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注重香火,即使不能饱腹,儿子也要生的。
方瑜却不注重死后有没有人供奉,他所想要的只是当下。
江容安反握了过去,掌握了主导地位。
今夜星辰明亮,映照下来,更显得方瑜面色如玉。
此时两人正在回程的小巷之中,江容安情不自禁的凑了上去,将方瑜压在了墙壁上,亲了过去。
“等、等一下。”方瑜意乱神迷,在最后关头抓住了江容安不安分的手。
在外面待久了,江容安的手有些冰凉,当手触碰到腰腹时,方瑜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江容安一边问,一边覆在了方瑜的身上,不断得亲吻着脖颈处,留下点点玫红色印记。
“有人在。”方瑜推了推身上的人。
江容安听到附近有人,停下了动作,左右一望,只有寂静的小巷,没有其余人等。
“没在逗你。”方瑜又推了推江容安,“陛下出门,有影卫在身边暗中保护,这里是重兵把守了。”
江容安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方瑜。
“急什么。”方瑜低头整理着衣衫,“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当真了。”江容安用自己的鼻子抵上了方瑜的鼻尖,两人的距离很近,可以看见江容安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什么?”过了一会儿,方瑜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慢吞吞的应了,“一次。”
“三次!”江容安讨教还价。
方瑜摇头:“两次。”
“好吧,那就两次。”
如愿以偿的江容安美滋滋的拉着方瑜走出了小巷。
“阿!”江容安这才想起家中的情况,“不会被爹娘发现了吧?”
发现他苦肉计用到一半就偷偷跑出来。
“不会,有人盯着,要是发现了我能知道。”方瑜回道。
江容安这才放下了心,提议道:“阿鱼,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即使有陛下赐婚,该跪还是要跪的,吃饱了再回去,能坚持更久一些。
街上已经支起了一个个小摊,叫卖着各色的吃食。
江容安选择了一家小摊坐下,这家卖的是汤圆,有芝麻馅儿的还有花生馅儿的,一个个搓好的汤圆白白胖胖的摆在摊位上。
江容安点了一碗花生馅儿的,方瑜不喜甜食就只坐在一旁看着。
摊主很快的就端上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圆。
一个个圆滚滚的汤圆浮在了浓香的汤水上,上面还撒着新制作的桂花糖蜜,金灿灿的,更显得汤圆白生生的。
也不知道摊主在制作汤圆时加入了什么,表皮晶透润泽,十分弹牙。中间包裹着的馅料是碎碎的花生,馅料饱满香醇,轻轻咬上一口,便是浓郁的花生香味弥漫在了唇齿之间。
一碗汤圆下肚,江容安又有了力气回去应付江老爷与江夫人了。
方瑜一路将江容安送回了江府。
还是只能偷偷摸摸的翻围墙回去。
爬过一次墙的江容安已经轻车熟路,不用方瑜帮忙就翻了过去。
“就算没有陛下赐婚,我也能让爹娘接受的。”江容安隔着墙壁与方瑜对话。
“好。”方瑜相信了他所说的话,“我知道。”
江容安得了回应,这才回了之前跪着的大厅。
大厅中依旧空荡荡的,只有一块软垫孤零零的放在地上。
看来江老爷与江夫人是下定决心要晾一晾江容安,让他知难而退,所以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派人来看一眼这边的情况,自然是没有江容安出去遛了个弯。
江容安看着地上的软垫,想了想还是没有跪下来,反而是坐到了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闭眼就睡着了。
明日还有一场大戏要演呢。
第52章
天刚蒙蒙亮。
江容安耳边响起了下人们来来往往忙碌的声音,他睁开双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容安扶着椅子的把手就要站起来,才发现在椅子上睡了一夜,腰酸背痛的,仿佛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哎呦!”江容安扶着酸痛的腰部,慢悠悠的挪到了软垫上,又重新跪好。
这个软垫在大厅里孤零零的待了一夜,现在跪上去还透着一股寒意。
江容安也没跪多久,阿福就偷偷摸摸的跑来了。
“少爷你跪了一夜,吃点东西吧。”
阿福不知道实情,还以为江容安真的跪了一夜,私下里去厨房拿了点东西过来接济。
还真别说,江容安早就饥肠辘辘了,但他有骨气的摇了摇头,“不吃!”
苦肉计就要演得像一些。
阿福看了眼端着的秃黄油拌饭,问了一声:“真不吃吗?”
