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宁次无意识地翘起嘴角。
“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啊,阿斯玛与红两位前辈带着雏田大人、牙、志乃和丁次在街上。他们,很融洽。”
“和丁次说过多少次了,阿斯玛与红老师的约会时间很少,不要老去打扰人家,就是没用。”
“感觉,两位前辈,很恩爱。”
“都快三十岁了,还不好意思,总是带着一群小朋友约会,搞得像是在过家家,一个当爸爸一个当妈妈。”
刚刚红老师护着学生们的场景,鹿丸明明没看到,但概括地分外贴切啊。“这样,很好啊。”
“啊,也是,阿斯玛和红老师不害羞,很亲热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觉得很不妙。”
又看到凯老师与小李两人在比赛套圈圈,让天天拿着竹圈站在远处,两人从摊前跑到天天处取竹圈再跑回去投掷套中奖品。有一次小李没来得及在截止线前停下,往前扑倒压坏了人家的东西,天天又赶过来道歉赔钱。两人还不收手,改成了背对着摊位下腰后用脚投掷。隔得那么远都能感觉到天天身上散发着 我不认识这两个人的阴郁气息。所幸日向家的素质教育向来好,宁次没有幸灾乐祸,而是觉得对不起天天,留她一个女孩子。。。
“我去接天天过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宁次起身想去解救天天。
“啊?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只能吹风啊。”
靠着宁次的白眼,按鹿丸的要求绕道避开在嘲笑小樱额头太大面具遮不住的井野,两人用最快的时间找到了天天。“宁次!你也来啦!你不知道!凯老师和李真是!好丢脸啊!”天天跳过来,宁次含笑将来的路上买的苹果糖递给她。“啊!好甜!这样才像夏日祭嘛!”
凯与小李热情地邀请宁次加入他们的套圈圈比赛,宁次一时间全身僵硬想不到怎么婉拒。
“凯老师!宁次穿的是和服!怎么下腰!”天天挽着宁次果断地替他回绝。宁次也顺势低头问天天要不要与自己去人少的地方休息一下。“我走了,谁看着凯老师和李呀!你和鹿丸君去玩吧,我没关系的。”
宁次见状也要留下,维护第三班的团结和统一。“你快走,他们等会儿不知道又要想出什么主意来拉你玩,到时候你怎么拒绝他们啊,我看着他们就够了。鹿丸君,请你去和凯老师说宁次是和你一起来的然后将他带走吧,宁次就拜托你了。”天天将宁次推到鹿丸身边,转脸拜托鹿丸将他带走。长期生活在老妈、井野、五代目的威吓之下的鹿丸没应付过那么体贴的女孩子,满心只有 听天天学姐说的话,按天天学姐说的做。
火影岩本就和火影楼在同一个方向,所以他们回去时遇上了来庙会的纲手。庙会的小街才走了三分之一,静音手中就已经满是店老板们送的东西,而当事人纲手拎着酒瓶走在前面继续和周围的人寒暄,大大咧咧地收下人家送的东西让静音拿着。也亏得纲手身边有个巨大的粉丝群,让鹿丸得以及早发现敌情,猫着腰避开。
即使在火影岩上,即使是鹿丸的目力,也能看到那个以木叶最高决策者为中心缓慢移动的人群。鹿丸叹气:“可怜了静音前辈,五代目到底有没有不给别人添麻烦的自觉啊。”
“在你看来是麻烦,也许静音前辈是愿意的,便不觉得了。”
“是啊,我不是她,怎么知道她怎么想。我不是任何人,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鹿丸仰头看天,喃喃自语,似是疲惫了,厌倦了,要舍弃一切离开。宁次生出一种抓住他,留下他的冲动。急切地唤了声:“鹿丸”
