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靖远只得停住,目送着白一涵离开,回头继续与张总交谈。
白一涵放过水,在洗手台洗手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那人没有往小便池那边走,反而走过来站在他的身后。
白一涵甩了甩手,抬起头,镜子里齐鸣扬站在他后面,正在看着镜中的自己微笑。
不得不说齐鸣扬其实长得很不错,他的眉毛并不是特别浓,呈剑型微微向上斜飞,眼睛有点像秦锋,狭长,暗藏精光,只是没有秦锋眼中那好像永远也睡不醒的慵懒,高挺鼻梁下,是两片像刀锋一样颜色浅淡的薄唇,这个面相,平时就算是在笑的时候,整个人也会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他的个子很高,比穆靖远也矮不了多少,骨架却不大,穿着深色的修身西服显得腰身很细,两条腿笔直而修长。
他站在白一涵的身后,比他高接近一个头的身高差,从镜子里面看去,如果忽略白一涵的表情的话,姿态显得有些暖昧。
说实话白一涵还没有见齐鸣扬这么笑过,他和穆靖远一致对齐鸣扬的评价,都是一把剑,双刃剑,骨子里隐藏着宁愿伤己一千也要毁敌八百的疯狂,人都说相由心生,这句话放在齐鸣扬的身上最贴切不过了,他的长相就像一把出销的利剑,就算是笑,也永远笑不达眼底,再加上显得锋利的五官,与他相处,总会有种下一秒就会被割伤的错觉。
可些他此时竟然笑得眉眼弯弯,两边唇角自然上挑,狭长的双眼中笑意温柔,就连斜飞的眉锋都显得柔和了很多,看上去竟然有种邻家大男孩儿感觉。
但白一涵知道,这个人不论笑成什么样子,骨子中的疯狂都依然存在,况且他怎么样也跟自己无关。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错身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拉开了与齐鸣扬之间的距离,自然的道:“齐总不上厕所,跑到卫生间里来做什么?”
齐鸣扬这才带着笑意开口道:“我是看见三少过来,特地过来跟三少说两句话白一涵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抬头道:“齐总如果有话要跟我说,何必跑到这里来?”他环顾了一圈儿,又道:“我想这里应该不是个理想的谈事情的所在吧?再说了,我暂时只是闲人一个,齐总肩抗整个齐家的盛衰,人中龙凤,跟我一个纨绔子弟能有什么话说?”
齐鸣扬微微苦笑道:“如果三少算是纨绔,这华城岂非都是败类了?看来三少对我的防备心很重啊。”他摊了摊手道:“我并不是虎豹豺狼,只是想跟三少交个朋友。”
白一涵客气的笑道:“大家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都是朋友,齐总何苦自比豺狼。”
齐鸣扬往前迈了一步道:“三少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何必跟我打这些机锋呢?坦承一点,我个人十分欣赏三少的性格,希望能跟三少成为真正的朋友,就像……
……秦锋,和南山那样。”
白一涵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交的朋友都是小打小闹,大家凑在一起开心的,比不得齐总,交得都是高端的人物,齐总跟我交朋友,是屈尊了,不过能得到齐总的青眼,我感到很荣幸,不好意思,靖远还在等我,齐总请自便,不打扰了。”
他错开身向外走了两步,又回过身,压低了声音道:“对了,齐总提到南山,有一件事我还要谢谢齐总,许悠然就是南山的事,多谢齐总能够保密,这件事,我白一涵欠你一个人情。”
齐鸣扬微笑道:“三少何必跟我这样客气?三少与南山诚心相交,我很羡慕这样的友情,帮忙保守一点小秘密又算得了什么呢?”他轻轻眨了眨眼睛,神色带着一丝调皮的无辜,接着道:“我猜想,三少如此重视南山,应该是不想让外界知道这件事的,我只是不想踩了你的雷区,惹得你更加反感我。”
白一涵脸色一冷,生硬的客气道:“多谢。”
齐鸣扬“噗哧”一声笑出来,温声道:“三少放心,我可没有用这件事要胁什么的意思,我齐鸣扬虽然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话既出口,就绝不会反悔,我今天在这里向你承诺,无论将来你我立场如何,南山的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你可以放心。”
白一涵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听到齐鸣扬在身后唤道:“三少!”
白一涵背对着他停住脚步。
齐鸣扬道:“我希望有一天,三少与我见面时能不再称呼我为f齐总’,并允许我叫你的名字。”
白一涵微微侧头道:“齐总说笑了,叫你齐总,是对你的尊重,失陪了。”
他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刚走出不远,就迎面遇上了来寻过来的穆靖远。
穆靖远看见他,不自觉的笑了下,走过来拉住他的手低声道:“去个厕所要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到里面去了,正要赶来救你。”
白一涵也含笑道:“放心,我体型大,不会被冲进下水道里去的。”
穆靖远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朵,笑道:“哎呀,原来你这么不讲卫生,居然还想去下水道里一日游么?”
