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聊得挺热络的,那个姐姐没有伤害乔教授。”小乔也直勾勾地关注着对面的动向,眼中透出好奇和赞叹。
“你这小鬼色眯眯地盯着那边看干嘛,难道那女鬼是小倩那样的大美人?”沈锋觉得好笑,调侃了一句。
“是大美人哦,不过她的头能转一圈,像这样。”小乔用手指划着圈圈,“跟溜溜球一样。”
溜溜球一样转来转去的头,沈锋想象了一下,马上就觉得一阵恶心。看不到这些东西,真是太好了。沈锋真是由衷地同情乔羽,如果没有眼镜,整天看到这些玩意,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过了一会儿,乔羽一脸纠结地走了过来。
“沈锋,我们遇到的鬼打墙,是一个女鬼弄的,她是被酒驾司机撞死的,后来变成了地缚灵。她说看到你开车的时候,觉得你很像她的前男友,所以忍不住想把你留在这里。”
“谁像前男友!?我吗?像女鬼的前男友?留在这里,这女鬼要杀我?!”
沈锋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那个头像溜溜球一样转来转去的女鬼,想要把自己留下,光是用想的就觉得相当可怕。
“不,她只是想让我们在这里多走些时间而已,不是想要杀你。”
脚下踟蹰了两步,乔羽的脸上涌现出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她不愿意放我们离开吗?”
鬼打墙要怎么解决,沈锋真是没有头绪。
“不是,她有一个条件,”乔羽微微抬头,窥视沈锋的脸色,“她说让你对她说情话,直到她满意了,才能让我们走。”
沈锋的脸都黑了,虽然他看不见女鬼,但是对着空气说什么情话,想想都觉得相当变态,旁边还有两个人,不,一人一鬼在围观。这情景,真是酸爽。
在原地愣怔了半晌,沈锋阴阴地抬起头。
“你们不许看。”
“也不许听。”
两人继续走在回去的路上,今天再过去严文玉身份证上的地方,肯定要到很晚,再回来的话,肯定就更晚了。两人商量了还是先回去再说。
乔羽不停地抬头瞟沈锋,他实在是很好奇,沈锋究竟说了什么,那个女鬼才肯放他们走。小乔也是好奇,但沈锋就是不肯说,再问,他就发飙了。
这次不需要再停在收费的停车场,沈锋直接将车停在乔羽小区的停车位。
随后两人站在门前,乔羽拿钥匙开门,进门前,沈锋迟疑了片刻。
“你的房子里面,有没有,那个,鬼?”
乔羽看到沈锋脸色苍白,相当狼狈的样子,想想干脆说没有吧。
“没有,我的房子里没有鬼。”
“真的吗?事先说好,我不是怕鬼,就是觉得挺……让人不舒服的。”沈锋抹了额头的冷汗,长舒了一口气。
乔羽微微一笑,这里其实有一个女鬼,因为产后忧郁自杀的女老师,平时也不怎么出现,都是安静地待在角落里。之前住在这里的是一家三口,孩子经常会做噩梦,才搬走的。
现在换成了单身的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非常的和平以及宁静。
“沈锋你没带换洗的衣服吧,我有比较大的T恤,可以先借你,内裤的话,有新的。”
“不用了,我车里有衣服,平时车里都会有替换的衣服。”
“是因为在现场衣服经常弄脏?”
“嗯,虽然有防护服,但是里面的衣服,有时候,难免会沾到脏东西。”
“唔……你那时候,对女鬼说了什么?”
“哎?!不是说别问了吗?换个话题!”
“就是好奇而已,晚上你想吃什么?”
“反正不吃食堂。”
第34章 无人知晓(end)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食堂解决了早饭,就搭乘公交去车站。乔羽先上了大巴,环视周围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打了手势给沈锋,示意他上车。
“早知道昨天就坐大巴了。”沈锋有些懊恼地道。
“也不一定大巴就没有那些东西,这次只是碰巧没有罢了。”乔羽掸了掸座位上的尘屑,坐下。
“一个小时能到吧。”
“应该可以。”
昨晚由于在陌生地方,沈锋不能马上就入睡,所以睡眠质量相当不好,几乎就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早晨很早就醒了。坐在大巴上面,即使颠簸来颠簸去,也丝毫不能影响他想要睡觉的冲动,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睡着了。
乔羽看着沈锋的睡脸,线条坚毅的脸部轮廓,微微一笑。这个人来得神奇,就这么将他日常的生活给打破了,不过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生活需要节奏,但是也需要惊喜。乔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慢慢翻看。
或许是太困了,沈锋中途一次也没有醒过来,就这么一直睡到了终点站。
“小帅哥,你快叫醒你朋友吧,我这边还要打扫卫生。”司机无奈地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沈锋,以及在旁边等沈锋醒的乔羽。
“……好的。”
乔羽犹豫了一会儿,他不擅长让别人为难,也经常很难拒绝别人的要求。他拍了拍沈锋,开始唤醒他。
“沈锋!沈锋,到站了!”
