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些朋友里还能有付止陵,就更好不过了。
到达目的地,辛涟领禹东去她提前订好的靠窗的座位,二人点好东西后,辛涟继续跟禹东说着今天看到的有意思的事,禹东时不时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辛涟察觉到禹东的敷衍。
“没。”禹东小幅度摇摇头,“刚才还没觉得,这会突然有点累了。”
“原来是这样啊。”辛涟笑了笑,“是不是我太能逛了,抱歉,我很久没有出来逛街了,再加上这是第一次和你一起逛街,我很高兴,而且我们还挑到了很棒的礼物呀。”
“嗯。”
“那一会餐点上了,你可要多吃一些点哦。”
“嗯。”
辛涟继续跟他说着话,禹东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禹东精神一震,拿出手机,发现是禹茜后,不知怎么有些失望,他略带歉意地跟辛涟说:“我得出去一下,禹茜在这附近,她说有东西给我。”
“嗯,好的,我等你。”
禹东一走出餐厅就看见了禹茜,他正奇怪怎么禹茜一下子就找到了这里,却见禹茜一面坏笑一面对他说:“哥,今天和学姐的约会怎么样呀~”
“你怎么也知道?”
“不然咧?”禹茜叉着腰,“如果不是学姐提前跟我打了招呼,我哥的生日我会一整天都缺席吗?”
“是呢……”禹东笑着摸摸禹茜的脑袋。
“哥,你怎么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哦,约会不好玩吗?”禹茜敏锐地发现禹东和平时的不同。
“没,就是有点累。”
“这样哦,那我不跟你多说了。”禹茜把手上的蛋糕盒和礼物盒一齐提到禹东眼前,“蹡蹡,这是礼物,哥哥生日快乐。”
禹东笑了笑接过禹茜手上的盒子,语气带着宠溺:“谢谢。”
禹东看了看手上的两个盒子,被蛋糕盒丝带中夹着的信封吸引了视线,那是一个纯色牛皮纸的信封,看起来挺厚,用细细的麻绳缠着十字结。
禹东被信封抽出来拿在手上,信封外表看起来朴素,小细节上却很讲究,封口烫了火漆边角压着暗纹,精致得能直接收藏,然而那都不是重点,那信封落款写着‘付止陵’。
“这,这是付止陵给我的?”他忙问禹茜,“他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哦哦差点忘了说,这个是止陵要我给你的,他昨天就联系我了,他知道今天是你生日,问我你的生日打算怎么过。”
禹东急忙追问:“那你怎么说的,他人怎么没来?”
“你别着急呀。”禹茜不满被打断,继续道:“他问了我,我就告诉他你的生日是和学姐两个人一起过,然后止陵就说他知道了,还说他有东西要给你,拜托我转交,然后我就把他的东西和我的礼物一起送货上门啦。”
禹茜说着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了,没想到哥你和止陵关系这么好了啊,真羡慕啊……”
禹东半晌才轻声说,“他……知道今天是我生日都不肯来见我吗……”
“哎呀你傻呀。”禹茜鄙视他,“止陵既然知道你生日要和学姐‘二人世界’,怎么会来当电灯泡,他才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呢。”
“好了好了。”禹茜点点头,把手中的信封塞进禹东的上衣口袋,甜甜的笑着,“礼物送到,再次祝哥哥生日快乐,我就先撤了,别让学姐等你太久哈。”
“哦……”禹东应下,看着禹茜走远后,才拎着两个盒子回到餐厅。
“啊,拿到禹茜的礼物了吗。”禹东一坐下就听见辛涟说。
“嗯。”想来辛涟什么都知道,禹东不再跟她过多解释。
“那我们先吃东西吧,你不是饿了吗,赶紧趁热吃。”辛涟把禹东面前的盘子推了推。
禹东确实有点饿了,不再说什么,坐下吃东西。
真正吃到嘴里,禹东觉得这家餐厅的口味并不像辛涟说的那般好,他连大虾沙拉里的虾都没有吃完。
辛涟看禹东没再动筷子,估计他也吃好了,提议道:“我们来切蛋糕吧。”
“啊?现在?”禹东有些犹豫,这个蛋糕说不定是付止陵亲手做的,他不舍得就这么轻易地吃掉。
“有什么问题吗?”
