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怀疑。”晓星尘放开夏寻,他低语道,“我爱你。”
夏寻突然就脸红了……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让他特别不好意思。
“嗯……我肚子饿了,要不出去吃饭吧。”夏寻赶紧换了话题。
“好啊,你想吃什么?”晓星尘继续问他。
“要不去吃东南亚菜?”夏寻说。
晓星尘顿时乐了:“刚才说你瘦了,还以为吃得不好,这回倒想着吃东南亚菜!”
夏寻笑嘻嘻道:“你怎么不说是因为我工作特别努力,过度操劳累得瘦了呢。”
晓星尘说:“好吧,薛总辛苦了。”
一个小时之后,他俩找了个新加坡馆子吃午饭,因为快三点了,所以店里没什么食客,虽然坐的是大厅卡座倒也挺清净的。
等到上饭后甜点了,晓星尘问起之前说的让他去柬埔寨援医的事情。
“事情的缘由,电话里我也说过了,不过现在恐怕要落空了。”夏寻啜了口温热的拉茶有些遗憾,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薛哲恐怕无论如何都会把西港工厂出售吧。
“那真是遗憾了,你跟我说了那样的话,我心里突然还有些特别的期待。”晓星尘挖了一勺红丝绒蛋糕,没放进自己嘴里,而是往寻哥面前送,因为店里食客寥寥,夏寻便波澜不惊地就着他的手吃了这口宠溺的甜食。
哪知勺子还没从他嘴里抽出来,电话却震了起来,夏寻拿过来一看,是薛濂打过来的。
他使劲嚼了几口,把甜腻腻的蛋糕吞了下去,赶紧接通。
“唔,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啊。”夏寻拿着手机。
“你赶紧回你爸那,有重要的事告诉你。”薛濂嘱咐道。
“啊?好的,现在吗?”夏寻看了眼晓星尘。
“对,赶紧来。”薛濂言辞恳切。
夏寻听出薛濂语气里些许不寻常的焦虑,于是和晓星尘商量好,匆匆带着他一起回薛哲那里。
到了薛家门口,晓星尘提议夏寻放他下车,让他自己一个人随意走走,一会夏寻事情办妥了,再来找他,夏寻同意了,于是由着晓星尘先走了,而夏寻则进屋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夏寻推门进去,看到薛哲一脸怒意的站着讲电话,薛濂坐在单人沙发位上,脸色亦是阴郁非常。
夏寻觉着俩人面色都不大好看,心想看这架势不大像是为着他半夜偷跑出去的事。
薛濂先见了夏寻进门,便从沙发先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作势要扶他。
夏寻赶紧摆手道:“不用,濂哥,我好得差不多了。”
薛哲那边刚好通话也结束了,听到夏寻跟薛濂说话,遂转过头来。
夏寻看他面色依旧不大好看,以为他要责备自己几句,哪知薛哲开口道:“薛濂你跟他说吧。”
薛濂道好,让夏寻坐了他对面的沙发,然后道:“打你的真凶,找着了,不是厂里的工人。”
夏寻听到他这么讲,顿时感觉困惑,忙追问究竟。
薛濂道:“是那家打算收购西港工厂的柬埔寨公司雇人搞得鬼。对方收买了万哈宁,许了他如果收购成功就把老沈干掉,让他接任厂长。之前的医疗纠纷也是那帮人煽动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觉得西港工厂是块烫手山芋,想让我们折价出售,趁机捡便宜”
夏寻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又问薛濂怎么知道的。
薛濂说,他收到了实名举报信,是他在西港工厂帮助过的职员揭发的。
薛哲听薛濂把事情经过叙述完,开口道:“我原想着把工厂托付给当地人也算有个好交代,哪里知道是这么个货色,我一向最看不起这样的把戏,何况西港工厂你濂哥参与经营了十年,我尚有些觉得对不住他,这回出了这个事,我反倒打定主意坚决不卖了。”
夏寻原本以为薛哲是铁着心要把工厂卖了,哪知出了这么个事,居然峰回路转了。
“既然这样,那我之前的提议,爸爸你觉得如何?”夏寻赶紧问他,“如果不出售工厂,我们的现金流还是很差,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刚和你堂哥商量过了,利曼地产囤积的那几块地,位置优越,我们打算找实力强的地产商,挂联合开发的牌子,套一些现金出来,应该问题不大。”薛哲说道。
夏寻听他这么说,瞬间觉得心里也跟着亮堂起来。
“只是,地产这块生意挺吃力的,还得你濂哥把握着,西港那边没人有时间管,你愿意去试试吗?”薛哲认真看向夏寻。
“爸爸,我说过吧,我本来就不希望你出售工厂,只要你同意我愿意去试试。”夏寻想着又能带晓星尘一起去实现他的理想了,赶紧向薛哲表态。
未及薛哲说话,薛濂先开口道:“堂叔,我看让小寻去管理西港工厂问题不大,他进公司这半年来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
薛哲点点头,面色转好不少,他说:“的确,小寻的表现完全可以说超过我的预期,只不过那里条件有点艰苦。”
夏寻听出薛哲不舍得他去柬埔寨吃苦,赶紧道:“爸爸,我听说你在西港工厂开业的时候去过,后来就一直没再去,大概印象还停留在多年前吧,这回我跟濂哥去了,觉得条件真谈不上艰苦,而且你知道吧,我一向是被‘穷养’的,这还真不算什么!”
