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扑进爷爷怀里，紧紧抱住不放松，“爷爷，爷爷你去哪里了，我找不见你，找不见你了，哪里都没有了！”
“爷爷老了，不能陪你一辈子，可是爷爷呀给我的小晟儿找了很好的人，他会陪你一辈子的，爷爷知道小晟儿啊是个乖孩子，一定会听话好好过日子的，小晟儿一定不想爷爷担心你对不对？小晟儿啊，一家人在一起没有不起摩擦的，就是你和爷爷不也是会吵架吗？只有真正的家人才会在争吵以后还会谅解对方，因为啊只有在真正的亲人面前才能不顾忌一切的发脾气，旁人谁会在乎你啊？所以不要生气，乖乖回去，你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要相处，要学会体谅，就像体谅爷爷一样，谁都不容易不是吗？孩子你还小，爷爷希望你能真正的放下这里的一切，伤害也罢，开心也好，那都与现在的你无关了，以后只要你过的好，爷爷也能放心的去找你奶奶了，她等了爷爷半辈子了，小晟儿，好好过。”
话音未落，人已远去。
伸出的手抓不住离开的人，追着远去的背影狠命的跑，始终再寻不见爷爷的影子，忽的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爷爷，爷爷，你回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回来，你回来啊！回来啊！”
跪了很久很久，直到被嘴里的苦味呛的咳嗽个不停，有种窒息感，面对生命危险所激发的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再也无法沉溺其中，挣扎的摆脱那种束缚。
原来真的都是梦一场？
爷爷也是？
那么真实的感觉，怎么就都是梦呢？
也对，要不是梦，爷爷怎么来无留影，去无痕迹，或许是自己想找个借口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子晟，怎么了？小安快叫大夫？”李平不安的看着茫然若失的男人，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寄托于大夫身上了。
“睡了整整一夜了总算醒来了，可有何不适？”王大夫摸着胡子，问道。
恍恍然，也许不是梦吧，若是梦爷爷怎么知道我身临异世？也许是爷爷特意的，意在让自己在这里能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纠结于前生往事了，哈，你真会自欺欺人，不过是自己放不下这个人，这个人或许在收留他的那一刻就成了他支撑下去的动力了，无异于救命稻草，爷爷，你的小晟儿是不是很傻，傻到自己骗自己，要是可以他也想一走了之，可是放不下了，这个人，这个人在心底生根发芽了，光是想到要拔掉他就心疼的不行，呵，你真可笑，辜子晟。
这是最后一次，辜子晟暗下决心，为一人放下尊严，绝不能连骨气都丢了，所以李平你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大梦谁先觉？唯恐窗外日迟迟。
“无碍，倒是有些饿了。”笑意融融看着跟前守着的小豆丁，“王大夫，能否容我出去吃个饭？”辜子晟知道自己是胃病犯了，没什么大碍。
“你这个状况，还是等我把病因查清了再走不迟，这会啊我家小子也快来了，正好一起吃，那小子可是很喜欢你们送的开胃萝卜菜！”啧，年轻人就是这么不知轻重，想想自家小子为了一口吃的那个样子，王大夫好笑的摇摇头，真是老了看不懂这些小年轻了。
“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笑着抬起手打个千，这会是真饿着了。
等见到饭桌上的东西时，辜子晟打起了退堂鼓，这么油腻硬实的东西下去胃估计会拉响警报的，早知道就让人出去买点东西吃了，心好累。
“你还病着不宜吃的油腻，多喝点粥。”真是欲哭无泪，只好象征性的吃了点饭，胃里有了东西就不会太难过，拿了药，赶紧着告辞。
马车里安安静静的，辜子晟倒不是不想说话，只是这会人不舒服懒得开口，而且他也不想理李平，不给他点教训他都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李平则是不好意思开口，谁叫他做了坏事呢，乖乖待在外面驾车，想法子取得子晟的原谅。
生病的人总是任性的，只有这个时候可以任意撒娇卖痴，可以达成一些无伤大雅的目的，不过辜子晟此时绝非是这样的想法，他的生活经验告诉他的从来不包括这种情形，至于爷爷从来都是把能给的通通都给他了，如今他不过是不想太快原谅李平。
既然舍不得放手，只能妥协，可不给李平教训，日后他们还能相安无事吗？他不会把自己的舍不得当成心安理得吗？为免得这家伙以后再犯，这次他绝对不会轻易原谅。
看着鹌鹑状小豆丁低头轻轻的笑了，这里的都是我的家人，是我要保护的人，我们啊再不能那样无助的只能任人欺凌，以后的那些伤害但凡有我辜子晟在的一天，就绝不允许他人敢来伤害于你们，辜子晟是真心喜爱这几个孩子的，舍不得他们的。
