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有点炸了:“你也别瞎说,我吃什么醋,我和你只是朋友我吃什么醋。我和那个方心怡也没有任何关系,是他们乱撮合,我不可能和她有什么的,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也不许和她有什么牵扯!”
谢沂春左耳进右耳出似的拖着声音说:“好好好……”
洛寒抓着他的手,恼火地说:“我和你认真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认真点。”
谢沂春有点搞不懂他了,为什么这么气啊,蛮奇怪的,就像洛寒的室友说的那样,那个女生有什么特别的吗?这种态度看着有点眼熟,就像是……谢沂春费劲儿地想了好一会儿,有了,就像是遇上分了手的前女友。
可是这不可能啊,他和洛寒一起长大啊,洛寒哪来的前女友啊?他能不知道?
洛寒说:“你别再像高中那次一样了,我提醒了你小心柳卿小心柳卿,你还傻傻地送上门。”
说到这件事谢沂春就觉得丢人:“我哪知道从小认识的阿姨会对我做那种事嘛,我不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吗?我现在出去都不碰别人递过来的东西了。别那么凶啊,你再那么凶,我就亲你了啊。”
洛寒冷声说:“我没和你说着玩,谢沂春,你这辈子要是跟那个女人再主动说一句话,我这次真的和你绝交,老死不相往来。”
他的神情真的太严肃可怕了,谢沂春不由地被他感染,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有点被吓到,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还不行吗……你干嘛这个样子,很吓人啊……”
洛寒靠在椅背上不说话。
谢沂春问:“我们去哪?”
洛寒烦躁地说:“随你便。”
谢沂春启动车子:“那去我家吧,你还没去过我刚买的新房子吧。”
洛寒没说话,望着窗外飞速向后掠去的霓虹灯彩,这景色倒是无论过多少年都没有变化。
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话上辈子他也和谢沂春说过一次的,他们有过两次绝交,一次是因为各自的生活相差太远渐行渐远并未说出口的绝交,第二次则是真的鲜血淋漓地撕裂,他亲口说的绝交。
那是在毛毛两岁的时候,毛毛生出来以后粉雕玉琢,又乖巧又可爱,他个人最不喜欢那些不管家庭的丈夫,以前他就想等他有了孩子他一定要做一个好爸爸,看了好多育儿书籍,毛毛还是个小宝宝的时候最辛苦,小宝宝是没有作息时间的,他经常晚上醒过来,要喝奶要撒尿,他可不是那种全部扔给妻子的甩手掌柜。
毛毛学会的第一句话是“爸爸”。
第一次走路也是他扶着的。
从那么小小的一只,养到能走会跳,他一回家就蹦着过来喊爸爸。
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现毛毛不是他的亲生孩子的呢?洛寒也记不太清楚了,孩子一岁办酒席时抱出去,大家都夸好看,像妈妈,就是没人说像爸爸。但这不是正常的吗?儿子像妈妈,女儿像爸爸嘛。
当时洛寒并未有太多在意,听到有个人说了一句:“这孩子漂亮是漂亮,就是长得不太像爸爸啊。”
谁能想到啊?他家全家都是医生,居然能出这种事。可谁婚检检查孩子的DNA啊。
那次他因为心血来潮,下班时路过找了谢沂春。
谢沂春笑说:“哦,对,你已经结婚了。听说你儿子马上就周岁了吧。到时候我可以去吃杯酒吗?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寄个礼物。以前我们小的时候说过以后谁结婚了有了小孩,另一个人就当小孩的干爹,你还记不记得?不过不知道你现在还愿不愿意。”
他也笑了下,颇有点一笑泯恩仇的味道,洛寒想着自己都成家立业了,谢沂春应该早就死心了,要是作为朋友来参加也可以,不必闹得那么僵,随口说:“你要是有空当然可以。”
谢沂春想了下:“啊,谢谢,不过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我现在走到哪狗仔跟到哪,那年你骂得挺对的,我真不该给你添乱。我就给你儿子寄个礼物吧。”
周岁宴上,他就给毛毛戴了谢沂春送的金镶玉的长命锁和手环脚环。
毛毛越长大越不像他。
洛寒不是没看出来,可他真的很喜欢毛毛啊,爸妈也说了几次,他还哄了爸妈,让他们不要瞎怀疑。
长辈没有瞎怀疑,直接拿了他们俩的毛发去鉴定,把鉴定结果给他。
DNA鉴定结果就是确凿的证据,毛毛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他以前小时候曾经有一次调皮,不小心打破了爷爷收藏的一个玉碗,他把碎片偷偷藏在床底下,爷爷问他他还装成不知道,但是还是被大人发现了。
爷爷重重地罚了他一顿:“这毛病不改不成!你这孩子怎么从小这样!我罚你不是因为你弄坏了东西,是你太懦弱。这孩子太怪了,有时候胆子那么大,有时候又那么缩,遇见没办法解决的事就装成没发生没看到,你以为这样事情就永远不会被发现了吗?”
