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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走, 一边思索着，刚才墙上看到的, 几乎是整个众神之战的历史，那些他不知道的往事。
原来, 当年众神一起讨伐的根本不是暗黑神, 而是由众神的邪念汇聚而成的邪神。
原来，暗黑神也是拯救世界的神之一。
这简直推翻了已知的一切历史。
所以说, 当初在梦境里……跟在光明女神身后的那三位神，并非是他原先所想的兽神, 精灵女神和龙神。
而是暗黑神，精灵女神和龙神。
他怎么没有早些想到, 明明其实是有破绽的。
兽人族尽出狂战士, 所以他们所谓的神恐怕没有魔法天赋，所以不具有神格，在万年前其实位列半神。
脑海里突然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
伊莱克斯走在花园小道上的脚步猛的一顿。
西泽究竟为什么对兽人族有企图？他一直以为西泽是想要得到万兽国资源, 但是就现在西泽的表现来看, 事实绝非那么简单, 毕竟他根本不在意穆勒，很难想象他会为了脱离穆勒的制约, 去寻找新的资源。
而且他放弃万兽国放弃的也太轻易了……像是知道万兽国已经没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一般。
他到底想做什么？
伊莱克斯将愈发深邃的目光落在花坛里白色玫瑰上，冰蓝色的眼睛虽然凝视着上面的点点水珠，但是神思早已脱离了身体。
在夕阳的余晖里, 伊莱克斯身着一身白色袖金边的长服，细腻的肌肤像是散着光一般莹白，但是那张俊美清冷的脸旁却没有丝毫表情，让人望而生畏。
“啊！”
一声过于惊讶的尖叫，将伊莱克斯的思绪唤了回来。
像是从来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所以十分胆怯的侍女们惶惶地跪倒在花坛地两侧。
“少爷……不，陛下。”他们颤颤巍巍地唤道。
“下去吧。”他矜贵的几个字，让几个侍女如受恩典，立刻应了一声慌张地逃走了。
在他们走后伊莱克斯纤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划过脸颊，心中有些疑惑。
我看起来，就那么吓人吗？
是有些奇怪……但是他还来不及深想就被人死死地抓住了。
“伊莱。”阿诺德从雷电中闪现，抓住了伊莱克斯的胳膊。
“三米。”伊莱克斯淡淡地说了一声，退后了半步。
“……”为什么伊莱一跟他闹别扭就喜欢说三米呢，真是个倒霉的距离。
阿诺德只好退后了三步，举起了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伊莱克斯，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虽然……或许是只狼狗。
伊莱克斯的嘴唇微抿，看了他一眼，“我要去清洗，不准跟来。”
……
浴室
伊莱克斯只穿了一声单薄的浴衣，湿漉漉地金发在身后随意披散。衣襟密合着，过于古板的不露出一片肌肤，他渐渐的褪去了身上的衣袍，露出了那双修长有力地长腿，没什么犹豫地伸出脚踏了进去，坐在池边，修长的脖颈向后扬起，享受着一室的安宁。
回到艾德里安家的第一天，便已经发生了太多事，他已经有些累了。
突然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番，但还是紧闭着。
“伊莱，我有事跟你说。”
某个无赖悄然无声地跟了上来，现正背靠在屏风。
阿诺德垂着头黑发落在耳侧，双臂抱怀，尽量忍着不回头看。
伊莱克斯本来在水汽中紧闭着的眼，还是缓缓睁了开来。水珠站在睫毛上，像是一串串的珍珠落在其上。
“说。”
自从他们的灵魂相容，他对阿诺德的气息是越发敏感了，只要阿诺德出现他就能立刻发现，甚至如果沉下心来，他还能知道阿诺德究竟在想些什么。
比如说……他现在就根本没想什么严肃的事。
“你现在相信暗黑神与光明教廷记载的不同了？”阿诺德随便地找着话题。
“嗯。”伊莱克斯闷声应道，“暗黑神大概救过我。”
当初找伦道夫时，他在地道里差点陷入梦境，正是一个不知名的神救了他。
伊莱克斯冷静地分析道“龙神高傲，精灵女神不理世事，光明女神……”
伊莱克斯怕自己说出什么渎神的话，会引起光明女神的愤怒，便噤了声。
但是她是个怎样的人，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
“发现了我的存在，顺手能救我脱离那个时间线的，恐怕就只有我不了解的暗黑神了。”伊莱克斯又一次闭上了眼。
真是再可笑不过了，象征光明的女神，小肚鸡肠，而象征黑暗的神却会出手解救一个误闯于他们世界的人。
阿诺德将脸侧过半边，轻声道。
“伊莱，你肯定会成为新的神。”
那位讨厌的女神也无法阻止你。你有这个世界的信仰，你只是……需要一个神格。