“……”
禹东想到了什么,心情一下子好起来,脸上的笑意从眼睛透了出来,“没有,我现在切。”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虽然付止陵人没来,但他肯送自己生日礼物,就是主动示好了,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恢复以前那种相处模式,到那时别说只是个蛋糕,举高高都行!
禹东暗自欣喜,爽快地切了一大块蛋糕递给辛涟,随后自己也切下一块,再把剩下的仔细装好打算原封不动地带回去。
辛涟看禹东恢复了精神,继续跟他说话撒娇,禹东也不再只用‘嗯’来回她。
把面前的蛋糕吃了小半后,辛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的脖子开始发痒,她伸手去挠了挠,没想到越来越严重,呼吸也变得辛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
“你怎么了?”对面的禹东很快发现辛涟的异样。
“我……好像……过敏了……”辛涟用手背贴着自己的脸,试图降降温度,不料一点效果也没有,用手扶着自己随呼吸上下起伏的胸口,她感觉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过敏?怎么会……”禹东见她那样有些慌神,用勺拨开剩下的蛋糕,果然看见蛋糕里细碎的松仁末,它们太细碎了,不仔细去找根本不会注意到。
禹东看着呼吸困难的辛涟,他觉得自己也要喘不过气了。
这个蛋糕是付止陵送的,他知道自己会和辛涟一起过生日,他也知道辛涟对松仁过敏,这里面的松仁是什么意思,他对辛涟的报复吗?
“禹东……我好难受……”辛涟朝禹东抬了抬手,她感觉自己整个呼吸道都在发烫。
禹东不再胡思乱想,赶紧坐到辛涟身旁,一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拜托附近服务员帮忙叫救护车。
救护车很快赶到,送辛涟去医院的路上也没碰上阻碍。
在路上时禹东用辛涟的手机联系了她的辅导员,看她进了急诊后,到楼下帮她补办手续。
该办的手续办完了,辛涟的辅导员也急匆匆赶到了医院,禹东跟她打过招呼后走出了医院,在附近奔找了一会,找到一个电话亭。
他从手机里找出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禹东一连拨通三次,那边才有人接听。
“……喂,请问哪位?”
“付止陵,我是禹东。”禹东本来觉得自己心情很平静,可一听到那边熟悉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他立即开始躁怒,脑子里乱如荆棘丛。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淡淡开口:“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什么?”那边的付止陵明显一顿。
“你知道我今天和辛涟在一起,你也知道辛涟松仁过敏,还让禹茜帮你拿那种东西过来,你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严重的过敏反应会导致窒息甚至休克,如果抢救不及时会致命的,你脑子不正常吗,一点小矛盾你要用这种方式报复回来?”
禹东气极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也顾不上,他有些后怕,万一辛涟出了什么事,付止陵是要负责任的。
“你说什么?辛涟过敏?你以为是我做的?”这样的指控简直可笑,付止陵非常认真地说:“我不是那种人!”
“我也希望你是不那种人,可你明明就喜怒无常不是吗,你答应过的事隔天就能反悔,谁知道你突然心血来潮又搞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禹东停了下来,喘息声隔着电话清晰可闻,“你太可怕了,怪不得你会没有朋友,付止陵,你这次踩到我的底线了。”
虽然知道禹东在说气话,但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扎进身体里的冰刀一般,刀刀锥心刺骨伤人见血,付止陵憋着呼吸,问了最后一句,“你没有看到我给你的东西吗?”
禹东很激动,在狭窄的电话亭里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觉得自己大脑都快要缺氧,然而对面的付止陵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语气,没有一丝悔意。
那加了松仁末的蛋糕要他怎么看,事实摆在眼前,他还要怎么看?付止陵用那样极端的方式,利用他的生日和他的妹妹来报复辛涟,亏他还以为这是付止陵的主动示好。
他对他太失望了。
“看了。”禹东的语气难掩厌恶,“你给的东西让我恶心!”