白一涵斜眼看他:“是你说我会掉进厕所里面去的好不好?现在又来说我不讲卫生?我看你是故意恶心我,不想让我吃东西。”
穆靖远低笑了几声,软声道:“好好,都是我的错,大王饶过我吧。”
白一涵一扬脖道:“行吧,念你是初犯,放过你这一回,我们回去吧。”
穆靖远点了点头,正要拉着他转身,突然眼神一凝,挺直了腰板,脸上轻松的笑意也消失了。
齐鸣扬缓步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挂上了他平时的招牌笑容道:“穆总,好巧穆靖远沉声道:“齐总,心情不错?”
齐鸣扬点头道:“还可以,刚才碰巧遇见了三少,聊了几句,与三少交谈,是一件美妙的事,让人身心愉悦。”
穆靖远皮笑肉不笑的道:“一涵性子好,对人对事总愿意保留几分善意,与人说话也会留些余地,免得他人难堪,这品质虽然难得,但我却是个俗人,总担心他人善被人欺,毕竟,这世上莫然其妙的无赖还是很多的。”
齐鸣扬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意,点头道:“穆总说的对极了,三少的性子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我相信这世上不会有人忍心让三少不高兴的。”
穆靖远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道:“那可不一定,多多防备些,总是没错的,齐总你说是吗?”
齐鸣扬笑意不变,道:“那是当然。”
第193章 令严淼来了
穆靖远握着白一涵的手,对齐鸣扬颔首道:“外面还有人等,齐总,失陪了。
齐鸣扬抬手道:“穆总、三少请便。”
回了宴会厅,穆靖远从食品区取了个水果拼盘,带着白一涵走到角落的小沙发上坐下,叉起一块密瓜喂给他吃,温声道:“刚才齐鸣扬是碰巧遇见你的还是故意找过去的?”
白一涵晈下密瓜,嚼了嚼咽下去道:“他故意找过去的,说是要跟我交个朋友穆靖远晈牙道:“他对你有岂图。”
白一涵差点把瓜喷出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这一天天的,把我当香饽饽了,别胡思乱想了啊,我这老脸都是一红。”
穆靖远见他毫无危机意识,气闷道:“我的感觉不会错的,它帮我规避了无数次风险!齐鸣扬莫名其妙的不断往你眼前凑,一定没安好心。”
白一涵见他不高兴,哄道:“好啦,我也知道他不一定能安什么好心,但他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儿,又一直笑脸迎人,我总不好骂人家一顿吧?更何况他不安好心也是我们的猜测,为了这个得罪一个小心眼儿也不值当啊。”
穆靖远沉声道:“你以后要避免跟他单独见面,他不仅是个小心眼儿,还是个疯子,你可别吃了亏了。”
白一涵又叉起一颗草莓道:“我知道了,其实我一直跟他说话也没怎么客气,都不知道他能不能记恨上我,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多个敌人,你看看楚方明,快被他逼疯了都,这还不是直接惹他呢。”
穆靖远道:“有些敌人是规避不了的,我不犯人,人家还要来犯我,齐鸣扬不是个肚量大的人,对你的容忍度却很高,一定是有所岂图。”
白一涵哭笑不得的道:“刚才的密瓜保住了,这回又差点把草莓喷出去,你还能不能让我好好吃点东西了?”
穆靖远忙拍拍他的后背道:“好了,你吃你的。”
他坐在旁边看着白一涵两腮一动一动的吃东西,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一涵咽下嘴里的东西,回头对他笑道:“干嘛这么严肃,乖啊,人都说煮熟的鸭子飞不了,我已经是被你吃进肚里的鸭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来张嘴。
穆靖远张嘴含住他递来的苹果,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白一涵拉下他的手道:“大庭广众的,老实点儿。”
穆靖远就势握住他的手道:“这里清静,一时半会儿没人过来,看不见的,你还吃别的吗?”
白一涵摇头道:“不吃了,吃点水果挺好。”他探头往场中看了看道:“那边的人是不是在找你?”
穆靖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道:“不用管,你吃你的。”
白一涵道:“要不你过去看看,我坐这偷会儿懒,这一晚上净站着了。”
穆靖远道:“不用,我也没隐形,有事他们就过来了。”
白一涵点头道:“反正你有数就行,严淼是不是不打算来了?再等一会儿晚宴就结束了,她不来也挺好,清静,省得有变故。”
穆靖远看了看时间,道:“应该快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就见大门口有一点骚动,白一涵伸长脖子看了看,对穆靖远比了个拇指,道:“不错,算得挺准,可以去天桥下面摆摊儿了。”
穆靖远无奈的笑了笑,白一涵站起身道:“走,我们去给悠然撑个腰,别让他被人欺负了去,他的吵架经验可不丰富。”
穆靖远也站起身,轻抚了下他的衣领,认同道:“至少他不是严淼的对手。”
白一涵点了点头,跟穆靖远并肩走向许悠然。
严淼穿着一身香槟色的抹肩礼服,姿态高傲,就像在巡视领地的女王一样,一进门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她挽着贺源的胳膊,一路向来打招呼的宾客矜持的点头,走到严老爷子的面前,露出个笑容道:“爸。”
严老爷子“嗯”了一声,道:“堵车了?”
