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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言说话的时候阴仄仄的，像在讲鬼故事，把宋唯的胃口给吊了起来。
“后来去医院打狂犬疫苗的时候他才说，那条狗一直追他着咬，所以他就把它打死了。”赵希言顿了顿，继续道：“死就死吧，可他不停用石头砸的样子，实在是……”
的确可怕。
普通的小孩儿早就吓得尿裤子了，顾十风不但反抗，还把狗给弄死了。
赵希言看宋唯眼睛平淡，眉头皱了皱，“你不害怕？而且他打架发起狠跟不要命似的，你是没见过……”
“见过我也不怕。”宋唯打断他，有点不高兴，“你这么背后说人坏话有意思吗？”
第52章 火花13
赵希言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没意思啊。”
其实赵希言这人纯粹是欠的，就是忍不住嘴贱想试探宋唯的反应，谁知道对方这么不给面子，赵希言突然觉得挺没意思，切了一声低头给段一鸣发短信。
……
今天恰好周末，段一鸣在家被他爹妈逼逼得狗血淋头，收拾了几本书跑去了他哥家避难，收到短信第一时间就把赵希言给卖了。
“这人就是心眼不好，竟敢挑拨嫂子跟你的关系！”段一鸣一脸愤然。
顾十风看着屏幕上的内容，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段一鸣惊悚：“哥你没病吧，他把你的黑历史都抖出去了。”
顾十风摸出手机，点开短信界面，一边给宋唯发短信，一边道：“可你嫂子不是说我什么样子他都爱么。”
段一鸣简直不敢相信他哥的脑补功力，“见过我也不怕”跟“他什么样子我都爱”天差地远啊大哥！
顾十风的发完短信，就把手机放到了桌上，嘴角带着迷之微笑，摸出一本《王后雄》开始做题。
段一鸣：“……哥，你中毒好深，没救了。”
顾十风伸手拍了他脑袋一巴掌，“做作业。”
段一鸣：“……”
宋唯听课听到一半，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悄悄摸出来一看，是顾十风的信息。
——爱你，么么哒(づ￣ 3￣)づ
后面还跟着一个可爱的表情。
手指轻轻的抚过屏幕，嘴唇往下压了压，还是没忍住翘了起来。
“那位同学！你在干什么！”
台上突然响起厉呵，宋唯飞快把手机藏起来，噌的站起来。
负责讲课的是位在全国中学物理上很名的老师，据说还在某权威科学杂志上发表过论文。
老师的年纪大概四十多岁，带着一厘米厚的瓶盖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眯着眼睛将宋唯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用激光笔指向白板上的题，“你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大家这才发现，竟然有一只小羊羔隐藏在人群之中。
女生们捂着被宋唯那张漂亮脸蛋击得乱颤的小心肝，男生们则多有不屑，宋唯那弱不禁风的身板，白白净净的样子，实在是很具有欺骗性了。
白板上的道题已经完全超出了中学范畴，宋唯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题型，他拿着笔在原地站了会儿，便开始计算。
起初计算有些滞缓，似乎不确定自己应用的公式是否正确，但很快计算越来越顺畅，就连书写的速度也变快了，紧抿的嘴唇逐渐放松，当落写下最终答案，少年转过身来，明亮的眼神绽放异彩，那自信的小模样就连老师都楞了一下。
老师扶着眼镜仰头看向白板上的内容，将四分之一的版面挤得满当当的，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宋唯回到了座位上。
“挺厉害啊。”赵希言啧啧两声，然后把两只纸条递给他，“刚刚有两个女生问你要号码。”
宋唯看了眼两张写着女生名字的纸条，“我不约。”
赵希言只好把纸条还了回去，隔着八丈远都能听到女生不满的唉声，接下来宋唯全程专心致志，不管是顾十风发的短信，还是旁边赵希言的骚扰，他一概不理。
直到下课，他才把手机摸出来。
——想你。
——大宝贝在听课吗？
——你给我布置的作业做完了：）
——中午想吃什么？
——我到校门口了。
……
顾霸霸最近有点太黏人了，不过宋唯恰好就吃这一套，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里像是被抹了一层厚厚的蜂蜜，又甜又腻。
赵希言受不了他散发的恋爱酸臭，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你们俩谈恋爱能低调点吗，这要是放在古代，恐怕是要被丢去沉塘的。”
