着他便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一个小小的针管——这是容景桓让医生带过来给他的,说这玩意只要刺进人的皮肤里要是没有有效救治很快就会毙命,让他用来威胁辜明廷,是在逼不得已还可以自杀。
容景桓还保证,若是顾信良在这场斗争中丧了命,那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好好赡养顾信良的家眷,不会让他们吃亏。
容景桓这边是行了下下策了,顾信良实在是没办法才想去求辜明廷,结果辜明廷却是这样的态度,只怕之前说能救他的家小也不是真心。
所以想来想去,顾信良便决定只有拿自己的命去搏一把了。
不过他更希望的是能拉上一个垫背的,最好是一个能让辜明廷有所顾忌的垫背。
·
荣怀谨这边跟辜明廷闹翻了,也不太情愿回家去,因为黄小姐最近几天去荣公馆去得很勤,她去也就罢了,偏偏还带上几个姐妹来。
荣怀谨看她跟荣怀文的意思是想把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介绍给自己,荣怀谨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很厌烦的,所以他这几天便找着借口说大帅这边很忙,不愿意回家去了。
想来想去,荣怀谨跟他之前的那些狐朋狗友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于是他思索了一会,去西点店里买了两块热腾腾的新鲜鸡蛋糕就去了阮玉贞的那个小院子。
荣怀谨远远走过来的时候,便听见那院子里传来一阵莺啼似得唱戏声,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阮玉贞甩着水袖眸光潋滟地唱着曲,然后似怨含嗔地把手一指,再将人瞪一眼。
想着想着,荣怀谨自己笑了起来,他也不打扰阮玉贞,就这么走到墙根底下,默默地听他唱完,这才上去敲门。
阮玉贞原本是兴之所至,唱了一曲,才唱完便听见有人敲门,自己倒是吓了一跳,以为是邻居来抱怨了。
结果荣怀谨低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阮玉贞愣了一愣,便喜出望外地扭头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荣怀谨刚把手里装着蛋糕的纸袋子递过去,阮玉贞就扑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腰,荣怀谨有些好笑地抬起了胳膊,免得蛋糕被压到,而阮玉贞将小脸在他的大衣上蹭了一蹭便笑道:“二少买的新衣服呢?一股子毛味。”
荣怀谨确实是临时去店子里买的新大衣,他见着阮玉贞鼻子这么灵,便伸手在他的鼻尖上刮了刮,然后笑道:“行了,别撒娇了,进去吧,一会蛋糕要冷了。”
阮玉贞闻言便抿唇一笑,然后关上门,便亲亲热热地拉着荣怀谨的手往屋里走。
鸡蛋糕拿出来放在白色的磁盘里,黄澄澄地还冒着热气香气,色香味俱全,阮玉贞便迫不及待地用手拈了一大块塞进嘴里,腮帮子都鼓起来,就像个小松鼠一般嚼着。
荣怀谨本来不喜欢甜食,自己买了一份也是作陪的,见状便笑了起来。他捏了捏阮玉贞的脸,便将自己的那份也推到阮玉贞面前,道:“你吃吧,我刚刚吃了出来的,现在不饿。”
阮玉贞见状一愣,将信将疑地拿眼睛在荣怀谨脸上扫了一圈,荣怀谨发觉谎言快要被揭穿便顿了顿,索性老实道:“刚戒完烟,没什么胃口,让你吃你就吃吧。”
阮玉贞立刻又心疼了。
正在荣怀谨低声安慰阮玉贞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二人一愣,荣怀谨先抬了步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我去看看。”
阮玉贞见状也连忙跟了过来。
门打开,外面是个陌生的老先生,穿着黑色的马褂,灰色的长裤,缎子面的鞋,干净齐整,他看见荣怀谨便作揖,荣怀谨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只有慌忙回礼。阮玉贞也在这个时候把脑袋凑了过来。
接着,二人便听到那老先生四平八稳地笑道:“刚才我们家主人听见这边不知道是哪位先生唱戏的声音,觉得格外好听,一定想要见一见,不知道是哪位先生,可否方便?”
其实那老先生一眼便看出来唱戏的便是阮玉贞了,但有一个荣怀谨在这他便不敢造次,荣怀谨外面的大衣和裤子都是高级货,下面还露出一双黑亮的马靴来——这年头穿马靴的不是当兵的或者巡捕就是混码头的,不好惹。
荣怀谨闻言,目光动了动,他扭头看了一眼阮玉贞,阮玉贞便怯生生地把头缩了回去,他一下子就心中了然了。但荣怀谨也不是那么直肠子的人,他眼珠转了转,微笑着对着那位老先生道:“敢问老先生说的您家主人是哪一位?”