严淼一僵,有些不悦的道:“严岩订婚,毕竟是严家的大事,自然要准备得精心一点。,,严城的妻子孔雯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严淼从小到大,还没受到过这个大嫂的气,她才是严家的女儿,孔雯不过是个外人,怎么能跟她比?从孔雯嫁到严家,她还从来没有处在下风过,面对这个大嫂,她连当没听到都不肯,一扬下巴道:“大嫂笑什么?”
孔雯不咸不淡的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天打扮得确实很漂亮。”严城安抚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腰。
严淼还想再说,严老爷子打断道:“好了,淼淼还没见过悠然,严城,你去把严岩小两口叫过来,见见他们小姑。”
严城应了一声,转身招呼严岩他们去了。
严淼瞥了孔雯一眼,上前挽住严老爷子的胳膊道:“爸爸你最近好吗?人家可想你了。”
孔雯转开了眼睛,没有说话。
严老爷子到底还是想念这个小女儿,轻轻拍了拍她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贺源这才凑到近前,满脸堆笑道:“爸爸。”
严老爷子扫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贺源对这个待遇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尴尬,退到严淼的身边站着。
严淼有些心疼丈夫,但她知道老父非常不喜欢他,能答应他们的婚事还是看自己态度太过坚决才勉强同意的,要让老父改变态度对他有个笑脸,实在是难度太大,她咬了晈唇,到底没敢做声。
只是心底有些愤愤不平,贺源是贺家家主,要模样有模样,要能力有能力,在华城也是仅次于五大家族的人物,可父亲就是不喜欢他,他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从来也没给过他好脸色,可大哥的两个儿子接二连三的闹出娶男妻的丑事,爸爸居然没有发火,不但接受了那个叫章肃的,还对严岩的这个男妻赞誉有加,他们凭什么?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女儿,嫁出了门,多年不在家,他就偏爱两个孙子?
是啊,都说隔辈亲,老人对孙辈的孩子总是更加疼爱一些,虽然她在几个侄子侄女小的时候丝毫不落下风,还稳稳的压了他们一头,但她毕竟出嫁多年,只怕比不上能一直陪在老父身边的几个侄子、侄女了。
她咬了晈唇,有些委屈的嘟哝道:“爸爸,不过是订婚,对方还是……,干嘛弄得这么隆重?我都跟着丢人,别人问我,我都不好意思回答,一个两个的不学好,一人弄一个男妻回来,我们严家的脸面往哪里放嘛?”
老爷子眯了眯眼睛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两个孩子清清白白的谈恋爱,正正当当的领了结婚证组成家庭,这有什么可丢人的?
严晖结婚之后性子更加稳重,章肃也是个好孩子,小两口过得和和美美,严岩也是一样,悠然虽然不爱说话,但他的品性无可挑剔,对严岩也是一心一意,都是正经过日子的好孩子,不作不闹,你又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的?你一个年轻人,思想怎么比我这个老人家还迂腐?”
严淼被老爷子在孔雯的面前噎了一句,虽然孔雯什么表情也没有,但她的脸上还是火辣辣的,心里的委屈愤怒快要冲出来,明明是严晖他们不走正路,居然说她迂腐?老爷子是被这两个丢人的侄子哄住了!
她恶狠狠的看了眼孔雯,她就知道这个大嫂不像表面那样温软,最擅于表面一套背地一套,面上好像处处让着她,背地里却教着严晖严岩兄弟俩一起针对她!还连带着影响了严沛,弄得这几个小辈没一个向着她的!现在连一向最疼爱自己的老父都被影响了!
她的眼神,老爷子自然是看见了,他有些不满,孔雯自从嫁给儿子,一直兢兢业业,家里家外的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对自己尊敬孝顺,对严淼也是处处忍让,对严城不肯搬走一定要留在老宅照顾自己这个老头子的做法没有一丝不满,反而很支持,这些年对自己的孝顺并不比严城差,她性子看着软,其实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两个孩子也都教育得很好,方方面面都没有一丝错处,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多年了,老爷子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他私下里对小女儿说过无数次,让她多多尊敬自己的大嫂,看来她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见面这么长时间了,她连声大嫂都没叫,这个孩子实在是越来越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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