鹿丸又盯着那个缓慢移动的人群,自言自语:“大家都好喜欢五代目啊,我老爸老妈、阿斯玛、办公室的前辈们,连村子里的普通居民都对她无比爱戴。她天生有做领导者的才能,哪怕身上有着好酒、嗜赌、冲动种种恶习,依然做什么都是民心所向。”他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宁次:“我又不是她,我又没有那样的才能。我不是她,却经常代替她做决策。我终究不是她,代替她做的决定终会有别于她的意志,有别于她代表的民心。我的感觉、判断是那么个人化,因为是基于我的世界观、我的信仰得出的。那些我未能认识到的,未能考虑到的,都在阻碍我对事物做出正确地评价。甚至于,即使我知道的足够多,还有我自身的喜好与偏见在捣乱。我没办法。”他不知道别人心中的真理,他极力地去揣摩别人的心理,别人的意愿,却终究是揣测,无法被验证。他明明只是他自己,明明只能决定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他本想平平淡淡不被人注意地过完一生,不影响任何人。下一任奈良族长的身份却要求他不仅仅是他自己,要求他手握别人的命运。
那双眼睛里的绝望溢出来,宁次伸手盖住。
“我是愿意的,愿意执行你分配的任务,相信你的规划。你担任下一任参谋长,本身就是大多数人意愿的选择。鹿丸,在你决定他们做什么之前,是他们决定让你来代表他们做决策,是他们先把这个权力给了你。”
手心被翕张的眼睫扫过,宁次感觉到有湿润的液体在他手心流过。
原来如此。宁次,谢谢你。
烟火大会开始了,花火下的木叶呈现出过曝般的明亮。在高处观望并决心守护这一景象的,是刚刚完成蜕变的新一代木叶军师。
作者有话要说:
缓慢地往前顺句子,缓慢地往后存稿。感觉最后一段谈话节奏还是有点快,前戏酝酿的不到位。也许是因为有些道理,做比说更深刻。后期再尝试改一下,再不行,就要以具体的任务做载体来让鹿丸明白这个道理了。
第35章 第 34 章 上
明白自己的立场之后,任务委派处的工作不再是煎熬。鹿丸终于以主动的姿态去参与木叶的村务管理,再加上奈良家的事务也在逐步移交给他,日子过得快极了。宁次偶尔听前辈们说起鹿丸的表现,垂眸压下眼中的欣慰,继续执行任务、去凯班集合训练、听德间老师讲课、请教流云长老关于影□□的性质问题、搜集另外的转生资料,再在鹿丸来访时停下手头的事泡茶、吹尺八,与他一起偷闲。以上,算是宁次能给的,最大的表扬。
冬日午后,鹿丸提着一个超出常规尺寸的食盒过来。打开是各式各样的和菓子,也都是超常规尺寸的大。。。
“这个时候吃和菓子?”宁次抖眉,虽然午后阳光高照,也并不温暖啊,吃什么消暑食品啊。。。
“有什么关系,我想吃啊。不敢和老妈说,请秋道伯母做的,所以尺寸是秋道家的规格。你吃吃看有什么不一样。”鹿丸拿了勺子递给宁次。
“口感比一般的和菓子,细腻?”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的缘故,吃起来更加滑口,凉意十足。
“是吧?前几天家里在做寒天,想起来研究所的超微度药用细胞破壁机精细度更高,就拿了一点红藻去萃取。好不好吃?”
那是很少出现在鹿丸脸上的得意的表情。这个人啊,用公用的设备谋私不说,还来献宝。怀着那么大的智慧都没骄傲,反而为这点小聪明得意起来了。宁次笑:“就算好吃,你也不用提那么多来,单单这一块我都吃不完的。”
“冬天嘛,多放几天也没关系吧。”
“不,你想办法吃完,吃不完就带回去。”
“喂,带回去我老妈会骂我的!”
“伯母总会找到理由骂你,不带回去你也跑不了。”宁次严词戳穿鹿丸,不被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蒙蔽。
交锋失败,鹿丸叹着气往后一仰,闭着眼睛装死。宁次瞧着他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能感受到他的快乐,果然这样才最适合他。想起鹿丸自毕业以来就一直受困于各种有违本心的任务,不得安宁。这样的相处真是久违,之前的最后一次,他还亲了自己来着。一时怔了神,想着当时鹿丸鲁莽又单纯地往自己唇上撞,俯身附上了对方那因无忧无虑微微翘起的嘴角。
嘴角的触感让鹿丸睁开眼,宁次亦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复把身子直起,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鹿丸也坐起来,几经犹豫决定先开口:“你?”
