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摘下面具,是张端正的脸,虽然没有苏书儒那般精致,也没有辛苌集那样俊美,可也正气十足,像个日后能为百姓多做好事的文臣。
裴青眨巴眨巴眼睛,这人他认识,他就是住在苏书儒前面的修道天才之一的周缠亭。
以前苏书儒没事就诅咒前面的周缠亭早死,后面的辛苌集立刻亡,没事就拿着他们两说事尤其说周缠亭是个没用的书呆子,是个蠢货以后修个讨饭的道诸如此类的坏话。所以裴青对这人也可谓是“如雷贯耳”
周缠亭向裴青作挹,然后抬起头来道:“你好,有缘人。”当真刻刻板板,一丝不苟。
裴青只能有样学样,尴尬道:“你好。”
周边人轰然一笑,姻缘线结两个同性之人是很少的,几乎不常见,当然也没人当真,因此被当成一场失误的笑话。
老人道:“笑什么笑,这也是缘分啊。”可是他自己也是笑着说的,说明,这确实当不了真。
可是有人当真了,辛苌集微微转过身子,借着周围其他人的暗影,抬起手,擦拭完他嘴角溢出的鲜血。
辛苌集想到有人曾告诉过他,若是一人道心开始慢慢崩塌,一个很小的事情也能釜底抽薪般将他的灵力与心力毁了个干净。
成疯成魔不过一瞬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事情也很多,对不起小可爱
第52章 道心(10)
此时,裴青站在苏书儒的门前,他瞧见里面烛火光明,知道苏书儒应该是回来了。
裴青抬起手,敲了敲门,还没敲几下,门便开了,开门的人是苏书儒。
“来了?”苏书儒似笑非笑地盯着裴青,他侧过身子让裴青进了屋子。
裴青也习惯了苏书儒对他阴阳怪气的态度,他也就大大咧咧地在屋子里四处张望,道:“那个芳微怎么不在,今夜也是出去玩去了,还没回来?”
“咿呀”身后的门被关上,苏书儒于他身后沉默不语。
裴青回过头,看着苏书儒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他,并不愿意多与他交谈,有些尴尬,他于是转回话题道:“少爷,我的戒指呢?”
“少爷?”苏书儒开口了,“你这声少爷是唤我,还是唤辛苌集?”
裴青不知道他这明知故问是要干嘛,但也老实回答:“当然是你了。”
“是吗?”苏书儒走近裴青,突然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是听我的话吧?”
裴青不明所以:“什么?”
苏书儒一把抓住裴青的手,“今晚,阿黑留在这里给少爷暖床吧。”
话刚落下,苏书儒突然握住裴青的双肩,将他推靠在墙上,裴青只觉得唇上一重,尚不及他反应,嘴里已经钻入了对方的舌头。
M...MD居然是舌吻!!!这个阴阳怪气要被人时时刻刻想要掐死的苏书儒是被色鬼上了身吗?!
裴青知道这个“暖床”与以往苏书儒对他说的意义完全不同了。所以他不可能像以前那般真的就屁颠屁颠就应了上去。
他不想真的失身!!!
这样想着,裴青是又急又怒,抬起手猛地一用力就推开苏书儒,毕竟苏书儒目前在战斗力上是个弱鸡。
“呵,你不是把我当成你的少爷吗?”苏书儒擦拭着嘴角暧昧的水迹,他抬起头看着裴青,“或者说你不想要你所谓的戒指了?”
裴青没想到苏书儒会用戒指来威胁他,不禁脱口道:“卑鄙!”
裴青默默地想:这跟某些烂大街小说梗“你不跟我xxoo,我就咋地地”居然有种异曲同工之妙呢,呢呢呢!呢你个头。
裴青回过神来怒瞪苏书孺,捍卫自己贞操。
苏书儒继续阴阳怪气的冷笑一声。
“我当然将你当做我的少爷了,不是有句话来着“心在曹营,身在汉”,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独一无二的。”裴青瞬间换了个脸,马马虎虎地说了几句好话后,赶紧道:“少爷,那戒指你还是还给我吧,要是你喜欢的话,我给你戴上?”
“对啊,我就是这么的卑鄙。”苏书儒再次压上裴青,这次是直接撕开了裴青衣领,亲吻着裴青的脖颈,力道之大让裴青深感他在给自己种草莓。
什么?种草莓!还没等裴青抬脚踹开他,苏书儒已经退开一步,裴青乘着他推开刹那,也是身子比脑筋快,赶紧冲出了屋子。
苏书儒把玩着那枚戒指,对着裴青的背影道:“不是说要给我戴戒指吗?”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夜风凉得狠,裴青出了屋子,赤——裸的脖颈上都冷得如针刺,裴青看着辛苌集居所明亮灯火,叹了口气,还是再去外面逛荡一番,省得被他发现了什么。
已经是半夜了,此刻路上偶有几名路人,尽管如此,那路旁挂的一个个大灯笼还是将夜晚的暗路照的格外明亮。
裴青随意地晃荡着,抬起头,望着天上圆如玉盘的月亮,心中生出一缕感伤,他看看四周,发现刚刚来的几个路人也已经不见了,他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啊..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凄厉的鬼叫声,让这个夜晚都有些不美好,偏偏裴青没有自觉,他唱到动情处,准备再高唱一曲时,一声接着一声的更加鬼叫的声音响起,裴青疑惑道:“不是我唱的啊?”