这一世，我尽最大的努力守护我的家人，不让他们似爷爷那样不堪重负的保护着自己，如今的辜子晟不是那个无能为力的幼崽了，而是可以为家人撑起一片天的男子汉大丈夫了，也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马车停下，跳下来掀开帘子接车里人出来，瞧着李平那小心翼翼的架势，啧，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撇撇嘴，“我又不是瓷娃娃，没必要这么小心！”就算是吵架打架都行，辜子晟很讨厌冷战，太伤人伤己。
“你还愿意和我说话？我以为你再也不原谅我了？”低低哑哑的声音，传出的是无限开心又犹疑的语气。
哦，难怪了，我还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开口，原来如此啊，拍拍那人肩膀，笑的和蔼可亲，“怎么会，我们是一家人，发生口角是正常的，子晟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必担心。”没等李平笑出来，语气一反刚才的温和，理智的强调，“我也希望我们以后能好好的过日子，毕竟没人……”未竟之言自然需要李平好好想想了。
家里乱糟糟的，猎物还在院子里随便扔着阿财阿满守在门口，看见他们直摇尾巴，汪唔汪唔叫个不停。
“把猎物收拾一下，我去做饭，小安带着弟弟妹妹去睡觉，一个个都成熊猫眼了。”昨天突然晕倒肯定吓坏他们了，得好好安慰安慰。
“子晟也回去休息，这些事我很快就能做完的。”哪里敢让生病的人干活，怎么也不同意，愣是推着辜子晟进屋。
“我的病真没那么严重，不过是胃炎，你看那么长时间我什么时候疼过，再说我要做药膳温养胃，你也不会做啊！而且我可不敢吃白食。”不管李平在哪胡思乱想，拉着小乐的手带三孩子回屋里。
呵呵，他绝对不会说他讨厌那些苦苦的中药，反正只要吃清淡点养胃的就好了。
“子晟要做什么，你说我做。”也不管院里还扔着一堆猎物，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他发现了子晟从醒来再没叫过大哥，说话也不看他，肯定是不认他不原谅他了。
这人是好说话，可有时候也是非常非常的固执，无可奈何的辜子晟只得妥协。
“那你先收拾条鲫鱼。”桶里还有好几尾鲫鱼存活着。
熬了个红枣黑米粥，当归枸杞炖鲫鱼，烩酸菜，素炒白菜，蒸了南瓜饭。
故意和李平说话的，他知道李平被吓坏了，不想再让他担惊受怕，不过还是不打算原谅他。
如此也好，大男人沉湎于逝去的东西而忽略身边的亲人，总是不好的，那些离去的亲人也是更期望留下的人能好好的，当然心里也有个小恶魔，故意不叫李平大哥的。
“家里的谷子没去壳，一会儿弄一些，小米粥养胃去寒，多喝点对人好。”
“吃完饭我去就捣米。”恨不得辜子晟再给他安排一堆活。
乖乖巧巧的吃饭，孩子们还有些惊疑未定，连话都不说了。
挨个给夹了菜，“多吃点，累了一夜了，是晟哥不好，吓到你们了吧？”
“不关你的事，孩子们是被我吓着了，是大哥糊涂了，你们原谅大哥好不好？”李平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会做那种糊涂事，明明都是好心，偏偏他以最大的恶意揣摩出最险恶的用心，对别人都是烂好心，反之拿自家人出气，这和那些窝囊废有啥区别，只会窝里横。
“既然道歉了，我们就原谅他吧，大不了他再犯的时候我们就再不理他了，咱们就离家出走，哼！”这几个孩子何曾被他们大哥训斥过，这么来一下真是吓坏了几个小东西了，啧，得给李平长长记性。
“大哥绝对不会再犯了，你们就不要不理大哥好不好？”他是真的怕了，怕这个人会走，会不理他。
受了委屈的小乐，皱巴着脸说，“大哥欺负人，还害的晟哥生病，还骂小乐，呜呜，大哥坏！”伤心的哭了出来。
“小乐乖，晟哥没事，不过是最近没好好吃饭才会生病的，不关你大哥的事。”抱着小丫头好好安慰了一通，许了各种美食，总算是愿意原谅李平了。
“大哥还骂二哥，二哥什么也没做错！”
“是大哥糊涂了，钻牛角尖了，就原谅大哥一次好不好？”李平陪着笑，放下当大哥的身段哄几个小的，陪笑脸。
“大哥以后再再这样，我就不要……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狠狠的威胁道。
“小喜说什么话呢？你大哥也是心里难过，才会那样的，可不许说什么再也不回来了的话，道过歉了，我们就大人大量的原谅他，这才是好孩子对不对？小安你说呢？”好像刚才说离家出走的人不是他一样。
“晟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生病的是晟哥又不是我们。”小家伙还是在生闷气的，李平从来都没对他说过重话，明明那是爹不让告诉大哥的，他为了保护大哥才会告诉晟哥的，大哥竟然骂他，还气病晟哥，这样的大哥一点也不好，这样的大哥好讨厌，小安不要喜欢他！
叹了口起，越乖的人发脾气越是难哄，“已经得到教训了，我们再不原谅他，肯定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你们也不想他也饿病了吧？”
一再强调不会有下次了，