没等对方再说话,‘啪’地一声,禹东把电话挂了,转身往医院走去。
渐行
付止陵放下手机,陷入沉默。
他一个人坐在他常用的那间试听教室里,手里拿着遥控器,大屏幕是一个影片的开头,画面静止着。
付止陵定定看着屏幕,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慢慢举起手中的遥控器,轻轻按下播放,没几秒钟,大屏幕上映出了禹东的脸,他在跑动、抢球、投篮,之后还有拍摄那条广告时的一些画面,中间用他精修后的图片变换衔接,半身□□的禹东、跟人谈笑风生的禹东、穿正装的禹东、思索着的禹东……
怎么看怎么蠢。
一场球赛、一次广告拍摄、积攒了几个月的照片,难为付止陵仅用这三种素材做出一个质量不输普通纪录片的短视频,无论是谁,只要看过这个视频都不会怀疑付止陵在上面花费的心思,可另一个当事人却弃之如敝履。
已经是第二次了。
屏幕上的视频还没有结束,付止陵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用手一抚,一滴眼泪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教室里安静得过分,付止陵却觉得整个校园的喧嚣都在此刻涌入他的大脑,他漂浮在空中,那些喧嚣与他之间始终有一层无法突破的隔膜,他是人群里独一份的边缘者。
“你好像碰到了一些烦恼。” Mr. Stiller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付止陵身旁,递给他一张纸巾,“我猜,是情感烦恼?”
付止陵接过纸巾攥在手里,用另一只手背擦干泪痕,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Mr. Stiller看了一眼还在放映的屏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还不是普通的情感烦恼。”
付止陵低着头,轻声道:“别看我,拜托”。
Mr. Stiller 弯了弯嘴角,“我会帮你保密的。”他见付止陵依然情绪低落,跟他说了一个故事,“我的小外孙喜欢院子里的一个女孩,有一天他跑去跟那个女孩说他很喜欢她,想和她做朋友,结果被拒绝了,理由是那个女孩不喜欢他的棕色头发,他就一个人躲着偷偷哭,被我发现后他也跟我说了同样的话。”说到这Mr. Stiller笑了一声,“可是我的外孙只有10岁,我用一盒炸鸡就哄好了他,至于你……”
他卖了个关子,“或许,我可以给你一封推荐信。”
付止陵抬起头,眼神有些错愕,“……什么?”
“具体情况你可以去问你的老师,那个讨厌的老头子。” Mr. Stiller露出嫌弃的表情,继续说道:“这么久了,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如果你想去纽城大学继续学习,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纽城大学也是我的母校,那是一所很优秀的学校,艺术学院更是奥斯卡的摇篮,我想你不会拒绝。”
“而且。”Stiller先生又看了看屏幕,视频已经播完了,“我不打听你现在正经历着什么,总归是让人不愉快的事,它们或许让你感到难过、悲伤、迷茫,甚至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但并没有关系,你可以尝试换一种视角去看待它,等一切都过去了,你会发现,所有的痛苦在未来都是你的经历和财富。”
付止陵还沉浸在错愕中,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怔怔道:“为什么……是我?”
“第一个原因,我看到了你的可能性。第二个原因,是你的父亲。”他冲付止陵眨眨眼,“我该走了,我今天说的话你好好考虑吧。”
Mr. Stiller离开后,付止陵依旧难以置信,他当然知道纽城大学艺术学院,Stiller先生主动提出给他推荐信,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就算身处此情此景这件事也足以让他振奋,虽然不知道付远航在里面发挥了怎样的作用,总归是无伤大雅的,反正他好几年都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了。
过了一会,付止陵抬起头,看着已显示‘放映结束’的屏幕。
无人愿意面对失望的结果,他那么努力规避的不就是这样无疾而终的,拍了上集却被告知永远没有下集的电影,他想追求,也追求过了,终于还是失败了。
求不得不可怕,可怕的是保护自己的铜墙铁壁一朝四分五裂,却发现曾经锲而不舍凿墙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对自己捧上的血淋淋的真心视而不见。
如果去到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人认识他的地方,让他干净地摆脱这让人难以忍受的窘境,能更冷静地分析现在的一切,他一定能把捧出去的真心完完整整地拿回来。
他走到讲台上,退出播放器内的光碟,碟片上贴好了保护膜,在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导演的告白’。
他本打算今天过后就好好收藏起来,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
禹东再回到医院时,辛涟的情况已经好转,她的辅导员在一旁陪着她挂水。
禹东对辛涟有些愧疚,他表示自己会陪辛涟挂完水,让辛涟的辅导员回去休息。
辛涟的辅导员问清他们的关系后,又交代了一些事,待到11点才离开。
禹东坐在辛涟辅导员之前的位置上,看着点滴架缓缓开口,“抱歉,我没想到蛋糕里有松仁,让你遭这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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