宋唯瞪着他，“沉塘的那是奸-夫淫-夫！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赵希言“嘶”了一声，一脸害怕的抱住自己，“顾十风家的唯唯超凶的。”
宋唯因为那句“顾十风家的”耳朵尖红了一下，又引来赵希言一阵嘲弄。
因为要赶着去医院看望外婆，顾十风接上宋唯以后，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段一鸣和赵希言则被扔在了原地，自生自灭。
段一鸣气的直跳脚，“我哥绝对是精分，面对我嫂子的时候体贴温柔，对我就又凶又冷！”
赵希言抱着胳膊，挑了下眉，“那我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嘴贱，你心里会不会平衡一点？”
“不会，谢谢，请你走。”
“我们家鸣鸣也是超凶的。”
“你给我闭嘴！”
“……”
医院里，外婆刚刚用完餐，因为手术伤口还在恢复期，老太太只能吃一些不用吞咽的流食。
“外婆今天怎么样？”宋唯问陆方远。
陆方远把宋唯拉出病房，表情沉重，“我总觉得外婆脸色不太好，时不时能闻到一种奇怪的问道。”
宋唯：“奇怪的味道？”
“嗯，就像是腐肉……哎，我也说不出来。”
宋唯心咯噔一声，“会不会是伤口感染了？”
陆方远楞了一下，拔腿就跑去找医生。医生赶来的时候，外婆已经快睡着了，本就枯黄的脸色浮着一抹痛色，但在医生靠近以后，周期的眉心就松开了，表情变平和而安详。
经过手术和这几天医生的照料，老太太虽然不清楚自己的病症，但也猜到几分，她只是口头不说不问，心里一清二楚。
其实刚刚动完手术前几天，由于每天换药的缘故，伤口恢复得还不错。但随着伤口渐渐结痂，换药的次数逐渐加减少，而老人的抵抗力差，稍不注意伤口就感染了。
老太太其实早就察觉了，只是隐忍不说，她想着自己只要注意卫生，按时吃药，这种小炎症应该很快就好，况且如果让两个孩子知道了，恐怕又要花钱。
可谁知道，伤口恶化越来越严重，短短三天时间，被缝合的伤口几乎溃烂成了洞，好几天晚上老人家疼得都睡不着觉。
主治医生检查完很是恼火，对着老太太喷火，“老太太您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呢？您知不知道在这么感染下去，很容易引起其他病症！”
外婆被吼得缩起脖子，小孩似的眨巴眨眼睛，嘴巴无声的动了动，想要反驳又不敢。
宋唯和陆方远也头疼，不用猜都知道老太太肯定是为了省钱，想骂两句，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再多的话都被堵回了肚子里。
医生当场开了消炎点滴，让护士马上给老人家输上，然后把宋唯和陆方远叫到了一旁。
“化脓的情况有些严重，老人家新陈代谢慢，恢复能力弱，接下来我会每天按时给她做检查，你们做家人的也要多上点心。”见两人年纪不大，医生也不好把话说的太重，“你们父母呢？”
陆方远脸色一冷，“死了。”
医生叹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转身回了走了。
宋唯看陆方远脸色不好，轻轻撞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我爸妈说今晚要过来！”陆方远急了眼，咬牙切齿的抓着宋唯的胳膊，“他们竟然还有脸说房子的事情，说外婆要死了，房子要归他们！外婆明明好好的！”
“无耻！”宋唯没想到这对夫妻不要脸到这么重地步，气得骂了一句，顾十风走过来握住他的手，问他，“想怎么解决？”
宋唯摇了摇头，再无耻那也是陆方远的亲爹妈，主要还是看陆方远的态度。
陆方远的态度只有一个，“让他们滚的越远越好。”
外婆早就对女儿和女婿失去了希望，而陆方远也对他们深恶痛绝，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守着外婆，陪她安安静静的过完晚年。
所以傍晚夫妻俩到的时候，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好脸色，陆妈妈仿佛没看见，提了一袋橘子，装模作样的关心，“妈你怎么生病也不说一声，我还是问的邻居才知道。”
外婆别开脸，不想看那张假惺惺的脸。她早年丧夫，千辛万苦把女儿拉扯大，本以为可以过两天清闲日子，却不想竟然养了一头白眼狼。起初她还会失望期盼，后来慢慢的心就凉了。
病房里气氛很是沉闷，陆妈妈一腔热情被冷淡的气氛浇灭。
她磨了磨后槽牙，若无其事的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宋唯和陌生的男生，笑着问，“宋唯你旁边那位是……”