薛哲听他这么说了,也勉强笑了,薛濂又分析了些西港工厂业务运营已经成熟,管理上难度不大的情况,薛哲细细听了最后敲定让夏寻去管理,具体的细节就让集团董事办和人力那边去研究。
夏寻走出薛家大门的时候,心情有些小激动,有对于即将独当一面的忐忑,但更多的是能和晓星尘携手同行的喜悦。
只要一想到以后连工作的时间,都能找借口去看看他,就觉得心里有点暗爽,自己内心完全不想浪费跟他在一起的任何时间。
他看到外面天色不晚,还没有彻底暗下来,赶紧跟晓星尘打电话。
“我的事情解决了,现在过来找你,你在哪里?”此刻某人声音里都有了掩藏不住的欣喜。
“好啊,我在……嗯,我看看门牌号。”停顿了下,晓星尘接着道,“双林巷101号。”
“我过来找你,在那里等我别走。”夏寻其实对那一带不熟悉,所以挂了电话,赶紧打开手机导航。
等他走到双林巷的时候,老远就发现穿着米色风衣的晓星尘静静站在一户人家外面,不知在观望什么。
夏寻轻轻走过去,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没喊他。
不知是不是晓星尘看得过于入神,所以夏寻站到他身后了,他还不曾发现。
夏寻朝里看了看,却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在井边上,帮另一个跟她一样年纪的老爷爷洗头,这是间老旧的瓦房,以前或许也是大户人家,所以门楣上有石雕,里头还有个不小的天井,但这种房子如果内部没有装修过,居住体验并不好。
现在很少有人会在露天洗头了,毕竟家里都有浴室,但眼前的老年人这样做,一则出于习惯,另一则大约是为了节俭。
夏寻这样想着,觉得这对老年夫妻有些可怜,他去拉晓星尘的手,晓星尘才反应过来。
“来了也不叫我,想吓唬我吗?”晓星尘问他。
“没有。看你在这里发呆,不想打扰你。”夏寻边笑边说,“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他们洗头。”晓星尘说这话的时候,老奶奶已经把老爷爷的头发擦干了,开始用梳子替他仔细地一遍一遍地梳理头发。
这个景象入眼的时候,夏寻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思绪有些飘忽,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他看着晓星尘的脸,一瞬间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梦里他是薛洋,但他不是坏的那个薛洋,他是一个待晓星尘极好的薛洋。
是发自真心的好。
是了,他之所以觉得这情景眼熟,那是因为他为晓星尘做过这样的事啊!
那时候晓星尘双目失明,自己看着他洗头的时候因为目不能视,常常会把衣领甚至衣服沾湿,弄得狼狈不堪,就心疼地忍不住要帮他做这件事。
在某个温暖的午后,帮他清洗头发,擦干,等太阳底下把头发晾干了,再帮着晓星尘把一头长发仔细梳理好,最后挽成发髻。
然后晓星尘面覆白绫的脸上会有一丝格外感激的笑容。
安静美好,哪怕多一点都是多余的。
“晓星尘,等你老了,我也会帮你洗头的。”夏寻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
“嗯?”晓星尘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起先有些疑惑,然后道:“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有多喜欢写老夫夫日常,哈哈哈
第53章 重返柬埔寨
看完老年夫妇在自家小院里洗头,太阳也落山了,小镇人不多,入夜以后街道变得安静起来,夏寻问晓星尘要不要干脆在附近找个小饭馆吃完晚饭再回家,晓星尘欣然答应。
但两人并无目标,不确定要吃什么,所以只是漫无目的地沿着老街走,差不多走了十来分钟,晓星尘停下脚步,指了指面前的招牌——“福兴记”。“今晚吃面怎么样?”他开始看门口挂着的老式菜单,当看到有应季的蟹黄面时,侧头对夏寻道,“居然有秃黄油面,那看来必须要尝尝了。”
“好啊。”夏寻打量了下这家面馆,隐在巷间,正真砖瓦木结构的老房子,不甚起眼,做得多半也是街坊的熟人生意,外头卖百来块一碗的土豪面他家才卖三分之二的价钱,有些不可思议。
“老板要两碗秃黄油面。”晓星尘走进店堂朝柜台里说道。
里面食客不算很多,三三两两,亦有一人占了一张八仙桌的情况。
坐在老式柜台后面的中年妇女在织毛衣,听到晓星尘这么说,抬起头打量他半晌,然后用口音很重的语调道:“乃啊晓得(你知道吗),尼诶密(我们这)秃黄油每天则(只)卖五十份,中饭的时候就卖光了,现在夜饭,努密(哪里)还有,要么吃大排面吧。”
晓星尘显然起先没听明白她说啥,领会了片刻,知道她意思说秃黄油面没了。
夏寻看他楞在那里的模样,觉得也太可爱了,遂忍不住笑了一声。
晓星尘挑了挑眉,半真半假道:“你也欺负我听不懂方言?”