没出息没长进懦弱无能的人是他。
一直都是他。
在毛毛的事上是这样,在谢沂春喜欢他的事上也是这样,他装成没发现,不去面对,就仿佛天下太平了。
但当事情毫不留情地揭开让他必须去面对时,他也只能接受。
毛毛的亲生父亲是谁,他扪心自问,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有一次他抱着毛毛找出他小时候的相册一起看照片,翻到他两三岁时和谢沂春一起拍的照片,毛毛指着谢沂春问:“爸爸,这个人是谁?”
毛毛在他怀里抬起脸,他突然发现毛毛长得和小时候的谢沂春有多么像,然后他把相册放了回去,和毛毛说:“你不认识的人。”
第55章
开车二十分钟就到谢沂春刚买的新房子了, 装修都是按照他自己的意见布置的, 并不豪华, 但是温馨。
谢沂春兴致勃勃地拉着洛寒去了次卧,这里也是他监督装潢的,有一个大书架:“你看, 我找人打的书架,你不是买了很多书寝室里都放不下了还用纸箱搭书架吗?搬过来的话,这个书架一定能放下吧。”
洛寒环顾四周, 这已经是精装修, 只差人住进来了。谢沂春都还没问他要不要住进去就先把房间先准备好了吗?他是不是还得谢谢这家伙没直接在主卧弄个双人床再摆个书架让他放书?起码还知道要再弄个房间?
洛寒非常无语了。
谢沂春察言观色,不敢笑得那么欢快了, 没什么底气地说:“我也没说让你现在就搬进来了啊……但你看这里,位置很好, 环境也很安静,你看书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吵你了。你要去上学的话, 可以开我的车,或者出门走五分钟就到地铁站了。”
洛寒笑了:“你当包养小白脸啊?”
谢沂春满脸通红。
洛寒走出次卧,去看了看客厅和主卧, 问他:“怎么想到买房子的?”
谢沂春说:“攒了钱嘛, 那就买房子嘛。”
洛寒回头看他,他一直很奇怪一件事,这家伙上辈子事业巅峰期比现在有钱多了,他换豪车买名表,为什么不买房呢?只住在各种酒店。
那次他问起这件事, 谢沂春轻笑了两声,像是在嘲笑谁,说:“成家成家,要成家才需要房子嘛,又没人跟我结婚。”
洛寒尤其不满他这种轻浮的生活态度,温言劝他:“你年纪不小了,也该安定下来了吧。别再整天逛夜店了,还总是带女生去酒店,报纸上写的都是真的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找个好女孩吧,你不是很羡慕我有孩子了吗?以前班上那个小柯还记得吗?他也很爱玩,结了婚生了孩子以后就定下来了……”
“那都多少年前了?人都是会变的嘛。报纸上写的都是真的啊,男未婚女未嫁,这是我的私生活吧。你倒是一直没变,和以前一模一样,说好听点叫保守,说难听点就是老古板。”谢沂春倒了一杯酒,对他举杯致意,仰头一口饮尽,“不过谢谢你的关心了。但每个人有自己适合的和不适合的,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丈夫和父亲的,比如我就不适合。我没那个资格。”
“啊,别这么看着我,我都有好好戴套啊。”
所以,为什么呢?那为什么现在怎么早早地买了房子?不是也能把房子布置得不错吗?为什么要说自己没有为人父母的资格呢?
这样说了,为什么又有了毛毛呢?
这家伙真是做什么都不靠谱。
谢沂春纳闷地说:“我发现你有时候会突然发呆,真的很奇怪啊。你在想什么啊?好像藏着什么关于我的事不告诉我似的。”
洛寒叹了口气:“你觉得我会答应和你同居吗?”
谢沂春摸着良心地说:“百分之九十九不会,但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你会答应啊。”
洛寒冷冷地说:“百分之百不可能,你不用问了,把隔壁房间改成你自己用的书房吧。”
谢沂春耍无赖般说:“你迟早会住进来的。”
平时洛寒应该习惯他这样随口一说的无赖话了,一般都是露出无奈的表情,有时候会被气笑,有时候对他翻个白眼,也就那么蒙混过去了。这次却没有,洛寒脸上没一点表情,冷漠地问他:”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啊?你怎么就那么死皮赖脸呢?你就没一点自己的尊严吗?“
就像是一刀直直刺进心口,谢沂春觉得有点难受,不过洛寒这人嘴毒说话刺人也不是第一回 了,他早就练成一颗金刚心了,他有点尴尬,停顿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喜欢你嘛……”
洛寒脑海中翻过两辈子的各种回忆,爱恨嗔痴交杂在心头,让他无比痛苦,他突然没办法冷静下去了:“是我求你喜欢我的吗?你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你了吗?我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吗?”