迷迷糊糊的沈锋被乔羽的声音惊醒,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到了?”
“嗯,走吧,其他人都下去了。”
沈锋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乘客已经全部下车了,他赶紧起身,跟在乔羽后面下了大巴。
车站相当破旧,出站口的牌子上满是黑灰和黄色的污渍,甚至都没有放平,反而向一边歪斜着。两人一前一后向出站口走,这里或许是太偏僻了,连惯常热情的大妈们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要不要住宿之类的也问得不甚积极。
沈锋掏出手机,看了下地址,再看看乔羽不甚强壮的小身板,尽管走走路三十分钟应该能到,不过不能让乔教授走这么远路吧,他可是做学问的人,不像自己这种体力劳动者,肯定吃不消。
“我们打车去吧。”沈锋提议。
乔羽也没有反对,他也不清楚下了车离那里还有多远。虽然沈锋也不认得路,但是比他这路盲应该好一些吧。
两人打车到了这地址的附近,更子街。
渡口区属于郊区,和市中心的繁华完全不一样,透着股子微微的乡土气息。路边隔三差五的也种着些金桂,风一吹,袅袅然然的香气扑鼻而至,倏忽又变淡了。
路边的店铺都是些高高矮矮不甚整齐的,大多都是些自家房子改建的,一楼开店,二楼住人。不过大多数人家还都是有门牌的,这些门牌看上去簇新簇新,可能是最近刚装上去的。
“金鱼巷子四号,还是个巷子,要怎么找?找个住户问问吧。”
沈锋挠了挠脑袋,四下张望,想要找个附近的住户打听情况。对面正好有个订牛奶的点,似乎还兼职送快递,订牛奶的大姐百无聊赖地在嗑着瓜子,沈锋马上就跑过去询问了。
“大姐,想问下你,知不知道金鱼巷子在哪里?”
沈锋下意识地看了下头顶的门牌号,更子街5号。
“金鱼巷子?”大姐砸吧着嘴,吐出片瓜子壳,又拿起一粒,磕开,“我不是本地人,不太清楚,你去问问对面那家香烛店的大爷。”
“谢谢。”沈锋道了谢,又向对面走去,一辆车飞奔而过,扬起一阵灰黄猛烈的尘土,他下意识地挡住身后的乔羽,仿佛他是娇弱的花,需要人呵护。尘灰都被沈锋一个人吃了,变得灰头土脸的,他抹了下脸,手都黑了。
“乡下车子开得真快。”沈锋摇摇头,看着满手灰,想在衣服上蹭,乔羽在一边,他有些不好意思做这些粗俗的动作。
乔羽瞥见他挡在前面的手臂,垂下眼帘,拿了纸巾给沈锋擦脸,纸巾擦得黑乎乎的,又递给他一张擦手。两人靠得有些近,呼吸的声音都听得见。
沈锋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我去对面看看。”
对面香烛店的老爷爷,年纪有些大,还耳背,沈锋愣是问了好几遍,对方才听明白,拉着嗓子大声在沈锋的耳边回话。
“金鱼巷子前几年改建,现在已经没有了,喏,对面的住家就是金鱼巷子改迁的。咳咳咳。”大爷咳嗽了几声才把话给说清楚了,他接过沈锋递来的烟,夹在耳后。
“对面?大爷,你认不认识严文玉?”这个大爷既然在这里住得久,这样的小镇,大多数都沾亲带故的,说不定就认识严文玉。怕大爷听不清楚,沈锋抬高了嗓子问话。
“严文玉?”大爷顿了片刻,似乎是在回想,“这个我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姓严的话,对面的机面店,就是姓严的,镇上就他们一家,你去那边问问。”
谢过了大爷,沈锋和一边的乔羽打了招呼,示意他跟上。乔羽站在风中,颀长的身体似是有些瑟缩,抱着肩膀跺了跺脚打了个喷嚏。
“问出来了?阿嚏!”
“对面的机面店一家姓严,说不定就是严文玉的家人。”看到乔羽打喷嚏,沈锋皱眉,“你很冷?”
他马上就脱下外套,扔给了乔羽,自己就只穿了件衬衫。
“沈锋,我不冷!你一件衬衫会感冒的!”