“……”伊莱克斯猛地睁开眼，“不许再想神格的事。”
总而言之他还是怕阿诺德会将他身上那块圣石，让给他。
“我不需要，虽然我还不知道神格到底是什么，但是我一定可以拥有。”伊莱克斯声音经过浴室的回响后，更加空灵神圣，像是他说的一切即是神谕。
母亲直接告诉他的秘密是为了告诉他，他本来就该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母亲间接告诉他的秘密则是为了告诉他，众神之战的错误历史。
而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神——光明女神。
他将手从肩后探去，指尖覆上颈后的那片肌肤。指甲微微用力，留下了红色的痕迹。
伊莱克斯微微咬住下唇。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光明纹路，因为这个纹路已经从原来的荣耀，变成了束缚他的枷锁。
它存在一日，伊莱克斯就一日不能安心。
阿诺德沉默了几息，突然几步走了过来，将伊莱克斯被过去的手向后拉去，让他停止了和自残没什么区别的行为。
伊莱克斯被迫扬起身漏出了藏在水里的胸膛，两点红缨被冰凉的空气刺激地微微立起，伊莱克斯不悦地皱起眉，有些薄怒地唤道“阿诺德。”
说好了不许离他三米远，说好了不许跟上来，他真的一句都没有听。
伊莱克斯抿起唇，将内心的羞赧压抑住，他其实是怕……母亲真的对他们做的所有事，都知道怎么办，那他真的是要去钻地缝了。
伊莱克斯的薄脸皮根本无法接受。
阿诺德单膝跪在他身后，黑色的发丝，落在他的颈项，银色的眸子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
伊莱克斯这才发现，阿诺德拉着他的手其实没用什么力气，随意便可以挣开，，他的眼睫微动，淡淡问道“你想做什么？”
“成为神。”阿诺德沉声道。
若是他能够成为暗黑神，同样位列神阶，那么他就能够破解光明女神给伊莱的纹路，。
可是让完全处于自己对立面的魔王成为神祗……这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与……信任。
因为一但阿诺德背叛，那么整个光明位面都会遭到灭顶之灾，虽然伊莱克斯已经不再信仰光明女神，但是他那颗想要守护的心却从来没变。
将一切厉害关系理清，伊莱克斯深呼出一口气，扬起脸，红润的唇瓣轻启，眼睛直盯盯地凝视着阿诺德的眼睛问道“ 我可以信任你吗？”
终于等到答案，阿诺德低下头轻吻住伊莱克斯的手背，虔诚道“ 您的骑士，从来没有忘记过誓言。”
“我的陛下。”
伊莱克斯慢慢地阖起了眼“好，不管你需要什么，我都会帮你。”
其实阿诺德的情况刚好与伊莱克斯相反，他有暗黑神的帮助，神格自然不难获得，但是他没有民众的信仰。
……
光明塔顶长老院
“听闻教皇陛下回来了。”修报告道。
奥斯顿一边修剪着花花草草，一边开心的回应道“是吗，很好。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陛下了。”
当年的老顽童还是没什么变化，最近他把自己的几缕胡子被绑成麻花的形势，看着很可爱。
“哪天邀请他过来吧，最精王城看上去可不算太平。”最后一段枝桠修剪完毕，他一捋胡子转过了身，“那些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修微微颔首。上次他带来的黑刀，还有伊莱克斯很久之前给他们的戒指他们都已经研究透彻了。
“那个孩子可是很认真的，可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加重他对长老院的怀疑。”奥斯顿故作古板道。
“记住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教廷的荣光。”
“而教皇陛下就是我们最重要的人。”奥斯顿一遍遍重复着，生怕他们拿出什么虚假资料给伊莱克斯看。
“是，长老。”修无奈的点点头，刚准备转身退出去，突然听起奥斯顿长老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修啊，你知道……什么是曙光吗？”
“什么？”修不明所以的反问道。
“曙光……是一切结束
之时，仅剩的光被黑暗淹没，一切又回到开始的瞬间。”奥斯顿一边凝视着盆栽，一边这么说道。
修不知道为什么奥斯顿长老会说起这些。
但是奥斯顿长老已经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了。
第85章
深夜
“纳特！”穆勒仰着头将正穿着夜行衣已经跳上围墙的纳特叫住。
“你准备去做什么？！”这个熊孩子是半点都不知道，王城是多么危险的地方。