那老先生微笑着哦了一声,正想答话,他背后忽然就响起了一个笑吟吟的让荣怀谨觉得异常熟悉的声音。
“赵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你,实在是巧啊。”
荣怀谨心头一紧,目光顺着声音移过去,便看到穿着黑色长袍的唐荣征缓步从对面微笑着走了过来。
那老先生看到唐荣征,立刻便退到了一边,荣怀谨跟唐荣征打了个照面,唐荣征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道,“赵先生这幅打扮倒是年轻了不少,像个公子哥似得。”
荣怀谨在这见到了唐荣征便知道事情不好,不过思忖片刻,他还是镇定地笑了笑,道:“唐先生不妨借一步说话。”
说着,荣怀谨便抬手拍了拍阮玉贞的手,示意他进去。
阮玉贞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荣怀谨这么一示意他便扭头往屋里走。
唐荣征自然也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但现在对于他来说,十个会唱曲的戏子都不如一个荣怀谨重要,所以走了也就走了。
于是这会唐荣征跺了跺脚,左手往前一伸,挑眉笑道:“赵先生,请吧。”
荣怀谨点点头,反手关上大门,便跟着唐荣征走了。
阮玉贞在门里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走远,心里着急,但又不敢出去,他觉着自己去一定会给荣怀谨添乱,但这会他什么忙也帮不了,简直是内疚地要命——那人原本是被他的唱曲给引过来的。
·
唐荣征的府邸并不在这附近,但有钱人会玩,总喜欢搞点幽僻的宅子来金屋藏娇,唐荣征就有很多这样的宅子。
也是个小院子,不过无论是布置和面积都比阮玉贞那个显得大气雅致很多。
唐荣征翘着腿在垫着丝绵软垫的红木椅子上坐下,命人泡了好茶,便这么笑吟吟地看向对面的荣怀谨。
“赵先生。”他缓缓开口道。
“我不姓赵,也不是您以为的那个赵先生。”荣怀谨见唐荣征的表情便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索性直言道。
唐荣征放下手里的杯盖,只听得轻响一声,然后他便慢条斯理地垂着眼,笑道:“那我该怎么称呼。”
“荣怀谨,跟唐先生做交易的荣怀文是我大哥。”荣怀谨索性把自己的身份摆出来,这样唐荣征就算有歹心也不敢轻易害他——更何况荣怀谨还有枪。
果然,唐荣征听到荣怀谨这话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他摸了摸下巴,端详了荣怀谨两眼,笑道:“我倒是真没想到荣二少是这般的青年才俊。”
“唐先生想问什么可以尽管问,我这人不喜欢兜圈子。”荣怀谨不是不耐烦周旋,只是有些周旋他觉得大没有必要。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二少可以开一个后宫了哈哈哈哈
☆、微妙
“我去查过赵先生的住所,结果被告知他一周以前便已经带着家眷辞职回了家乡,那时候我便好奇了。荣二少,你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要亲自出面还要遣走赵先生呢?”
“唐先生无非是怀疑我目的不纯罢了。”荣怀谨一针见血,末了,他看着唐荣征微微挑起的眉毛,笑道:“我只能说如果我出面,有人想栽赃陷害的话,起码没那么容易得逞。”
“我记得二少跟容军长关系很不错?”
“我跟他早就闹翻了。”
这两句对话之后,唐荣征顿了顿,然后他伸出手指在桌面上微微划了划,道:“那二少是否怀疑我唐某人呢?”
“那先生是否怀疑我呢?”荣怀谨反问,末了他道:“做生意有点警惕心不是坏事。”
唐荣征听到这,沉默了片刻,忽然便笑了起来,“二少的性格倒是一点都不像大少。”
荣怀谨听到这,不置可否地挑挑眉,然后他便听到唐荣征微笑着道:“不过二少的脾气更对我胃口。”
唐荣征的话说的有点暧昧了,荣怀谨就当做没听见一般,宠辱不惊地一笑,“ 那还真是凑巧。”
“二少方便留下来一起用个晚餐么?”唐荣征缓缓啜了一口茶,问道。
“多谢唐先生好意,只不过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尽快回家去。”
“这样——”唐荣征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他便又想起另外一桩事来,问道:“今日唱戏的那位跟二少是什么关系?”
荣怀谨眉头一跳,他抬头看向唐荣征深深的眉眼,心中冷笑,末了却淡淡道:“您觉得是什么关系,便是什么关系了。”
这句话荣怀谨说的很暧昧,但他就是要这样的效果,唐荣征这种人不会去追问这种问题,自然也不敢擅自去缠着阮玉贞了。
果然,唐荣征就很暧昧地重重哦一声,然后笑道:“看来是我造次了。”
“唐先生我得告辞了。”荣怀谨再也忍耐不住地站起身来,这周遭暧昧的氛围让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唐荣征也不阻拦,他只挥了挥手,叫下人来帮荣怀谨叫车,又额外低声嘱咐了两句别的,这才放行。
荣怀谨并不在意唐荣征到底交代了什么话,他只知道唐荣征这次不敢动他,其他的事一概不用他关心,但是这件事败露了,他便一定要去告诉辜明廷了。
想到辜明廷,荣怀谨又是一阵头疼。
上了黄包车,那唐荣征府上的管家忽然就塞给荣怀谨一个信封,笑道:“这是我们家先生的一点意思,希望二少笑纳。”
荣怀谨眉头一跳,感觉里面薄薄的像纸,猜到是支票之类的东西便也不推辞,就这么揣进了怀里,笑道:“替我回去多谢你们先生。”
那管家微笑着点点头,荣怀谨便被黄包车夫拉走了。
坐在车上颠簸了一会,荣怀谨扭头看那管家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便抽出了那个信封来,他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淡黄色的大纸,不是支票。
荣怀谨把纸拿到眼前细细一看,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一张房契。
唐荣征平白无故送他一所房子作什么?荣怀谨有点奇怪,但继续往下看,看到那房子的地址时,荣怀谨的目光突然定住了,他猛然叫车夫停了车,然后命令车夫往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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