假如之前那句话是一刀捅进去,那这几句话就是在握着刀绞他的心口,谢沂春疼傻了,说不出话来。以前每次他看谢沂春还小,不舍得说重话,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只讲道理,却被人胡搅蛮缠。他明明已经退一步了,只是没有太冷酷,他就能欢欢喜喜地继续扑上来:“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烦?我说了几次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男人,你为什么就是不信。你觉得我没把话说得那么绝就是有希望吗?你非要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吗?”
谢沂春眼睛慢慢红了:“有必要说到这种地步吗?”
洛寒不由地心软了一瞬,但很快让自己重新强硬了起来:“谁让你总是听不懂别人的话,我不把话说到这份上你就会继续装傻充愣。”
谢沂春整理了一下情绪,靠近过去,要拉洛寒的手:“别生气了……那我自己住嘛,我不要你和我同居了,对不起了嘛,是我不好……”
他脸上扬起个酸涩的笑:“那我不说喜欢你了,你觉得很烦的话,这个月我都不问了,下个月我也不问了。”
“别和我嬉皮笑脸的。这次别想蒙混过去。我们说清楚。”洛寒拍开他的手,“以后也别问了。别喜欢我了。我一点都不希望你喜欢我。做朋友可以,别的你别想了。”
谢沂春愣愣地看着他,心乱如麻。
洛寒说:“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去喜欢别人不行吗?这世界上比我好的人有的是,你就算喜欢男人,去找个和你一样喜欢男人的男人不行吗?非要这样……不知羞耻地缠着我不放吗?”
谢沂春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说:“对不起,你别说了。”
洛寒却不放过他,咄咄逼人地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作为朋友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要这样对我?”
谢沂春眼泪涌了出来:“你也不用说的那么难听吧。那我不求你喜欢我,你别管我,让我自顾自喜欢你不可以吗?”
洛寒别过头,不看他的眼泪:“别撒谎了,你做的那些事是不求我喜欢吗?你不就是在磨我要我喜欢你吗?你别这样,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古板保守,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说话还那么难听,做朋友都很多人受不了我,我们早点说清楚也好,不要互相耽误了。”
谢沂春无处发泄,突然一脚踢翻了茶几,玻璃砰的一声巨响摔得支离破碎。
洛寒回过头:“你疯了啊?”
谢沂春坐下来,不作声地掉眼泪。
洛寒说:“我走了。”
他走到门口,刚扭开门。
谢沂春吸了下鼻子,小声说:“那你就别对我那么好啊。”
洛寒停了半步:“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我以后不会了。”
夜风迎面而来,发热的脑袋稍微冷静了点,洛寒告诉自己,反正说都已经全部说出口了。
他想着谢沂春的模样,是很可怜,但是他可怜,自己就非得和他谈恋爱了吗?这世界上也没有规定被喜欢就非得喜欢对方吧?
他走着走着,想起一些不想回忆的烦心事。
离婚时吵得很厉害,他们是奉子成婚,当时爸妈就不太高兴,结果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种,养到三岁才发现,这是丑闻啊,谁家能受得了这种事啊?他也没有胸怀宽广到能够接下绿帽在自己头上啊。DNA证书摆在眼前了,他没办法继续回避下去了。
他问方心怡:“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方心怡不敢说:“我也不知道……我那天喝醉了,就那么一次,前后天我们又,我就以为是你的孩子,我也不知道会那么巧……”
都到这地步了,还在扯谎,洛寒索性直接问:“是不是谢沂春?”
方心怡没说话,但是脸上变化的神情还是透露了她的答案。
洛寒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他还知道找借口和谢沂春见面,弄到了他的头发,查了DNA,证实了他的猜测,毛毛就是这王八蛋的儿子!
他拿着DNA鉴定书去找谢沂春。
谢沂春不明他的来意,突然被扔了一张纸在面前,疑惑地接过来:“干嘛表情这么吓人?像要吃人一样。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毛毛和你的DNA亲子鉴定。”洛寒说。
谢沂春僵住了。
洛寒揪着他的衣领:“你是故意的吧?啊?以前就是这样,我们读书的时候我对谁稍微有好感你就去抢,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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