“光明教廷的长老院肯定会有我父亲的消息, 毕竟他可是圣子。”纳特冷静得跳了下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半转过头去, 轻声道“虽然……我已经差不多知道，他肯定已经不在了。”假如他还活着, 那些知道他父亲消息的人一定不会缄口不言。
穆勒沉默了“……”这小孩, 明明知道真相，却还是这么冷静吗？
不过穆勒不懂的是, 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他父亲的死讯，那么他又在执着什么？
侍卫渐渐围了过来, 在他们看清要跑得人究竟是谁，又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低下头唤道“小少爷。”
纳特咬了下下唇, 冷冷地瞥了穆勒一眼，就乖乖地被这些人护送或者说是被监督地回了房间。
穆勒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好像得罪了这个小祖宗。”
他拿出空间戒指里的法杖, 画了个可以容纳人的大门, 然后在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孩子身上的时候,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西泽侧躺在寝殿的长沙发上，身侧是金壶装着的红色美酒。
他只穿了一件浴袍, 胸前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带着晶莹的水珠，透亮而苍白, 像是醉了，用两只手指衔着杯把，然后特别风情地用余光瞥了来人，轻声道“穆勒。”
他的脚踩在红色的丝绒的沙发上，修剪地整整齐齐，显得每一颗都特别珠圆玉润。“原来你还记得皇宫的魔法通道。”
穆勒却只是靠在一侧的石柱上，低声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西泽脸上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将脚放了下来，向前轻倾起，一只手肘撑着膝盖，下颚轻放在手背上，眼神闪烁道“你……发现了什么？”
穆勒的白发轻晃着走出了石柱遮挡的阴影。
“精灵母树是你动的手脚吧，否则你要那些军港做什么？以诺亚国王那样温软的性格，根本不是你的威胁。”
“呵。”
“穆勒，你这个话就说的很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就算他现在弱小，也不代表他会一直弱小下去，我为什么不可以加以防范呢？”西泽将喝完的酒杯，随手扔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端起了另一杯酒。
“不过我会发现那个海盗完全是偶然，能因为剿灭了海盗，顺便将侵害精灵族的凶手就地制裁，我的元帅真是立了大功。”他神色的轻松地摊了摊手，走近了穆勒。
穆勒撇了撇嘴，这些话，他没信一个字。
一只酒杯抵在他的胸口，西泽用没拿着酒把的食指，微剐蹭过穆勒的胸口，他比穆勒矮个两公分，穆勒完全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
他的所有表情，他都见过，也都记得。
很早以前，他们还在学院的时候，这个人曾和他度过了无数个荒唐的夜晚。可能刚开始他的确是为了……图个新鲜，毕竟这个人是真正的王室，征服王子的感觉固然美好，甚至让他分不清他自己是真的喜欢这个人，还是喜欢征服他的快感，但是后来的他知道，他是真的爱上这个人了。
他们会相遇其实也是因为伊莱克斯，伊莱克斯这个发光体，不管在哪里都很耀眼，即使是见惯了美人的穆勒，也想去招惹一翻，但是护在他身边的狼崽太可怕了，像是能看穿他的一切想法，又有强大的武力，不给他任何靠近太阳的机会。
这个时候西泽出现了，他像是被阳光映衬的毫无存在感的小花，只能默默得跟着汲取阳光。
但是穆勒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野心的光芒。
两人简直是一拍即合。
他还记得西泽第一次自荐枕席的模样，青涩而又大胆，和以往想要诱惑他的人都不同，所以虽然看起来风流但其实洁身自好的他，答应了西泽想要成为自己床伴的请求。
想起这个他还有点想笑，毕竟当初他们确定关系的时，阿诺德还在苦恋而不得，伊莱克斯也纯洁到连感情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你在回忆什么恶心的事，都请暂停吧。”西泽伸出了一只手指轻轻划过鼻梁，杯子里的红酒随意地洒在穆勒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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