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到底明不明白下周就要和顾良订婚了?”严逸喋喋不休地说道,“如果你知道顾良和他助理在一起,到底为什么——”
严逸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临走前顾良暗藏玄机的话语,回头仔细想想,瞬间恍然大悟:“你是为了苏湛?”
严睿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转移话题道:“我要忙了,你先出去吧。”
严逸哪肯轻易罢休,他现在真觉得严睿是疯了,欲擒故纵的戏码难道苏湛这种情场老手还会上当吗?
“哥,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和苏湛有半点瓜葛!”
严睿毫不客气地反击道:“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替我做决定。”
“当初我追求魏柒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换到自己身上,你怎么就想不通?”严逸愤愤不平地看着严睿。
“我说过,我和苏湛,跟你和魏柒不同。魏柒已经结婚,你还想处心积虑拆散他们,这种事情我们还有继续讨论的必要吗?”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如果被爸爸发现,他会有多生气?!”
严睿淡淡道:“你不说,我不说,顾良更不会说,爸爸自然不会知道。”
严逸见严睿像是吃准了他不会告诉严父,一时气急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告诉爸爸?”
“你想说?”严睿无所谓道,“那你就去。”
严逸是跟在严睿屁股后面长大的,严睿对他知根知底,他知道这个弟弟绝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哪怕一点点都没可能。
第33章
“哥——”严逸语气渐缓,不似先前咄咄逼人,“你知道我不会的。”
严睿当然明白严逸担心他,只是感情的事情轮不到任何人来评头论足,是对是错,值得或不值得,都只有自己最明白。
“我知道你不会。”严睿并没有真的与严逸置气,“所以我和苏湛的事情,你就继续当作不知道。”
“为什么非得是苏湛?”严逸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他这个走到哪里都光芒万丈的哥哥,为什么偏偏被苏湛吸引?
如果有选择的余地,严睿希望当年出手相救的不是苏湛,只是有些命中注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他不行,严逸也不行。
严睿双眸微垂,动了动唇:“出去忙吧。”
医院的病房内,苏湛想到严睿离开前说晚上再过来,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但在一旁的苏笛就笑不出来了,他低头削平果,一不小心划破了手指,Omega的信息素如同病毒般迅速扩散。
苏湛闻到气味,偏过头,看到苏笛正垂着脑袋哭,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小时候,每次苏笛伤心,苏湛总会摸摸他的头,抱着他在花园里转上几圈,所有的悲伤便会烟消云散。
这一次,苏湛犹豫了一下,没有伸出手:“哭什么?”
“你就那么喜欢严睿?”苏笛哽咽着问道。
苏湛避开话题:“先找护士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
苏笛不仅没有处理伤口,反而攥紧手掌,让血液越发肆无忌惮地流淌,他知道Alpha绝不可能抵御Omega的信息素。苏湛与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严睿不过是个无法被标记的Beta,凭什么得到苏湛的爱?
“他不过是个Beta……凭什么?”苏笛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抬起沾满血渍的手,缓缓在苏湛面前张开,“你看,只有Omega才能影响Alpha,Beta什么都做不了……”
苏湛屏住呼吸,虽有心排斥苏笛的气味,但Alpha的本能却让他无从抗拒。
“小笛,你再这样,我们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苏笛哭着喊道:“我们本来就不是兄弟!为什么偏偏是严睿?你说过,任何人都不能取代我,可现在为什么出尔反尔?!”
“我没有。”苏湛龇着牙,面色铁青,“你是我的弟弟,这点严睿永远无法取代,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严睿也是,只是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兄弟以外的情感,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明明是严睿取代了我的位置,所以你才不在乎我的感受!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苏笛任由手上的鲜血滴落在病床上,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想不通就给我出去!”苏湛低吼道。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护士恰好进房为苏湛换新的点滴,看到苏笛的手上沾满了凝固的血液,赶紧从手推车里找到纱布快速地将伤口包裹住,完全没有意识到尴尬的气氛,一边做一边还数落苏湛:“你弟弟受伤,你怎么也不叫医生给他包扎?Omega的凝血功能很差的,弄得不好还会感染。”
护士替苏笛包扎完了,才发现这人眼角垂泪,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家中与他差不多大的儿子,有些心疼地问道:“怎么哭了?”