乔羽想把外套还回来,被沈锋挡住了,他握住乔羽的手。触手冰凉,似乎透出丝丝的寒意,沈锋的手却温热无比,像个热水袋。
“穿上。”他松开了乔羽的手,向对面走去。乔羽手忙脚乱地穿上外套,跟上了沈锋的脚步。
又一辆车呼啸而过,卷起层层沙尘。
机面店的女店主正在翻着晾晒的干面条,沈锋走上前去。对方抬起头,烫着有些杂乱的卷发,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风韵犹存,还能看得出年轻时候的美貌。
“要买面?”女店主轻声问道,她的声音柔柔的,非常悦耳,和她的年纪不太相符。
“你好,请问你认识严文玉吗?”
沈锋的话音刚落,女店主的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上下扫视着沈锋,语气也变得相当不客气。
“你们找严文玉有什么事?”
有戏,这女人绝对认识严文玉。沈锋瞬间在脑内组织了一下语言,一套说辞就掰扯了出来。
“严文玉先生曾经在我叔叔那里当过一段时间的生活助理,现在我叔叔去世了,他有些话想要带给严先生。请问严先生现在住在哪里?”
严文玉是不可能住在这里的,如果是的话,这女人肯定直接就叫他出来,而不是一脸警惕地问他们找他做什么。
“生活助理,是齐先生吗?”
女人的脸上透出一丝讶异,张开问道,手中的面条不经意间捏碎了好些根。
“是的,齐岭,齐先生,是我的叔叔。”
愣怔了片刻,女人放下了手里的面条,站起身,“里面坐吧。”
在桌边坐定,女人倒了两杯水给沈锋和乔羽,热水在玻璃杯里冒着白气,乔羽拿过杯子,冰冷的手瞬间寻到了热度。
“我弟弟,文玉,已经死了。”
她指了指佛龛前供着的画像说道。
佛龛前有两个人,一个是老人,另一个是长得颇为俊秀的年轻男人,应该就是女人的弟弟,他们需要找的人。
原本默默站在沈锋身后,从来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的齐岭魂魄,开始悲伤地摇着头,站在严文玉的画像前,像是难以接受对方的离世。
沈锋眼中透出震惊,他想到了很多严文玉离开的原因,却没想到他已经死了。乔羽握紧了手里的杯子,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文玉走之前,一定要我联系上齐先生,但是,他的手机碎了,我没能找到齐先生的联系方式。”女人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一点点的溢出,仿若她心里的痛苦被压榨而出。
“严先生是什么时候死的?他是怎么死的?”
沉声将问题抛出,沈锋深吸了一口气。
“大概一年前吧,他有比较严重的糖尿病,所以去医院领取胰岛素回来注射,结果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疲劳驾驶的货车,出了车祸。”
女人的表情寂寥,眼中凝结的悲痛几乎要化成实质的利剑刺痛身边看着的两人。
“他临死之前一直叫着齐先生,所以我还希望能找到齐先生,来看看他,但是他撞到了头部,突然恶化,才一天,就这么去了。”
“你从来没见过齐先生吗?”
严文玉照顾齐岭好多年,照理说,他的家人应该会对齐岭熟悉才对。
“嗯,文玉说齐先生不喜欢见到外人,所以我们都没见过。但是齐先生是非常好的人,那时候我生了重病,是齐先生借了钱给文玉,说是在文玉工资里支取的,不让我们还钱。齐先生,是个好人,他是因病去世的吗?”
女人氤氲的双眼,带着疑惑望着沈锋。
想了许久,沈锋决定还是不要把齐岭的事情说出来,要不然这个姐姐肯定更加悲痛自责,既然知道的人就只有他和乔羽,那么就让这件事永远地埋葬吧。乔羽觉得自己的手心被烫出了汗,有些疼。
“是的,他前些日子因为癌症去世了。大姐,想问下严先生的墓地在哪里,我们想去拜祭一下。”
沈锋咬了咬嘴唇,收起内心狂涌的悸动,询问了严文玉的所在。
“我现在没什么事情,我开车带你们去吧。”
女人走进内间,叫出一个拿着手机玩耍的半大少年,嘱咐他看店,随后带着两人来到门口停着的一辆白色五菱宏光前面。
“你们就坐在后面吧。”
“等下,我去买点纸还有香。”
沈锋快步跑到对面之前问话的香烛店,买了线香还有黄纸。乔羽先上车等他。
熟练地发动汽车,虽然路有些不平,甚至还有完全没有铺的泥路,但是女人车开得稳健,很快就载着沈锋和乔羽来到了墓地。这里草木茂盛,种满了油菜,旁边有一条特别小的河,似是联通到外面的河,里面的水还在潺潺流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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