只见不远处的小道上,晃晃悠悠地走来一个拎着酒壶的醉汉,他那嘶哑地唱着:“举头呀...望明月..思故乡...思故乡美人..哈哈哈..”
他与裴青相对走来,裴青瞄了一眼醉汉,很年轻,大概与苏书儒和辛苌集差不多大。
裴青收回了目光,紧了紧衣服,也不准备和他搭话,大半夜的看到这样一个人,怪害怕的,谁知,那人却是突然拦住裴青,大着舌头道:“美..美人,故乡的美人...”
裴青又多瞅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但是半天想不起,他没好气道:“请叫我美男,谢谢。”说着,便要绕着他离开。
可是,那人却是猛地扑向了裴青,将裴青压在了地上,一边到处乱摸,一边用那充满酒气的嘴嚷嚷着:“还学什么道术,不着..不着边的事,不如和美人春风一度...”
我屮艸芔茻!今晚他到底是倒了什么霉,裴青抡起拳头就朝那人的头一拳,那人哎呦一声,捂着脸就从裴青身上落下,叫唤着“疼疼..”
裴青站起了身,准备再补他两脚,想想还是算了,不跟喝多酒的人计较,便道:“饶过你了。”便绕过他离开了。
醉酒之人懵懵地爬了起来,他打着酒咯,看着裴青的背影,嚷嚷着:“美人,别走啊,隔”他晃晃荡荡地想要去追,可是还没走几步,喉咙猛然被人锁住。
他想要回头看身后的人是谁,只是还来不及转身,一把尖锐刺刀从前方戳破他的喉咙。
“咕噜,咕噜”他的喉咙里发出水泡一样的声音,身子一软,整个人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他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杀他的人是谁,那人蹲下身子,拿出更大的一把刀。
“咕噜咕噜。”他说不出话来,他看清来人,眼里充满不可思议。
“刚刚,你抱了他,现在只有将你四肢分解,才能让我解恨呢。”那人拖住他的头发,一边往前走,一边轻声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青苗想家吗?等我把他解决了,我就带你回家。”他发出低低地笑声,很悦耳,但也很可怕。
第二日,一个貌美的丫鬟匆匆地向镇中官衙报了案件,她家少爷不见了。
中午,第四个修道少爷周泽的人头在一糟脏水沟里找到。
接着,便是身体的其他部位也都在不同的地点一一找到。
凄惨,恐怖,血腥,当这几个词真的在现实中对应起来,简直让人如坠地狱,如遇恶鬼,颤栗发自内心,似乎每个镇中之人一时全都被死亡笼罩。
有人说这是恶鬼所做,因为人是做不出这样可怖的事情。
第53章 道心(11)
裴青探过身子听着窗户外面鬼哭狼吼吹吹打打的声音,回头对一直看着书的辛苌集道:“少爷,你说他们这么做真的有用吗?或者是真的是恶鬼所为?”
辛苌集放下书,看着裴青道:“应是如此,镇中人有镇中人的做法,我们不必去想太多。”他站起了身,走向裴青,“青苗,你想家了是吗?”
裴青“啊?”了一声,一时没想到辛苌集的话题会跳跃这么快,但是马上苦笑道:“想啊,漂泊在外的人谁不想回家,少爷呢?”