“我同学。”
陆妈妈的眼睛贼尖，没几下就在脑子里将顾十风身上那一套衣服的价钱给算了出来，心里惊讶，随后又看向宋唯，发现他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宋唯以前衣服总是很旧，头发也长长的，如今衣服新了，就连头发也剪短了不少，看上去精神又漂亮。他念贵族学校事情，她是知道的，想到现在的学生都喜欢拉帮结派……陆妈妈再次把视线投降宋唯旁边那个一名一看就很有钱的男生身上。
刻薄精明的脸突然热络，掐着嗓子柔声说：“唯唯怎么这么不懂事，快叫你同学来坐坐啊，方远给这位同学倒杯水。”
陆方远一动不动。
陆妈妈脸上挂不住，陆爸爸骂道：“你耳朵聋了？没听见你妈的话吗？”
宋唯的眉头皱起来，顾十风的眼底也渐渐浮出冷色，“不用麻烦。”
陆妈妈见他很好说话，捂着嘴笑了笑，又问“同学姓什么？”
“顾。”
“小顾啊，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顾十风后倾靠在门上，陆方远连忙走进，从包里掏出一根烟恭敬的递上。
陆妈妈有点看不懂这情况。
顾十风吸了口烟，眉峰一挑，流里流气的道：“开借贷公司的。”
第53章 火花14
“借、借贷公司？”
顾妈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说好听点是借贷公司，不好听就是放高利贷的，做这种生意的人家能有几个是好东西？
她讪讪地开口，“这样啊……我有事情想跟我母亲单独谈谈，你们几个小朋友能不能先出去？”
“我……”陆方远正要拒绝，被宋唯给叫住了，“我们走。”
外婆轻轻拍了拍外孙的手，慈祥的笑着，“不用担心我。”
陆方远不放心，警告的瞪着他妈一眼，揣着满肚子火气冲出病房，宋唯朝他打了个手势，两人一起把耳朵贴在了病房门上。
“妈我跟力明最近手头紧，你借我点钱呗？”陆妈妈声音柔软，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老太太见多了她的嘴脸，已经麻木了，“没有。”
“妈，你就别骗我了，没有的话你住院哪儿的来钱？这可是高级病房。”陆妈妈依旧保持微笑。
外婆：“借的。”
“跟谁借的？”陆妈妈追问道。
“高利贷，就刚刚那位小同学家。”
听到这儿，宋唯眼珠子转了下，转头凑到陆方远耳边想说悄悄话，被顾十风往后拽了一把，“我也要听。”
那隐忍的模样，让宋唯想到了护食的大狗，一时没忍住，摸了摸顾十风的头发，笑眯眯地说：“放心吧，绝对有你的戏份。”
病房里的声音仍在继续。
陆妈妈根本不相信老太太的说辞，“没有那你就把房子腾出来，那房是我爸留给我的。我有权处置。”
“要卖卖你自己的，至于这套房子……除非我死，否则你想都别想。”老太太耷拉着眼皮，觉得心累。
陆妈妈冷哼一声，拽着陆爸爸的胳膊往外走，临出门前又扔下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不管你同不同意，这房我卖定了。”
一扭头就对上陆方远气的血红的眼珠子，吓了一跳，尖着嗓子喊：“你瞪我干什么，我是你妈！”
陆方远：“我妈死了。”
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正欲发火的陆爸爸，“哦，我爸也死了。”
“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陆爸爸气血上涌，眼睛赤红，举起拳头就往陆方远脸上砸去。
陆方远捏住那只拳头，用力一推，陆爸爸瘦精精的身体倒退几步，撞在了墙上。
夫妻俩也不蠢，硬碰硬打不过就另辟跷径。
陆妈妈：“上次来的时候落了东西在你外婆家，我现在去取，你把钥匙给我。”
“正好我也要回去，一起呗。”
陆方远说完看了顾十风一眼，顾十风会意，一手扣着宋唯的肩膀，低头开始发短信。
一行人回到家，还没上楼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劣质香烟的味道，靠近三楼的楼道全是烟雾，隐隐能听到粗鄙的谩骂声。
陆妈妈心头一跳，缩回抬起的脚，“这声音像是从我们家传来的。”
陆方远也是一愣，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去，一到门口就看见好几个彪形大汉大马金刀地坐在家里抽烟，个个胳膊上都纹着青龙白虎，一看就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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