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所有人都过得十分平静:程凡不敢惹闫宇,怕一不小心把这人吓走,所以干什么都很小心翼翼;闫宇除了复习就是照顾李白,但有韩信帮忙所以并没有很辛苦;至于韩信,他和心上人相处得非常愉快,几乎形影不离。
很快就到了期末考的日子。
谢小飞这几天过得特别滋润,复习效率提高不少,几门考试课过得毫无压力。而闫宇一向是学霸,自然也很顺利地通过了。
闫宇带着李白回宿舍收拾东西,谢小飞拉着冷育明一起去帮忙。宿舍的几个兄弟按照惯例定了桌子,算是学期末的散伙饭,几人吃得尽兴,最后却是冷老师付的钱。
“谢谢你们照顾小飞,这次就当我请客。”冷老师笑着说,“下次再AA。”
在场的都不是外人,也就没有客气。尤其是罗锦,他拍着冷育明的肩膀笑得十分开心,调侃道:“那小飞就交给你了,别欺负我兄弟啊。”
冷老师一愣,郑重道:“好。”
谢小飞脸颊有些红,垂着眼没说话。
一行人吃完饭就各自去了车站。冷老师把闫宇连人带行李送到程凡家,和谢小飞一起挤进了程凡的卧室。
韩信抱着李白帮闫宇布置东西,三个基佬则躲在房里说悄悄话。
“你们是今晚走吧?”冷老师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空荡的墙壁,挑眉道,“怎么,这是被发现了?”
程凡知道他在说画像的事,心情顿时有点郁闷,点了点头。
“活该。”冷老师毫不留情地鄙视道,“早跟你说别贴,跟变.态似的,你就是不听。闫宇居然没揍你,还真是好脾气。”
程凡自知理亏,没敢反驳。
谢小飞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也差不多猜到了大概。他一脸好奇地看着程凡,拿胳膊肘撞冷育明:“他是不是喜欢闫宇啊?”
冷育明搂住他的肩膀,轻声道:“嗯,好几年了。之前还向我要了手机号,却一直没敢打,挺怂的。”
“哎呀。”谢小飞觉得十分玄幻,心情变得更好了,“我突然有点相信缘分了。”
不管是他和冷育明还是程凡和闫宇,他们都在分开多年以后再次重逢,通过一个游戏紧密联系在一起,相交相知,甚至相爱。
就好像缘分在冥冥之中指引着他们,这是何等的幸运。
嗯?你说闫宇还没有爱上程凡?
那不是是迟早的事吗。
凭借谢小飞多年的经验判断,闫宇根本就是个弯的。
这个温和内敛的男神其实特别纯情,他的情商全部点在了其他地方,至今也没谈过几次恋爱。
要知道他从小到大都是校草系草,追他的女孩数不胜数。
这么多年都没对哪个妹子动心,却能自然接受男人喜欢自己的事实,非但不觉得恶心,反而能和暗恋自己的男人朝夕相对——
就算现在不弯,离弯也不远了。
程凡当局者迷一头雾水,谢小飞旁观者清,但也并不想提醒。
感情的事别人插不了手,还是让他们自己相处慢慢发现吧,他和冷育明就是这么成的。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基本都是冷育明在说,其他人在听。
他和赵云的情况更像是一种彼此互通的交易,所以很多东西他都更清楚一点。谢小飞一边听着,偶尔补充几句,暗自感叹原来冷老师曾经那么辛苦。
英雄的能力并不属于穿越者,他们想要使用必须不停适应。为了保护好谢小飞,冷老师几乎不眠不休地练习,逃亡的那些日子更是丝毫不敢放松,差点把自己逼得神经衰弱。
知道这些,谢小飞心疼极了,不自觉牵住了冷育明的手。后者安抚地反握住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程凡无视这对秀恩爱的狗男男,偷偷瞥一眼坐在旁边的闫宇,看他一脸认真听讲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精神力出问题的是李白,韩信和赵云一样,都是自愿提供身体,为了保护他们的爱人。
很快他也要像小明一样,作为保护者穿越进游戏里了,那时他就可以陪闫宇度过整整一年。
虽然有可能遇到无法预估的危险,但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里不是天堂呢?
