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当然操心的多了:“而且也不知道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儿,宫妃生子,总要提前做准备吧。”
孩子总不可能是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想要让明珠的孩子变成他的孩子,那肯定是要事先让一个宫妃“大了肚子”。
摄政王便说:“这个简单,若是生下来的孩子有疾,那就说宫妃死了孩子便是。”
燕秦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摄政王平坦的小腹:“若是想要这个孩子做大燕的继承人,那孩子就应当是从皇后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谁让摄政王骗他的,这种假装怀孕的苦差事,也应是摄政王来做。
燕于歌沉默半晌:“也不是不可以。”
末了,燕秦又添了句,“让那女子和孩子分离,是不是不大好?”
燕于歌的表情就很无语:“陛下这话怎么不早说。”
先前小皇帝只顾着兴奋,现在又来惦记着母子情深了,摄政王倒是狠厉:“若是陛下担心,大可以去母留子。”
皇室无亲情,朝夕相处的父子兄弟都要自相残杀,更何况是一个流落在外的公主。
说起来,这都是先皇造的孽,要不是先皇撒手不管,好好一个公主也不可能过得这么可怜,差点被人沉塘:燕秦摇了摇头:“不了,说到底只是个女子而已,她前半生过的也是可怜。而且既然不打算认她回来,没有必要如此。”
这明珠,也得是他这个皇帝承认了,才是大燕的明珠,不然的话,对方也只是个可怜见的农家女子罢了。到底是先皇丑事,为着皇家威严,人还是不认的好。
而且先皇当年的顾虑,虽然听起来可笑,却也是事实,没有见过荣华富贵的女子陡然换了个身份,很可能因为适应不了,落得更为悲惨的结局,不认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燕秦这人说是心软,但是对于一个和自己没有半点感情的所谓姊妹,也生不出太多的亲情来。
说句难听的,对方也就和他有这么点血缘,还没有常笑和他亲近。
“孤就是担心,等孩子生下来,她又舍不得,毕竟母子连心。”
十月怀胎,做母亲的自然会对腹中的胎儿生出别样的感情来,而且那女子身边又没有丈夫,只这么一个孩子,更加难以放手。、
“陛下多虑了,她答应的事情,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他们赶到,又花了大力气,那女子早就连着腹中胎儿一起溺死在冰冷的池水中了。
这世间本来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十分爱自己的孩子的:“她对这胎儿并没有什么留恋之情,若是有的话,当时也不会存了死志。”而且说句不好听的,那么多爱孩子的父母,为了家里能够过得好一点,还把自己的儿女卖给其他人做奴仆,这深宫里的太监,进宫的时候也都是有父母的。
至少这女子的胎儿若是送到宫中,肯定是锦衣玉食,甚至还能继承这个江山,白捡来的一条性命,那女子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说到这点,燕秦又想起一件事来:“你当时说,救他的人编了个故事,才唤起她的求生欲,当时说的是什么?”
身份都没有确认的话,那些人也不敢随便就说那女子是皇家的遗落在外的明珠,难道摄政王又把人往自己身上揽了。
那摄政王的生父未免也太可怜了些,明明只有摄政王这么一个儿子,却莫名多了几个遗落在外的私生女 。
虽然京城里的人也不敢当着摄政王的面议论些什么,燕将军也死了听不到,但莫名添个风流名声,总归是不好。
“臣的属下当时只说,她的生父,是京城的大官,不知道有这么个女儿流落在外,如今寻了来,要带她回去享福,而且她是被人陷害的,那大官比邺城的城主厉害的多,只要她能够活过来,就为她报仇雪恨。”
燕于歌回想了自己下属说的话:“当时只听到父亲的时候,那女子还是没有什么求生欲,人逐渐憔悴,只是点醒她,告诉大官可以为她报仇,她才决定好生活着。”
说句实在的,先皇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肠,燕秦肖父,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可记仇得很,这女子的生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偏生生了一个倔强极了的女儿。
人蒙受了这么大的冤屈,对那富家少爷,爱没有,只有一腔的恨,恨那个使出毒计的小妾,也恨那个瞎了眼的男人。一个被打上孽种标签,还是那男人血脉的孩子根本不算什么,见到那一家子不得好死,才是她好好活着的最大动力。
听到此处,燕秦难免有些唏嘘:“她倒是个倔强性子。”
这女子的想法倒是让他生出几分好感来,他就不喜欢那种夫君虐我千百遍,我待夫君如初恋的女人。而且会出现这种比话本还精彩的情节,全怪在其他女人身上有什么用,糊涂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过错。
当初看话本的时候,他就看过不少这种所谓的痴情女子,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姐,倒是挺别具一格的。
“那大官是谁,你的生父?先前已经来了个燕如歌了,这个农家女总不能也安在你的母亲头上吧。”
“不是,是徐阁老。”
摄政王一提徐阁老,燕秦就知道是谁,朝堂里两三位姓徐的阁老,只有一位,只娶了一个妻子,没有任何的小妾通房,他和妻子还只得了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但是女儿小时候就被人拐走了。
“你是想让她做徐阁老那个被拐走的女儿?”