这秃黄油香得很,要是江容安不吃,阿福就不客气了。
江容安只看了一眼就改变了注意:“还是吃吧。”
江容安干脆盘腿坐在了软垫上,拿起了青瓷大碗就吃了起来。
秃黄油是自家的厨师做的,只取雄蟹的膏与雌蟹的黄,不能有一丝丝的蟹肉,通常一只肥美的大闸蟹只能取出一点点蟹黄。
江家有做秃黄油的传统,一到时节就拆上几百只大闸蟹,通过厨师家传的手法熬制,再用秘制的配方保留其鲜美,最后封存在一只只罐子内,即使是在没有大闸蟹的季节,也能够品尝到蟹的味道。
米饭是新鲜出炉的,热腾腾、软绵绵,米饭刚一舀出锅,便将整勺的秃黄油盖了下去,凝固了的黄油被米饭化为绕指柔,金灿灿的油脂融化了后顺着米饭的缝隙流下来,实在是诱人极了,一块块的蟹黄也变得温热,一咬下去,味道极为鲜美,闻起来也是浓浓的蟹香味。
只配着这秃黄油,就能将整碗米饭吃的一干二净。
不过片刻功夫,江容安就将米饭吃完,还意犹未尽。
“快走快走。”江容安把空碗塞回了阿福的怀里,生怕被别人发现了。
果然阿福前脚刚走,后脚江老爷与江夫人就来了。
江容安立刻装成筋疲力尽的样子,可他饱饱的睡了一晚,又刚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饭,正是脸色红润,根本骗不了别人。
江老爷经商多年,眼睫毛都是空的,一眼就看穿了江容安的装模作样。
“爹。”江容安喊得那是一个凄凄惨惨。
“哼。”江老爷坐到了椅子上,还能感受到上面的余温,皱了皱眉,“知道错了吗?”
江容安有了精神,大喊:“爹,我没错。”
“阿安,向你爹服个软就是了。”江夫人劝道,然后奇怪的闻了闻,用帕子掩住了口鼻,“什么味道,这么香?”
当然是刚才秃黄油的香味。
江容安忽略了江夫人的疑问,义正言辞的回答:“我没有错,为什么要服软?”
江老爷懒得与江容安纠缠,直接下了命令,“把少爷关到房间内,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
外面就有下人听到了江老爷所说的话走了进去,却不是为了把江容安关起来,而是喜气洋洋的说:“老爷,有圣旨!”
下人们大多是没有眼见力,以为有圣旨就是有什么好事,立刻跑来通风报信。
江老爷却是更想深了一层,他在京城待了不过几日,哪里能有地方能得陛下青眼?
但圣旨就在门口,容不得江老爷再想,只能带着整府人出去迎接。
江容安也跟在其中。
来传旨的是宫中的太监,倒是个面容和善的,见了人先笑。
江老爷却没有认为这个太监真的平易近人,还是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身后一群人也跟着江老爷也跪了下来。
太监扯着尖锐的嗓音将圣旨上的内容说完,随后拉长了声音说出两字:“接旨——”
江老爷惊得呆在了原地。
身边跪着的江夫人低声提醒:“老爷,接旨了。”
光提醒还不行,江夫人用手肘戳了戳江老爷。
江老爷这才如梦初醒,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伸出双手接下了圣旨,又照常塞给太监一个鼓鼓的荷包。
太监脸上的笑更是真切了几分,祝贺道:“咱家等着吃一杯令公子的喜酒。”
江老爷只能点头,艰难的回答:“是、是。”
待传旨的人离去了之后,江夫人才问:“老爷,圣旨上说了什么?”