才终于哄好了孩子，愿意和他说笑了，“别说你们这不说话可真难受，大哥可算知道了你们的厉害，以后啊绝对是不敢了。”李平是真的吓怕，他估计再敢犯家里这几个真的会不要他的，而且子晟还是不叫他大哥，想来想去大概是不愿意孩子们担心才说原谅他吧，谁叫自己这次错的离谱。
果然要这样说说笑笑的才像一家人，才有胃口吃饭。
折腾了几天，家里的气氛终于是好了点，辜子晟也有心情去关注李媒婆的事了。
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李媒婆也是个狠角色，竟然背着李大全，把家里的田地房子卖了个干净，卷钱跑了。
原本就是媒婆，十里八乡还是有点关系的，这次逮着机会卖了田地跑路了，做儿子的带着媳妇一起消失不见了。
留着个老头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只能到村头破窑洞度日，出了那样的事哪里还有脸去村里人家借住，就是吃的还是族里拿了点族粮给他度日用。
虽然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到如今这个地步，村里人只怕是不待见他们的很了，反倒觉得他们得理不饶人，心太狠了。
还是想办法帮他一把，不能让村里人有想法，到最后落得个有理变成无理了。
和李平商量过，他们都觉得让李大全管理西山比较好，本来就不怎么和村里人打交道，如今发生那样的事，更是不愿意见人，到底也是和他们有关，帮把忙实属应该，毕竟以后还有很多年他们都要在这里生活，和村里人关系处好了，也方便行事，再来西山得找人长期管理，村里有田地的人还真不会愿意干的，长年累月绑在西山，自家活就没人干了，李大全现在一无所有给他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不成问题，若是有异心再处置他村里人也没了想法。
“村里谁和李大全关系好？我们直接去说怕是不行。”
微微摇头，也是叹息一声，“关系都那样，以前爹在的时候他们关系还不错，爹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所以能帮就帮，后来爹不在了李叔还偷偷的帮过些忙，家里有那样一个媳妇李叔也是不得已。”已经这么久了，子晟还不愿意叫，是不是他再也不认我这个大哥了。
“那我们就自己去说吧，葡萄得赶紧剪枝和埋土了，不然会冻死的，以后果子会越来越少的。”这是往年冬天做惯了的，院里栽了一棵葡萄树，结的葡萄大又甜，他和爷爷都很喜欢吃。
“都听子晟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殷勤的忙前忙后，有事没事围在辜子晟跟前转悠，道歉的话说了，他也不知道要怎样求原谅，只能围在辜子晟身边，把活全包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辜子晟多了个大尾巴。
李大全也上道，听了李平的话，尴尬的点点头。
到底是亏欠了李平一家，李三哥在着那么帮他，偏偏是自家婆娘害得三哥病重，早早丢下几个孩子，如今又要祸害人家，她是罪有应得，最后却让他无家可归，把保命田都卖了，李平还能不计前嫌找他干活，也是想帮他一把，这样的恩情就是死也还不完呀！
看着李大全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辜子晟乐呵呵的表示要的就是这结果，想来村里人也都是这种想法。
辜子晟决定再过几天才叫李平大哥，现在他还不想叫，这几天一直直接和他说，要不就是“喂，唉，你”的叫，瞧着李平的脸色总算解气了。
第23章 暖窑
转眼已是深冬，房子也晒了许久，味道散尽了，新房终于能入住了，这可是一件大好事，自然是要暖窑了，请了四乡八邻最有名的风水先生给选了良辰吉日。
日子一定，这事就上了章程，得赶紧去邀请朋友，提前打招呼好让人家到时候抽个空，请的人不少，同族同门的“自家人”，话说他真不想叫那对姐弟，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过干点正事，也不出门和村里人联络联络感情，果然还是讨厌这种麻烦亲戚。
村前庄后的邻里邻居自然也是要请的，暖窑那天人多也是图个福气，寓意着日后家宅安宁，人丁兴旺，日子红红火火。
确定好大致人数便忙里忙外收拾开了，正房贴上了辜子晟早早亲手写好的红底黑字的大对联，上书：家居绿水青山畔，人在春风和气中。
窗户上别致的剪纸则是李婶她们帮忙剪的，红色的剪纸喜庆又吉祥；房内家具搭配着摆设的整齐划一，畔上那棵大柳树叶子落尽光秃秃的，给挂上了两串长长的鞭炮。
为了吉利，天亮之前，一家人就带上家当抵达新房，为了整理东西他们俩几乎一宿没睡，即使没睡也抵不住心里的那份亢奋之情。
最高兴的非李平莫属，在决定搬家的同时辜子晟终于叫了他一声大哥，把人给喜的当时就又蹦又跳的，差点抱住亲上去，实在是辜子晟把他吓怕了，这些日子虽然会和他说话，可是那神态语气明显不像以前亲近，他是真怕这人说要离开，能听到这声大哥，大概是愿意和他当一家人了，能不惊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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