其实这样也好,做大燕的公主没什么好的,他作为皇帝,可不会去操心和自己没有感情的便宜姐过得怎么样,而且做公主的,遇到他国求娶联姻,有时候还不好拒绝。
“正是如此,陛下意下如何?”
“等她的孩子生出来再说吧。”去了徐阁老那里,就不好再做这种偷龙转凤的事情了。
“对了,那万一真的找到了徐阁老的孩子怎么办?”总不好让人家不认真千金。
摄政王叹了口气:“徐阁老的女儿,其实早些年便找到了,只是找到的不是活人,是一具骸骨。”
当年的人贩子把小姑娘贩卖到了穷山沟里,娇花一样的小姑娘,就这么死了。虽然那些人都被抓起来处死了,但这也挽不回小姑娘的性命。
“那?”
“徐阁老只是担心他的妻子过于伤心,故而瞒着没说。”
燕秦便感慨了一句:“那我便放心了。”
倒时候便是没有找到,被徐阁老的妻子发现了,也可以让人出去立个女户,商量好了,名义上不暴露就成。徐阁老是个聪明人,会顺顺利利地把这些皇家阴私带到棺材里去的。
说完了那沧海遗珠的事情,摄政王又把话题转了回来:“现在,陛下说清楚了这是误会,得为你这几日的行为,给我一个交代了吧。”
第137章
摄政王这话一出, 燕秦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心虚, 想躲, 但是他仔细一想,又理直气壮起来:“王叔还说我, 要不是你把事情瞒得死死的, 我也不会误会,也不会一气之下。”
摄政王反问他:“陛下就这般不信我么,那在确认之前, 为什么不先和我谈谈?”
“可要是你真的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我谈了,你偷偷把那个女人藏起来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要被你蒙在鼓里。而且……”而且他实际也没有做什么呀,燕秦小声嘀咕了两句。
摄政王依旧板着个脸:“就因为陛下的误解, 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下次要是陛下也也弄出什么传言来, 我是不是也要学着陛下, 等把事情都做完了,然后再说是误会,那陛下会原谅我吗?”
这一次还是得亏他把那些个美人变成了麻子脸, 万一都是些美人呢, 他简直不想象。不是他揪住不放,主要是燕秦要是看不清楚, 这个就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大矛盾, 以后迟早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燕秦抿紧了唇:“是我不好, 我不该不信任王叔。”他也知道夫妻之间信任非常重要了,比方说那颗流落民间的明珠,之所以会被小妾污蔑成功,还是愿意她那丈夫的不信任。
但凡相信自己妻子的为人,也不会都不仔细调查,听信一面之词,便做出这种把妻子沉塘的事情来。
他张了张嘴,垂头丧气的说:“是我的错,我保证下一次绝对不会这样。”
摄政王的尾音上扬:“陛下还想有下一次?”