辛苌集抬起手,抚着裴青鬓前长发,笑道:“青苗,我也想家,我带你一起回我家吧。那里偏居江南,水多,桥也多,还有很多好吃的糕点,你会很喜欢,跟我一起回去吧。”
辛苌集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一向文弱白皙,书生气有,却孱弱死气,此刻这般倒是有少年的活泼。
裴青眨巴眨巴眼睛,摆摆手道,“可是少爷,你还要读书,你还要修道,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
辛苌集握住裴青的手,微笑着:“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青苗跟我回家。”他停顿片刻,再次笑了起来,重复道:“对,重要的是青苗跟我回家。”
裴青看着辛苌集的笑容,再加上被紧握的双手,突然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往某种复杂的方向发展,而这个发展是裴青不希望继续的,因为他的正牌攻是苏书儒,除此之外的任何人皆是节外生枝。
裴青抽回手,打哈哈道:“少爷,我又饿了,我想去买桂花糕吃。我先出去了。”
辛苌集点点头,依然面带笑容,很温柔,“青苗,早点回来。”
裴青“恩”了一声,便向外面走去。
辛苌集越是对他温柔,他真是越有罪恶感,还不如苏书儒那般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至少这样裴青说走就走就绝不心软。
裴青走在街上,一路上遇见不少穿着白色丧衣,头戴长长的三角帽子的人,他们脸上涂抹着各种色彩,手上摇着铃铛,嘴里又是哭又是笑:咿咿呀呀呀念叨个不停。
裴青知道这是镇上人用来驱除恶鬼的仪式,说是这样的队伍只要在镇上四处溜达一圈,那么镇中分尸周泽的恶鬼就会迅速离开小镇,再也不会伤害其他人。
切,迷信,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青年,裴青不信恶鬼,当然也不信什么修道成仙拉,那个被分尸的少年周泽肯定是半夜里倒霉遇到什么变态杀人犯,才遭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裴青觉得可怜,更多的是可怕,不知道那个变态杀人犯是谁,他是不是还在镇中,又或许他还在伺机寻觅着他的第二个目标。
握草,越想越可怕,裴青真想拉着苏书儒和辛苌集赶紧架着马车去往到别的地方,当然了,他完全不是因为对苏书儒有某种不可告人的情感而担心苏书儒被人做掉,而是苏书儒是他的正牌攻,他不得不天天祈祷并且时刻关注着他的安全。
裴青的脑洞开得实在太大了,以至于收不起来,宛如行尸走肉直接“碰”得一声就一头撞到一人的怀里。
“对..”裴青抬起头,看着对方的脸,愣了两秒,将话补充:“对不起。”
周缠亭后退一步,又恭恭敬敬作了一个揖:“有缘人,我们又见面了。”
裴青笑道:“是啊,当真有缘。”
虽然他们明明只是一屋之隔,就算没有经常打照面,但是以前偶尔也见过面,也算的上是关系不太亲密的邻居,但现在两人都这么客客气气的,裴青只觉得非常的不自在。
周缠亭点点头,笑着看着裴青并不言语。
裴青硬着头皮道:“你也是在随意逛逛吗?”
真是在尬聊啊有木有,裴青正想找个理由,跟他赶紧分道扬镳,谁知,周缠亭却是拉住他,欲言又止。
裴青问道:“周公子有什么事吗?”
周缠亭这才道:“如果有缘人不忙的话,可以陪我在这镇上走上一走吗?”
裴青讷讷地点点头。
相较于苏书儒的兴趣杂乱,烟花书词皆都信口拈来,辛苌集的温和有礼,偶有趣事也可谈谈。
而一路上周缠亭真的就是像个一肚子曲曲折折的书儒,裴青与他交谈实在是全程“懵”,因为周缠亭讲话,多是拐弯抹角,之乎者也,偶有几个妙龄女子从他们旁边走过,周缠亭也是匆匆移开眼睛,嘴里低声道:“非礼勿视。”
“我曾去江南兰陵拜访叔伯,流连过兰陵一段时间,颇感那里景色极美,民风淳朴,以至于现在也时时想念,如今与你交谈,听你口音,又令我想起兰陵。”
裴青道:“我不是兰陵人,我是江安的。”
这个周缠亭讲话模式裴青也明白了,绕来绕去,又从不直接问,他之前的长篇大论其实就是想问裴青:“你家哪里啊?你多大啊?你娶亲了没?你觉得我如何?你家几口人啊?”诸如此类调查户口一般。
每当裴青一针见血地回答了他想要的问题,周缠亭又微微偏过头,有点窘迫般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有缘人对我说了关于自己的事情,那周某也应当说清。”
于是周缠亭霹雳巴拉,又拐弯抹角的对裴青说了他的一切情况,还特意加了个重点:“我相信缘分,故一直未作娶亲。”加完重点后,又开始之乎者也,君子不谈情爱之类。
哟呵!裴青明白了,这个周缠亭是来和他搞对象的?!难道就是因为上次红线事件,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他命中注定的有缘人?
在周缠亭憋着好几个“你,你..”之后,裴青觉得情况不对,赶紧道:“我想起了,我是给我家少爷出来办事的,我先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但愿不是如他所想的烂桃花。
裴青离开后又去常去的小摊前买了一袋热腾腾的桂花糕,卖桂花糕的是个健壮憨厚的哑巴青年,他经常会给裴青多送几个,每当裴青笑着对他说:“谢谢”的时候,他就会不好意思地用手挠头,还会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揉揉裴青的头发。今日也是如此。
不知不觉裴青在外面晃荡也快一个下午了,此时天色已经开始黑了,裴青刚一进门,发现屋子里漆黑一片,他摸索着去找油灯,一边轻轻道:“少爷,少爷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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