“突然想起来你之前亲我。”宁次的优点之一就是不说谎,顶多是隐瞒或略去部分,比如这句话的后半截:就想亲回去。
“所以?”鹿丸问完看见对面那人竟然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他自己也刚刚明白啊。
宁次不曾期许过生命里还会有爱情,那不是考虑之后的否定,是从未想起过。十四岁的身体对伴侣的需求亦不明晰。于是他放任鹿丸靠近自己,把生活点滴与之分享,直到这个在常人看来是爱情的吻,才惊动了早已蛰伏在心中的爱慕,原来自己是喜欢他的啊。原来过去那些焐着心口、烫着喉间的情绪,那些心脏颤动血液激荡生出的温热,是因为喜欢啊。
“所以”似乎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下定了决心。宁次又一次亲上来,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鹿丸看了一会儿,认命地闭上眼睛。如果宁次他用力一点,如果他强迫自己,就有理由推开他了。人在纵情时多会失态,只要宁次有一点点这样的迹象,自己就能理直气壮地将他推开。可宁次没有沉溺于自己的感受,他只是坚定地贴着自己的唇,不进不退。虽说早就以为以后必定结婚生子,可鹿丸终究还是青涩的不懂□□之事的小鬼。一直不愿意去深想结婚生子的细节,只把它停留在口头。宁次,宁次他,用这样郑重的方式,打开他的□□人生,消除他心中的犹疑。
作者有话要说:
攻受判定完成,这就是我打宁鹿标签的依据,感情上宁次是主动的一方。后面会有一些让人误会的情节,但是宁次这种性格的小攻,会有一些体谅、尊重对方的决定,大家不要误会是在逆cp。
第36章 第 34 章 下
那天最后,是怎么收尾的?宁次直起身后,什么都没有说,似乎那已经他给出的最后答案。于是鹿丸也强作镇定,说了一句:“这样啊,我知道了。”而后再也不敢去他家,每天躲在办公室。连吉乃老妈都察觉到他最近比较老实,没有以前那么唠叨了,碗里有剩饭也装作看不见。
鹿久数次听人报告日向宁次在街角用白眼观察火影楼,请示要不要去捉他来问话。沉吟了片刻,决定自己去找宁次谈话。
“鹿久大人”
“在这里,能看到什么?”鹿久站到宁次身边,往他之前看的方向眺望。
“看到鹿丸在把笔放在鼻子下,他虽然坐在办公室,但是不太干活。”
鹿久是诧异的,宁次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在这里驻留,甚至引起保卫部的注意,竟然只为了那么简单的理由,还是关于自己的儿子。又想起来,鹿丸最近是老实得有些反常。“他能老实坐在那儿,已经不容易了。”
“恩。”
“保卫部以为你偷窥机密,来问我要不要抓你问话。”
宁次被提醒也想起来自己的行为有些出格,但旋即又镇定下来:“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怀疑我是保卫部的职责,我忘了避嫌,被抓也无话可说。”
“来看他做什么?”
“去年这个时候,他过得不好。我当时不知情,没有帮他,还教训他游手好闲。现在想起来觉得遗憾,来看看他,会心安一些。鹿久大人要带我去保卫处做笔录吗?现在就去吧。”宁次说的是鹿丸去年冬天统计归类忍者资料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任务是什么,但他知道鹿丸过得辛苦,就够了。
“不用。我回去和鹿丸说,让他去你家见你,你就不用再来这里了。”鹿久知道儿子与宁次相投,却没有想到鹿丸得到的是这般诚挚的朋友。
“他大约是不想见我吧,大人您不用和他讲,我来不过是平复自己的愧疚,不来也可以的。”宁次说完就行礼告辞了。鹿久叹了口气,这种退让的态度,怎么觉得自己儿子欺负了人家啊。
下班时,鹿久在楼道处等着鹿丸一起回家。鹿久带着犹豫问:“你是不是欺负宁次啦?”
“连你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事情,还来向我求证做什么啊。怎么可能。”
“你最近不去他家,他又在火影楼下用白眼看你,差点被保卫处抓了去。我也只好问问你怎么回事啊。”
鹿丸听说宁次来看自己时,心里有些膨胀。直觉这情绪不对劲,立刻压下去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他来看我做什么?”
“说是想起来去年这个时候没能帮你,有些遗憾,来看看你心安一些。”
那被压下的膨胀反弹了回来。“你们没有真的抓了他吧。”
“啊。你最近怎么不去他家?”
鹿丸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终于回应:“他好像,喜欢我。”
鹿久有些头疼了,什么跟什么呀,太出乎意料了吧。更头疼的是,里面说不定还有几分自己的功劳。之前那孩子泪眼婆娑地来跟自己打听鹿丸从前的事,不晓得自己的回答是不是这份感情的催化剂。有种早知今日悔不当初的感觉,但如何能早知今日啊?即使是宁次今日见自己的反应,也没有一点点见到心上人的家长的躲闪啊,更不要说平时他与鹿丸在一起时,眼里没有半点有碍公众感受的情意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自己今天不是还赞叹过他的诚挚吗?连那句他大约是不想见我吧都平静的没有一丝不甘。总以为□□是见不得人的,便在见到一颗赤诚的真心时没有多疑。唉,到底是,让人头疼。“的确是有些麻烦,回家详细谈吧。”
父子俩进了书房,关上门。
“他怎么和你说的?为什么是你?”
“要是能知道为什么是我,我就会提前避开了好嘛!怎么会走这步烂棋,搞得那么麻烦。”
鹿久叹气,果然,谁都没想到那孩子的凝视是因为恋慕。“有没有可能,是其他感情?忍者们,在同伴之间,经常会有一些莫名的情感,有时候可以为此付出生命,这种羁绊,远远超过常人理解的友情,让人迷惘。有没有可能,是他搞错了?”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如果真的是喜欢,你怎么办?”
“你干嘛来干涉我,你想我怎样?!”鹿丸也气,要是知道怎么办,他怎么会躲着快一个月不见宁次。已经不知道了,现在来问就能有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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