燕秦又添上一句:“没有下一次了。”
燕于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上前搂紧了小皇帝,似乎是想要把燕秦搂进自己的骨血里,良久,他定定地看着小皇帝,一字一句地说:“陛下可能还是不够了解我,我就是个死心眼,认定了一个人,这辈子不会变。”
他的声音低沉几分,接着说:“你是陛下,本应当是有后宫佳丽三千,还有许多的龙子龙孙,但是老天爷让你遇见了我,还给了我允诺,就注定咱们两个要纠缠一辈子。我这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优点,就是记性特别好,陛下说过的每一句话,我的记在心里,今天的话,我也都记着了。看在陛下什么都不做,也看在陛下为我牺牲了这么多的份上,我原谅陛下这一次。若是有下一回,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说完这句,他恶狠狠地咬了皇帝的脸颊一口,在皇帝肤色白皙的脸蛋上留下了一个红印子。
他可不管小皇帝会不会觉得丢脸了,反正他的人,他就要盖个印子,谁都别想觊觎。
这一口挺狠的,虽然没流血没破皮,但是一抹都有陷下去的牙印子,燕秦捂住自己的脸颊,然后恶狠狠地说:“王叔既然知道这一点,那你也千万记住今天做的话,若是你想州官放火,不许孤这个皇帝点灯,孤就把你的灯芯给拔了,让你和常笑作伴去。”
放狠话什么的,还真当他不会说了。
“绝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种话不要说的太早,有句话诗怎么念来着,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孤拭目以待了。”
男人的话,就没有几句靠得住,特别是感情这种东西,夫妻恩爱的时候是一套,等感情淡了,又是另外一套说法。天底下那么多负心汉,也没有见老天爷真的劈死那一个,只是嘴巴上的誓言,燕秦是不信的,他要看实际,等吧,等个五年十年的,摄政王要是还能这样,他才信他的唯一。
捂着自己的被咬的脸颊,不过摄政王说的也对,他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应该给对方更多一点的信任。
燕秦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十分郑重地说:“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在你真正地出现在孤的面前,给孤一个合理解释的时候,孤不会轻信谣言。这个是孤现在所能给你的,最好的承诺。”
了解他的人都清楚,他从来不轻易许诺,因为许诺了,就一定会做到,摄政王说的对,他也审视了自己,但这个毛病,不是摄政王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让他彻底改过来的。
方才他说的每个字,都是他摸着良心,仔细斟酌,才说出来的话。
燕秦说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燕于歌虽然不明白燕秦小小年纪,也没经过什么感情上的背叛,怎么表现对这种事情如此得深恶痛绝,但他也知道在,这个是作为皇帝的燕秦能够给自己的最高承诺了。
做人不能太得寸进尺,他凝视着小皇帝半晌,然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陛下的话,我都记在心上了。”
说完了这话,燕于歌又觉得身上不自在,他风尘仆仆的来,沐浴都未曾,便急匆匆得来见小皇帝,这话把重要的事情谈完了,他就感觉身上每一处都脏得要死。
“陛下,臣可否借华清池一用?”
这会摄政王又记起来要守规矩了,先前闯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记着这里是皇宫,不能像摄政王府一样爱走哪走哪啦?
燕秦一脸嫌弃地摆摆手:“去吧去吧,你想用哪个池子用哪个。”
“陛下难道不同我一齐前去?”
燕秦惊讶地看着摄政王:“这青天白日的,孤去泡什么温泉池?”又不是休沐日,他还有折子没批完呢。
燕于歌又说:“臣这一路赶来,风餐露宿,根本未曾沐浴,一身的灰。”
“孤知道呀,可是这和孤去沐浴有什么关系?”其实摄政王爱洁,虽然赶路,但是身上看起来也不脏,再说了,按照对方说的,一身灰尘那是摄政王,又不是他,他天天都沐浴的,昨天沐浴的时候用的是橘子味的精油,现在身上还有淡淡的橘子味呢,干净得很。
摄政王慢吞吞地解释说:“先前陛下被臣抱得那般紧,身上的龙袍也沾了一身的灰。”
燕秦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胡说八道,明明还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摄政王毛病多,看什么都是灰吧。
他想说不去,但是最后还是拗不过摄政王,硬是被对方拽去,陪着他一起去了华清池。
而且某个家伙还非要以一路赶来太累为由,和他共乘御撵,硬是往他身上挤。
算了算了,这几日他们之间也确实没有这么亲密地挨在一起了,加上他确实是误会了摄政王,差点做出违背自己承诺的事情来,就由对方去了。
等到了华清池,可能是因为小别胜新婚,也可能是因为摄政王觉得小皇帝不信任自己是因为最近接触过少了,自然又是为爱鼓掌一番,等到从池子里出来的时候,燕秦的手指头都因为泡久了水变得皱巴巴了。
都说女子三十猛如虎,摄政王这不到三十呢,就比猛虎还厉害些。出池子的时候,燕秦还有点腿软,又看摄政王,鼓掌的时候很起劲,但出了池子,走起路来的姿势都有点不大对,他心里这才稍稍有点平衡。
摄政王是比他多吃了十年的饭,多练了十年的武,那又怎样,不过如此。
经过了这么一遭闹剧,两个人反而比之前还要腻歪些,而且要拿皇后打掩护,就变成了皇帝独宠皇后,半点雨露都不施给其他的宫妃。
先前那些麻子脸的美人,都是家里份位低的,而那些尚未被摄政王动手脚的,家世都算是不错,也能传些讯息到宫外。
这皇帝独宠皇后,自然就引起了部分人的不快,早朝的时候,就有朝臣上了奏疏,话里话外,就是表面皇后不贤,只知道霸占皇帝的宠爱。
燕秦还没发话呢,近来很少在早朝上说话的摄政王便开了口:“帝后和睦,对大燕来说是好事,还是说李大人想让帝后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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