之前那个太监口中说的皆是华藻的词汇,令人听得云里雾里的,江夫人根本没听懂。
江老爷只觉得手中的圣旨如山一般沉重,他颤抖着双手打开,里面是帝王亲笔所书,略去不必要的修饰词汇,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赐婚。
镇北王战功赫赫,但至今未娶妻,对此十分忧心。
正巧江家少爷聪明才智,实乃天作之合,特意下旨赐婚。
另外还特地说明,因双方都为男子,为了两人相处和睦,日后不得纳妾。
不然以欺君之罪论处。
又因男子不能生育,若日后过继子嗣,可封镇北王世子。
江夫人身体一晃就要倒下去,还好江容安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
“这是要绝我江家的后!”江夫人泪眼婆娑,因她一直不能开枝散叶,就将希望寄托在了江容安的身上,没想到这一道旨意下来,不仅要和男人成亲,连妾都不能纳了,想到此处便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来,“我愧对江家啊。”
在江南,两个男子结契作为契兄弟的事也不少见,也算是潮流。
只不过结契了之后还能够各自婚娶,生育后代,像这般霸道的不让娶妻纳妾实为少见。
江夫人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本想着江容安不喜欢女子也不打紧,到时候娶上一房贤惠的妻子,终究会浪子回头,可现在陛下下了圣旨,无法回头了,真是越想越是止不住的泪水。
“逆子!”江老爷也是失望极了,对江容安怒目而视,“我们江家没你这个儿子。”
江容安站在原处,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以往在南宁城,就算是反了天大的事,江老爷都没有露出此时的表情,就连一向视他为珍宝的江夫人都对他失望了。
江容安知道,他不学无术,不能替江家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他在行商一途上颇有天赋,照样能够接手江家的商铺,扩展江家的生意。
可现在江夫人与江老爷的意思却是,若是他不能为江家娶妻纳妾生育子嗣,便是个无用的废人。
生意谁都能接手,而为江家延绵子孙,只有江容安。
“原来我只是个为江家繁衍子孙后代的工具么?”江容安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根本不需要在乎我想不想,我愿不愿意。”
江容安本想,在得知他不愿意娶妻只想和方瑜厮守的时候,江老爷与江夫人的反对只是一时的,只要耐心劝导,总会接受这个事实。
没想到就算是赐婚的圣旨下了,他们也接受不了。
江容安思至此,转头就立刻了江府。
他们本就在江府门口接的旨意,离外面十分相近,身边的下人们无一敢阻拦江容安,任由他走了出去。
等江老爷反应过来派人去追的时候,只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根本看不见江容安的身影了。
江容安出了江府,一时间连去哪里都不知道。
他既不愿意回去,又不愿意被方瑜看到他此时狼狈的模样,就找了个僻静的茶馆坐了下来,心不在焉的倒了一杯茶水。
茶水是滚烫的,可江容安毫不在意的就要送入口中。
“小心烫。”方瑜拦了下来。
江容安一杯茶水差点全数倒在桌上,还好方瑜扶了一下,才没有翻到。
“阿鱼,你怎么来了?”江容安有些懊恼,方瑜什么事都为他做好了,他却连摆平自己的父母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实在是浪费了方瑜的一片心意。
“一直跟着你。”方瑜坐到了江容安的对面,“不舒服了?”
江容安不知该如何回答,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未吐出来。
“是我太心急了。”方瑜笑了笑,“虽说陛下一诺千金,可如果我去求,陛下说不定愿意收回旨意。”
要是真的感到为难了,只要江容安一点头,方瑜就可以让明玉收回成意。
江容安当然不愿意,他直摇头,“只是我爹娘还没能接受,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话说的江容安自己都没有底气。
此时杯中的茶水稍微凉了一些,方瑜端起喝了一口,“不如今日和我去安国公府见见我的母亲。”
“哪个?”江容安下意识的问。
“两个。”方瑜有两个母亲,一个生母,一个嫡母,按照规矩自然是要两个都见的。
此行的结果,方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
生母为妾室,唯唯诺诺了一辈子,不敢反驳儿子的意思。
而嫡母又非亲生,自然不会去管方瑜到底娶个女子还是和男子成婚。
更不用说安国公了,他为了权势都能把嫡子送去当男后,自然不敢与方瑜作对。
这样以来,方瑜倒是羡慕江容安有一对为他着想的父母,他们反对江容安与他在一起,实质上还是为了江容安好。
第53章
如方瑜所料。
方瑜先去见了安国公夫人。
安国公夫人近日虽闭门不出,但也听闻了方瑜向明玉要了一个恩典,为他赐婚,
宫里哪有什么秘密,方瑜也没有藏着掖着,一出了宫门,就在外头传的沸沸扬扬了。
方瑜贵为镇北王,也没有人敢没事找事到安国公夫人面前嚼舌头。
本朝崇尚孝道,即使方瑜位高权重,在安国公夫人面前还是恭恭敬敬的,不仅是因为孝道的原因,还有方瑜敬重这位嫡母。
“母亲。”
安国公夫人正在教导小世子,她年纪大了,心也软了一些,再也用不处以往那些教育方瑜的法子,而是悉心教导,慢慢学也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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