夏寻止了笑,对他道:“因为你不知所措的样子太少见了。”
他还想跟晓星尘说两句有的没的,柜台后面的老板娘却不乐意了:“到底吃什么,啊想好了,尼诶密七点半要关门的。”
若是换了其他时候,遇到这样态度恶劣的店,夏寻铁定早就走了,但今天心情不错,所以老板娘催了,他赶紧点了两碗大排虾仁双浇面。
面条上来的时候,大排是码在细面上头的,而虾仁被单独盛在了小碟子里。
“蟹黄冷掉很腥的,一点也不好吃,这铺子做得也都是熟人生意,这个点没有卖也很正常,你早说想吃,我可以早点预约。”夏寻边说,边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清炒虾仁放到嘴里尝了尝,觉得味道不差,于是帮晓星尘把他那碟虾仁倒到了面上。
他俩边在店堂灰暗的面馆吃面,边说起薛哲打算重新派夏寻去西港工厂的事情,晓星尘听了显然也挺高兴。
等到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夏寻结了账,也和晓星尘步出了店门。
薛哲这边的小镇跟夏又澜那边的布局无甚差别,也是遵循枕河而居的排布。
他俩走到河边,那晚月色极佳,秋高气爽,水面上散落细碎的月光,八点不到,街道上就几乎看到不人,唯有屋子里亮着的灯,表明里面还有人在活动。
“我忽然觉得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那种老旧的感觉?”踩在青石板的路上,脚底能感觉到那凹凸不平的岁月痕迹,夏寻想起第一次晓星尘请他吃饭的那家元鼎素食,还有听过的昆曲。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晓星尘问他。
“就是感觉啊,我发现你好像特别钟情于传统文化,比如吃饭这件事,我感觉得到你其实特别中意去装修古典的中餐馆,而且我发现你喜欢简单的味道,对于口味这件事,你恐怕一直都在迁就我吧。”夏寻回答。
“说不上迁就,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懒得去关注这些事,但和你在一起以后,总觉得想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这样才会让生活更有意义。”晓星尘坦然解释。
夏寻忍不住停下脚步,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很想抱紧对方,他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埋首在彼此颈间,感觉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夏寻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闭上眼睛在晓星尘耳边说:“我们不要分开好吗?”
“我们为什么要分开呢?”晓星尘眸色清亮,他伸手抚了抚着夏寻脑后的头发。
夏寻沉默了,的确想不出答案。
安静地拥抱了片刻之后两人才不舍地分开,然后一起步行回到薛哲家,夏寻让晓星尘先回车上等他,他进屋跟薛哲说一声就走。
薛濂留在薛哲那吃的晚饭,夏寻回去的时候他还没走,等夏寻跟薛哲道了别,薛哲说他累了就不送出门了,夏寻表示没关系,但他还有行李要拿,薛濂觉得他身体才好不宜托动重物,就坚持要帮他把行李搬到车上。
等两人走到车边上,薛濂显然注意到了副驾驶座上坐着的晓星尘。
晓星尘自然也看到了薛濂,所以出于礼貌,他从车上下来,同薛濂打了个招呼。
夏寻一开始没料到薛濂坚持要帮他拿行李,所以等晓星尘跟薛濂打过照面以后,自己心里有点子慌,毕竟薛濂不是白少瑜,对他的事情了解不多,他暂时还没做好准备,让薛濂知道他和晓星尘的关系。何况那时在医院里,薛濂接了他在手机上备注了老婆的晓星尘打来的电话,表面波澜不惊,但心里怎么想的,夏寻是拿捏不准的。
“这是我说起过的堂哥薛濂。”夏寻赶紧给他俩介绍。
然后又对薛濂道:“这是我的朋友,他叫晓星尘。”
“既然带了朋友一起过来的,怎么不请到家里坐坐。”薛濂依旧用惯常的语气说话,似乎没有发觉什么。
“是我自己想到附近走走,所以没过来拜访。”晓星尘赶紧解释。
夏寻未免薛濂有什么想法,于是道:“濂哥我先走了,回头再找你。”
薛濂点点头,嘱咐夏寻路上小心,然后目送他俩驾车离开。
夏寻从后视镜里看到,薛濂还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回屋里去,顿时有各种想法窜入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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