苏笛摇摇头,胡诌道:“没有,只是眼里掉进眼睫毛了,多揉了几下。”
护士拿了几根棉棒塞到苏笛手中:“别用手揉,细菌多,用棉棒比较好。”
“嗯,谢谢。”
严逸从严睿办公室出来后,整个人显得心神不宁,连坐在面前的严父说话都没放心上。严父三番几次提醒严逸要思想集中,可对面的人虽然点着头,但心思却完全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严逸,你在搞什么?”严父愠怒的嗓音将严逸从沉思拉回现实。
严逸慌张地回过神:“爸爸,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倒想问问,你在想什么?”严父啪得一下合上文件,脸色阴沉,“给我说说,到底是什么让你想得那么认真,连我跟你说话,你都听不进去?”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累,所以走神了。”
严父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累什么累?!你的工作量都没有你哥的一半,他都不喊累!”
严逸任由严父劈头盖脑的训斥,丝毫没有还嘴的打算。严父被严逸这副不思进取的模样气得够呛,一甩脸:“好了,你给我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说来也巧,严逸这边刚挨完严父的训,便迎头碰见匆匆下班的严睿。往日这个时间,严睿肯定还在公司,今天居然那么早下班,肯定是要去见苏湛。
“哥,你怎么那么早下班?”
事情既然都被严逸知道了,严睿也没东躲西藏的必要:“去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你生病了?”严逸紧张地想要去摸严睿的额头,却被对方适时地躲开了。
“不是我,是苏湛。”
严逸满脸的关心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又不是三岁小孩,生个病还需要你特别照顾吗?”
“如果爸爸问起来,你就说我去顾良那里了。”严睿直接忽略严逸的不满,自顾自地嘱咐道。
严逸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小声嘀咕:“凭什么啊?”
严睿的口气不容拒绝:“凭我是你哥。”
“你先回去吧。“大病初愈的苏湛着实没有多余的力气与苏笛争吵,“这些天也不要来医院了,我有需要叫护士就可以了。”
苏笛抬手抹去眼泪,抽泣着说道:“那怎么行?我必须留下来照顾你。”
“小笛,我们现在不适合有过多的接触。”苏湛神情冷淡,不似从前的温柔体贴,“趁着我住院这些天,你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我说过,如果你愿意,我们依然是兄弟;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回英国,回到爸妈身边去,我这里留不下你。”
排山倒海的悲伤汹涌而来,苏笛出神地看着苏湛,还是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声音,但与从前的温柔似水却判若两人。现在的苏湛面对苏笛,不再有永无止境的退让和包容,他会声色俱厉地指责苏笛的不懂事,会因为苏笛对严睿出言不逊而心生不满,种种迹象都表明,苏湛变了。
苏笛想到,曾经的苏湛那么偏袒他,即便那时候苏湛那么喜欢韩长青,甚至喜欢到想将韩长青一同带回国,可一遇到他的事,苏湛便会毅然放下韩长青。
那样不可撼动的地位,因为严睿的存在,轰然倒塌了。
苏笛失魂落魄地离开病房,发软的双腿颤抖不停,连走一步都变得艰难。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摁住抽疼的心脏,微微佝偻背脊,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
“严睿……”
“我不会放过你的……”
“绝对不会……”
苏笛认定,他今天所有的屈辱都是拜严睿所赐,总有一天他要连本带利要回来。罪恶的种子在心底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渐渐蔓延每一寸细胞,连血管中的血液都奔腾叫嚣着。
严睿提着顺路买的牛肉蛋花粥来到医院,恰好看到苏笛面色惨白地扶着墙,他停下脚步:“这是怎么了?”
苏笛见到严睿,清秀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而狰狞:“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苏湛。”严睿抬了抬手,“顺便带了点粥。”
“你下周就要订婚了,还缠着我哥做什么?”苏笛抿了抿苍白的薄唇,讥讽地一笑,“我哥可不会要被别人玩腻的人。”
“苏笛,我若是你,就不会废话那么多。”严睿微微一笑,丝毫不将苏笛的话放在心上。
“你——”苏笛见激将法对严睿没用,干脆一咕噜将心底的话全都倒了出来,“你这个贱人,我早晚拆穿你在我哥面前戴的假面具。”
严睿微微挑眉,笑得一派从容:“我拭目以待。”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苏湛听到开门的声音,以为是半路折返的苏笛,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我不是说了让你回去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想清楚什么?”