哦,别说他矫情~
他可是个艺术家。
时间在几人的交谈中过去,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挂钟的秒针有规律地跳动着,仿佛某种神秘的召唤。
突然,一抹水蓝从客厅的电视屏幕中央荡漾开来,就好像一个无声的漩涡,旋转着旋转着……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深。
谢小飞抓紧冷育明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蓝色。一缕不知来处的香风穿堂而过,撩起了谢小飞的发梢。金色的蝴蝶从漩涡中一个接着一个飞出来,在他们身边翩翩起舞,蝶尾拖过的金粉雾一般铺满整间屋子,如梦如幻。
所有人都在这种窒息的美景中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稷下贤者。
一声低沉的鲲吟响起,紧接着一抹身影突地冲了出来,“啵”的一声,稳稳停在半空中。
庄周来了。
他在鲲背上沉睡,双眸微阖,面容安详。
“夫子……”谢小飞下意识低喃出声,他的神情恍惚,好像一瞬间被夺走了灵魂。
冷育明握紧他的手,警惕地盯着庄周,仿佛那个沉睡的青年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不知过了多久,庄周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那清澈氤氲的瞳仁扫视一圈,定在了闫宇的脸上,缓缓开口:“谁是太白的契合者?”
闫宇愣了一下,下意识上前一步鞠了个躬,恭敬地回话:“是我。庄夫子您好,我是闫宇。”
庄周点了点头,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抬手一挥,只见李白顿时消失,闫宇也瞬间一软倒了下去!
程凡接住呼吸停止的闫宇,双手颤抖。意识离体,跟假死差不多,他看着心上人的脸,居然感到无尽的恐慌。
在李白消失的那一刻,韩信也钻进了蓝色漩涡中,显然是一起回到了游戏世界。
程凡把闫宇的身体安置好,没过多久也被送走了。
客厅顿时安静下来。冷育明面如寒霜地盯着庄周,手里紧紧握着谢小飞的手,那模样简直可怕至极。
庄周却丝毫不惧,他温和地笑了笑,缥缈的声音轻柔不已:“为何对我这么大敌意?哦,你是怕我取走小飞的记忆吗?”
冷育明微微眯眼,不置可否。
庄周继续道:“你该更加自信一点。小飞的精神力足够强大,根本不受影响。当然,如果他想忘记,早就不记得你了。冷老师啊,你还没发现吗?对他来说,你很重要。”
“重要到,即使有可能大脑受损也不愿放弃的地步。”
“你可真幸福。”
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冷老师并没有注意庄周的语气,他的重心全在“大脑受损”这几个字上。
在他们两人脱离游戏之前庄周就单独和他解释过,为了保护谢小飞的精神力,可能需要抹去那一段记忆。毕竟相关粒子并不属于现实世界,加上信息量太大,很有可能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他也以为小飞必然会忘记那一段经历。
可是后来,他们相认了。
这几天他一直沉浸在和心上人久别重逢互表爱意的甜腻中,竟然忽视了这个问题!
冷育明握紧谢小飞的手,不敢回头。
他心存愧疚,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质问。他从不怀疑自己对小飞的爱,那浓烈到几近变.态的感情如果全部表露出来,几乎能化成实质,将人活活溺死。
可现在,他居然让小飞处于危险之中。
庄周说完那些话,成功在冷育明冷峻的脸上看到了懊悔的表情,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贤者大人表示,早看这个秀恩爱的衣冠禽兽不顺眼了,合该敲打敲打。
庄周眯眼笑了笑,柔声道:“放心吧,我们舍不得让他出事,他很好。”
冷育明皱紧眉,半天才回了句谢谢。
庄周又道:“系统恢复后你们再来峡谷看看吧,就当度假了。”
他最后看了谢小飞一眼,轻轻打了个哈欠,垂着头睡了过去。
在他闭上眼睛的瞬间,蓝色漩涡再次旋转起来。鲲摇晃着身体,发出一声低吟,驮着沉睡的青年钻了进去,就如同巨石入海,激起一阵浪花,逐渐消逝。
漩涡越变越小,最终回归平静。悠长的鲲鸣渐远,回荡在夜色星河里,将谢小飞的意识唤醒。
他摇了摇头,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有些呆愣地望着墙壁。
刚才他好像睡着了,手脚酸软,意识模糊,却格外舒适,陡然醒来还有些恍惚。
谢小飞朝四周看了看。程凡软软地趴在地上;电视屏幕完好无损;客厅的挂钟滴答滴答跳动着;而冷育明正牵着他的手沉默地站在一边,一切都那么平常。
他抬手揉了揉眼角,轻声道:“庄周走了吗?”
冷育明没有回答,他转头看向谢小飞,眼瞳幽深,之后,突然伸手将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那力道极大,让谢小飞禁不住皱起眉头。
他察觉到异样,立刻抱住冷育明的腰,安抚道:“冷育明,你怎么了?”