熟悉的声音令苏湛猛地睁开眼睛,果然是严睿。
“没什么。”苏湛有些激动地想要起身,一不小心牵扯到胃部,刺痛贯穿全身,让他忍不住龇牙痛呼,“嘶——”
严睿见状,赶紧走上前,随手放下粥,轻轻搀扶苏湛靠上身后竖起的枕头:“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不用,我已经吃过药了。”苏湛趁机抓住严睿的手,死死攥进掌心。
严睿挣扎了一下,糯软的声音不似面对苏笛的凌厉:“你抓着我的手做什么?”
苏湛的心被严睿绵软的嗓音撩得痒痒的,他凑到严睿面前,想亲亲这人的脸,却被对方毫不犹豫地躲开了。
“别躲。”苏湛将严睿的手抓得更紧了。
严睿清澈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苏湛,坚定地说道:“我不是你的炮友。”
苏湛看着严睿笑了,他抓着严睿的手覆上心脏的位置,认真而深情地说道:“你不是我的炮友。”
严睿不说话,只是微笑。
“你是我喜欢的人。”
这句喜欢比苏湛想象中要容易说出口,他在内心演习了那么多次的表白,终于在这一刻毫无阻碍地脱口而出。
第34章
“是吗?”严睿的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丝毫喜悦之情,这与苏湛期待中的截然相反,他以为严睿听到这样的回答应该喜悦无比。
苏湛紧抓严睿的手微微发抖,心底的慌张显露无疑,唇畔却依旧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希望以此蒙混过关。严睿低头瞥了一眼被捏红的手,勾勾唇角,又看向苏湛:“怎么办?我好像不敢相信你了。”
心口仿佛炸开一般,苏湛第一次觉得百口莫辩,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如他所愿。
紧攥的掌心渐渐松开,严睿趁机抽出手,不再去看苏湛那张怅然若失的脸。他打开热气腾腾的牛肉蛋花粥,从容地转移话题:“先吃点东西吧。”
苏湛脸色惨白,眼神有些木然,俊逸的面容失去了一贯的光彩,黯然得令人心疼。严睿替苏湛摆好小桌板,将粥放到他面前,温柔得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吃吧。”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世界莫过于,当你终于认清自己的真心,而那个人早已不在原地。蔓延四肢百骸的疼痛几乎令苏湛说不出话来,他费力地抬起手,拿过冰冷的勺子,滚烫的热粥入腹,却尝不出半分味道。
“我……”苏湛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哽咽,“总是以为还有时间……”
所有的爱都在无尽的等待中被消磨,所有的付出在理所当然中付诸东流。
“总是以为你会等我……”
苏湛终于能够理解,那一夜他留下那张轻飘飘的分手字条时,严睿到底有绝望,是他亲手将那份美好拱手相让,有什么资格埋怨严睿另择良人?
“睿睿,我不想失去你……”
面对悔恨入骨的苏湛,严睿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心软,他伸手从内侧口袋掏出一个精致的喜帖:“我和顾良的订婚仪式就在下周六,你要是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欢迎你来参加。”
这份看似轻飘飘的喜帖仿佛一把利刃插进苏湛心口,他使劲眨了眨眼,希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每次睁开眼,却依旧看到鲜红得晃眼的喜帖一动不动地放置在原位。严睿明白,像苏湛这样活得一帆风顺的人,如果没有尝到刻骨铭心的痛,就不懂什么叫做来之不易。
“你是不是一定要和顾良订婚?”苏湛深吸一口气问道。
严睿点点头:“对。”
“哪怕他不爱你?”苏湛又一次问道。
“谁都不能保证他以后不会爱我。”严睿说得很轻,却字字铿锵有力。
苏湛突然放下勺子,收起桌上的喜帖,苍白的面色没有丝毫好转,但眼底却多了几分严睿看不懂的情绪:“你说的没错,谁都不能保证顾良以后不会爱你,但他得有机会。”
“什么意思?”严睿假装听不懂苏湛话里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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