“没事。”冷育明抱着他,双手颤抖,“小飞,我爱你……我爱你。”
谢小飞怔了一下,想看看冷育明的脸,但他被按在怀里,居然动弹不得。
他从来没听过冷育明用这种惶恐懊悔的语气说话。就好像他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正在等待最终判决。
而谢小飞就是这个审判者。
“庄周和你说什么了?”他下意识觉得是庄周的到来让冷育明产生了异常,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愤怒,“你别多想,我就在你身边,别人说的话不要太在意。”
冷育明被他冷硬的语气惊了一下,慢慢松开胳膊,垂眼和他对视。
青年双眉紧锁,眼中是止不住的担忧。樱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细线,仿佛将怒气全部咬进了嘴里。
他紧紧盯着冷育明,想从那张脸上看出端倪,却只看到温柔爬向他的鬓角,如墨滴入水般浓稠的爱恋盈满了他的眉眼。
冷育明在笑。
“小飞,你担心我吗?”
他不再消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谢小飞的错觉。
谢小飞一愣,感觉自己被耍了:“你们城里人套路真多,我惹不起。”
他别过头,心口发闷,也没来得及害臊,全是被冷育明装模作样戏耍的委屈。
他的确很担心冷育明,虽然没有当面说过,但他非常喜欢他,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喜欢。
被冷育明这样一撩,别说他这种别扭精了,随便哪个人都得不爽。
冷老师当然知道自己的情绪变化得没头没尾,但他真的很高兴。他的小飞哪怕露出一个担忧的眼神都能让他雀跃好几天,更别提这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模样。
“我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他搂住青年的后颈,深情道,“小飞,你真好。我想吻你。”
谢小飞缩了缩脖子,耳根微红,很想凑上去和他亲热,但气还没消,只得默默瞪他一眼,侧过身体,冷育明的唇就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极轻的触感,像一片温软的羽毛。
冷老师没有坚持,他抬手抚摸谢小飞的耳朵,眼里装满了青年的影子。
谢小飞任由他一下又一下浅吻着自己的额头和眼角,脖子越来越红,却始终没有挣开。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站了很久,直到夜晚十点的钟声响起,冷育明突然说:“小飞,我想带你回家。”
谢小飞身体一僵,垂眼抿紧嘴唇。
回家吗?
“你妈妈……”他没敢继续往下说。
虽然和冷育明分别太久,有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但陶阿姨他是认识的,冷育明的家庭情况他也知道。
他们都是单亲,父母本来就苦,他根本不敢想象彼此在家人面前出柜的样子。
冷育明这么优秀,陶阿姨一定对他期望很高吧?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她该有多难过。
谢小飞想到这里,那份微不足道的愤怒和汹涌的爱意就顿时消减下去。
他自己都不敢和爸爸坦白,又怎么会要求冷育明出柜呢。
“还是不要了,我们……”他想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又实在不甘心,顿时鼻腔泛酸,紧紧抱住冷育明,瓮声瓮气道,“我们就偷偷谈恋爱好不好?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那我们就做朋友……但是我怕忍不住,所以到时候你要提醒我。咱们别告诉阿姨了,她已经那么辛苦,我不想再让她伤心……”
冷育明陡然一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小飞刚才说,谈恋爱?
他看着青年的发顶,狂喜涌上心尖,将他整个人甜到骨头发软喉头打颤。
谢小飞没能继续说下去。他的唇舌被含进一片温软里,珍宝一样来回纠缠舔舐,腻滑的津液濡湿了他的上颚,勾得他小腹滚烫。
“别……”他喘息着,握住了冷育明有感而动的手,将它稳稳按在腰侧,无法继续深入。
虽然没羞没臊地亲了半天,但他们都知道这里是程凡的家,并不适合做剧烈运动,所以尽管谢小飞胳膊酸软双手无力,冷育明还是顺从地停了下来。
“别担心,我妈五年前就知道我喜欢你。”冷育明抚摸着谢小飞的嘴唇,温柔不已,“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阻止我爱你。”
谢小飞又害羞又无奈,垂着眼没接话。
冷育明还想逗他,低头咬他的锁骨,蛊惑道:“小飞真可爱,原来你想和我偷偷谈恋爱吗?可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我要你、我是你的男朋友,怎么办呢?”
“滚蛋,你这个流氓。”谢小飞扒着他的胳膊狠狠翻了个白眼。
两人冷静好一会才记起趴在地上的程凡,赶紧一人架着一只胳膊把他提进卧室,放在闫宇身边。
谢小飞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将两人分开捂好,确保到时闫宇醒来不会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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